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呈越這邊發動著汽車,而鬱筠用力扯著安全帶按進卡扣,轉頭看了看宋呈越。


    這人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車緩慢滑入車道,一路向外開去,日光被切割成一片片,讓他的臉龐看起來忽明忽暗。


    “吃清淡點吧?”宋呈越一邊開車,一邊問,“你有沒有想吃的?”


    “沒有。”鬱筠搖頭,“你定吧。”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散漫,思緒早已神遊天外。後視鏡裏,他看到宋呈越輕輕瞥了自己一眼後收迴目光。


    當初他們相當於同居了一個多月,宋呈越早已對鬱筠的愛好了如指掌。他把車開到了曾經他們去過的一家廣式茶餐廳,下車時還體貼地為鬱筠拉開了車門。


    鬱筠的眼睫微微動了動,最終沒有冷漠地拒絕宋呈越的示好。


    進門時侍者引著他們入座。鬱筠不甚在意座次,隨意地跟在侍者的身後,卻被宋呈越輕輕扯住了手臂。


    “不坐這裏。”他微笑著對侍者說,“可以麻煩您帶我們去那邊嗎?”


    鬱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座位和他們本要去的方向正好相背。


    “好的先生,請跟我來。”侍者不疑有他,隻禮貌地應聲。


    落座後,鬱筠忍不住低聲問道:“怎麽了?”


    “周靖言和他的朋友在那邊。”宋呈越向方才的方向抬了抬下頜,“我怕他又來找你吵架,打擾你的心情。”


    鬱筠一怔,往那邊張望了一下,才發現周靖言的身影。


    也不知道宋呈越是怎麽發現的,周靖言和三個人一同坐在餐廳的角落,一邊吃,一邊似乎還聊著天。從這個方向,鬱筠隻能看到一顆黑漆漆的腦袋,和alpha寬闊的背脊。


    同桌有一個漂亮的omega,那位omega坐在周靖言的身邊,西裝勾勒得腰身細細的,在鬱筠印象中是鄰市某位公司老總的兒子。而周靖言對麵兩位是鬱筠和他曾經的高中同學,盡管不熟,但也算是認識。


    鬱筠收迴目光,對宋呈越說:“不管他們。”


    “嗯,”宋呈越也笑著點頭,“不管他們。”


    鬱筠很快便將周靖言的事情拋在了腦後。點的菜上來後,早已經感受到餓意的他和宋呈越便相對無言地飛快吃起了菜。


    隻是他們不找麻煩,麻煩卻會來找他們。


    在吃完飯結賬後,兩人從餐廳裏走了出來。鬱筠被正午的陽光晃了下眼,就聽到身後一聲含著怒意的:“鬱筠!”


    鬱筠一迴頭,就看到怒氣衝衝的周靖言大步走過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宋呈越第一時間就擋在了自己身前。


    周靖言旁邊的朋友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還沒等鬱筠說什麽,就不耐煩地轉頭看向周靖言:“阿言,你幹嘛呢,我們飯才吃到一半!”


    周靖言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


    鬱筠記得,那人學生時期曾經是周靖言身邊的狗腿子之一。


    最近周家的頹勢日漸明顯,和宋家綁在一起,好像被綁了上一條沉沒的巨輪一樣。


    而且,因為竹音對周家的排斥幾乎擺在了明麵上,周遊這些日子過得分外艱難。周岐不僅要處理自己的叛逆兒子,還要忙著找投資商拉合作。


    鬱筠有所耳聞——周岐似乎有點狗急跳牆地和一個新出爐的公司簽了大筆的訂單。這家公司立足尚且不穩,風險很大,業內對這樁合作,幾乎都不太看好。


    甚至隱隱約約有傳言,周遊離破產不遠了。


    家族地位的變化,就這麽迅速地顯示在了周靖言的人際關係上。


    周靖言不知是一無所覺,還是不願意承認,直接無視了那人的責怪,將目光轉迴鬱筠身上:“鬱筠,你為什麽要這麽為難微微?”


    “嗯?”鬱筠皺了下眉,周靖言怎麽知道得這麽快?


    鬱筠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周靖言總能在各種各樣的時候,像聞著味的狗一樣突然出現。


    他時常會對周靖言的話感到無言以對,看了他一眼,就扯了下宋呈越準備直接走人。


    他不準備放過助紂為虐的周家,在解決宋家的時候,他會順便將周家一並解決。


    到時候,和周靖言的賬,也可以好好算算了。


    周靖言那筆錢,還沒還他呢!


    周靖言的目光落在鬱筠拉了下宋呈越的那隻手上。


    “鬱筠,”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和宋呈越都不結婚了,還拉拉扯扯的,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話一出,他們一行人中的omega率先就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目光在周靖言的身上徘徊。


    “你以什麽身份幹涉我的私生活?”鬱筠歎了口氣,停住腳步斜斜瞥了他一眼。


    周靖言不答話了,隻死死地盯著鬱筠,眼裏泛著血絲。


    宋呈越也停下腳步,迴過頭來。“你注意一點。”他冷冷地看著周靖言,“首先,這隻是正常接觸。你沒有接觸過你的omega朋友嗎?而且……”


    “你看錯什麽了?小筠需要你看錯嗎?”


    他沒有周靖言那麽外露的強勢氣質,語氣也冷靜。周靖言見他的樣子,以及站在他身側一副默許姿態的鬱筠,總是宕機的大腦頭一次高速運轉了起來。


    “你們又在一起了?”周靖言再開口,聲音卻有些啞。


    鬱筠剛想搖頭說沒有,周靖言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為什麽你能原諒他,但不能原諒我?”他額角的青筋跳了起來,聲音裏流露出隱忍不住的情緒。


    鬱筠怔了一下。


    這句話問得太突然,以至於他一下子沒晃過神來。


    什麽意思?


    鬱筠一瞬間生出了點荒誕詭異的感覺。


    該不會……


    他淺色的眸子裏不由自主地掠過了點震驚的光。


    鬱筠的眼神變化被周靖言盡收眼底。周靖言攥緊了拳頭,表情不斷變換,半晌說:“為什麽你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


    又停頓了一下:“……我隻是一下子無法接受而已。”


    無法接受?無法接受什麽?


    鬱筠似乎漸漸地明白了什麽,立刻刺道:“不是誰都要慣著你,周靖言。”


    太陽曬得柏油地麵滾燙滾燙的,鬱筠感覺熱度順著鞋底一路傳了上來。他說完,也不想再糾纏,轉身便走。


    宋呈越沒有立刻跟上鬱筠的腳步。他迴頭看了站在原地,隱隱透著點喪家之犬氣息的周靖言。


    周靖言一直緊緊地盯著鬱筠離開的方向,此刻正好和宋呈越的目光相對。


    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麽表情,宋呈越便向他笑了一下。


    陽光在他的發尾落下一層零星的光點,他揚唇,笑容燦爛,眼裏甚至不帶任何譏誚。


    “告辭。”他看似禮貌,但卻無比惡劣地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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