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涼風青葉,十八歲,一家遊戲公司的新人社員。


    兩天前,我在上班的途中撿到了一款紫色的手機。本想尋找失主,手機卻收到了一封對我指名道姓的短信,內容是——


    “恭喜你,涼風青葉女士。你被選入了這一期生存劇本的名單。距離劇本開啟還有十四分鍾,請做好準備。”


    現在迴想起來,我真不該撿起它,應該視而不見才對;但是如果我不撿,也會有其他人替我撿吧,然後也一定會被卷入這場災難。這樣一來就好像有人在替我頂災一樣,感覺非常不好。


    十四分鍾之後,我被卷入了與我生活的世界十分相似的異世界。


    正在彷徨的時候,紫色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個叫作寧海的人的來電。


    他也許就是黑幕——本來是這麽想的,但結果不是。


    寧海和我一樣,也是被卷入這場災難的受害者。


    在那時,我向他提出了一個假設:我們的遭遇也許是一場遊戲,所以可以用遊戲的思維審視眼下的處境。當時具體說了什麽我也記不清了,但大體上就是這樣的意思。在說出這些話之後,我立刻就後悔了。我自省了一遍自己的內心,可能是因為我平時接觸的都是遊戲角色的設計工作,所以才會動不動就想起遊戲吧。站在聽見這種發言的寧海的角度上來說,很可能也會覺得我是一個不靠譜的奇怪女孩。雖然他立刻就對我的發言予以肯定,但是我依然覺得之後的他看我的視線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錯覺。


    之後,我們按照黑幕的短信指令,前往了河狸高中。


    即使是在這個異世界,也存在一個叫作涼風青葉的人,而這也是我目前代入的身份。這個世界的青葉交了一個朋友,叫作三輪雪緒,是一個既漂亮又帥氣的女孩。雖然由我這個年長者來說這句話有些不妥當,但我其實挺憧憬雪緒的。說不定,這個世界的青葉也有相同的想法,所以才會與雪緒成為朋友吧。


    在雪緒的指引下,我找到了自己的班級和座位,也找到了寧海的座位。寧海在之後就來了學校,我們一起上課。


    和平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紅眼病席卷了河狸市,將這座城市化作了活地獄。


    經過寧海的幫助,我成功地逃離了教學樓,然後與雪緒和三輪先生匯合。我們四人一起離開了學校。


    抵達雪緒家的別墅之後,三輪先生很快就變成了病人,向我們發起攻擊。


    紅眼病會使感染者變成隻知道殺害他者的狂徒,感染途徑也不明確。我們也不知道三輪先生變成病人的起因是什麽,明明之前還是十分正常的人,卻這麽突兀地變得六親不認。


    寧海立即就出手製住了三輪先生。


    與弱小的我不同,寧海是一個強大的超能力者,所以對手無論是持槍的三輪先生,還是一起圍攻的複數的病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擺平。


    三輪先生被我們關了起來。


    第二天,我們前往市政府成立的研究所,試圖尋找特效藥,治療三輪先生。


    然而……失敗了。


    特效藥根本不存在。


    非但如此,就連逃離城市的方案都受到了現實的否決。


    向雪緒提出“隻要離開河狸市,三輪先生就可能恢複原狀”的設想的人是我,因此,對於雪緒之後的絕望,我認為自己應該承擔一份責任……盡管寧海說沒關係,可我依舊止不住內心的煎熬。


    到了深夜,就連雪緒也變成了病人,被我們關了起來。


    我和寧海遲早也會變成病人吧……不過,作為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們也許是一個例外,直到現在都沒有病發就是佐證之一;當然,這隻是僥幸的想法,也可能是我們運氣好,所以病發的時間比較晚而已。


    為了打破絕望的現狀,寧海開始外出,執行黑幕的短信指令,摧毀地圖上的據點。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黑幕給我們的指令被寧海完成了。我還以為會花很長時間,但是,寧海果然很厲害。


    黑幕給我們發來了新的指令,內容是要求摧毀儀式的核心。根據寧海分享給我的情報,接下來隻要摧毀這個儀式的核心,儀式就會被瓦解;而隻要儀式被瓦解,河狸市就能得到拯救。據說紅眼病也是這個儀式的產物,那麽是不是說,在解除儀式之後,雪緒和三輪先生也會痊愈?


    我有一種感覺,這可能就是黑幕的最後一條指令了。隻要完成這個指令,我們就能“通關”。通關這個詞出現在這裏很奇怪吧,可是……假如我們的經曆真的如我所設想,是一場遊戲,那麽河狸市就是遊戲舞台,紅眼病就是核心設定,邪教徒就是反派,黑幕的短信指令就是主線任務。摧毀儀式核心就意味著拯救河狸市,也可以視作為噩夢的結束,主線的完成,遊戲的通關。這樣解釋一下,就會顯得很有道理了吧?


    我也知道,這可能也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把現實比喻成遊戲真是太不謹慎了。


    現在,寧海已經開始前往儀式核心的地點。


    弱小的我隻能坐在家中,等待寧海的消息。


    有時候,我也會羨慕寧海,羨慕他的超能力。隻要有超能力,我是不是也能像寧海一樣勇敢地戰鬥?我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結論是不能。


    雪緒也沒有超能力,可她卻敢和病人拉近距離戰鬥;而我現在已經有了寧海給的手槍,卻依舊提不起麵對病人的勇氣。雖然寧海曾經對我說過,他是一個除了超能力之外就一無是處的庸人,但是在我看來,即使沒有超能力,寧海不也有著十分強大的勇氣嗎?能夠勇敢地麵對恐怖之物,這也是一種值得欽佩的強大。


    從最初相遇開始,直到現在,寧海一直都是那麽的冷靜、從容,仿佛永遠都不知道害怕,不會被困難打垮;反觀我自己,如果不依靠寧海,恐怕早就已經被瘋狂的病人們撕碎了吧。


    我問過寧海的年紀,當時他來不及答複,就被突然發生的異變打斷了。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是我覺得,寧海的年紀應該是比我小的。


    被比自己年紀小的男孩保護著,每當想起這個事實,我就會感到臉皮發燙,並且痛恨自己的懦弱。


    ……


    咚咚。


    突然,玄關處傳來了敲門聲。


    是寧海迴來了?可他不是正在前往儀式核心地點嗎?現在的話,他應該才剛剛抵達那個地點吧?


    在一樓客廳待機的我坐了起來,正想去開門。


    緊接著,我就意識到……


    不對。


    寧海與我約定過一個暗號,他在敲門的時候,一定會按照這個暗號敲門;但是現在敲門的人沒有遵循這個暗號,隻是非常普通地敲門而已。


    我悄悄地走到了玄關處,力求不發出一絲聲音。


    是誰?誰會在這種時候造訪這座別墅?


    寧海對我說過,他在去超市收集食物的時候,遇到過一隊試圖搶劫他的幸存者。由此可見,雖然大家都是幸存者,但卻未必值得信任。現在正在敲門的人,八成也是哪個幸存者;而在別墅裏的,就隻有我和兩個病人。如果寧海在的話就好了,即使敲門的人心懷不軌,也能輕鬆地收拾掉。


    門外的人又敲了一次門。


    該怎麽辦……


    會不會敲門的人真的是寧海,隻是他忘記用暗號了?


    這種時候開口問一下就好了,但如果是心懷不軌的幸存者……那還不如不發出聲音。


    對了,有辦法了。


    我拿出紫色手機,給寧海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青葉?怎麽了嗎?”寧海問。


    我傾聽了一下,門外的人沒有發出說話聲。


    果然,那不是寧海!


    “不,沒事……”我小聲地說。


    然後,我掛斷了電話。


    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寧海現在正忙,我應該試著自己解決問題。


    不能總是依賴寧海。


    但是,應該怎麽辦……


    門外的人開始第三次敲門,聲音比起前兩次更加響亮,透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


    我走到門前,踮起腳,透過貓眼看了一下外麵。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魁梧的巨漢,穿著一身黑袍,上麵畫有紅色的圖騰花紋。


    不好!是邪教徒!


    而且還是邪教徒之中的高級成員——寧海對我說過,穿著有圖騰花紋的黑袍的邪教徒,很可能都是會施展法術的角色!


    突然,門外的巨漢與我對上了眼。


    他知道我在看他!


    一定是通過貓眼的亮度變化注意到的。


    他猛地對門揮出一拳,粗壯的前臂打穿了堅硬的木質門板,從我的身體側麵擦過。


    差點就被打中了!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轉身就跑。


    為什麽邪教徒會出現在這裏?


    該怎麽辦?要往哪裏逃?


    逃離別墅嗎?但是別墅外麵都是病人,如果逃到外麵,恐怕立即會被病人們殺死。


    等等,逃到外麵……這個辦法……


    可行!


    我有寧海給我的麵具!隻要佩戴那副麵具,就不會被病人們攻擊!


    我跑到了客廳,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麵具,戴在臉上;然後,我還拿起了雪緒曾經持有的手槍,轉身跑到了窗戶前。


    這時候,門已經徹底被巨漢摧毀,他跑到了客廳,看向了窗前的我。


    他邁開雙腿,向我衝來。


    我連忙跳出窗戶。


    麵對生死的危機,就算是體力孱弱的我也跑出了很快的速度——至少對我來說是很快的;但是,這種程度的速度卻比不過後麵的巨漢。


    我才剛跑出別墅,來到路上,後麵的巨漢就快要追上我了。


    最多再過二十米……不,是十米,就要被他抓住了!


    就在這時,在周圍徘徊的病人們注意到了追逐我的巨漢,他們向巨漢衝去。


    與我不一樣,巨漢並沒有佩戴能使病人們無視自己的麵具。病人們的襲擊拖住了巨漢的腳步,讓我好不容易拉開了一段距離。


    我向後看去。


    隻見巨漢大喝一聲,像是扔垃圾袋一樣逐個扔開了纏住自己的病人們,接著繼續向我衝來。


    我頓時心中一寒,迴過頭去,一個勁地向前衝刺。


    跑了沒多久,我就感到體力急劇消退,忍不住開始喘氣。


    一路上的病人們都對我視而不見,反而去阻止向我追逐的巨漢。如果不是他們的幫忙,我早就已經被追上了吧;但是,如果我因為疲憊而停下腳步,即使有他們幫忙,也肯定會被那巨漢追上。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我想起了自己的手槍,離開別墅的時候我還順手帶上了它。


    要用它向巨漢開槍嗎?


    雖然對手是活人,但那也是讓河狸市變成如此慘狀的兇手,於情於理都是說得過去的……可是,我依然對向人開槍抱有忌諱。如果是寧海的話,他會怎麽做?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向對手開槍;換成是雪緒,肯定也會作出相同的抉擇。


    我跑到了一條街道上,逃跑的速度已經降低了不少。


    巨漢緊追不舍。


    終於,經過一段猶豫,我拔出手槍,對著巨漢扣下了扳機。


    巨漢距離我大約有十幾米,這個距離的話,對於從未開過槍的我來說還是太困難了。好在巨漢體型巨大,而我的運氣似乎又不錯,我的初射擊成功命中了對手。


    子彈打在巨漢身上,嘣地一響,被彈開了。


    巨漢腳步不停,繼續奔跑。


    根本沒有起效!


    如果不是巨漢的黑袍被打出了破洞,我還以為是自己打偏了!


    這是法術的力量嗎?這個巨漢擁有的法術,是能夠提升自己的防禦力的種類?


    我再也不敢迴頭,全力逃跑。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跑到了市中心區的一座辦公樓的正門口。


    我的體力已經幾乎見底。


    每一步奔跑,都像是企圖從一條幹毛巾中擰出水分;每一口唿吸,都像是正在刺激胸膛中不存在的傷痕;每一次死裏逃生,都像是又透支了一份未來的幸運。


    多虧了病人們的糾纏,我才沒有被追趕上。


    但是……這裏就是極限了。


    說實話,能夠跑到這個地方,都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奇跡可不會接二連三地發生,這是任誰都清楚的常識。


    我吃力地拖動無比酸痛的雙腿,進入辦公樓內部。


    巨漢仿佛永遠都不會疲憊一般追了過來。


    我一邊緩慢地跑動,一邊觀察四周,頓時心中一涼。


    不妙,這裏沒有病人……


    沒有病人的話,就不能拖慢巨漢的速度。


    不應該進入這座辦公樓的。


    我隻好尋找,尋找一處可以躲藏起來的地方,讓巨漢怎麽找都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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