鵝掌大的雪花,滿空飛舞著,酷寒的風,像是無數鋒利的刀刃,它們意圖來傷害這整個的世界……


    這時節,應該是西藏最可怕的時節了!


    心燈坐在一塊雪石上,不時的拂掃著身上的落雪,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沈小石及米路卡。


    這兩個身懷奇技的年青人,正在瘋狂地拚殺著,他們的一切動作,似乎比迅雷還要來得快和殘忍!


    人與人之間,本來是沒有仇恨的,當他們碰麵時,渴望著與對方結識,可是當他們結識之後,仇恨卻跟著來了,這不是很矛盾麽?


    沈小石雖然嬉笑如常,可是心燈看得出來,他幾乎是盡了全力,來迎戰米路卡。


    米路卡——這個年青的西藏人,應該比沈小石還要單純和無知,然而他卻不知道,他為什麽人向沈小石拚命,為什麽要衛護他罪惡的師父。


    這些他都不了解,也根本沒有去想它,在這個世界上,往往有很多人,靠著單純和衝動活著的!


    米路卡雖然是這麽單純和無知,可是他的那身功夫,卻是出奇的,以至於連沈小石,也不能輕易取勝。


    這時沈小石才躲過米路卡的右掌,他左臂倏伸“探陰山”,二指如電,向米路卡的背後“靈台穴”便點,指力如鋼,甚是驚人。


    米路卡猛然撤身,退後二尺,沈小石指尖滑過。


    米路卡退身抬頭時,卻望見了在旁觀戰的心燈,他不禁一驚,“啊!”了一聲道:“啊!……你這個喇嘛……”


    誰知他話未說完,沈小石已然換式。


    他一掌撲空之下,身隨掌走,身軀一個盤旋,已然到了米路卡背後,右掌隨著轉身之勢,貫足內力,反向米路卡後腦“玉枕穴”點來。


    這招來得又快又猛,米路卡驚懼心燈現身之下,已然分了神,他料不到沈小石有此奇招,大驚之下“螳螂捕蟬”,身如急電,往外閃出了一丈多遠。


    饒他躲得再快,可是沈小石的指力,已然掃在了他的左肩上,立時留下了兩個指印,痛得他大叫起來。


    沈小石這時也看見了心燈,他不禁為他的這一招得手而感到驕傲,因為他們已戰了兩個多時辰,而恰好在心燈來時,他才傷了米路卡。


    於是他趾高氣揚地,向心燈招招手,笑道:“心燈!你看我好好的耍這個光猴!”


    心燈笑了一下,尚未答言,忖道:“如果不是米路卡看見我而分神,你哪會得手呢?”


    米路卡吃了虧,不禁大怒,慢慢的轉過了身子,狠聲地說道:“你……你也傷了我。”


    他赤裸的身子,在雪花掩覆下,仍然發出了古銅色的光澤,顯得他與鋼鐵一般的堅強。他似乎對別人傷害他,感到無比的驚痛,可是他卻想不到,他的每一招,都可以使對方致命。


    沈小石看了他一眼,說道:“誰叫你糾纏我?……我告訴你,隻要你離開這裏,我絕對不傷害你!”


    米路卡對沈小石的話似懼不懼,他用手摸著自己的軀體,喃喃的自語道:“要我離開這裏?”


    心燈第一眼便對這個西藏孩子有著好感,尤其當他發覺他是一個半瘋癡的人時,更增加了憐憫之心,這時他見米路卡正在猶豫,當時想到:“我應該勸他離去,免受這些無謂的傷害!”


    心燈想到這裏,雙手一按浮雪,身如飄風,已然落在了沈小石及米路卡之間。


    米路卡驀地一驚,他退後一步,以掌防身,用著粗啞的嗓子問道:“你……你是不是也來打我?”


    自上次與心燈過手之後,他是餘悸猶存,滿臉現出了驚恐之色。


    心燈由他的神情中看出,他是一個善良、忠厚的年青人,不禁更生愛惜之心,當下滿臉含笑,用藏語對他說道:“米路卡,你是一個好人!我們絕不再傷害你,不過我卻要請你離開這裏。”


    心燈話未說完,米路卡已用手指著沈小石道:“那……他要偷我師父的東西!”


    心燈見他一派天真,不禁笑了起來,說道:“你錯了!這些東西是我們的,你師父叫我們來拿的,那天在吃酒的時候,你不是也聽見了麽?”


    米路卡聞言似乎覺得有理,他用手摸著頭,思索了一下,似乎很難決定。


    心燈見他已動了心,立時接著說道:“你好好想一下,我們這麽大的功夫,是不會來偷東西的!”


    沈小石在旁插嘴道:“心燈!你到底跟他講些什麽呀?嘰哩咕嚕的!”


    心燈搖手阻止了小石,雙目緊緊的盯著米路卡,他實在不願意這個年青人再受到任何傷害,盼他趕快離去。


    可是米路卡抱頭想了半天,說道:“不!我不走!是墨林娜叫我來的!”


    心燈聞言一驚,問道:“怎麽?……是墨林娜叫你來的……她為什麽叫你來?”


    米路卡俊目中射出一絲異光,搖頭道:“不知道!除非她叫我走,不然我絕對不走!”


    心燈知道這種人,最會咬死理,隻要是他決定要做的事,就是天塌了也不會變更。


    沈小石雖然不懂藏話,但他也由二人談話的神情間,猜出了一個大概,當時憤憤說道:“真是傻小子!你不肯走,還不是自找苦吃!”


    米路卡聞言一聲怪叫,伸手把心燈推開,五指大張“笑采桑麻”,勁力如鋼,向沈小石頂門抓來。


    沈小石口中也叫道:“心燈!你站開!……他非要吃點苦才甘心!”


    沈小石說話之時,已然避開了米路卡的右掌,他側身抬頭,二指如風“巧點天燈”,向米路卡的“脈腕穴”點去。


    心燈見他們又戰鬥起來,不禁輕歎了一口氣,退向了一旁。


    這次二人動起手來,聲勢又自不同,各人使出了全力,高飛低撲,在冰天雪地之中,直如兩頭猛獸,好不驚人。


    心燈雖然遍隨天下奇人學技,可是像這種驚天動地的打鬥,卻是初次見到,當時不禁全神貫注,雙目緊隨著他們的身形移動。


    如果以他們的功力來說,自然是沈小石較高一籌,可是沈小石卻不夠米路卡的那份“勇”。


    所以他們雖然如此的劇戰,可是一時之間,仍然分不出勝負來。


    當著心燈的麵,沈小石久難取勝,不禁有些著急起來,忖道:“這小子力猛如虎,如果不出奇招,隻怕難以取勝……要是讓他占了便宜,那才丟人呢!”


    沈小石一念之間,已是三招過去,沈小石把身形拉出,掌勢一變,掌影如蝶,竟施出了師門獨傳,震驚江湖的“飛蝶掌”來。


    鐵蝶當年走遍江湖,此一套“飛蝶掌”從未敗過,即使在年青時與冷古過掌,也以這套“飛蝶掌”巧勝一著,此乃前情,將在另著《天涯歌》中交待,此處暫略。


    且說心燈見沈小石使出這套絕妙的掌法,人如飛蝶,掌似寒星,著著以“快”取勝,真個有天機難測之妙,不禁為米路卡擔起心來,忖道:“看樣子米路卡要折在他手下了!”


    米路卡麵對這套從所未見的怪掌,果然顯得驚慌起來,他龐大的身子,已有些閃躲不靈了!


    沈小石得勢,掌勢越發加緊,雙掌雨點般地向米路卡拍到,看似輕鬆寫意,實則蘊力藏鋒。他身形架式又極輕盈美觀,直如一隻淩空飛翔的灰色大蝴蝶一般。


    心燈看在眼內,也不禁暗暗心驚,忖道:“這一群老人能夠成名江湖,卻非偶然啊!”


    這時米路卡已然急出了汗,落在他身上的雪花,溶化得更快,像流水一般,順著身子流下去。


    沈小石的左掌他才讓過,右掌又如閃電而出,“撲花采粉”,掌心半開,向米路卡右肩抓來。


    米路卡晃肩讓過,正待反擊,沈小石左掌又到,“拍石印花”,拍向米路卡前胸。


    這連續的三招,都是奇怪無比,使米路卡有些怵目驚心,他借著方才一式的餘力,凹腹吸胸,讓過了沈小石的第二掌,已然驚得口目俱呆。


    心燈在旁看得清楚,米路卡幾乎有些手忙腳亂了,而沈小石的掌勢越來越急,急得米路卡像個光猴似的,東跳西閃,口中不住怪叫。


    心燈知道,如果再戰下去,米路卡早晚要掛彩,說不定受的傷還不會輕呢。


    心燈正要出聲喝止沈小石,突見沈小石雙掌兩分,由兩麵側擊米路卡,而身體整個正麵,完全賣給了米路卡。


    米路卡早已不可支持,這時突見沈小石露出這大破綻,心中不禁大喜,立時把頭一低,雙掌急愈星火向沈小石小腹擊到。


    就在同時,耳旁聽得心燈大叫道:“小心!他是虛招!”


    米路卡心方一驚,可是已來不及了!


    沈小石果是虛招誘敵,他倏的撤迴雙掌,身子退後了兩尺,雙掌由上而下,“十指種荷”,向米路卡後腦抓到。


    而在同時,他又猛出右足,“雪裏踏梅”向米路卡的“下陰穴”點去。


    米路卡貪功心切,出招太猛,萬料不到沈小石奇招突出,當時怎麽躲也躲不過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當兒,隻聽一聲:“小石!且慢!”


    心燈已然飛身而至,快如閃電,置身二人之間,揮袖之下,已然把沈小石震退了三尺。


    而心燈更不耽誤,翻掌之下,已然點了米路卡的“睡穴”,一隻手攬著他昏迷的身子。


    沈小石對心燈此舉,似乎頗為憤怒,他圓瞪了一雙小眼道:“心燈!你……你怎麽如此護他?”


    心燈含笑說道:“他本是率性之人,心地是很善良的,你傷他何益?再說就是你把他打死,他也不會屈服。


    “現在天色已不早,何必盡自與他糾纏?所以我才點了他睡穴,趁此時快去取鐵師伯的令符!”


    沈小石心中雖然不樂,可是也說不出什麽理由來,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看顧他,我走了!”


    沈小石說完便要作勢離去,心燈連忙道:“且慢!……我隨你一起去!”


    沈小石聞言有些意外,問道:“你與我一起去?……那你自己的事呢?”


    心燈含笑說道:“我今天沒有事了,師父叫我出來活動活動,正好碰見你,我倒想借這機會,把‘西藏第一家’好好的領教一下呢!”


    沈小石聞言,雙目轉動,想了一下道:“你跟我走可以,不過發現我師父的令符時,你要讓我動手取迴才行!”


    心燈聞言不禁笑了起來,說道:“放心!我不會與你爭功的!……再說這也是你的責任呀!”


    沈小石這才露出了笑容,說道:“這才像話,不然傳出去,說我沈小石靠人吃飯,那我在江湖上的英名,可就付之東流啦!”


    沈小石說得趾高氣揚,好似他是一個成名江湖數十年的奇人一樣。


    心燈心中暗笑,但他嘴上卻不再說,問道:“這米路卡由何而來?我們要把他送迴去才行呀?不然這大風雪,一會兒就把他埋沒了!”


    沈小石用手向左一指道:“那邊有間石房,他就住在那!”


    心燈頗喜,立時將米路卡攔腰抱起,由沈小石帶路,送進了那間石屋。


    這間石屋並不大,其中隻有一張石床,上麵有一套寢具,此外在桌子上,放著一堆幹糧,可見他生活得很簡單。


    心燈取過一塊幹布,把米路卡身上雪水拭淨,並取過一件外衣與他穿上,搖頭道:“他一定有段悲慘的身世,不然是不會這樣半瘋半癡的!”


    心燈說著,一麵為他推宮和血,沈小石有些不耐,催道:“唉呀!你真是菩薩心腸,他又沒受傷,你為他推拿個什麽勁嘛?”


    心燈一臉正經的說道:“上次與我過招,不慎傷了他的內腑,剛才送他迴來時,我曾號了他的脈象,尚未完全複元,趁此機會為他推拿一下,也稍減我那時無心之罪。”


    心燈說得非常真誠,可見他時時仍在懺悔著那一掌。


    沈小石不再說話,心燈為他推拿了一陣,蓋上了被子,這才離去。


    就在心燈轉身欲去之時,他突然看見牆璧上掛著一串佛珠,形式、質地,與墨林娜給他那串一模一樣。


    心燈不禁怔了一下,忖道:“卓特巴家不知有多少佛珠……可是他又不像一個佛教徒!”


    這時沈小石早已不耐,又大聲的催促起來,心燈連聲答應著,隨他一同出了石屋,笑道:“小石兄,你如此毛燥,一點氣也沉不住,真不知你如何來應付一些大場麵!”


    心燈幾句話說得沈小石滿麵通紅,“咦唔”了半天才道:“那也不見得……有時候誤打誤撞,反而成功得快呢!”


    心燈不願意與他拾杠,聞言隻“唔”了一聲,轉了話題,問道:“小石兄,鐵師伯的令符,你可發現了麽?”


    沈小石點點頭,說道:“已經有了線索了,要不是那個瘋小子搗亂,說不定我早就得手了!”


    心燈見沈小石把事情說得這麽簡單,心中頗不以為然,但當時並未說出,隻“唔”了一聲,說道:“那麽我們趕快去吧……待會天黑了雪還要大,不要再耽誤了!”


    沈小石聞言笑道:“不遠!馬上就到……你怎麽知道晚上雪還要大?”


    心燈微微一笑,說道:“我生長在西藏,已經二十年了,怎麽會看不出來呢?……鐵師伯令符被卓特巴放在什麽地方?”


    沈小石對這件事好像漫不經心,隨口說道:“還不就是一間黑房子,別的沒什麽!”


    心燈見他說得如此輕鬆,也懶得再答理他,忖道:“果然師父說的不錯,卓特巴已把這些令符,封入了暗房!”


    心燈正在想著,突聽沈小石道:“你看!就在那座小房子裏!”


    心燈順著他的手勢向前望去,十丈以外,果然有一座孤獨的小房子,在一株古木之下。


    這座小房子,由外表上看來,與普通房屋一樣,並無甚出奇之處,心燈不禁問道:“這房子裏的情形怎麽樣呢?”


    沈小石仍然毫不在意的答道:“沒什麽!比外麵暖和一點,你到了裏麵就知道了!”


    心燈頗為不悅,忖道:“廢話!外麵當然沒裏麵暖和!”


    說著他們已然到了石房之外,這時他才注意到這房子有著驚人之處!


    原來這房子上,連一片雪花均無,非但如此,就連周圍十丈以內,飛雪不入,均化成了雪水。


    心燈心頭一懍,身上也覺得一股強烈的熱氣,不禁脫口說道:“啊!……這房子可不簡單啊!”


    沈小石卻不在乎,仍是喜笑顏開地說道:“我剛才不是告訴你,這裏暖和些嗎?”


    心燈正色道:“小石兄,不要盡自說笑,你可想到這室內是何物麽?”


    沈小石這才稍微正經了一些,說道:“不知道……難道你想到了?”


    心燈微微皺著眉頭,說道:“如果我沒有猜獵的話,卓特巴定在這裏,引來了地穴之火了!”


    沈小石聞言也不禁嚇了一跳,說道:“啊……卓特巴真有這大能耐嗎?”


    心燈搖了搖頭道:“這並不在乎有多大能耐,主要是湊巧發現了這種地勢,略加利用而已!”


    沈小石怔了一下,說道:“那我們怎麽辦?”


    心燈望了望那扇厚厚的石門,說道:“再多困難!我們也要進去的!……現在試試再說罷!”


    心燈話才說完,沈小石一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推門。


    心燈連忙一把把他抓住,說道:“小石兄,不可太大意,這地火非比尋常,一經炙傷,絕非普通藥物可救呢!”


    沈小石睜大了一雙小眼,說道:“那麽我們就不進去了麽?”


    心燈聽他的話實在有些生氣,說道:“怎麽會不進去呢?不過我們要以隔空掌力,把石門推開。”


    沈小石這才了然,當下二人站立距石門三尺之地,四掌平伸,各把一股渾厚的勁力逼到石門上。


    這一股力量可是非同小可,那扇厚有數尺的石門,立時被他們推開了來。


    沈小石一晃肩就想進去,但又被心燈一把拉住,說道:“等等!讓飛雪及寒風消它一些熱氣再進去!”


    心燈說著,拉了小石退後了好幾尺,但那熱氣,仍然陣陣的由石門中撲出,烤得二人麵如火刺。


    沈小石很佩服心燈的細心,忍不住問道:“心燈,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心燈微微一笑道:“這些道理很淺顯,你不過不願思索罷了!”


    他們二人,在大風雪之下,站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漸漸的覺得身上的熱氣已然減退了不少。


    心燈抬頭望了望滿空的飛雪,笑道:“卓特巴絕沒料到,恰好在昨天落了雪,大減了他這間火室的威力,否則他就不會這麽放心了!”


    沈小石根本不太了解心燈的話,但他也不住地點頭稱是。心燈接著說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不過不要忘記用罡氣護體,尤其是重要的穴道!”


    這些經驗,完全是心燈在地洞中,隨病俠曆“七劫”時得來的。


    沈小石答應一聲,運氣護身,與心燈同時進了這座石屋。


    二人才一跨入,立覺奇熱撲體,小石不禁喊道:“乖乖!這可真受不了!”


    心燈仍然一派安祥,聞言笑道:“這還虧下了雪,不然更受不了呢!……讓我們看看,卓特巴把鐵師伯令符如何安排的!”


    說著二人走了不幾步,抬頭看時,不禁一起停住了腳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原來往前是一排石階,約有數十丈,一直向下伸延,下麵為一片廣場,中央有一個麵盆大小的火口,正在噴著愈丈的火焰。


    附近的石頭,全是乳白色的晶體,顯然是被烈火燒煉而成。


    在心燈站身之處,有兩根極長的金屬絲,一直向上,不知通往何處。


    這兩根細絲,淩空而架,成一個斜的“十”字形,在交插處,又用細絲垂著一個數寸見方,金體晶藍的鐵蝴蝶,那噴火區就垂直在下,距離約有三十數丈。


    小石一眼望見那隻鐵蝴蝶,不禁興奮的跳了起來,大聲叫喊道:“心燈,快看,那就是我師父的令符!”


    心燈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看這情形,要想取到手中,必須要由這細絲上走過去……可是火口就在下麵,就算速度再快,皮膚也必定受傷不可。”


    心燈心中不禁有些發愁,沈小石突然想起一事,由懷中摸出一隻小瓶說道:“師父給我一瓶藥,叫我必要時擦在身上。”


    心燈聞言大喜,未等小石把話說完,已然一把抓到手中,笑道:“原來鐵師伯早來過了,你怎麽不早說?”


    沈小石笑道:“我剛才沒想起來!”


    這時心燈已把小瓶打開,笑道:“果然這是塗體之油,雖然不能退熱,但卻可保護皮膚……我們趕快擦吧!”


    心燈說著早已全身衣服盡脫,小石也跟著脫了,二人開始擦油,他們把全身塗滿,連腳心都塗好,這才穿上了衣服。


    心燈望了望地勢,見靠左邊的那根細絲,距離火口較近,當下走了過去,對小石道:“小石兄,你由右邊上,我走這邊……注意千萬要護住氣穴,別的我想大概沒問題了!”


    這當兒,二人已然遍體大汗,渾身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心燈說完之後,不待小石答言,長袖擺時,人若輕風,已然落在了那根細絲上,立時覺得腳下奇痛,但他卻鎮定著,一點也不慌忙。


    沈小石知道心燈留了一條較安全的路給他,但他知道心燈功夫,比他高得多,當時並未說話,也騰身而起,躍上了另一根細絲。


    二人距那鐵蝴蝶約有二十餘丈遠,要在平時,就算在細絲上,也隻有二躍之功便可到手。


    可是這根細絲,竟不知是何金屬製成,不但奇熱,並且奇滑無比,如非二人輕功特佳,早就滑了下去。


    更糟的是,二人是由下而上,走的是個斜勢,下麵那驚人的熱氣,更是陣陣的撲至,沈小石的頭發都被烤幹了。


    心燈一麵寸移而上,一麵提氣說道:“小石,千萬別看噴火口,否則眼睛吃不消的!”


    沈小石已經沒有餘力說話,隻“嗯”了一聲。


    這是一幕奇險的鏡頭,隻要稍一不慎,落下之後,全身就要化為灰燼了!


    心燈雖然可以走得快些,但他恐怕沈小石發生萬一,所以隨著他的速度,二人半側著身,一寸一寸的向上移動。


    心燈更是不時注意著小石,深怕他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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