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整整一夜的調治,心燈及佛英已經都複元了,萬蛟也在心燈身旁守護了一夜。


    雞鳴之時,大地已是一片白色,不知何時落了雪,竟偷偷的把西藏高原裝飾一新。


    心燈推開了房門,深深地唿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迴憶昨天出死入生,直似一場惡夢。


    他默默的望著滿天的飛雪,忖道:“現在已經快結束了!……但願我快些迴到廟裏!”


    想到了迴廟,很自然的聯想到佛英、墨林娜,以及他的母親雲姑。


    他一生就認識這麽三個女人,可是這三個女人,對他的影響都太大了!


    佛英是他這一生第一次結交的女孩子,他永遠無法忘記,在布達拉宮燈節的那一天,有一個蒙麵的女孩子,布施了二十兩藏銀。


    他也曾奉命帶她去參觀各處,以後互相在一起嬉鬧。


    可是墨林娜似乎更值得他迴憶,她是那麽天真、爽朗,毫不做作,像是一朵白菊,毫不渲染,可是卻有著醉人的清香。


    雲姑——他的母親——這個奇怪的女性,曾經拋下了一個幸福的家庭,而躍身到罪惡的深淵裏。


    是她願意?或是被迫?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或許是她的婚姻不幸福,她必需去接受另外一個值得接受的愛情,並且真的這麽做了。是愛,是恨?沒有人能夠了解——連她自己在內。是幸福還是禍源?沒有人能夠肯定地答複。


    她是否應該追侮?是否應該咒罵?……但這些都不重要,她已經這麽做了。


    就讓這種複雜的煩惱來伴她一生吧!


    心燈腦中的那張白紙,已經被五色的彩筆,塗抹得片片點點,不成一幅畫圖,也不成一張圖案,隻是些不規則的痕跡。


    人生本是些零亂的片刻,“不規律”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啊!


    這個小和尚,已不知被這些事物困擾了多久,可笑他卻一直想去擺脫它們!


    雪勢越來越大,心燈傷愈之後,身子單薄,如刃的寒風撲體時,不覺有些寒涼不勝,忖道:“好在還有幾天之功,我還想它做什麽?……且去看看病師父吧!”


    心燈想到這裏,突聽樓梯響,迴頭看時,卻是佛英,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衣,雙袖拖地,麵上換了一塊雪白的麵紗,但卻看不見她的麵目。


    她慢慢的走下來,輕盈得像是一個多姿的仙子,婀娜之態,引人入勝。


    心燈一眼看見她,不覺立時想到了她臉上那粒黑痣,心中很不舒服。


    很奇怪,自從心燈發現她臉上那粒黑痣時,每一想起便有一種恐怖的感覺,可是在這種情緒中,仍然無法消失,他對她所產生的原始情懷。


    於是,心燈含笑迎上一步,笑道:“佛英,你好一些了吧?”


    在心燈想像,佛英必然向他致謝,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佛英並未答理,徑自由心燈身旁走過,獨看滿空的飛雪。


    心燈甚感詫異,又走了迴來,說道:“佛英!恭喜你大功告成,已把盧師伯的令符取迴,這可真是……”


    心燈話未講完,佛英突然轉過了身子,用著比冰還冷的聲音說道:“心燈!……是不是你把我的麵紗取了下來?”


    心燈聞言大驚失色,退後一步,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你怎麽如此說話?昨晚我救你迴來時,已經脫落了!”


    佛英聞言,慢慢地搖搖頭,說道:“你不用狡辯,我的麵紗至死不會拿下,除了你沒有別人。”


    心燈聞言又驚又怒,氣得聲音都發抖,說道:“你……你對我居然有此想法!……叫我好不寒心。”


    佛英猛然把頭一揚,怒道:“心燈!我一向以為你是個虔誠的宗教徒,可是卻想不到……”


    佛英似乎過於憤慨,她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


    心燈有口難辯,急怒交加,大聲道:“佛英!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佛英似乎過於激動,她猛然把麵紗掀起,哭著說道:“你要看,給你看好了!”心燈冷不防佛英有此一著,眼中看著那粒恐怖的黑痣,隻覺一陣惡心,不禁驚得低叫一聲,迴頭就跑。


    當心燈跑上樓梯時,正好長山下來,見狀拉住心燈的袖子問道:“心燈!你到哪裏去?我還沒謝謝你……”


    他話未說完,心燈已像逃避罪惡似的,掙脫了長山的手,一溜煙似的,向病俠房中跑去。


    心燈跑到病俠房門口,這才站住了身子,那粒恐怖的大黑痣,仍然浮現在他的眼前,使他覺得一陣陣的肉緊。


    他拚命的鎮靜著,忖道:“想不到佛英竟是這樣一個女人!”


    他有說不出來的懊惱,站立了良久,這才輕輕的推開了病俠的房門。


    室內靜寂如死,病俠閉目躺在床上,睡得甚是安祥,克布坐在一旁也在閉目打盹。


    心燈輕輕的走到克布身前,正想輕輕把克布叫醒,問問他病俠的情形時,病俠已然驚覺,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心燈身上。


    病俠見是心燈,雙目立時射出一股熱愛的目光,向心燈招了招手。


    心燈連忙走到病俠床前,含笑問道:“病師父,你可好?”


    病俠用手輕輕的拍著心燈的背,意思是說:“孩子,我很好!”


    由於心燈昨天受傷,克布已經告訴了病俠,所以這時病俠的眼睛中,傳露出詢問的意味來。


    心燈知道病俠是在問自己,當下笑道:“病師父,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今天就要開始去盜紅羽毛了!”


    病俠安慰地拉住了心燈的手,這時克布也醒了過來,見狀笑道:“心燈!你可真不得了,昨天好像死了,今天又活過來了!”


    心燈聞言不禁笑了起來,說道:“昨天我雖然受了傷,可是師父盡了一晚上時間,已經把餘毒都吸完了!”


    克布及病俠聞言,不覺都放了心,病俠並望了克布一眼,似乎是在問什麽事,要克布代為講出。


    克布見狀,立時會意,由身後取出一塊木板,笑著對心燈道:“心燈,剛才卓特巴來過了,他把師父令符藏的地方,畫在這塊木板上呢!”


    心燈聞言大喜,立時由克布手中取過,略一察看,不禁一陣心驚,暗暗擔憂不已。


    原來這圖形上指示出,病俠紅羽毛的收藏地,正是“牟卓雍”湖的湖底!


    這對於心燈來說,實在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在以往幾次,他做任何事時,事先都有必勝的決心,這時他竟不知自己是否會成功了!


    克布在旁卻笑道:“心燈,隻要知道地方就方便了,我們等一下就走,晚上就可以取迴來了!”


    心燈見克布說得如此簡單,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當著病俠的麵又不好多說,隻是淺淺一笑,說道:“克布,你有此勇氣甚好,不過我看你不必去了,還是我一個人去好些!”


    克布聞言,雙目圓睜,叫道:“為什麽?我遊水比你遊得好呢!”


    心燈正要說話,突覺病俠用手輕輕的拖他,當下不再多說,迴過了臉對病俠說道:“病師父,你有什麽吩咐嗎?”


    病俠向克布望了一眼,克布立時由桌麵上取過了一張白紙,並且取過了一節炭枝,交予病俠道:“師父現在可以寫字了,再過些時候就會走路說話了呢!”


    心燈聞言也是高興不已。病俠接過了白紙及炭枝,開始寫字,心燈及克布圍在旁邊,隻見病俠寫道:“牟卓雍湖奇寒,現值初冬,又降寒雪,湖麵必凍,要想入底更為困難


    “故你等要入湖,必先飲一口“奇藤酒”,此酒我已備有,飲後或有少許痛苦,可略事活動,明日再入湖,可保不病也!”


    心燈看罷略為放心,但他卻不敢令克布同去,當時對病俠說道:“病師父,克布學藝不久,他還是不要去了,否則如有……”


    心燈話未講完,克布已不服叫道:“你真把我看得一點用也沒有了!告訴你,我師父的事,你不叫我去,我也要去!”


    心燈麵色一沉,正待喝叱,病俠已搖手阻止了他們的爭吵,繼續在白紙上寫道:“克布自幼生長拉薩河,水性奇佳,此次盜寶,可令同往,非但不會誤事,反而有助於你,不必爭吵,即叫他取出‘奇藤酒’飲用,出外活動吧!”


    心燈雖見病俠如此說,必中仍不放心,克布漢字識不了許多,問心燈道:“心燈,師父寫的什麽意思呀?”


    心燈好氣又好笑,遂將意思講與他聽。


    克布聽罷好不高興,咧著大嘴直笑,他好似對病俠說他“水性奇佳”及“反而有助於你”這兩句話特別滿意,當時對心燈道:“怎麽樣?我‘水性奇佳’‘有助於你’呢!”


    心燈見他一派天真,不禁笑了起來,說道:“好吧!算你厲害,快把奇藤酒拿出來吧!”


    克布含笑答應,由小櫃中取出了兩隻小瓶,病俠示意二人立時服下。


    於是心燈及克布各飲一瓶,入口苦辣,下腹奇熱,克布跳道:“哇!好熱!好熱!”


    病俠又示意二人到外麵去活動,當下心燈及克布一同出了房。


    心燈對克布說道:“克布,我要到外麵去,你可不準離開‘一心樓’,隻準在裏麵活動!”


    克布聞言把眼一瞪,說道:“為什麽?你要出去,就不準我出去?”


    心燈簡直被他弄得啼笑皆非,說道:“如果我們都出去了,那麽病師父誰來照顧呀?”


    克布聞言一怔,他雖然不太樂意,可是想到病俠,又不敢遠離,隻好點了點頭。


    心燈這才笑了笑,安慰他道:“你不要喪氣,明天我們就要一同下湖呢!”


    這句話才使克布興奮起來,說道:“當然呀!明天是師父叫我去的……哇!我肚子好熱,要趕快活動!”


    他說著雙腳一跳,已然拔上了四五丈,落下之時又連續的跳著。


    心燈見他功夫進步得如此神速,心知是病俠恢複雙手之後加緊傳授的,心中頗為高興。


    心燈這時也覺酷熱如沸,知道酒性發作,當時對克布說道:“你活動一下就迴去,我要走了!”


    克布答應一聲,心燈雙臂一振“彩羽漫天”,斜著出去了十餘丈,越過院牆而去。


    似乎有一團火,在心燈體內猛烈地燃燒著,使他覺得混身都在冒熱氣,於是他便在風雪之中,瘋狂地奔馳著,一麵由口中吐著熱氣。


    西藏高原的寒風,似乎是世界上最淩厲的,吹得人膚如刀割。


    這個時候,凡是在西藏活動的人,都已經用極厚的獸皮遮掩了,可是心燈仍是一襲單薄的僧衣,他非但不感冷怯,反而覺得無比的舒適。


    心燈正在雪地中跑得高興之時,突然聽得身後有一蒼老口音說道:“混賬的小和尚!你忘了我了麽?”


    心燈一驚,停住了身子,迴頭望時,原來正是在地洞中所看的那個怪人。


    心燈見他已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衣,發須也經修剪,顯示出他英俊明朗的麵目,風度翩翩,與先前所見,直似二人。


    他昂立在雪地裏,麵上掛著一絲和善的笑容,緩緩地說道:“我那天告訴你,要你三天之後來接我,你怎麽不來呢?”


    心燈這才想了起來,趕上前雙手合十道:“啊呀!小僧忘懷了,尚請施主見諒!”


    那人正是淩懷冰。


    心燈的話,??乎使淩懷冰頗為傷感,他一雙劍眉微微的皺了一下,眼中也有著淚光。


    他有一種內疚的痛苦,尤其是當心燈稱他施主時,這種痛苦更大,因為心燈的命運是被他輕易決定的——十九年前,他親手把心燈送到布達拉宮。


    心燈見他癡立風雪之中,雙目呆癡,不禁問道:“施主,莫非你有些不適麽?”


    淩懷冰黯然地搖搖頭,突然用著異常的聲音說道:“孩子!以後不準叫我施主!……要叫我叔叔!”


    心燈卻是一怔,追問道:“這……這是為何?”


    淩懷冰一陣心酸,眼角不禁迸落兩滴英雄淚,他緩緩的用衣袖擦去,說道:“孩子!你不用問,照我的話做沒有錯……正庸!”


    心燈不禁大為驚奇,趕到他身邊問道:“你……你怎麽知道我俗家的名字?”


    淩懷冰兩目望天,長歎一聲,說道:“孩子,那旁有塊大石,我們坐下再談!”


    心燈滿腹狐疑,隨著他坐在石上,淩懷冰長歎一聲,淚水又奪眶而出,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唉……這實在是一個夢,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可是你都這麽大了,使我才驚覺到,這個夢已經太遠了!”


    這個被相思苦害的中年人,在風雪交加下,眼淚鼻涕的,迫述著二十年前那段令人斷魂的往事。


    ……


    一個時辰過去,淩懷冰簡略的把往事述畢,心燈早已泣不成聲,他雙膝跪在深深的雪地裏,哭道:“叔叔!……不孝侄子給您叩頭!……您……”


    懷冰含淚把心燈扶起,說道:“心燈!你起來!……我當初不該把你送到廟裏,把你寶貴的童年浪費了!”


    “我真慚愧,把你拋棄了。”


    淩懷冰說到這裏,忍不住掩麵痛哭起來。


    心燈拚命的忍住悲痛,勸道:“叔叔!你不要難過,我在廟裏很好!”


    淩懷冰止住了眼淚,說道:“等事情完了,你不用迴廟,就隨叔叔去吧!……我要好好地照顧你一生!”


    心燈聞言卻搖了搖頭,說道:“叔叔!我已經發了誓,事情完了以後,我一定迴到布達拉宮去!”


    淩懷冰大出意料之外,叱道:“胡說!我本來就說明寄你十五年,把你領迴,因我被困在此,心急如焚,可是我沒有一天把你忘記,如今好容易會了麵,豈有再讓你迴廟之理?”


    心燈仍然搖頭道:“叔叔!小侄誌念已決,叔叔不必相強了!”


    淩懷冰聞言卻生了氣,他憤然站起,由於坐得太久,身上已落了厚厚一層雪,這一站起,紛紛迸落。


    淩懷冰雙眉一揚,正色說道:“心燈!你父僅你一條後苗,你可不要存什麽成佛的念頭,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不忠不孝的神仙!”


    心燈流著淚說道:“叔叔!錯在你當初就不該送我入廟,如今我身已屬佛,此誌是萬萬不移的!”


    淩懷冰見心燈如此堅定,不禁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我實在後悔把你送到廟裏……這事以後再談罷!”


    淩懷冰說著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又問道:“你把這幾天的情形告訴我吧!”


    心燈遂把這幾天的情形,簡要的告訴了淩懷冰。


    淩懷冰聞言,不住地點頭,說道:“你能得這麽多天下奇人器重,也是你的造化,如果你爹爹在世,不知要多高興呢!”


    淩懷冰說到後來,聲音有些哽咽,不欲盡言的停了下來。


    心燈拂了拂身上落雪,又問道:“叔叔,你現在住在哪裏呢?”


    淩懷冰淺淺一笑,說道:“我還住在老地方,這兩天卓特巴被你們搞昏了頭,我要趁機會找一樣東西,等你們大功告成之時,也就是我們向他報仇的時候了!”


    “現在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明晨到湖邊再與你一晤,我走了!”


    雖然隻是這麽一會的相處,心燈已有依依難分之感,淩懷冰由他眼中看出,不禁慘然一笑道:“孩子,你還是出家人,為何如此貪戀?……走吧!叔叔看著你走!”


    心燈這才答應一聲,向淩懷冰施了一禮,說道:“明天叔叔一定要迴來啊!”


    這一霎那,心燈幾乎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淩懷冰含笑點頭,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來的!”


    心燈這才離去,淩懷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飛雪中,心頭悵然,歎了一口氣,自語道:“……等事情完了之後,我定要這孩子隨我而去!”


    不言淩懷冰暗下決心,要把心燈帶離西藏。卻說心燈別了淩懷冰,心中的悲痛卻未少減,因為他由淩懷冰的口中,得知了他父親的死,確實是被卓特巴及雲姑共同下手的。


    他在風雪之中,似乎已經變得麻木了,腦中幻想著二十年前那慘厲的一幕,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恨和悲哀。


    雖然經過了一個多時辰,可是心燈體內的沸熱仍未稍減,心燈撇開心中之事,忖道:“我還是趕快活動一下,不要明天誤了病師父的大事,那可就糟了!”


    心燈想到這裏,立時拔腳如飛,衝破滿天飛雪,向前飛奔而去。


    在心燈跑了一陣時,突然遠遠聽得有人喝叱之聲,聲音似乎是沈小石,當下立住身子,靜靜聽去。


    果然是沈小石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小子!你可真不怕死呀?”


    心燈聞言,忖道:“看這樣子,小石好像在與人動手!……不知他盜令符之事如何了?……反正無事,我不妨趕過去看看,或許可助他一臂呢!”


    心燈決定之後,立時放步如飛,一瀉千裏地向下趕去。


    不大的工夫,果然看見沈小石與一個全身赤裸的青年拚殺得難分難解。


    心燈見那人正是自己前次誤傷的瘋少年米路卡,他全身赤裸,連一塊布條均無,在飛雪之中,滿空飛舞,好似一片飛雪似的,聲勢甚為驚人。


    心燈心中大奇,忖道:“他們二人怎麽會動起手來?”


    心燈便加緊了幾步,距二人三丈時停了下來。


    這時沈小石及米路卡均看見了心燈,沈小石一聲怪叫道:“心燈!快看!我還是第一次與光屁股的人打架!”


    心燈聞言好笑。米路卡不太懂他的話,一麵過手,一麵問道:“怎麽叫光屁股?”


    心燈及沈小石均忍不住笑了起來。沈小石存心占便宜,說道:“沒戴帽子就是光屁股!”


    米路卡一怔,望了沈小石好幾眼,突然說道:“你沒戴帽子,你也是光屁股!”


    沈小石料不到便宜占不成,倒把自己罵了,當時怒罵道:“看你小子瘋瘋顛顛,想不到還有點鬼聰明!”


    他說著雙掌已然向米路卡前胸按到!


    米路卡一晃身已然閃過,右臂猛揚,蒲扇大的手掌,夾著無比的勁風,向沈小石頭頂便砍。


    沈小石怪叫一聲:“乖乖……我的媽……”


    晃頭之下,已自讓過,二指如電,又向米路卡胸前“玄機穴”點到!


    米路卡似知厲害,往後撤步,卻把右足猛然挑起,“點點流波”一股勁力,向沈小石小腹便點!


    沈小石雙臂倏的收迴,“太子試冠”兩手大張,便抓米路卡的腳脖子。


    心燈見他們打得熱鬧,幹脆坐在一旁觀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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