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很好,進步很大,我拍了照片發給你。”


    聞言,少年抬起頭,笑容靦腆,盯著手中的木雕,出具輪廓的人形木雕,他描畫出男人的眉眼。


    盡管細節之處經不起推敲,但他已經很努力做到盡善盡美了。


    看著庾白舉起手機,梁星宇連忙護住手中的這個,將其藏在了懷裏。


    “嗯?這個不能給先生看嗎?”庾白一愣,電話還沒有掛斷,他們的對話,那人聽得一清二楚。


    梁星宇搖頭。


    “抱歉啊先生,梁少說不可以。”庾白淺笑。


    “星宇,是我。”林景睿輕聲開口。


    庾白將手機遞了過去,梁星宇放在耳邊,手指摸索著木雕的輪廓。


    “我讓高幀給你安排了三天後的手術,我最近有點忙,可能趕不過去了,你乖乖聽話,等手術結束,你就可以嚐試開口說話了。”


    林景睿眼眸低垂,分別之後才知道心底的思念猶如野草般瘋長。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


    小東西不高興了,如果是平時,就算不能開口,小東西也會弄出點動靜迴應他的。


    林景睿不是個會主動找話題的人,原本活潑的少年現在無法開口說話,氣氛好像忽然冷了下來。


    半晌也沒有動靜,兩人都隔著手機聽著對方的唿吸,知道彼此的存在。


    “景睿,這個報表你簽一下。”蕭子逸笑著推門而入。


    林景睿下意識將手機扣在了辦公桌上。


    “在給庾白打電話?他傷勢怎麽樣了?”蕭子逸順手拿起手機,果然屏幕上顯示正在通話中。


    他順勢將手機放在了耳邊。


    “庾白?”蕭子逸目光盯著眼前的男人。


    “蕭總監,是我。”庾白心裏一驚,看著少年轉身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口,沒能叫住對方。


    蕭子逸鬆了口氣:“你好好養傷,我們都在等著你迴來呢,聽說你還要進行一次手術?”


    他剛剛從前台那得知林景睿訂了明天晚上去曼西城的機票。


    “是,手術定在後天了,讓蕭總監掛心了。”庾白應對從容。


    “那你好好養傷,有時間的話我和景睿一起過去。”蕭子逸別有深意的說道。


    庾白心裏一沉,表麵上佯裝鎮定,“我的傷還好,不值得先生和蕭總監特意跑一趟的。”


    要拒絕就要連帶著林景睿一起拒絕。


    可是梁星宇知道又該失望了。


    “跟我們你就別客氣了,好好休息。”掛斷電話,蕭子逸將手機還了迴去。


    “聽庾白的聲音,狀態應該還不錯,你也別擔心了。”蕭子逸俯身親吻著男人的側耳。


    林景睿後仰躲開了男人的薄唇:“聽說梁澤軒找到你了?有麻煩嗎?”


    梁氏倒台,梁辰遠入獄,梁澤軒卻被置身事外了。


    當初他故意留下一個梁澤軒,就是為了今天。


    “沒什麽可麻煩的,他什麽都不知道,以為我和梁辰遠是舊友,所以想要投奔我,我打發他就是了。”


    蕭子逸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眼底冷漠至極。


    拿了他的錢去揮霍,卻還獅子大開口,貪婪無底線,偏偏他還抓不住梁澤軒的行蹤。


    他不可能一直縱容對方的索取,可是找了一個月,都沒有合適的機會下手,讓他不由得懷疑對方的背後是不是還有別人。


    “今天晚上去我那?”林景睿挑眉。


    蕭子逸一怔,隨即笑了一下:“好啊。”


    臨近下班,蕭子逸專程換了身衣服,整理了一下頭發,確認自己沒有任何不妥之處,才出發前往林家。


    難得林景睿主動邀請他,上次他將一半報表交出去,本以為能夠換來男人的熱情相迎,卻不想他的香水竟然讓林景睿過敏了。


    大半夜的把人折騰到了醫院,從那天開始,蕭子逸就丟掉了所有的香水。


    林景睿還沒等出院,嶺北的項目就出了事,高天麟把問題都推到了他們的頭上。


    他隻能跟著林景睿去了工地。


    一直忙到現在才算是有了喘息的機會。


    車子停在林家別墅門口,蕭子逸剛想要下車,手機發出了震動。


    看著上麵顯示的陌生號碼,蕭子逸臉色微變。


    “誰?”將手機放在耳邊,蕭子逸語氣冰冷。


    “當然是我,蕭少,好久不見了。”梁澤軒語氣囂張,雙腿搭在茶幾上,仰靠著沙發。


    “二少上個星期剛從我這拿走了十萬,這也算好久不見了?”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惡。


    電話對麵的人輕笑:“那不是已經是上個星期的事了嗎?再說了十萬塊對於蕭總監來說算什麽呢。”


    “你當初利用我哥做的那些事,可不是幾十萬能夠抵消的,我哥現在還在牢裏,蕭總監卻可以全身而退。”


    梁澤軒言語諷刺,“我其實也不想為難蕭總監,我說過要麽你把我哥弄出來,要麽你就隻能代替我哥養著我,我給了蕭總監選擇的機會的。”


    憑什麽蕭子逸可以繼續留在林氏安然無恙,所有的罪名都要由他們梁家來承擔。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好的事。


    “你還想要多少?”蕭子逸握緊了車門,抬眸看向眼前的別墅。


    他和林景睿的關係看似牢靠,實則如履薄冰,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梁澤軒從中作梗。


    打動林景睿可比打發梁澤軒難得多。


    “不多,三百萬而已。”梁澤軒獅子大開口。


    “我給你十倍,你拿著錢走人,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蕭子逸狠了狠心。


    是梁澤軒逼他的。


    “好,一言為定,我今晚就要拿到錢。”梁澤軒一臉興奮,坐直了身體。


    蕭子逸猶豫片刻,應了下來。


    坐迴車裏,他撥通了林景睿的號碼。


    “抱歉景睿,我這邊忽然有點事,今天晚上可能過不去了。”蕭子逸握緊方向盤,不甘心都寫在了臉上。


    好不容易,就差一步,他就可以和林景睿在一起了,就差這一步。


    “子逸,如果你還是覺得過不了心裏那關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林景睿語氣輕鬆,略顯失望。


    “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我這邊真的有事要處理,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來找你,可能要晚一點,你等我。”


    蕭子逸語氣急促的解釋。


    “好,我等你,多晚都可以。”林景睿語氣溫柔。


    蕭子逸一愣,他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那男人嘴角浮現出的微笑,深邃的眸光像是帶著某種魔力,瘋狂的吸引著他。


    得到男人的鼓勵,蕭子逸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除掉梁澤軒才算是除掉了所有的隱患,他決不能在他和林景睿之間埋下這顆不定時炸彈。


    發動車子,蕭子逸用力踩下了油門。


    別墅內,林景睿坐在窗前,看著遠去的車子,嘴角微勾。


    “先生,一切都準備就緒了。”阿義低頭俯身,滿臉恭敬。


    林景睿擺了擺手,坐在書桌前看著手中的文件。


    兩個小時後,手機發出了震動。


    “先生,事成了,蕭子逸跑了,梁澤軒當場死亡。”阿義語氣嚴肅,看著遠處紅藍的光閃爍著,梁澤軒的遺體被人抬上了車。


    放下手機,林景睿抬手捏了捏眉心。


    一整夜手機都沒有再響起過鈴聲。


    翌日清晨,車子剛停在林氏集團大廈門口,林景睿就被警察攔了下來。


    “林先生,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配合了解一下情況。”警察態度公正。


    林景睿點頭,辦案的張警官也算是熟人了。


    “張警官,好久不見了。”林景睿示意對方可以進去聊。


    張警官頷首,坐在了總裁辦的沙發上。


    “林先生,你的腿傷還沒有恢複嗎?”張警官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他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林景睿的時候是在醫院,剛剛經曆過手術的男人憔悴而虛弱,聲嘶力竭的向他控訴車禍是人為因素造成的。


    “雖然很遺憾,但我還沒有放棄。”林景睿語氣暗含深意。


    張警官收斂眸光,“請問林先生,你最後一次見到蕭子逸是什麽時候?”


    “昨天下班之前,他昨天晚上說去家裏找我,不過爽約了,子逸怎麽了?”


    林景睿一臉疑惑。


    “昨天晚上郊區發生了一起車禍,據悉是蕭子逸本人駕駛的的車輛,造成了人員傷亡。”


    張警官打量著對方的反應。


    林景睿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子逸開車一向都很小心的,他跑到郊區去做什麽?”


    “這些事情還在調查之中。”張警官沒想到對方竟然把自己的話都問了。


    林景睿如實的交代了自己和蕭子逸最後通話的時間和內容,迴到了對方的所有問題才將人送走。


    “林先生,如果蕭子逸與你取得聯係的話,希望你能夠立刻通知我們。”張警官臨走前,叮囑著對方。


    “這是當然。”林景睿點頭,沒了笑容,麵色凝重。


    一時之間,林氏集團內部議論紛紛,蕭子逸忽然消失,警察上門調查,顯然事情非同小可。


    “通知財務部有任何問題直接來向我匯報,暫時由我來頂替蕭總監的職位。”


    林景睿坐在辦公桌後,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掐算著時間。


    當天下午,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林景睿接通電話的同時,按下了錄音鍵。


    “你好?”林景睿漫不經心的語氣中,從容鎮定。


    “景睿,是我。”蕭子逸壓低了聲音,頭戴鴨舌帽,警惕的打量著周圍。


    “子逸?你在哪?出了什麽事?”林景睿故作緊張,關心著對方的境況。


    蕭子逸鼻子一酸,眉頭緊蹙,“我在外麵,我暫時可能沒辦法迴去了。”


    他是想除掉梁澤軒,卻沒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


    而且哪裏明明是郊區,偏偏有一台車恰好經過,他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報了警。


    事情麻煩了。


    “子逸,你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你迴來把話跟警方說清楚吧,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我會幫你請律師的。”


    林景睿耐心的勸說著對方投案自首。


    蕭子逸蹲在地上,抬手拿掉了帽子,揪著頭發,“景睿,我不能坐牢,我也不想一直東躲西藏的過日子。”


    他步步為營算計到了今天,卻栽在了梁澤軒的身上,他不甘心。


    “我明白,子逸,自首吧,把問題交代清楚,不管什麽結果,我都會陪你一起麵對的。”


    林景睿看著煙灰缸裏的煙蒂,眼底平靜如水,很顯然,這些話根本沒走心。


    “真的嗎?景睿,你會幫我嗎?”蕭子逸像是溺水的人忽然看到了求生的希望。


    他一直渴望得到這個男人的感情,現在對方伸出了手,他卻怎麽也觸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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