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駱新餘使了什麽法子,還真在稻子熟透之前,買了郭董大的五百畝肥沃水田。後來將糧食運到舊都賣了,淨賺了八百兩之多。


    賣完糧食,文弘又讓駱新餘給他在江南買了上萬畝的肥田,其中還有不少茶地。除了茶地,其餘仍是君霖掏銀子,算是君霖的產業。


    茶地卻讓文弘秘密瞞了下來。不是他跟君霖分心,是他擔心君霖心思太大,以後難免遇到棘手的事。那時若是他能跳出來幫君霖一把,不但能給君霖驚喜,也能讓君霖對他刮目相看。


    他可不是隻能被君霖護著的笨蛋,他可以和君霖並肩。君霖不該小瞧他。


    這段時間,最讓文弘頭疼的事,莫過於他們家傲嬌小係統了。因為他沒有造君霖的反,並且成了君霖最忠心的手下,係統先是跟他冷戰,後來又一哭二鬧三上吊,眼看這兩招都沒有效果,最後又試圖給他分配任務,拿幸運值威脅他。


    沒事找事的任務讓文弘恨不得把係統捉出來暴打。以前的每天任務是刷君霖好感值,現在還是,隻是又添了些附加條件。


    比如係統會在君霖最忙的時候,安排文弘去刷好感值。君霖最重國事,一次兩次為文弘破例尚可,文弘去的次數多了,君霖就不見,也不讓人在偏殿候著,直接發話說不見,哪來的迴哪去。


    吃了幾次閉門羹,冬暖閣服侍的宮人看文弘的眼神都不對了,後來宮外頭也漸漸傳開金陵王聖寵不再的謠言。


    每次文弘被趕迴福祉宮,係統就忙不迭地挑氣:“看,君霖多明智,知道幹正事,你怎麽就隻知道給他幫忙,都不知道給自己拉點好處!”


    一來二去,文弘不搭理係統了。


    係統拿幸運值威脅也無用,隻好說出件秘密來。“你得攢幸運值了。你現在的幸運值是六百五十,還不夠救一條命的,再過不久,你將會有一個度不過的劫。沒有足夠的幸運值,可能你就要跟君霖陰陽相隔了。”


    安穩日子過太久,乍一聽係統這般說,文弘嚇出一身冷汗來。


    “度不過?”


    見文弘終於正視它了,係統得意地哼哼:“你也不瞧瞧你如今有什麽,除了君霖的寵愛和銀子,你有什麽是關鍵時刻能保命的?”


    “在宮裏,你用什麽吃什麽還得看人臉色,你不過就是個寄人屋簷下的家夥罷了。”係統接著說,“君霖心思再細,整天忙於政事,必然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要是有誰想要對你出手,你拿什麽抵抗?”


    文弘沉默。


    他拿什麽抵抗?無非憑借君霖的寵愛。係統說的對,君霖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君霖夠忙了,他不能讓君霖再為他費心。


    “我就再破例指點你怎麽迅速增加幸運值。”


    文弘使勁往腦門上瞅:“你能發脾氣不報增減值,還私扣過我的幸運值,現在居然還能破例指點,你到底有沒有點係統規則?”


    “……不跟你說話了。”係統氣急敗壞,“你死了我才不心疼,大不了再去找另一個窮買家。”


    文弘心驀地一軟,正要說什麽,又聽係統抱怨。


    “你的野心和良心都被狗吃了。”


    “還有節操和貞/操。”


    文弘哭笑不得。


    盡管被文弘傷透了心,係統還是大人有大量,給了文弘增加幸運值的方法——在朝廷裏給自己添個忠誠的臣子。


    至於怎麽用這個臣子,係統表示它知道的不多,得文弘自己去摸索。


    文弘好奇的是,在短時間內,他的幸運值怎麽從101漲到了650多。


    “我不知道!”係統大喊。


    猜出來是君霖的原因,文弘顧忌係統的情緒,到底沒用意識說出來,隻是在心裏默想。他幸運值的增增減減,都是因為君霖。幸運值增加如此之快,也是在他與君霖兩情相悅之後。


    或許還有他掙銀子的原因在。


    “王爺。”


    在文弘跟係統說話時,吹溪低聲在門外請示:“呂公公方才來傳旨,傅溫采入宮,聖上請您到東暖閣一同用晚膳。”


    傅溫采曾是文弘的帝師,是士林學子心中的聖人。君霖一心想請傅溫采出山幫他,時不時督促文弘給傅溫采寫信。相請了半年,傅溫采才勉強答應來一見,姿態擺的甚高,且在昨日傅溫采還在某文會上寫文章罵君霖是貪得無厭的小人。


    “知道了。”文弘興致大好。係統又出來挑氣,讓文弘給罵迴去了。


    他在喜歡上君霖之前,難道不知道君霖是個看重江山的帝王?他知道,卻還是喜歡上了君霖,那現在又怪君霖,豈不是沒事找事?


    君霖從頭至尾都沒變過。


    如果他因為君霖太忙而沒時間陪他,就氣的不行,那就太蠢了。有生氣的勁頭,還不如用來幫助君霖。


    因要去見皇帝和老師,文弘鄭重地取水淨麵,重新換了衣裳。郭申什已經在門外候著了,身後還跟著小呂子。文弘要走,小呂子卻要借一步說話。


    “何事?”呂壽都迴宮了,竟然沒把小呂子調走,文弘還納悶呢。


    “王爺,您走之前,讓人把福祉宮內不規矩的東西都收一收。”


    文弘拉小呂子湊近些:“你幹爹要搜這裏?”


    “全宮都搜。不是都盛傳您在宮裏藏了寶貝,如今時間夠長了,您也不交出來。”當然就算文弘乖乖交了幾樣,呂壽也照樣不信這是全部,還是會搜。反正後宮無主,搜查全宮也不會壞了規矩,呂壽一句職責所在,能堵上所有人的嘴。


    文弘氣的咬牙!他把東明殿當他的家了,怎麽能讓一個外人說搜就搜。


    可他又能如何?他的福祉宮隻是呂壽管著的所有宮殿中的一座,他若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也罷,可他偏偏又是這樣的身份,說句是軟禁他在這裏,也不算過分。


    若是同呂壽翻臉,他倒是不怕,但後果太嚴重,一來把呂壽徹底得罪了,以後在宮裏更不好過。二來他不許搜宮,這不是擺明了他這福祉宮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麽,到時候全天下人都會懷疑他。


    去求君霖,倒是可行。


    但這點小事,至於讓君霖為他費心。


    搜,讓呂壽搜!


    文弘咬著牙吩咐了吹墨吹溪,兩人也是訝異萬分。


    “喂喂,看吧,沒有勢力,一個奴才都能欺負到你頭上。”係統又活躍起來。


    文弘悶著頭走路。係統沉默半天,又心疼文弘,恨鐵不成鋼道:“你該不會因為呂壽是君霖的得力管家,便要忍了這口氣吧。呂壽今天能搜宮,明天就能踩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他一向覺得你礙眼。”


    係統還道:“你這人,一對上君霖的事,腦子就死機。”


    “你追君霖時,傻的跟二百五似的,現在追上了,睡都睡了,還在乎什麽,男人就應該花心一點嘛。不要因為睡了君霖,就非得對君霖好,呂壽一個奴才而已,至於你顧忌君霖的感受,而不願下手?”


    “不爭饅頭爭口氣,人有臉皮才能活。呂壽和莫福,傻子都知道誰對你有利。”


    聽係統絮絮叨叨,文弘心中淌過一陣溫暖。雖說係統有各種缺陷,又傲嬌難伺候,還時常挑個氣,可係統對他的關心從來沒有變過,隻要他稍一難受,就立刻能把自己剛才挑撥離間的話生吞了。


    “你要有實體就好了。”文弘小聲叨叨。他在這裏沒什麽信得過的朋友,隻有喜歡的人,其實遠遠不夠。


    “你說什麽?用意識大聲說!”


    “沒什麽。”


    “對了,方才你說我追君霖,我什麽時候追君霖了?”明明是君霖一直暗戀他!


    係統:“你以為君霖在追你的時候,其實是你在追君霖。如果不是你那時隱隱喜歡君霖,隻為了幾分聖寵,又哪裏會勾搭得那麽用心?”


    文弘沉默。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君霖是那日在東暖閣去毒之時,那時他已然情根深種,隻是這情根何時種下,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還有幾分不信,那時他怎麽可能喜歡上君霖?君霖整天隻知道利用他!


    係統歎氣。當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做出荒誕不羈的事,又願意整天追隨那人,這不是喜歡,還是什麽?


    想了想,文弘還是樂意跟係統解釋一番。


    “我確實為了君霖,不想徹底除去呂壽。我自然知道,依呂壽對君霖的維護,容不得我的存在。”


    “可正是呂壽這樣剛正一板一眼的性子,才能在新朝初定的亂象中,替君霖維護宮內安寧。”


    而莫福不行,太過圓滑。


    “不過,我也沒說就此放過呂壽。”


    “給他點教訓,很有必要。”


    係統見文弘不會吃悶虧,這才滿意了。他的文弘,不許任何人欺負,君霖也不行!


    一進東暖閣,文弘就瞧見傅溫采拉著一張長臉端坐著,見他進來,竟然不顧君霖,對他行大禮。好在沒對他稱“吾皇”,殿內也沒多餘的人在。


    “老師快請起。”文弘真想給他跪了。


    “一別經年,您高了不少,也瘦也不少。”傅溫采幾乎要落下淚來。


    文弘沒有廢皇的記憶,對這個傅溫采絲毫印象也無,不知為何,傅溫采一句話,竟然他也有些鼻酸。也就是這句話,讓他覺得傅溫采很親近。


    “老師,請坐。”文弘扶傅溫采坐下,當著傅溫采的麵給君霖行大禮。


    他寫那麽多封信給傅溫采,為的還不是給君霖拉人才,他得點醒傅溫采,如今誰才是皇帝。


    可在方才傅溫采說那句話時,他突然又想,這何嚐不是給自己拉個忠誠的下屬放在朝廷裏。


    係統不是說,有個忠誠下屬,就能增加幸運值麽?


    那這個傅溫采就很合適。


    他琢磨著,要是傅溫采願意當官,要君霖封傅溫采什麽官位好。依傅溫采的身份,官位不會太低。高了好,對他幫助更大。


    最好別外放出去。


    可他當聽見君霖給傅溫采的差事時,他嘴角抽搐個不停。


    就連傅溫采,也是愣了片刻,才迴神應下。


    他往上瞪了一眼:又耍什麽花招呢?肚子裏裝的不是花招,就是壞水,簡直就是揣了一個黑算盤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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