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林景睿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個被雕壞了的小兔子木雕,是庾白上周才寄給他的。


    兔子耳朵的位置下刀偏了兩分,少年一慌,想要及時收住力道,刻刀劃破了指尖,木雕上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景睿,我不是故意撞向梁澤軒的,是他站在我的車前,覺得當初梁辰遠出事,我沒有及時出手幫忙,所以想要報複我,他還拿了兇器。”


    蕭子逸語氣平靜,開始冷靜的敘述整件事情的經過。


    “既然如此的話,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相信事情一定很快就會被調查清楚的,你還是早點迴來吧。”


    林景睿微微蹙眉。


    他一點也不意外蕭子逸會對他說謊,隻是對方這麽快就平靜下來,難道是因為已經想好了退路?


    “好。”蕭子逸放下手機,目光陰鬱。


    當天晚上,林景睿在警察局見到了蕭子逸。


    “我已經給你安排了律師,你放心。”林景睿低聲安


    “不用了,我的律師已經介入了,景睿,我隻想知道,在此之前,梁澤軒有沒有找過你?”


    蕭子逸目光淩厲,絲毫沒有了之前的慌亂。


    “沒有,想必他也不敢。”林景睿手臂搭在輪椅扶手上,兩手的食指不自覺的攪動在一起。


    “沒有就好,沒有連累到你就好。”蕭子逸笑容複雜,目光灼然盯著眼前的男人。


    這就是他愛了十年的人。


    離開警察局,林景睿的車子直奔機場,隻是車子行駛到一半,手機響起了鈴聲。


    “什麽事?”林景睿眉頭緊蹙。


    “林景睿,你這批保溫材料是怎麽迴事?質量檢測不達標,他媽的,還沒等用呢,就差點把整個工地都給我燒沒了。”


    高天麟怒氣衝衝,身上滿是狼狽,盯著剛剛滅過火的工地,現場一片狼藉。


    “什麽意思?”嶺北的項目是林景睿親自盯著的,也刻意避開了蕭子逸,就是防止有人從中作梗。


    卻沒想到還是幾次三番的出了事。


    “什麽意思?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我今天心血來潮跑到嶺北來,你就等著哭吧,你自己過來看看。”


    高天麟啐了一口,掛斷了電話。


    天知道他怎麽這麽倒黴,最近做什麽都不順,臨近下班忽然想起嶺北的項目,就跑過來看了一眼。


    誰能想到剛好碰到工地起火。


    “高總,現場的明火已經都被撲滅了,現在正在清查損失。”施工現場的負責人頭戴著安全帽,臉上被濃煙熏黑,渾花的臉,看不清楚表情。


    “林氏的材料供應是誰負責?有聯係方式嗎?讓他立刻滾過來自己看看。”


    幸虧是一把火燒了,否則真被用在建築上,到交工的時候再發現,就麻煩了。


    “是,我已經聯係對方了,隻是對方的手機號碼一直無人接聽。”負責人麵露難色。


    出了這麽大的事,還剛好撞到了高天麟的槍口上,他怎麽可能還敢隱瞞。


    “繼續打,實在不行就給我去家裏找人,媽的,算計到我高天麟的頭上了,活膩了啊!”


    高天麟滿臉煩躁,順手拿出一支煙,手握打火機剛想要點燃,就看到了遠處正在清理現場的工作人員還在埋頭苦幹,將煙又收了迴去。


    負責人立刻打發人去辦事。


    半晌,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身後。


    高天麟倚靠在車身上,冷笑著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阿義推著輪椅,來到了高天麟的麵前。


    “哎呦,換人了?你之前說庾白提前迴國了,到現在都沒見個人影,林董,你該不會是在逗我玩吧?”


    高天麟一看到林景睿,就想起了莫名其妙失蹤的家夥。


    他幾次打電話過去,對方都明顯是在敷衍他。


    就算是提上褲子想翻臉不認人,也輪不到庾白,這麽半吊著他算什麽意思?


    “高總今天找我過來,應該不是為了跟我討論庾白的去向吧?”林景睿眉頭緊鎖,打量著遠處的狼藉畫麵。


    “根據合同規定,建築外牆保溫用的都是防火材料,這是……”林景睿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是啊,林董如果還記得合同就好辦了,防火材料給我換成了易燃材料?林董,沒有你這麽省錢的吧?”


    高天麟毫不客氣的出言諷刺。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庾白那故作鎮定,老神在在的樣子是跟誰學的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庾白就好像是翻版的林景睿。


    無論是辦事習慣,還是看待問題的態度,庾白儼然就是受到了林景睿的影響,甚至把林景睿的反應當成了模板。


    “去找材料供應商過來。”林景睿側目吩咐著身邊的阿義。


    阿義還沒等有所行動,就聽到項目負責人連忙跑到了幾人麵前。


    “高總,我已經讓人去了對方的住處,已經人去樓空了。”負責人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高氏集團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眼下這個項目是和林氏共同開發的,兩個集團的負責人都在現場,這件事情顯然不能輕易算了。


    “原來是有預謀的,林董這是得罪了誰?還能連累到我的頭上。”冤有頭債有主。


    這個項目也是他的,現在就這樣平白無故遭受了損失,拖延了工期,憑什麽?


    “去查供應商和蕭子逸之間的關係。”林景睿眸色陰沉。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那麽多的巧合。


    蕭子逸才剛自首,嶺北的項目就出事了,前段時間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對方也曾跟他一起來到過施工現場。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讓蕭子逸鑽了空子?


    “是。”阿義點頭,麵無表情,動作利落。


    了解了一下現場的情況,林景睿讓人開始清查損失情況,隨後便轉身打算離開。


    “喂,你這就想走了?”高天麟一直在一旁看戲。


    看著林景睿交代阿義辦的事,讓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迷茫,難道林景睿真的打算讓阿義取代庾白?


    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阿義跟在林景睿身邊,庾白到底去了哪裏?


    “高總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話音一落,林景睿便揮了揮手。


    阿義推動著輪椅,卻被對方按住了肩膀。


    轉頭,阿義便看到了高天麟冰冷的目光,讓人不由得一顫。


    高天麟還沒等開口,手機就響起了短信的提示音。


    定睛一瞧,高天麟瞬間瞪大了眼睛,“林景睿,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將手機直接舉到了男人的麵前。


    上麵清楚的顯示著一條短信,【庾白受傷,生死未卜。】


    短短的八個字,卻足以讓人心驚。


    高天麟擋住男人的去路,“你把話說清楚,庾白到底怎麽了?”原來庾白遲遲沒有現身是因為受了傷。


    生死未卜又是怎麽迴事?


    什麽時候受的傷,難道是在曼西城?


    高天麟不自覺的迴想起了庾白忽然失去聯係的那天,他也沒有看到其他人。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找不到庾白了。


    “庾白怎樣,與你無關。”林景睿抬手揮開對方的手機。


    “去查這個號碼。”林景睿冷靜的吩咐著阿義。


    阿義迅速將號碼記了下來。


    “與我無關?林景睿,你是不是不想管庾白了?就因為他受了傷?你是不是就想要棄他於不顧?”


    高天麟低吼著,麵露焦急。


    “高總,你入戲太深了,庾白是我的助理,他怎麽樣都輪不到高總來指手畫腳。”林景睿對視上高天麟的目光。


    “你……”高天麟張了張口,不自覺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阿義。


    他要怎麽承認他認真了?一個月沒見,他也以為他會徹底忘記那個人,可是直到剛才看見短訊的那一瞬間。


    他才忽然意識到,他放不下,放不下那個狼心狗肺的人。


    “高總,有些事情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害人害己。”林景睿直接起身坐進了車裏。


    因為忽然發生的意外,他不得不改簽了兩個小時後的航班。


    眼下如果再不出發去機場的話,就來不及了。


    車子遠去,高天麟一個人佇立在原地,滿眼的迷茫。


    林景睿神色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梁星宇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門外隻有庾白一個人在等。


    “先生!”庾白麵露一喜。


    盡管梁星宇不能開口說話,可是剛才少年臉上的失望再明顯不過了。


    “星宇怎麽樣了?”林景睿盯著手術室的門,眼底浮現出濃濃的疲憊。


    “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高幀說不會有危險的。”庾白安撫著對方。


    林景睿點頭,明知道手術沒有危險性,卻依舊有點坐立不安。


    手機嗡嗡作響,阿義去調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傳迴了消息。


    “先生,這是梁少最近做的。”庾白去病房裏抱出來一個紙盒子,裏麵擺放著兩個略有成色的木雕。


    剩下的大多都隻是雕了一個輪廓,工藝和手法都略顯青澀。


    林景睿將那個迷你版的自己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放迴了遠處:“放迴去吧。”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來小東西一直在想著他。


    他差點忘了,那個少年雖然懵懂青澀,卻經常口是心非。


    手術結束,梁星宇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久違的身影,瞬間清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少年張了張口,卻被對方阻止了。


    “別急著說話,現在還不是時候。”林景睿捏著少年的下巴,語氣溫柔。


    梁星宇收斂目光中的驚喜,提筆寫下:【你怎麽來了?】


    不是說不來的嗎?


    他隻是睡了一覺,期待的那個人就出現了。


    “笨蛋。”林景睿捏了捏少年泛紅的耳廓,俯身靠近說了一句什麽。


    少年的臉頰瞬間紅了。


    梁星宇推開男人的肩膀,別開臉。


    “你不想嗎?”林景睿的手已經順著被子下伸了進去。


    梁星宇躲閃著對方的靠近,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先生!”庾白手裏握著手機,不適時宜的闖了進來。


    少年目光一滯,滿臉尷尬,不停的用被角遮蓋著男人的手腕。


    幸好庾白隻是站在門口處沒有靠近,並未發現異樣。


    “拿來。”林景睿臉上浮現出些許的不悅。


    手機放在耳邊,便聽到了阿義的聲音。


    “先生,蕭子逸的事情解決了,他今天上午就自由了,另外已經證實,供應商吃了迴扣,所以才在保溫材料上做了手腳。”


    阿義語調平和,情緒沒有任何起伏,看了眼不遠處的男人,忽然一頓,“還有……高總在你的辦公室,說要見你。”


    高天麟擺弄著桌子上的鋼筆,手指暗暗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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