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蓬一行人離開天玄門,便紛紛用出自己的法寶。羽蓬猶豫了片刻,也從懷中拿出黑劍,與他們一同禦劍而行。


    眾人向黑劍看了兩眼,本來這把古怪法寶他們之前都已見過,再加上這裏的幾人無不是天玄門的翹楚,修為高自不必說,品行也都是極好的,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隻見修羅的法寶依然是他那柄玄光仙劍,陳誌使的也仍是那柄玄冰仙劍,舒芷夕的“離霜”神劍藍芒閃耀,在眾人之中最為顯眼,自不必說。而步行昀則稍微有些特別,居然使得是一把赤金色的尺子,就連羽蓬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眾人一路飛出天玄門地界,一直飛出幾百裏去,到了詭林的地界。


    從天空向下看去,隻見詭林上空籠罩了一層墨綠色的瘴氣,不知是不是羽蓬的錯覺,他隱約感覺這片籠罩詭林的瘴氣比半年之前更加濃稠了一些。


    正在這時,羽蓬忽然感覺到什麽,向那邊看了過去。果然見舒芷夕也正向這邊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一觸,羽蓬心頭一顫,當先移開了目光。


    飛過詭林,又飛了幾天幾夜,眾人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暗空冥淵。


    隻見在森林邊緣,是一片斷崖,此刻天玄門一行五人就站在斷崖邊上。羽蓬向下看了一眼,隻見下方一片黑暗,深不見底,心頭一動,不由有了一絲畏懼。


    步行昀向陳誌道:“陳誌師兄,暗空冥淵就在這下方了吧?”


    天玄門五人之中,不論修行還是經驗都是陳誌最高,眾人也隱隱以他為首。陳誌沉吟片刻,道:“不錯,此處叫“絕生崖”,斷絕生路,便可入暗空冥淵。”


    修羅訝道:“那我們怎麽下去?”


    陳誌道:“不必擔心,跟著我就行了。”他轉過身,對著其餘眾人道:“你們待會一定跟緊我,這冥淵之下有諸多兇險,大家盡量走在一起,不要分開,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眾人都是點了點頭,羽蓬自然也不會有什麽異議,也跟著點頭。


    陳誌轉過身,道:“好,那我們這就下去吧!”


    話音落處,藍光頓起,玄冰仙劍載著他的身影疾飛而出,在半空一個轉彎,急轉直下,向下方深淵的更深處飛去。


    眾人見狀也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寶,一時間各色光芒亮起,將這個仿佛永恆黑暗的深淵照亮了。


    羽蓬飛在最後,他前麵不遠處便是舒芷夕,而修羅卻是與他並排而行,其他兩人還在更前麵的地方。


    他們這般飛了許久,而下方依舊是一片黑暗,除了黑暗,竟仿佛沒有其他東西。羽蓬和修羅一路聊著,倒不覺過了多久,其實按照距離算來,他們起碼也已經飛行了幾萬丈的深度,但下方這個巨大的深淵卻仿佛沒有邊界一般,一直向下延伸著。


    飛了不知多久,忽然在最前方一馬當先的陳誌停了下來。羽蓬和修羅對望一眼,正奇怪處,便看見步行昀和舒芷夕竟然也接連停了下來,二人心頭一緊,飛到他們旁邊,修羅道:“怎麽了?”


    羽蓬在近前,看見陳誌麵色有些難看,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雲,而步行昀和舒芷夕的麵色同樣不好看,而他們的目光都看向同一處,一邊的崖壁上。


    羽蓬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斷了一隻手的人正掛在山壁之上,之所以沒有掉下去,是因為一把黑色長矛當胸沒入,將他整個人生生釘在了壁上,鮮血淋漓。


    羽蓬何時見過這等場麵,當時便心頭一翻,幾欲嘔吐,但他還是強行忍下。向身旁的修羅看去,見他臉色也是發青,看來與自己的情況也相差不多。


    陳誌飛到近前,看了一會,沉聲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步行昀也飛到近處,皺眉道:“什麽人如此殘忍?”


    陳誌冷哼一聲,道:“除了魔族那些妖孽,還能有誰?惹誰不好,居然惹到我天玄門頭上來了。”


    羽蓬在旁邊聽得一驚,連忙凝神看去,隻見這人果然還穿著天玄門的服飾,剛才心頭震驚,一時竟沒有發覺。


    沒想到這人竟是天玄門的弟子,眾人同門。他們五人本想將屍體帶走,就近找一處地點好好安葬,但奈何這裏不是別處,正是號稱無底之淵的暗空冥淵,所以他們也是無法,就連將那長矛從這名天玄弟子的胸口拔出都是不能。這下方還不知有多遠,一旦拔出長矛,這人立刻落下去,隻怕摔得粉身碎骨,連渣都不剩。


    眾人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隻有任由那長矛將他釘在山壁之上,隻是心頭對魔族的痛恨又深了幾分。他們繼續向下飛去,這一路眾人都是沉默不言,氣氛有些凝固,羽蓬飛在眾人之中,想起剛才那恐怖畫麵,心頭仍是有些後怕。


    自己該不會也變成那樣吧?


    這個念頭一從心裏冒出來,羽蓬立刻在心裏呸了幾聲,連忙轉移注意力,不去想它。


    正在他這麽想的時候,最前方的陳誌又停了下來,羽蓬不由心頭一跳。


    陳誌一停,眾人也跟著停了下來,陳誌握住玄冰仙劍,徑直向下跳去,羽蓬一看,嚇了一跳。


    剛才一路飛來,這深淵怕不是已經有數萬丈之深,陳誌這般直接跳下去,豈不是要摔得屍骨無存?


    但立刻,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因為陳誌不過落下去了幾丈便停了下來。而且隨後的步行昀,舒芷夕,就連身邊的修羅也在他不注意時收了法寶,跳了下去,同樣停在那裏。


    羽蓬心頭奇怪,也跟著下去,隻不過是踩著黑劍下去的。下降了幾丈,羽蓬立刻感覺到遇到了什麽阻礙,向下一看,這才發覺腳下竟然踩上了堅實的地麵,頓時喜出望外,連忙也收了黑劍,落在地上。


    眾人剛剛落下地麵,方才禦劍飛行多時,體力和靈力都有不小的消耗,還未來得及調息片刻,便在這時,修羅忽然道:“你們看,那是什麽?”


    眾人順著他手所指之處看去,隻見前方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時赫然出現了兩行閃爍著幽綠色光芒的大字:


    天堂無路


    地獄無門!


    這八個大字每個寬約九尺,約兩人高,在黑暗中散發出幽冷的光芒。


    眾人對望片刻,各自祭出法寶,一起走近那裏,發現這八個大字是刻在兩根巨大的石柱之上的。


    而向上看去,這兩根石柱高不見頂,在黑暗中也不知延伸到了何處。


    眾人圍在石柱之前,步行昀忽然道:“陳誌師兄,這裏還有字。”


    眾人隨著他目光看去,隻見果然在刻著“地獄無門”的那根石柱上的最下方還有幾個小字,羽蓬剛才看到,修羅已經自顧自念了出來。


    “天地本混沌,本為一,何爭?何問?”


    眾人聽後皆沉默,陳誌冷哼一聲道:“邪魔外道,豈可與我神族相提並論!”


    步行昀點頭道:“師兄說得是,我神界中人行事光明磊落,魔族殘忍嗜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居然也敢放此狂言。”


    羽蓬不經意間轉頭,見眾人包括舒芷夕修羅都紛紛附和點頭,也跟著點了點頭。


    其實在他看來,魔族長什麽樣子,他並不知道,魔族從來隻在傳說之中,傳說他們嗜血如命,殘忍之極。魔界和神界毗鄰,無時無刻不想著占領神界。為此,幾千年,甚至上萬年前兩界就開始了戰爭,漫長而殘酷的戰爭。數萬年來,無論神界還是魔界,都死了無數的人,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從小到大,天玄門也教育弟子們見到魔界的人絕不可手下留情,否則他們便會要你的命。不,不止是天玄門,幾乎所有神界的人都有這種覺悟。


    因為神界和魔界之間早已是血海深仇,永遠也不可能化解,除非另一方消失,否則這場戰爭也永遠不會停止。


    羽蓬一直也是這麽認為的,他隻是天玄門的一個小小的弟子,在他眼中,師父和師兄還有掌門他們的看法一定是對的。此刻的他還並不知道,將來他的存在,會對兩界產生多麽巨大的影響。


    就在羽蓬胡思亂想之際,眾人已經圍著柱子轉了幾圈,修羅發現他的不對,碰了碰他,道:“羽蓬?你沒事吧?”


    羽蓬悚然驚醒,搖頭笑道:“沒事,沒事。”


    修羅奇怪的看了看他,也沒看出什麽異常,隻好作罷。


    眾人圍著這兩個通天的巨柱看了一會,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修羅歎了口氣,幽幽道:“修這麽深的一個地方,什麽東西都沒有,就兩根柱子,這是在逗我們呢?”


    其餘人都奇怪地向他看去,片刻之後,不由哈哈大笑,就連冰冷如舒芷夕也不由輕笑了出來。


    這下輪到修羅奇怪了,他不解地看著眾人,拉過同樣在笑的羽蓬,低聲道:“喂,你們在笑什麽?”


    羽蓬一愣,止住了笑聲,咳嗽一下,向他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好笑啊!”


    修羅呆住。


    眾人笑了片刻,陳誌咳嗽一聲,道:“大家停住,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找到通往暗空冥淵的方法才是。”


    四人皆點頭稱是。


    眾人正要行動,陳誌忽然轉頭對修羅道:“修師弟。”


    修羅一怔,道:“陳師兄,怎麽?”


    陳誌笑道:“這絕生崖乃是天然生成,可並非什麽人建造的,否則這樣一個深崖,要有多大能之人才能做到?”


    修羅想了片刻,道:“師兄說得是,多謝師兄指教。”


    陳誌微笑著點了點頭。


    眾人分別在這塊空地之中不同方向搜索著,羽蓬也在往一個方向一直走著,不得不說,這個深淵十分之大,羽蓬估摸著自己起碼已經走出去了幾百丈,但還是沒有碰到崖壁,雖然剛才他們在向下飛行的時候便已經發現這個地底通道有越來越寬的勢頭,但萬萬沒想到居然大到了如此地步。


    羽蓬一個人走在黑暗裏,無意中迴頭看了一眼,隻見身後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就連兩根刻著“天堂無路,地獄無門”的柱子上閃著光的八個大字看上去幾乎也隻有螞蟻大小了,因為隔得太遠的緣故,那光芒看去也十分微弱。再轉眼一看,忽然發現四周無論哪個方向都是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羽蓬心中一凜,不由有些害怕起來,連忙加快了腳步往前走,隻想盡快搜索完自己這個方向,好迴去與大家會合。


    他剛剛走出幾步,就在他剛剛離開的地方,黑暗中一雙紅色的眼睛緩緩亮了起來,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羽蓬心中害怕,不由步子就走得特別快,同時還將黑劍給拿在了手上。本來他還想用黑劍來作些許照明之用,但一祭出他立刻就傻眼了,原來黑劍發出的光芒也是黑色,與周圍的黑暗仿佛一體,發出的光芒根本連看都看不見。


    不過好歹他還是將黑劍握在了手上,以防萬一。不過就是不知道在這麽黑他又一點也看不見的環境下,就算發生了什麽萬一,能不能起到作用就是了。


    羽蓬一路緊繃著神經向前走去,又走出幾百步去,卻依然沒有走到邊上,不由暗暗咋舌,感歎這個地底深淵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迴過頭去,發現這時那兩根石柱上刻著的字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不由心頭又是一跳。隨即,他想到一個問題。


    沒有了那八個發著光的字作為參照物,他怎麽才能迴去和眾人會合?


    想到這裏,羽蓬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裏四周看上去全都是一摸一樣,都是一片黑暗,或許自己走過來時就早已經偏離了原來的方向也說不定,現在根本就說不清楚自己在這個深淵的哪個方位了。


    羽蓬心中忽然莫名後怕緊張起來,頓時也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思考起迴去的方法,但他心中緊張,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有用的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周的黑暗卻仿佛是凝固的一般,絲毫沒有變化。看著周圍上下左右全然黑暗的世界,羽蓬心中的恐懼開始逐漸擴大,人也更緊張起來。


    人在緊張的時候對於周圍的一切感知都特別敏銳,遠超平時。羽蓬這時便是這種情況,但是沒有意外的,周圍沒有任何聲音,無比安靜,靜得讓人心裏發毛。


    不過也還好沒有聲音,如果這時候有什麽聲音的話,羽蓬才是承受不住。但偏偏人越是怎麽不想什麽東西來,那東西偏偏就來了。


    一片黑暗中,就在羽蓬緊張的站在原地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黑暗裏顯得格外清脆,而且這個聲音正是來自自己的身後!


    羽蓬頓時心頭猛跳,頭皮發麻,連一動都不能動了。


    更要命的是,這時那個聲音居然就在自己身後停了下來,憑感覺羽蓬隻覺得那個腳步聲就在自己身後不到一米了。


    羽蓬咬了咬牙,緊緊地閉著眼睛,冷汗如雨。但是片刻之後,他一狠心,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強迫自己猛地一個轉身,看了過去。


    隻見黑暗中一雙閃爍著妖異紅光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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