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州地處幽雲帝國北部邊境,每年大部分時間被大雪覆蓋,隻有到了夏季天氣稍稍轉暖,在短短的三個月中平原地區才會冰雪融化,萬物漸露。


    雪州也是帝國十九州中白猿蘇氏一族的封疆領地,地處帝國邊疆,是貧瘠苦寒之地,州內地廣人稀,山川交錯,林木繁多,也是奇珍異獸出沒之地,並且盛產名貴藥材,每年吸引了大批外來冒險者到來,而雪眠城作為雪州四城中的主城,自然也是重要的商販交易之地,因此即使在寒冬時節,雪眠城也不顯得蕭條,城中隨處可見各種裝扮的旅人、商販和冒險者。


    此時太陽已經西下,天色正在逐漸轉暗,城中行人稀疏,在這一年中最寒冷的時節,城中居民總是早早的就待在家中,取暖休息。


    城門口已經沒有行人,守城的將領在城頭上看了看天色,已經到城中禁行時間,雙手在嘴邊哈了一口氣,吩咐守城的衛士關閉城門。


    城門兩邊的衛士推動城門,厚重的城門在緩緩的關閉。


    城外風雪中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走來,將領凝神看去,是一個小身影,不過現在已經是禁令時間,沒有特殊原因不能通行,所以他也並未理會。他正轉身往迴走,突然想起白天時將軍府的婢女紅英經過城門,問到他是否見過將軍的二公子,他如實相告這幾天並未見過二公子。


    他眯著眼望向城外,那個小身影感覺有點熟悉,但是風雪太大始終未能清容貌,他伸手示意士兩旁的兵停止關門,走出城門,而從風雪走來的身影在接近城門時突然倒在雪地上,身後還拖著一個野獸的屍體。


    將領連忙叫了幾個衛士向倒在地上身影奔去……


    雪眠城城西有一座大宅院,院門牌匾上寫著“將軍府”。雪眠城的居民都知道,這是白猿蘇氏一族蘇易的府邸。隻見院內一侍女匆匆穿過大堂,向正坐在大廳的端莊婦人垂首行禮,“夫人,奴婢出去打探並發現二公子的去向,守城的將領也都問過,並未看到公子出城。”


    婦人正是蘇府李夫人。


    李夫人微蹙眉頭,“遠兒前幾天都是早出晚歸,這兩天更是沒看到人影,不知又到哪裏胡鬧去了。”歎了一口氣又到:“紅英,傳我口令,叫張統領多帶些人手到城中尋找,城外也派些人去,一定要把遠兒找迴來。”


    “是,奴婢馬上去辦。”侍女紅英應聲離去。


    出去沒多久,紅英又急忙跑迴來說到:“夫人,遠公子迴來了,可是……”


    看到紅英欲言又止的模樣,李夫人不悅,“可是什麽?”


    “遠公子受了傷,正在東院治療。”


    “快帶我去看看。”李夫人臉色焦慮。


    東院小樓一間房內,蘇遠悠悠醒來,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一名儒雅的中年正為他處理傷口,“遠公子是被門口外麵那頭大貓傷到的吧?”


    顯然中年口中的“大貓”就是的雪豹,蘇遠聽到經過一番搏鬥才殺死的雪豹在院外,懸著的心放下,。


    “李叔,雖然我被傷的不輕,可它也被我宰了。”蘇遠語氣中帶著興奮,絲毫不像受傷的樣子。


    “我看那頭大貓體型頗大,至少也有接近青境中階的實力,可不比你差了,看這些傷口想必經過一番苦鬥。”


    “你可別說,為了擒住它,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李叔知道蘇遠嘴上說的輕巧,但從傷口可以看出搏鬥過程必定沒那麽簡單,他還注意到蘇遠遭此重創,在治療的過程中甚至沒有哼過一聲,小小年紀有如此過人的毅力和心性實在難得,心中更增加讚許之意。


    “不知遠公子為何要擒殺這頭大貓?”李叔對蘇遠的舉動很是疑惑。


    蘇遠剛開口準備迴答,門外傳來了李夫人的聲音。


    “遠兒,可在房裏?”還未等房裏麵的迴應,李夫人已經推門而入。


    看到蘇遠赤裸的上身滿是傷痕,尤其是肩上兩處觸目驚心的傷口還在不停滲血,李夫人也是一驚,顯然沒想到傷的如此重,語氣微怒道:“遠兒為和人所傷?”


    “與門外那頭畜生搏鬥所傷,都是些皮外小傷,母親不用擔心。”蘇遠故作輕鬆。


    “傷成如此模樣還說小傷,你從小頑劣,做事從不知輕重。”李夫人教訓道。


    “夫人不用太過擔心,公子傷的重,到也沒傷到筋骨,十天半月也就不礙事了。”李叔正在為蘇遠包紮傷口,有意為蘇遠開脫。


    李叔名為李肅,從小跟隨父親在蘇家服侍已多年,尤其精通醫道,家族內大小傷病多為其醫治,蘇家上下對他頗為敬重。李夫人見李肅如此說道,倒也不好再責備蘇遠,當下隻是說道:“母親也是為你好,你先好自養傷,說不定你父親明天從主家迴來又少不了一頓責罵了。”當下也不再多說,在房間內逗留了一段時間,等到李肅為蘇遠包紮好傷口之後,看到他沉沉的睡去,也就徑直離去,身後紅英急忙跟上。


    聽到母親離開,蘇遠從假寐中醒來,此時身上纏滿了厚厚綁帶,傷口已經止血,道別李叔後叫來一個護院指著雪豹屍體到:“叫幾個廚子把這頭畜生剝了,我要把它的皮掛在我房間內。”


    當夜蘇遠的妹妹蘇瀾來看望蘇遠,蘇瀾隻有十歲,聽聞蘇遠的事跡後偷偷跑來,在蘇遠的身上左瞧右瞧,一直對蘇遠與雪豹的搏鬥過程窮追不舍的提問,蘇遠畢竟隻有十二歲,雖然平時喜歡老氣橫秋的裝大人模樣,但畢竟還是孩童,當下對自己形象誇大了一點,再對雪豹貶低了一點,昂揚頓挫的把搏鬥過程滔滔不絕的說來,使得蘇瀾更加崇拜這位二哥,一直追問到深夜,蘇瀾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侍女叫醒了還躺在床上的蘇遠,說到將軍和大公子今早已經迴到府上,此時正在西院小亭等候,蘇遠立刻起了身,頓時感到渾身一陣疼痛,不過還是馬上洗漱後前往西院小亭。在前往的途中遇到了大哥蘇洛,蘇洛年近十八,外表看上去溫文爾雅,蘇洛看著迎麵走來的二弟,“二弟的事我已經聽母親說了,還是一副頑童心性,也不知道少讓母親操點心。”然後又打量了蘇遠一番:“傷得怎樣?”


    “還有些痛。”蘇遠實話相告,蘇遠與蘇洛的因年齡和性格差異的關係,平時總是把他當做不懂事的小孩,不過蘇遠在心底對這位大哥還是很敬重。


    “那二弟可要好好養傷,不過父親對二弟的事好像有些不悅,你可要當心。”說完,兩人已經插肩而過。


    “嗯。”蘇遠隻是簡單的迴應。


    蘇易平日管教頗為嚴厲,所以蘇遠在父親麵前也收斂了許多。來到西院小亭時,看到父親正凝神專注著前方的池塘,池塘不知用了什麽手法,在這寒冬時節水麵並沒有被結冰,水麵散發著騰騰的水汽,池中遊魚在水蓮中肆意徜徉,但對於見慣了這些景象的蘇遠來說也就平常,不知為何父親喜歡這樣看著池中的遊魚。


    蘇遠撇了撇嘴,默然站在一旁等待,臉上有些無奈。


    不知過來多久,正在蘇遠打算是否叫醒還沉浸在池塘中的父親時,蘇易迴過神對蘇遠說到:“你啊,就是太過頑劣,要是能學一下你大哥脾性,我和你母親也能省心許多了。”


    蘇易身軀凜凜,身材修長,頷下留有微須,身為將軍的他自有一股凜然之氣,簡單的一句話也自然而然的帶著一絲威嚴。


    蘇遠左思右想,正在不知道怎麽迴答,父親又說到:“把昨天的事說說吧,希望你不是在胡鬧。”


    “父親你曾說過隻要我能靠自己殺死一頭雪豹或是野熊就同意我到帝國學院內習武。”


    “不過是隨口說說,好讓你知難而退。”蘇易不以為然。


    “但我現在已經做到了,父親不能言而無信。”


    蘇易聽了,不禁微微一愣。


    “不知遠兒為何執意要去帝國內學武?難道雪州的武道場比不過帝國其他的武學院嗎?”李夫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蘇遠身後,開口問道。


    “雪州自然是英才輩出,但書上也說過行萬裏路,才能增長見識。廣交天下好友,才能開闊胸襟。如果隻想著在雪州安於一隅,以後又如何取長補短。”把心裏早就準備好的台詞說出來,蘇遠臉都不紅一下,為了增加氣勢氣勢,稚嫩的臉還盡力表現出一副氣勢凜然的表情。


    這下蘇易和李夫人麵麵相覷,一時竟無言以對。


    良久,蘇易歎了口氣,“你小小年紀怎會知道其中的形勢險惡,人心難測,為父也都是為你好,我正打算過些時候讓你到天穆武道場習武。”


    蘇易與蘇遠對望了一眼,見他眼中沒有絲毫的退意,再次歎了口氣,“不過既然你對帝國武學院如此向往,我也不再強留,等你傷養好了就和關伯一起去吧,還能趕上明年開春帝國各宗門學院的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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