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情狀不對,津行止立刻拽住殷染的手腕:“你想幹什麽?”


    殷染垂下眼眸,用長睫遮蓋住他泛著血色的眼底:“這個時候碰到我,算她倒黴。我如果現在弄死她的話,無論是親自動手還是借助外力,都沒人能查得出來。”


    聽著殷染坦誠的想法,津行止抓在他手腕上的力量又加強了幾分:“她是應該付出代價,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等判決下來,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她現在多活一天都是在礙我眼。”


    “你覺得礙眼,隻是因為你把他們放在了眼裏。”津行止嚴肅地說道,“以上帝心態隨便判定他人的生死,這和草菅人命沒有區別。”


    殷染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過,之所以願意髒手,隻不過就是想為津行止做點事情罷了。


    他望著津行止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手,鬆開了抓在欄杆上的手。


    他妥協地歎了口氣,隨手撿起腳邊的石塊,用力向婦人的腿上擲去。


    略帶棱角的石塊飛速劃破空氣,以一種刁鑽的角度砸向婦人的膝彎。


    婦人的哀嚎驟而穿透嘈雜的謾罵聲,因雙手被手銬緊鎖而無法及時保持平衡,徑直向旁邊栽倒。


    警察維持秩序的嗬斥聲變大,他們還沒來得及攙扶她,婦人便驚恐地想自己從地上爬起來。


    可下一秒,她就因為膝彎上的劇痛,以一種極度不自然的姿勢向前跪倒在地。而那個方向,正對著津行止所在的天台。


    “她欠你的。”


    伴隨著夜晚的微風,殷染的話音傳入津行止的耳中。


    那話音剛落,一隻手就從背後伸出,遮擋住了殷染的視線:“別再為無謂的人和事浪費時間。”


    感受著津行止掌心傳來的薄薄熱度,殷染沒忍心拉開那隻手,就著被遮掩的視野說:“那你還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我陪你。”


    “是有一件。”津行止用另一隻手從背後環住他,在他耳邊呢喃道,“我想讓你陪我看日出,也想在日出時吻你。”


    樓下,警車的鳴笛聲漸漸遠去。聚集的人群也緩慢散去,將安靜還給淩晨的街道。


    殷染緊緊抓住擋在他眼前的手,虔誠地向心口一放,嘴角揚起一抹酸澀的微笑。


    擁抱像是加速器,讓時間無限縮短。


    晝夜更迭,曦光穿透雲層,一束光傾灑而下,照在殷染蒼白的肌膚上。


    兩人四目相對,默契地交纏親吻。光影明滅,氣息糾纏,他們在日出的光芒裏耳鬢廝磨。


    悲傷的愁思似乎也識趣地在此刻隱匿,不忍打攪。


    這是殷染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從血族形態轉換迴人類。


    與清冷的月光不同,初晨的陽光極為柔和,正一點點將溫暖輸送給他。


    漸漸地,他和津行止口腔裏的溫差越來越小,他的心髒也重新鼓動起來。


    那種如獲新生的悸動敲擊著殷染的心房,迫使他更加貪婪地吸吮著屬於津行止的味道。


    直到兩個人的心跳都過載,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那個吻。


    津行止抬手抹掉兩人唇齒間拉扯不斷的銀絲,用自己的額頭抵上他的前額。


    淺色的陽光混合著清晨的霧氣,在兩人周圍籠上一層淡淡的金霧。


    津行止退開一點,抬手用指腹掃過殷染的眉心,又對上他血色褪盡的眼眸:“我覺得我剛才說錯了,我想做的,是在每個日出時吻你。”


    殷染的心口本來像是缺了一塊,他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溫暖一寸寸填滿了他的心髒。


    津行止摸了摸他的發絲,溫和地問道:“還有件事想問你,殷家……是不是要求你做什麽了?”


    殷染下意識否認著:“沒有。”


    津行止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抱著殷染的力道鬆了鬆。


    這一舉動勾起了殷染的不安,他抬抬手,重新抱緊津行止,下意識說了實話:“隻是讓我簽一份合同,我今天去一趟,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辦好。”


    “是不是和司家有關?”


    殷染沉默,沒有迴應津行止一語中的的話。


    津行止隻得自說自話:“以殷氏的綜合實力來說,殷氏如果想在某些方麵尋求和司氏合作實屬高攀。迴去之後那份合同也給我看看,或許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實在不行——”


    殷染知道津行止接下來想說什麽,便打斷了他的話音:“不會不行。”


    聽著殷染斬釘截鐵的話,津行止不再多說什麽。他仰首望了一眼天空,拍了拍殷染的後背提醒性地說道:“該迴醫院了。”


    說完,他才突然意識到,他們現在既離融城醫院有段距離,也離昨晚住的公寓不近,是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尷尬位置。


    他旋即想起另一個致命的問題——他的傷勢。


    他苦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覺得他還是有必要重新打個石膏繼續裝病,否則他真的很難解釋自己的傷為什麽能在一夜間痊愈。


    被逼無奈,津行止隻能讓公司派車接他們離開。


    一迴到病房,殷染就開始忙前忙後地端茶遞水,過了十幾分鍾也沒坐下來。


    就在他再一次準備做些什麽的時候,津行止忽然叫住了他。


    “殷染。”


    那一聲不高不低,定住了殷染的全部動作。


    半晌,津行止才訥訥道:“你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像你。”


    殷染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輕合雙眼。


    他這才明白,一顆失衡的心,是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求得平衡的。


    他轉過身,走到床頭,把手裏的水果刀放下,艱難地張了張嘴。


    “阿止,我現在要出去辦件事,迴來之後,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津行止沒有多問,隻是把手裏剝好的幾瓣橘子送到殷染手裏,迴了一句“好”。


    殷染走出病房,將橘子瓣塞進嘴裏。那橘子酸得反常,可殷染還是麵無表情地嚼碎咽了下去。


    經過一個月圓之夜的恢複,之前注射藥物的副作用徹底被消除了,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很多。


    殷染將就著在車裏換了套正裝,切換迴原有的強勢一麵。


    臨走時,他不舍地望了一眼醫院。


    等我迴來,隻要不讓我離開,無論你想怎樣,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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