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根細絲,不知是何金屬製成,奇滑無比,並且能夠耐如此高的熱度。


    以心燈這麽高的輕功,在細絲之上,也覺得無比的油滑,必須全神貫注,才可以行動。


    沈小石更不用說了,他真個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向瘋瘋顛顛的他,這時卻噤若寒蟬,一聲也不響了!


    沈小石眼看著他師父的那隻鐵蝴蝶,在火光的照射下,發出了晶藍色的光華,彩輝耀目,煞是美麗,活像一件傳說中的千古奇珍。


    沈小石看在眼內,心中著急,恨不得一步跨過去搶在手中。


    可是他現在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空自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沈小石邊走邊想:“我總要想個什麽法子,走得快一點才行。”


    小石心中這麽想著,舉目之下,隻見心燈雙目前視,腳下緩緩的移動著,一派安祥。


    那隻鐵蝴蝶,對於小石的誘惑太大了,他抬頭之下,隻見房頂上有著一個個的鐵環,如果用手扶著的話,那麽很容易便可接近那隻藍蝴蝶了!”


    可是他卻怕那些鐵環上會有什麽毛病,遲遲不敢決定,忖道:“卓特巴鬼計多端,不知他弄了什麽虛玄沒有?”


    可是在他細心的觀察下,那些鐵環都是牢牢的釘在房頂上,分明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忖道:“也許卓特巴輕功不夠,這些鐵環是為他自己準備的呢!”


    由於得寶心切,沈小石就不再顧慮,伸手便向那節鐵環拉去。


    當他的手才接觸到鐵環時,突覺鐵環微微向內一陷,心中一驚,耳旁已聽得心燈叫道:“小石!快放手!”


    小石大驚之下,已覺手心奇痛,連忙把手收迴,他那隻右掌,已然連皮帶肉撕去了一大塊,痛徹肺腑。


    就在同時,小石頭頂突然落下了大蓬大雨,嚇得小石鬼嚎般的叫了起來,也不管是否平地,腳下一用力,向前縱出了兩尺,可是仍然未能逃出大雨的範圍之內。


    在這千鈞一發之時,突然有一條灰大的身影,淩空而起,閃電而至,同時揚掌擊來,把那滿空大雨,掃出了兩丈餘遠!


    緊接著那條影子落在了這根細絲上,正是心燈!


    再看沈小石,由於過於慌亂及驚怕,加上在如此滑油的細絲上躍起,不覺泄了真氣,整個身子由細絲上落了下來。


    小石這一驚非同小可,但在他還來不及叫的時候,已然有隻有力的膀臂,緊緊的拉著了他的手。


    原來是心燈,他已然越過,隻見他一隻手拉著小石,另一隻手按在屋頂上,腳下懸空,整個的身子,就吸在了石壁之上,這種功夫可真是罕見的了。


    因為心燈知道這根細絲,無法承擔二人的重量,雖然他可以輕得像一隻昆蟲,可是在他剛躍上細絲時,他就感覺出來了。


    心燈懸空提著小石,看好眼前的情勢後,說道:“小石兄,你可千萬不可急燥,把心神定下。”


    沈小石驚魂甫定,聞言“嗯”了一聲,拚命的鎮靜著!


    心燈慢慢把他提起,再度安放在細絲上,問道:“你現在站好了沒有?”


    沈小石又是“嗯”了一聲,心燈這才慢慢的放開了手,他的另一隻手,仍然吸在房頂上,雖然他已以氣護體,可是手心仍然疼痛無比。


    心燈強忍著,他見小石已無危險,這才鬆開了手,身子又像一片飛葉似的,落迴到原來的那根細絲上。


    沈小石心中又是慚愧又是佩服,忖道:“我一直以為他的功夫,比我好不了多少,卻不料比我高出了這麽多,就讓我再練十年,也不過如此啊!”


    心燈這時心不旁顧,身法也快了起來,可是他身上的衣服,已然片片飛落,全被烤成了灰燼。


    再看沈小石也是一樣,心燈立時說道:“小石兄,衣物已朽,身上有油,可以防身,不過千萬要把氣穴守住,尤其是腳下。”


    心燈話未說完,全身衣物已然盡毀,二人光腳站在細絲上,越發覺得不可承當。


    所幸他們全身已然擦了油質,否則的話,恐怕早已無法抵抗了!


    這時他們距那鐵蝴蝶,大約尚有五六丈,心燈顧不得再等小石,立時加快了速度。


    這時因為距離那火穴越來越近,熱量也愈大,連心燈都覺得無法支持,小石更不用說了。


    一會的工夫,心燈已然走近了,他見那隻藍色的鐵蝴蝶,有兩條極細的金屬絲,牢牢的捆住。


    心燈不敢造次,仔細的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麽異象,可是他還不放心,又試著由食指發出了勁力,把附近全點到,仍然沒有什麽異狀。


    心燈這才放了心,斷定沒有什麽別的機關,便伸手去取。


    當心燈才把手伸出之時,這時沈小石也趕到了,他突然叫道:“心燈!讓我來拿!”


    心燈心中頗為不悅,因為他怕沈小石功夫不夠,萬一有個失手,豈不是功敗垂成?


    可是這令符是他師父的,按說應該由他來拿,當時想道:“好吧!由他去取,我在旁多加小心,以防不測就是了!”


    心燈想著說道:“這蝴蝶一定奇熱,你可不要怕痛,先捏住一角,然後才可剪斷鐵絲!”


    小石答應了一聲,立時伸出左手,捏住了蝴蝶的一隻翅膀。


    果然奇燙無比,陣陣疼痛攻心,可是這時他有著莫大的勇氣,並且像鋼鐵一樣的堅強!


    小石咬緊了牙,強忍著痛苦,可是他的頭已然感到陣陣昏疼,心神也有些昏迷,可是這一切痛苦,都被興奮和緊張所代替了!


    他極快的伸出了右手,二指微夾,已將那兩根細絲剪斷,伸手取了過來。


    心燈見大功告成,不禁大喜,說道:“小石兄,我們趕快迴去吧!”


    沈小石心中也充滿了極度的興奮,含笑點了點頭,與心燈同時撤離。


    迴來時由於鐵絲是由上往下,成斜坡形,所以走起路來容易多了!


    不大的功夫,他們已然相繼的躍下了地,二人如飛的跑到門口,不禁相擁而笑,互相慶幸。


    房外仍然是奇寒,雪勢似乎越來越大,二人均是寸褸皆無。


    奇怪的是,心燈身上所帶的那串佛珠,及他家中留下的那塊牌子,仍然完整無恙的,掛在他的脖子上。


    沈小石望了望滿天飛雪,笑道:“心燈,且喜大功告成,可是我們衣服均已焦毀,總不能這樣光著身子迴去呀!”


    心燈也為此事發愁,思索了一下,突然喜道:“有了!我們可到米路卡那間房子去找衣服,以後再還他好了!”


    小石聞言稱好,二人立時邁步如飛,衝著滿天飛雪,瀉箭似的奔馳著。


    不一時已然來到了,進房之後,米路卡仍然沉睡未醒,二人也不叫他,各自尋了一件藏衣穿上。


    在他們轉身欲離之時,心燈突然發覺桌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字跡頗為眼熱,不禁順手拿了起來,一看之下,隻見上麵寫道:“大哥:


    你在睡覺,我不吵你!……你送我的花已經看到了,謝謝你!


    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不然爹爹看見又要打你,那你的病就永遠不會好了,明天晚上我再來!


    墨林娜”


    心燈看罷,全身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怔了半晌,心中想道:“啊!原來米路卡與墨林娜還有一段感情!……他的病可能就是由此而來。”


    這本來沒有什麽,心燈並且決定把佛英及墨林娜排出自己的心扉,可是他卻無法逃避自己的感情,那不是可以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心燈一旦產生了這種感情,他又焉能輕易的擺脫掉?


    在感情的圈子裏,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你無法擺脫,於是你隻好繼續的陷下去……


    心燈這時竟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雖然這種情緒並不濃厚,可是卻遣之不去。


    沈小石在房外等了一陣,還不見心燈出來,不禁有些焦急,叫道:“心燈,你怎麽了?怎麽還不出來?”


    燈這才由夢中驚醒,臉上一紅,忖道:“我是怎麽了?為何為這些事煩惱?”


    當下連忙放下了紙條,出房而去。


    沈小石令符到手以後,早就恨不得一步跨迴“一心樓”,好向師父報功,這時不禁埋怨道:“心燈,你是怎麽了?快走!”


    他說著已然移步如飛,心燈見狀暗暗搖頭,忖道:“唉!我是個出家人,為什麽煩惱比他還多呢?”


    心燈越發覺自己太軟弱,太善感了!


    ……


    迴程似乎比來時更快,不大的工夫,他們已然迴到了“一心樓”。


    心燈因為心中煩悶,當下對小石道:“你先進去吧!不必提我與你同往!我心中很悶,想去外麵逛逛!”


    小石聞言有些意外,怔了一下道:“好!……不過我要告訴師父。”


    他說著一點足,已然越牆而入。


    心燈見他妲此高興,心中也有些安慰,因為他這時有一種助人的快樂。


    他在漫天飛雪下,慢慢的徘徊著,忖道:“我已經取出了萬蛟、曲星、鐵蝶、盧嫗的令符,現在要取的隻剩下師父和病師父的了!


    “雖然很困難,不過我相信還是會很快成功的!……等我把一切都做完之後,我也就該迴廟了!


    “我已經離開‘布達拉宮’不少日子,不知道宮裏怎麽樣了?”


    想到了迴廟,心燈對這個煩惱重重的大千世界,竟也有幾分難以割舍的情緒。


    人的感情就是這麽奇怪,即使是一件極醜惡的東西,一旦你獲有他,而當他拋棄你的時候,你還是會有些空虛。


    如果心燈不脫離“布達拉宮”的話,他會永遠隔離塵世,可是他還了俗,他日日祈禱著重返廟宇,當這一天將要來到時,他又覺得來得太快了!


    心燈怔怔的想著,突然聽見身後有輕微的聲息,好似有人以輕功在雪地上行走似的。


    心燈轉頭之下,見是秦長山,當下連忙轉身笑道:“長山兄,你的傷完全好了吧?”


    秦長山微微一笑,點頭道:“好了!……心燈,我實在感謝你那天的幫助。”


    長山話未說完,心燈已搖手道:“不許說這些話,我隻希望大家趕快把事做完,脫離這罪惡之地!”


    長山默默地點著頭,自語道:“不錯!……罪惡之地!……罪惡之地!……到這裏的人,都變得罪惡了!”


    心燈聽他說話的口氣頗為特別,再看長山,他臉上竟薄薄的有一層怒意,當下越發不解。


    心燈不禁走上前一步,問道:“長山兄,你此話何意呢?”


    秦長山輕輕的“哼”了一聲,把臉側向一旁。


    心燈好不詫異,忖道:“看他樣子,好像對我頗為不悅,怪了!……我明明有恩於他,他為何還要這麽對我呢?”


    心燈心中正在思索,長山慢慢地走開了好幾尺,背對著心燈,冷冷地說道:“心燈!……出家人是否應該貪色?”


    心燈聞言一驚,上前一步,正色說道:“長山,你出此言何意?”


    長山轉過了臉,他麵上沾落了不少雪片,越發顯得寒涼,用著經過了壓抑,但仍顯得憤怒的聲音說道:“心燈!我雖不是出家人,可是也深知淫色是出家人之大忌,難道西藏的喇嘛不同麽?”


    心燈聞言,就算他涵養再好,也不禁有些生氣,雙目緊盯著長山問道:“長山,你此言分明影射著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是黃教徒麽?”


    秦長山微微一笑,說道:“啊!原來你還是黃教徒,我隻當是紅教呢!”


    在西藏,紅、黃兩教雖均是佛門弟子,可是卻有著極大的差別和忌諱,尤其是黃教,對於不守清規,可以納娶的紅教徒,更是不齒。


    心燈聽他如此說,不禁霍然變色,把臉一沉,單手打著問訊,說道:“阿彌陀佛!秦施主欺人太甚,務須還我一個道理!”


    長山這時仍是怒容滿麵,沉著聲音說道:“心燈……我一向對你的為人、修行、武功……都非常敬佩,可是你生長於禮教之中,為何做出這等無恥的事來?”


    心燈簡直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他卻知事出有因,當下強忍著怒氣,說道:“我做了什麽無恥之事,尚請你明講!”


    長山又“哼!”了一聲,說道:“心燈!心燈!昨天你助佛英取骨針時,為何趁她體力不支時,將她麵紗取下?”


    心燈聞言急怒之下,氣得幾乎吐血,退後一步,雙手合十道:“啊呀!罪過!罪過……此話由何而出?莫非你當時在場麽?”


    長山隻當心燈心虛,不禁往上趕了一步,雙目炯炯的說道:“此話是佛英親口告訴我的!……我與她已有婚姻之約,你這麽做不嫌欺人麽?”


    心燈雙手撫胸,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痛地想道:“啊!原來這是佛英告訴他的!……她為何要如此陷害我呢?”


    心燈想著,正色說道:“昨日救她脫險之事,天地共鑒,我出家人焉敢做欺心之事?


    “池姑娘如此說,我不知是何意,你們婚姻之約,與小僧毫無相幹,且莫把我出家人,拖進這種是非的漩渦啊!


    “……我還是剛才那句話,昨日之事,天地共鑒,你若不信,亦無可奈何!失陪了!”


    心燈說罷拂袖而去,他像逃避罪惡似的,由長山身旁逃開,如飛似的奔迴了“一心樓”。


    這是心燈第一次被人誣陷,他心中充滿了痛苦,他簡直想不透,昨日他入室之時,佛英尚在掙紮著塞食丹藥,分明神誌尚清,卻不知她為何造出這番可怕的假話來。


    心燈痛苦若死,心中想道:“這可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但願他們此話不要亂說,否則我以何解釋呢?”


    心燈這時已然迴到廳內,這座“一心樓”似乎已經空了,冷古、曲星、鐵蝶、小石、萬蛟、盧嫗、佛英等都不知何往。


    心燈迴到自己房內,先把藏衣脫下,換了一件幹淨的僧衣,這才匆匆趕到病俠房內。


    克布正在用一大張白紙,畫些奇形怪狀的人物,取悅病俠。


    心燈入房之後,克布立時迎上,責怪道:“心燈!你散個步怎麽散這麽久?真是!”


    心燈笑諾了一聲,克布又問道:“心燈,你現在肚子還熱不熱?……我一點也不熱了,我剛才練了一天的掌法!”


    心燈含笑誇獎了兩句,這時他才想起,方才腹中的那股熱氣,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這時病俠也招手相喚,心燈連忙趕到榻前,病俠伸出了一隻枯瘦的手,細按心燈的脈膊。


    不大的工夫,病俠眼中突然現出驚奇之色,示意克布取過紙筆,匆匆寫道:“你脈象奇佳,似有外熱相逼,更增加了藥性的效能,這是怎麽迴事呢?”


    心燈這才恍然,忖道:“我無意之中,竟使兩熱相逼,活了血脈,這才是塞翁失馬呢!”


    心燈想著,遂把助沈小石取寶,火穴曆險的事,詳細的告訴了病俠。


    病俠聞言好不高興,在紙上寫道:“這種巧合千載難求,你入夜再好生調息,明日入水即無大礙了!”


    心燈心中也異常高興,問道:“病師父,我師父可到這裏來過?”


    病俠搖了搖手,表示未見。心燈不禁驚異起來,忖道:“這兩天師父到底到哪裏去了?”


    當下三人又談了一陣,心燈辭出,對克布道:“克布,我看你功夫已然大有進步,可是明天的事太過危險,你還是不必去了!”


    克布聞言把眼一瞪,說道:“這是什麽話?危險我更要去,……告訴你,要說下水的話,我是最不怕的,我從小在“拉薩河’長大,越冷的水我才越舒服呢!”


    心燈見他執意要去,知道是無法阻止的,何況病俠已然首允,然而他心中仍是不放心,想了一下說道:“既然你一定要去,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明天你入水之後,卻要緊隨著我,不可自恃水性好,而隨意行動!


    “你要知道,卓特巴是個鬼計多端的人,誰也不知道他有什麽毒計的!”


    克布連聲的答應著,二人又閑談了一陣,這才各自迴房。


    心燈迴房之後,冷古仍然未曾迴來,當下盤膝而坐,靜心的調息起來。


    由於心燈連日辛勞,他這一坐竟整整的坐了兩個更次,當他醒來之時,天已二更。


    風雪如吼,寒氣逼人,西藏的冬天,確實冷得怕人。


    心燈覺得身上陣陣寒涼,室內雖然隻有一盞白油燈,可是銀輝四布,映著窗外白雪,益發光明。


    心燈憶起了大詩人白居易的兩句抒情詩,他口中默默的叨念著:“……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這時心燈突然想到,詩人的生活情趣,似乎就建築在一個“愁”字上。


    說起來,這個“愁”字,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種無形的苦刑,可是詩人們往往把自己圈在裏麵,然而他們不但不感到痛苦,反而把自己深深的陷在裏麵,似乎越能體會到“愁”,他們的作品就愈深刻,動人和不朽!


    心燈正在癡想,突然聽得有人談話,聲音由寒風從窗口送入,那是一個少女的聲音:“……你第一要把身體弄好,至於我……我不願意使你失望,可是我又不能欺騙你。”


    “我已經心許有人,你……你死了心吧!”


    這是墨林娜的聲音,談的又是男女之事,不覺引起了心燈好奇之心。


    心燈立時由床上下地,走到窗前。


    窗戶本來就是開著,雪花飛揚,遮人眼目,可是由於雪光的反映,所以雖是黑夜,也異常光明。


    心燈放目之下,隻見在一株大樹之下,站著一男一女,雖然他們都是背著心燈,可是心燈很明顯的可以判定,女的是墨林娜,而男的是米路卡!


    米路卡呆笨地移動了一下身子,寒風把他粗啞的聲音,送到了心燈的耳旁。


    “我……我知道!……你喜歡的人,一定是心燈……絕對不會錯!”


    心燈和墨林娜一樣,同時一驚,他奇怪像米路卡這麽一個半瘋半癡的人,怎麽竟會觀察出這件事?


    墨林娜驚奇萬分,似乎是退了一步,說道:“你……你怎麽知道?”


    米路卡傻笑兩聲,在這種情形下,他的笑聲似乎顯得格外悲涼。


    他木木然地說道:“我知道!……他的脖子上,帶著你的珠子……就像你以前送給我的一樣!”


    墨林娜這時才知道,墨林娜和米路卡,在以往的歲月,彼此有著一段深情,不知何時墨林娜開始轉變了!


    那是在她認識心燈之後,可是心燈並不知道。


    墨林娜被他說得低下了頭,良久才輕輕說道:“討厭!你看得這麽仔細,一點也不像個瘋子!”


    米路卡似乎對墨林娜說他不是瘋子而大為高興,他“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我……沒有瘋,我知道我一瘋你就不喜歡我了!”


    接著他們談話的聲音小了些,米路卡在愛情之下,他似乎變得正常多了!


    他的笑聲,從來沒有這麽爽朗過,他的談話,也顯然比較有條理得多。


    愛情能帶給你疾病,卻也能治療疾病。


    心燈眼中看著這幅情景,真個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極度地敬佩米路卡對墨林娜這種天真無邪、與生俱來的純情。


    那是一個男性的全部感情和驕傲,赤裸裸的呈現在他所愛的人的麵前。


    心燈萬分同情這分感情,他不禁閉下了眼睛,默默地祝禱著:“佛啊!讓他們幸福的結合吧!……不要因為我……因為我是你的信徒啊!”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再比“祝福”更可貴的了!


    那兩個年青人,在風雪之下暢談,聲音越來越小,米路卡已經用他的癡情,把墨林娜日漸去遠的心,拉迴了一大段距離,不過他們彼此都沒有感覺到。


    心燈癡立窗前,一直注視著他們,忖道:“他們真是理想的一對,我應該設法成全他們……我一定要這麽做!”


    現在,令心燈神迷意亂的兩個女孩子,似乎都有了她們應該的歸宿,池佛英與秦長山已有了婚約。


    而墨林娜與米路卡的結合,隻要心燈退出,或許也就促成了他們!


    這個念頭,在心燈的心中越來越緊張,他認為隻有這麽做,才是他脫離苦海的辦法。


    當心燈睜開了眼睛,那兩個人影已然消失。


    心燈摸著頰邊,濕濕的,不知何時竟落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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