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魚妖精血


    “四季如冬,不是天災,還能是什麽?”


    “是不是天災,自有分說。”赤鬆子亦不爭辯,指著床榻昏迷不醒的禹說道:“總之這個孩子不能留在大澤,我必須帶他走!”


    一聽這話,田螢兒急忙說道:“不行,他不會跟你走的!”


    赤鬆子不以為然:“你怎麽知道?”


    田螢兒道:“他是在大澤長大的,這兒是他的家,除非他的族人來了,否則他是不會走的!”


    赤鬆子搖頭道:“這兒不是他的家,大澤根本不會歡迎他,而且,大澤也沒有資格做他的家,哪怕是在最強盛的時候!”


    藥司攔住還想說話的田螢兒,冷冷道:“閣下真是口氣不小,滿嘴的胡說八道,你想帶他走,除非等他醒了再說,除非他願意,他才會跟你走!”


    赤鬆子也不生氣,朝田螢兒說道:“小姑娘,麻煩你拿十個大碗過來!”


    田螢兒不動,等了一會,才問:“你要大碗做什麽?”


    赤鬆子道:“自然是為了救人,你也不想讓這個孩子一直昏迷下去吧,他之前過分地催動圖騰之力,此時已是五髒俱損,多拖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田螢兒看了藥司一眼,轉身而去。


    藥司冷眼旁觀,心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田螢兒將祭台上裝祭品的碗全都拿了過來。


    赤鬆子道:“要不了這麽多,放下十個就行了。”


    田螢兒便按他所說,在桌上擺下十個大碗。


    赤鬆子從袖中掏出一柄匕首,蹲下身子,在鯉魚妖的下腹側劃開一道小小的口子,鮮血直流,赤鬆子眼疾手快,大碗一伸,鮮血便落入碗中,血流極快,接下一滿碗血,跟著又是一碗,很快十碗血裝滿,地上一滴血也沒有灑落,赤鬆子從袖中拿出一株草藥,撚成碎末敷在魚妖傷口處,血便漸漸地止住了。


    忙完這一切,赤鬆子恍若無事地站了起來,說道:“把這十碗血喂他喝下去!”


    藥司冷冷道:“這又是什麽高明醫理?”


    赤鬆子道:“高明談不上,醫理跟剛才你說的也相差不多,這孩子不知這圖騰的厲害,損傷了太多命力,要救他的命,隻有大補特補,隻是這道理我是從小便知,而你則是全憑自己診斷,因此你那才叫高明。說起來你們大澤雖然沒了圖騰,但關於圖騰的一些醫理倒是保存了一點下來!”


    藥司冷哼一聲,說道:“既然醫理差不多,那你又為何說我做的沒用?”


    赤鬆子道:“你喂的那些祭品都是些幹癟的果子和熏黑了的肉,命力早已流失大半,何況那些東西本來就沒有多少精元,如何比得上這剛宰的魚妖精血?這等精血,尋常人喝了輕則七竅流血,重則暴斃而亡,不過給這個孩子喝,卻是剛好!”


    田螢兒道:“可是之前他昏迷四天四夜,就是吃了野果後醒過來的啊!”


    “野果?什麽野果有這等功效?”赤鬆子臉色一變,“那野果長在何處?”


    田螢兒見他露出一副眼神炙熱的表情,這才明白原來那種酸澀難吃的黑色野果非同一般,心道:“難怪我吃了一顆就飽了呢!”又想那些野果是雪兔送的,自己若是說出來,隻怕這個赤鬆子會讓它們遭殃,於是答道:“就是在路邊上摘的,早就摘完了。”


    “可還記得地方?”赤鬆子仍不死心。


    “不記得了。”田螢兒敷衍道,為防他再問下去,忙端起一碗魚血送到禹嘴邊。


    赤鬆子歎道:“可惜!”


    魚妖精血腥味十足,田螢兒聞著都想作嘔,然而一送到禹嘴邊,禹卻立即張開了嘴,但是眼睛還閉著,就好像是在昏迷當中情不自禁地受到了魚妖精血的吸引。


    田螢兒將大碗微傾,精血便流入禹口中,禹馬上大口吞咽,彷佛久旱逢甘,一碗精血喝完,禹蒼白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絲紅潤,他那**的胸膛上,黯淡的圖騰發出了黑色的幽光。


    “這是?”見此情景,田螢兒和藥司都驚呆了。


    赤鬆子沉聲道:“不要停,繼續讓他喝!”


    一連又喝了兩碗,田螢兒又停下了。


    赤鬆子道:“怎麽了?繼續喂!”


    藥司不滿道:“哪有你這麽胡來的,你這不叫喂,你這是想把他灌死!”


    赤鬆子冷冷道:“你以為他跟你們一樣麽?你們吃個一兩碗就飽了,就以為他吃一兩碗也能飽?我看他在大澤十幾年,從來沒吃過一頓飽飯,否則怎麽會長得這般瘦弱!”


    藥司惱怒道:“胡說八道!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身子骨是天生瘦弱!”


    赤鬆子搖了搖頭:“他這一族要是天生瘦弱,那別的部族該成什麽了?”


    田螢兒動容道:“如果他從小到大都吃不飽,那他為什麽不說呢?”


    赤鬆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這個麽,也許是他懂事得早,也許,是你們這兒有人虐待他!”


    藥司見赤鬆子神色雖是淡然,但目光中卻似有殺機,不禁心頭一顫。


    “虐待倒不至於吧,”藥司的氣勢不由自主地弱了幾分,“這兒的人雖然不大待見外族人,但他養母對他還算不錯,不至於故意不讓他吃飽。”


    赤鬆子淡淡道:“是麽?”說著看了田螢兒一眼,“你不用怕,繼續喂他喝,我保證他死不了!”


    田螢兒見父親也不再反對,隻得繼續端起盛滿魚妖精血的大碗。


    禹咕嚕咕嚕的,一大碗精血很快便灌入了他的體內,他的肚子就放佛是一個無底洞,將田螢兒和藥司看得是心驚膽戰。


    喝到第五碗,禹的肌膚下麵突然冒出了紅色的光斑,好像體內有火焰在燃燒一樣。


    田螢兒頓時遲疑不決,不敢再喂,目光轉向赤鬆子。


    藥司皺眉道:“這又是怎麽迴事?”


    赤鬆子淡然道:“正常反應!繼續喂。”


    到了第十碗,禹全身幾乎都變成了一種透明的紅色,衣服散發出陣陣燒焦的臭味,田螢兒靠近他時,隻覺洶湧的熱浪撲麵而來,幾欲窒息。


    好不容易喂完,田螢兒連忙轉身走開,頭上已是汗珠點點。


    “現在怎麽辦?”到了此刻,藥司早已無能為力,此刻的情況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雖然仍未完全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赤鬆子,但一切也隻能由赤鬆子做主。


    赤鬆子道:“等他醒來!”


    藥司不滿道:“那就這麽放著他不管?”


    赤鬆子道:“怎麽管?現在隻能靠他自己!”


    田螢兒吃驚道:“你不是保證他不會有事的麽?”


    赤鬆子道:“我敢保證是因為我相信他這一族的血脈,何況他已得到本族圖騰傳承,僅憑這麽點魚妖精血,想要讓他氣血爆體哪有那麽容易?你們耐心等候便是!”


    ......


    禹迷迷糊糊中,依稀聽到一陣吵鬧聲,過了一會又安靜下來,他心覺奇怪,便微微地睜開眼睛,隻聽田螢兒說道:“他醒了!”


    “你不要緊吧?”田螢兒關切地問道。


    禹還來不及迴答,另一個陌生的聲明便道:“小姑娘,你先出去一會,容我跟他說幾句話!”


    田螢兒便出去了。


    禹心道:“這人是誰?”他慢慢地睜大眼睛,終於看到床邊站著一個白發老翁,正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您是?”禹問道。


    “我叫赤鬆子。”白發老翁說道。


    “赤鬆子?”禹皺了皺眉,“您找我有事麽?”


    “有事。”


    “什麽事?”


    “幫你!”


    “幫我?”禹一愣。


    赤鬆子道:“你獲得圖騰傳承的時日應該還不長吧?”


    “您怎麽知道?”


    赤鬆子沉聲道:“你太魯莽了,你知道麽?才剛獲得圖騰不久,便強行催動圖騰之力,致使本命精元受損,差點喪命,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麽好,若不是上天眷顧,讓我碰巧撞見,你到現在還醒不過來!”


    禹既覺奇怪,又覺得有些惱怒,心道:“咱們素不相識,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憑什麽教訓我?”臉上現出怒色,一言不發。


    赤鬆子看了他一眼,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不過話又說迴來,你這種不要命的傻勁,倒是跟你父親很像!”


    “我父親?”禹臉色大變,“你認得我父親?”


    赤鬆子道:“我是他的朋友!”


    禹道:“朋友?你真的認識他?他現在在哪?”


    赤鬆子道:“這些就說來話長了,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要先告訴我,你是如何得到這個圖騰傳承的!”


    禹便將當日在山洞中如何進入石殿,如何得到圖騰的事說了一遍。


    赤鬆子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後問道:“你離開之後石殿怎麽樣了?”


    禹道:“我離開之後,便聽到腳下一陣震動,我想那石殿大概是崩塌了。”


    赤鬆子歎了聲氣:“原來如此!”


    禹迫不及待地說道:“現在該你告訴我了,我父親到底在哪?”


    “你父親......”赤鬆子又歎了聲氣,“其實你已經見過他了。”


    “我見過他?”禹疑惑不解,“在哪?”


    赤鬆子道:“在你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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