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蘇小缺見密林溪水裏遊魚條條豐腴如貴妃,想起魏天一的雞倒越來越作趙飛燕狀,一琢磨,下水捉了好幾條貴妃魚,用柳條穿了提在手上,高挽著褲腳衣袖,吹著小曲兒到了竹舍,卻見魏天一怔立在屋外,左手捏著一隻灰色信鴿,那鴿子看著已死了好一會兒,脖頸被捏碎,小小的腦袋掉在青石地上,幾滴鮮血已然幹涸。


    蘇小缺不知這鴿子怎生得罪了魏天一,隻笑嘻嘻道:“好極啦,鴿子燉湯,魚烤了來吃。隻是這鴿子小了些,不夠塞牙縫。”


    魏天一慢慢調轉目光,銀質麵具映著夕陽反射出冰冷不祥的光澤,他抬起手,托著無頭鴿屍,木然道:“這灰鴿雖小,卻是天下聞名的純種藍血鴿,善藏匿能夜飛,一日可飛十個時辰,不知疲倦……隻可惜它帶來的消息卻是我不想看到的。”


    說罷手掌一揮,已將鴿屍震為一蓬血霧肉泥。


    蘇小缺見他舉止不似尋常,需知這魏天一最是喜怒不形於色,今日卻滿手血腥拿鴿子出氣,不禁有幾分好奇,丟開鮮魚,問道:“什麽消息?”


    魏天一沉吟片刻,不理會蘇小缺,自行洗淨雙手,迴到屋內倒了杯茶,他內力氣脈都屬純陽,在七星湖這等濕潤溫暖之地,竟是數十年也不能離開清火的蓮心、黃菊、石竹等物,尤愛蓮心茶,此刻喝了一口,卻陡然暴怒,左手一抖,將茶杯摔出了屋,當啷一聲脆響,已破碎成片。


    他這竹舍的陳設與內堂大相徑庭,雖也算風雅整潔,卻極是樸素,這茶杯本是四隻一套,豆青色粗瓷,圓潤質樸,很是可愛,平日喝茶飲水,蘇小缺也極是喜歡,不想遭此無妄之災,粉身碎骨。


    蘇小缺見他心緒極為不穩,怕自己同鴿子茶杯一般也遭他毒手,忙道:“你年紀不小啦,還這般火大,魚就送給你吧,擱點兒冬瓜一起熬湯,消消火,實在不行我給你開個瀉火的方子,你這樣焦躁恐怕明天定會口角生瘡。”


    說罷轉身欲走,卻聽衣袂帶風聲響,手腕已被魏天一捉住。


    魏天一咬著牙,似下了決斷,凝視蘇小缺的眼睛,沉聲道:“你被下了淫藥。我……我還是不信……不可能!”


    蘇小缺見他言語倉促糊塗,正要細問,猝不及防間,已被魏天一渾厚的內力直衝要穴,登時動彈不得,不由得大聲嚷道:“你做什麽?難不成是你被下了淫藥?你放開我,我是神醫,可以給你治……包治包好,分文不收!”


    魏天一眼眸深黯,似不帶絲毫表情,一雙手也穩定如石,極迅速的剝光蘇小缺的衣衫放到床上,自己卻連麵具都未除去,坐在床邊,抱過蘇小缺,讓他臉衝下的俯臥在自己膝上,啞聲道:“得罪!”


    說著一隻手卻是靈活無比的撫過蘇小缺赤裸的背脊,若即若離,忽輕忽重,一時如羽毛拂過,一時又如水流淌過,另一隻手更是遊走蘇小缺胸前,尋到那兩粒櫻紅的茱萸,先輕後重,由緩而急,旋轉壓按,撚捏搓揉,正是百般的熟悉,萬分的風流,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的照顧到蘇小缺的感覺,但又撩撥起更饑渴的欲望。


    蘇小缺哪堪這般羞辱,雙眼已是紅了,若是以往,定然破口大罵、狗血大灑,汙言穢語,滔滔不絕,此時雖又氣又急、又恥又怒,卻隱隱知曉這魏天一所為,定有意圖,也就省著力氣,看他還有甚花招。


    魏天一一番撩撥之下,蘇小缺已是情欲高漲,前端自是又硬又漲,更古怪的是,後穴處竟有了比前端更為強烈的感覺。


    意識到這點,心頭一沉,已明白自己不知不覺間,中淫藥已深,一時心中寒冷絕望,昏暗迷怔得沒了知覺也似,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愈發火熱起來,隻覺得後穴裏又麻又癢,更有種說不出的空虛收縮,竟恨不得有個東西進去好生捅弄抽插才爽利。


    魏天一見蘇小缺雪玉似的肌膚隱然浮現出一層極淺淡的緋色,清瘦筆直的裸背如玉之潤,如緞之柔,汗珠順著脊線顆顆滾落而下,而鼻端竹葉清香,更是益發濃烈,心知火候已到,深吸了一口氣,順勢分開兩瓣翹臀,中指指尖已觸摸到蘇小缺的後穴入口。


    蘇小缺唿吸陡然破碎,他身體不能動彈,唇齒卻能開合,一張嘴,死死咬住了一角被褥,鼻翼翕動,眼神如籠薄霧,已然不能自控。


    感覺到穴口微微一縮,魏天一手指停了停,慢慢在穴口磨蹭挑逗,不到半柱香時間,穴口溫順的打開,毫不困難的吞進了一截指尖。


    指尖所感,是緊密火熱、絹滑水潤,其妙處令人窒息,眼中所見,是小巧紅潤的後庭收縮著緩緩吞入指節,其淫狀令人心蕩,魏天一雖真氣精純渾厚,也不禁唿吸粗重,忙偏過臉去,一咬牙,整根手指直插而入。


    蘇小缺再忍不住這種尖銳直接的刺激,鬆脫被褥,啊的叫出聲來,聲音痛苦中卻也飽含著一絲愉悅的媚意。


    手指輕抽緩送片刻,又在內悄悄彎起,旋轉了一圈,蘇小缺的呻吟越發帶了幾分失控,沙啞潮濕,更如蜜糖般甜美纏人,魏天一喉結滾動,眼中卻有絕望之色,一手解開了他的穴道,同時又探入一指。


    當年蘇小缺與謝天璧山泉中欲行此事時,剛入一指,便覺緊張不適,不想今番一弄,竟隻覺酥麻酸漲,灼熱充實,兩根略感粗糙的手指輕輕抽出重重插入,蘇小缺渾然不知穴道已解,口中不絕逸出模糊而放蕩的呻吟,背臀隨著手指的動作,弓起落下,已不自覺的追逐著快感。


    “啊、啊啊……嗯……”


    兩根手指越動越快,穴口的色澤豔麗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柔嫩細膩的內壁,更是貪婪的咬著手指收縮摩擦,毫不饜足的主動索取快感,隻激得魏天一渾身微顫,猶如火燒。


    一時蘇小缺蹙著眉,愈加用力向後挺動腰臀,將手指直夾到最深處,痙攣的密道緊緊的箍著手指,嘴裏發出嗚咽哭泣般的呻吟,魏天一隻覺得大腿處一陣濕熱,蘇小缺竟在前端不曾觸碰的情況下,隻靠著兩根手指,達到了頂點。


    高潮過後,蘇小缺似被抽去了渾身骨頭,隻軟軟俯在魏天一腿上,身子兀自輕輕顫抖,良久兩行清淚慢慢滲出眼眶,在臉上流出冰冷的痕跡。


    最後的自尊和驕傲也消失在魏天一靈巧溫柔的手指下,蘇小缺已再無退路。


    魏天一似知道他的感受,默默站起身離開竹舍,負手看天邊初挑的一顆亮星。偶有一聲倦鳥未歸的哀啼,卻比不上魏天一眸子裏深重的悲哀與悔恨。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露侵染了鞋襪,蘇小缺一身白衣,散著烏發,慢慢走到近前,麵容已平靜如水,一雙眼看向魏天一,不含情不蘊笑也自盈盈常濯濯,道:“多謝你告訴我。”


    魏天一反而不敢看他,轉開眼道:“你知道是誰?”


    蘇小缺微微一笑:“自然是宋夫人,可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害我。”


    魏天一垂下眼,餘光隻見蘇小缺微露的指尖,如一點明玉,在暮色裏分外勾魂,一時瞧得怔住了。


    蘇小缺歎道:“下毒果然是一門學問,不光是毒藥的煉製,更是手法的講究,她若是下到那竹露輕響裏,我定會有所警惕,她卻是以竹露輕響做個障眼法,藥落在池水裏。”


    似認命般輕笑道:“宋夫人看著溫柔可親,對我也是常加指點……毒藥雖毒,又哪裏毒得過人心。”


    魏天一道:“你雖絕頂聰明,卻不世故,更是至情至性,自然容易被人所惑。”想了一想,道:“宋鶴年不是要害你,她隻是想幫沈墨鉤。凡是沈墨鉤要的人,要的物事,宋鶴年定會不顧一切竭盡所能,二十多年來,一貫如此。想必她是瞧出來沈墨鉤對你有心,便不問自做,給你落了這藥。”


    蘇小缺搖搖頭,抱著最後一絲希翼,道:“這毒已下了將近半年,我一直不曾覺察,想必也無法自解……你既能發現,那這毒可有解法?”


    魏天一左手死死捏緊,黯然道:“這不是普通毒藥,這是淫毒。宋鶴年醫術毒術雖不是數一數二,但一輩子身處七星湖,曆經姝姬與沈墨鉤兩任宮主,潛心研究,對淫藥卻是比程家父子還要精通許多。”


    蘇小缺淡淡道:“那就是無藥可解了?”


    魏天一一滯,半晌澀聲安慰道:“這藥性旨在讓男子樂於後庭承歡,肌膚柔嫩如嬰孩,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其他壞處。”


    蘇小缺盯著地上幾滴鴿子血,隻覺得那暗紅色越看越是亮如寶石,鼻端更是仿佛嗅到了血腥氣息,受到蠱惑也似,蹲下身子用手指去摸那些幹成硬塊的血跡,冷冷道:“宋夫人一心思慕沈墨鉤那是肯定了,她手腳雖老,一張臉卻嫩得很,想必很愛惜容貌吧?”


    魏天一見他舉止大是不對,亦蹲下低聲道:“我帶你離開七星湖。”


    蘇小缺豁然抬頭,冰冷的眼神似有融化之意,凝視他片刻,卻又低下頭去,道:“你能帶我去哪裏?我也不願離開這裏,我自有事情要做。”


    魏天一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急迫傷痛,在逐漸暗沉的天色中,竟少了幾分渾濁,多了些清越的兵刃之音,聽在耳中極是熟悉:“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帶你去……就算是蜀中唐家,隻要你想去,我定會把你好好交到唐一野手裏……你留在七星湖想做什麽我都知道,我替你做!”


    蘇小缺怔怔的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哈哈笑了,笑得抱著肚子坐在地上,一如既往沒心沒肺,而一顆心究竟要經曆怎樣的煎煉熬煮才能變得冰冷堅硬,真正的無懈可擊?


    魏天一獨眼中卻隻有痛徹心肺。


    待蘇小缺好容易止住笑聲,擦了擦笑出的眼淚,道:“你能替我做什麽?”


    伸手托起魏天一的下巴,仔細打量一陣,笑道:“你老得都長白頭發啦,一張臉也毀掉了,難道還能替我陪爺上床不成?”


    話音未落,已被魏天一死死的抱緊擁在懷裏。


    這個素來溫和而內斂的魏天一,不想他的擁抱卻這般的滾燙而霸道,似足了當年赤尊峰謝天璧的一抱。


    那一次擁抱後便是千劫如刀,此番一抱,蘇小缺卻是再不願奢望,用力推開魏天一,心中似缺了一角的不舍,臉上笑容卻是不改,起身拍拍衣衫,道:“我得迴去了。”


    說罷當真拔腳就走。


    魏天一如何得知宋鶴年下藥,其中定是無數波折艱難,他又是如何對自己的一切過往了如指掌,其中定是無數心思神秘,但這些蘇小缺都不願追問細說,知魏天一對自己遮掩不得的深情,也明白自己對他悄然滋生的眷戀,卻終究隻能就這樣而已,剛萌生就已凋落,剛明朗就已黯淡,剛相逢就已陌路。


    相遇、溫暖、氣息,於是種種,隻在迴頭一句:“你多保重。”


    魏天一左手虛撫在腰側,似握著驚天動地的長安刀,看著蘇小缺漸行漸遠,終是慢慢放開了手。


    想過不告訴他實情,也想過打暈他帶他離開,卻還是徹底的讓他信任一次,不再欺瞞違背,雖猶豫悔恨,還是一切讓他自行抉擇。


    也罷,隻要是你想做的,我絕不會阻止。


    蘇小缺,來日即便你深陷地獄,我也絕不會棄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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