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中,三輛黃幔垂簾的轎車,在崎嶇的大盤山道上緩緩而行,護車之人竟有百十人之多,緊緊盯著轎車。


    前麵開路的正是血魔幫江南總堂堂主仇琪與九龍壇外三堂的胡堂主,隻見兩人麵上焦急異常。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憂慮的道:“胡兄,我看事情不妙,此刻已到九龍壇警戒之內,怎會不見有弟兄迎接?”


    胡堂主答道:“九龍壇外三堂弟兄均赴援杭城,人數驟減,那會有人派在此地?”


    仇堂主搖搖頭道:“胡堂主,要是那假冒江南總堂所派之人便是那獲得東海奇叟、大漠異人血襟的小子,我看事情不會這樣簡單,唉!總管這次怎會恁地胡塗,竟會被他騙過?”


    胡堂主一笑道:“仇兄,你未免太過擔心了,就憑著咱們九龍壇外三堂的力量,難道那小子還想劫車不成,幸虧路上遇著仇兄,如今我胡淩敢保證是萬無一失了。”


    “話不是這麽說,現在雖有我與胡兄開路,鄧兄王兄斷後,平常之人莫說劫車,恐怕不見其人早已望風而逃了,但那小子不同,如今咱們又正走在大盤山險道之上,如果他真要劫車,那可是十分麻煩的事。”


    胡堂主一笑,未曾答話。


    就在這時,前途忽有兩個黑衣人匆忙奔來。仇堂主和胡堂主一掠數丈,全神戒備,迎了上去,喝道:“來者何人!”及見是兩個老人,並非是獨孤青鬆,疑念頓消。


    來人也已開口道:“來者是從杭城江南總堂來的麽?”


    仇堂主答道:“正是,兩位是何人?”


    “啊,你們來得正好,此刻那狂徒小子正在大鬧盤龍堡,恐怕還有縱火焚堡之虞,兄弟奉總管之命,在此等候堂主多時了,總管交下所運送之物暫勿運往堡中,各位堂主速迴堡中擒那小子,那小子這迴恐是插翅難飛了!”


    “啊!有這等事!哈哈!”


    胡堂主突然眉飛色舞起來,接著大聲道:“仇兄!我胡淩要先行一步了!”說著他一聲唿嘯,將手一抬,護車幫徒中忽有二十人左右,急縱而至,胡淩高聲道:“堡中有事,隨我走吧!”說罷他當先一縱數丈,急奔而去,那二十人緊隨其後,也急急而奔。


    江南總堂堂主大聲焦急道:“胡兄,此中恐怕有詐,請胡兄三思而行。”


    胡堂主遙答道:“此功不立,還等何時!”


    人影幾縱,他已飄走數十丈外,趕向盤龍堡。


    仇堂主急得頓腳,恨聲道:“好個粗莽的家夥!”


    他突然欺近兩步,一把抓住了一個報訊的黑衣老者,暴聲道:“你兩人是誰派來的,說!”


    “雪山飛龍何總管。”


    仇堂主突然暗地加勁,誰知那人手腕一抖,仇堂主立感一股深厚的內力一震,當時將他震退三步,黑衣人臉色一沉不悅道:“何總管派人,豈可欺辱,反正總管如此交代,信不信由你!”


    仇堂主暗驚於來人功力之高,正想問明姓名,驀地身後風聲颯然,鄧堂主與王堂主飛縱而至,王堂主身形未定,即高聲問道:“仇兄,出了事麽?胡兄為何率眾而去?”


    仇堂主不知如何作答。兩個黑衣人忙答道:“那狂徒小子正在大鬧盤龍堡,死傷狼藉,總管有命,請堂主速迴合力擒那小子。”


    王堂主、鄧堂主一怔。


    仇堂主立時大叫道:“不,事恐有詐,王兄鄧兄,你們認識這兩人麽?”


    黑衣老人一個答道:“弟子身屬刑堂堂主、王堂主、鄧堂主怎會識得?”


    鄧堂主雙目一轉,身形一閃也想欺身捉住兩人,可是他身形一動,黑衣人早退三步,大聲道:“總管之命,你敢違背,九龍壇出何差錯,你可別說我兩人未曾將訊息傳到,我兩人先走複命去了!”說罷兩人轉身急奔而去!


    三個堂主一陣麵麵相覷。王堂主性子稍急,一頓腳叫道:“鄧兄,總管為人多疑量小,好進讒言,這違命之罪,我可擔當不起,兄弟走了!”


    他也一招手,率著他屬下的二十幾個幫眾,匆匆而去!


    剩下鄧堂主大叫道:“三車珍寶,本幫命脈,我鄧度縱落個違命之罪,丟了性命,也要盡我護車之責,仇兄!你放心,我不離去!但咱們也不宜再前進,就在此候總管到來迎接!”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忽對鄧堂主一揖,謝道:“鄧兄助我之情,我仇琪無任感激!”


    誰知那兩個黑衣老者忽又去而複返,大聲道:“不好了!剛才得報!刑堂堂主喪命,總管重傷了。”兩人說罷,反身又走了!


    鄧堂主聞言,臉色蒼白,顆顆汗水自他額上流下,顯得既焦急又痛苦。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看在眼裏,說道:“鄧兄對我仇琪的一番情意,我已心領,現在看來堡中果是刻不容緩,鄧兄走吧!我想那小子既在堡內,這裏也就安全了。”


    鄧堂主道:“我既答應仇兄不走,話已出口,怎好反悔?”


    “事情要權衡輕重,盤龍堡是九龍總壇,本幫根基重地,豈可為那小子所損,幾車珠寶雖失仍可再得,盤龍堡經營二十年,卻非一朝一夕之功。”


    “好,仇兄既如此說,那我走了!”說罷,他也一招手,領著他二十幾個屬下幫徒,揮手而去!


    仇堂主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腳,這才轉身高聲招唿道:“堡裏有事,大家在此暫候!”


    仇堂主話音一落,忽見一個弟子朝他走來,仇堂主看清這弟子麵貌,竟是個麵生之人,他以為是九龍壇外三堂弟子,說道:“三堂主均已趕迴盤龍堡,你為何還留在此地?”


    那弟子淡淡一笑,走在仇堂主三尺之處站定,鎮靜的道:“仇堂主,我問你一件事,你還記得烈馬狂生在百丈峰饒你一命麽?”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令仇堂主愕然一怔,“你”


    他“你”字才一出口,驀地那弟子身形一晃,欺前三步,仇堂主方感不好,那人一隻手已按在他胸前心脈之上,冷冷道:“堂主,今夜你乖乖聽話,否則我不會再饒你性命了。”


    他左腳一旋,轉到了他背後,換左掌按著仇堂主的背心,又道:“你是明白人,我隻要內勁一吐,你五髒便被震碎,你權衡一下吧!”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痛苦至極,他方知著了人圈套,說道:“好,我既落在你手裏,告訴我,你是誰?”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


    “你就是百丈峰頭的烈馬狂生?那麽大鬧盤龍堡是假的了!”


    “不假!我沒那麽多閑情和你囉嗦,快吩咐你的手下將車上的珍寶搬下來吧!”


    仇堂主暗中咬牙,道:“你劫走珍寶,無疑斷了血魔幫命脈,我仇琪遲早都是一死,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便任憑搬去。”


    “什麽條件?”


    “在你珍寶得手後,容我與你決一死戰!”


    那黑衣弟子一陣哈哈狂笑,朗聲道:“仇堂主,我要非聽你與那姓鄧的堂主一番對話,知你尚能體諒別人的話,此刻你早是我掌下野鬼了,好吧,我就成全你!”


    這時,江南總堂的四五十個弟子聽得獨孤青鬆狂笑之聲,方知堂主被人箝製,一哄撲來。


    獨孤青鬆掌下加力,喝道:“堂主,製止他們衝來,否則你立刻了賬!”


    仇堂主慘笑一聲,高聲道:“諸位兄弟,退迴原位,不得魯莽!照他的話將車上鐵箱搬下來吧!”


    江南總堂眾弟子不得已,將黃幔垂簾轎車中的鐵箱搬下,每車三口鐵箱,總共九箱。


    獨孤青鬆心想:“這九鐵箱我怎樣才能運走?”


    他正為難之際,驀地黃影暴閃,左麵山壁之上“嗖!嗖!”縱落九條黃影,一色黃衣,頭盤鳳髻,正是金釵教的九鳳旗主,她們縱落地後,並不開口,卻每人占據了一口鐵箱,提了起來,一縱丈許。


    江南總堂弟子一聲呐喊,便要圍阻。


    仇堂主突然狂笑阻止道:“眾兄弟,任她們去吧!在金釵教手中取迴珍寶總比在烈馬狂徒手裏容易得多,小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迴你棋輸一著了。”


    獨孤青鬆早已大怒,右手連點仇堂主三處穴道,怒道:“今日第二次饒你不死,十二個時辰後,穴道自開,你要與我決一死戰,隻有看以後有沒有機會了,躺下!”


    獨孤青鬆左掌一推,仇堂主已癱痿在地,可是這時金釵教九鳳旗主已出去了數十丈,獨孤青鬆怒喝道:“金釵教的丫頭,你們今夜鐵箱連命一齊與我留下!”


    獨孤青鬆腳下一點,正待縱去,驀感迎麵一股凜厲的風聲撞到,他立改前縱為向後躍退,一躍三丈。


    舉目看去,大吃了一驚,雙目再也收不迴來,而迎麵到來之人也與他同樣吃驚,兩人四目相對,臉上同時起了幾種變化


    來人是個道姑裝束的中年女子,麵貌端莊肅麗,雙目柔和親切,對獨孤青鬆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慈愛光輝,獨孤青鬆目光與她一觸,無形中百感叢生,童年孤苦的記憶不知不覺一齊襲上心頭,幾乎泫然欲泣!


    這是一種太微妙的感覺,心靈上起了這種感應,敵對之勢早消於無形,甚至把九箱珍寶之事也忘記了!


    那黃衣中年道姑也是同樣的雙目盯住獨孤青鬆,她倒握拂塵,臉上流露出驚疑而又喜悅的神情。


    片刻後,兩人目光一分,獨孤青鬆心中一震,想起了珍寶之事,喝道:“你是何人?為何阻住我的去路?”


    黃衣道姑一笑,道:“我是誰,你還不知道?還有誰能指揮得動九鳳旗主?”


    獨孤青鬆一聽暗道:“莫非她就是金釵教教主?”


    獨孤青鬆正想著,道姑又已笑道:“現在你已知道我是誰了吧!那麽你是誰?剛才聽你與那姓仇的堂主說,你就是百丈峰掌劈群雄的烈馬狂生?”


    獨孤青鬆答道:“不錯。”


    道姑柔和一笑,望著獨孤青鬆走近一步,輕聲道:“烈馬狂生十年前揚威天山,小哥!你今年幾歲?”


    獨孤青鬆臉上一紅,答不出話來。


    道姑又笑道:“不要緊,小哥!你既自稱烈馬狂生,想當與真正的烈馬狂生有非常的關係,但聽說烈馬狂生他便是昔年的寒波劍客獨孤子奇,你能告訴我,你與獨孤子奇是怎麽稱唿?”


    獨孤青鬆對這金釵教主一開始便有種特別的感覺,聞言想了想,答道:“獨孤子奇是我的叔叔。”


    金釵教主聽得全身一震,臉色一變,彷佛雙目已蘊著淚光,可是隨又平靜下來問道:“這樣說來,你,你是武林六奇之首聖劍羽士之子了?”


    金釵教主說到了獨孤青鬆痛心之處,他雙目一紅,大聲道:“你不要問得太多,我也不知道,大叔說是的。”


    金釵教主一聽,拂塵一擺,一退三丈,轉身叫道:“鳳兒,轉來!”


    可是這時早已失去了九鳳旗主的蹤影,想是去得遠了,金釵教主驀地嘬口發出一聲柔長悅耳的清嘯,說時遲那時快,三點黃影從側麵山壁之上晃身而至,同時躬身道:“恩師有何吩咐?”


    來的竟是三個十五六歲的絕色少女,頭上每人插著一支金光耀目的金釵。


    金釵教主嚴肅的道:“快到前途把鳳兒都叫??來!”


    三女應聲:“是!”一頓腳已飛出五丈。


    獨孤青鬆暗暗讚賞不已,說道:“教主,這三個是什麽人?”


    金釵教主微笑道:“那是我座下的金釵三弟子,怎麽?功夫還過得去?”


    “比起九鳳旗主又強了。”


    獨孤青鬆忽然心中一動,又問道:“教主,你為何又把九鳳旗主叫迴來?九箱珍寶,價值連城,難道你不想要了?”


    金釵教主臉上顯出動人的親切之感答道:“小哥,我正有此想,如你願意,我想與你交個朋友,好麽?”


    獨孤青鬆萬萬不料她有此一說,心中雖然高興,但是口中卻道:“教主,你不記恨九鳳旗主百丈峰頭一掌之仇?”


    獨孤青鬆突然轉念,暗忖道:“這教主行事太怪,莫非她有何企圖?她看來是個慈愛可親之人,心地如何,我怎知道?江湖之上笑麵狼心之人多得是,我又怎知她不是這種人?”


    金釵教主含笑望著獨孤青鬆臉上的變化,微微點頭道:“小哥,你身懷武林神人血襟至寶,不太放心是麽?鳳兒奉我之命在百丈峰加入奪你血襟之列,這也難怪,但那九箱珍寶,我決留下給你,並告小哥,金釵教在江湖之上尚無惡行,異日本教行道之時,望小哥多多照護。”


    金釵教主的話說來非常誠懇,獨孤青鬆謙聲道:“教主客氣了!”


    金釵教主又望著獨孤青鬆柔和一笑,轉身走了幾步,獨孤青鬆竟有些眷戀難舍一般,不自覺的低聲道:“教主,你要走了!”


    金釵教主搖頭又是一笑,可是她突然眉頭皺了皺。


    獨孤青鬆知她久等九鳳旗主不來,心中有些生疑。獨孤青鬆也在此時想到一事,問道:“教主,我有一事請問,教主好像對聖劍羽士和寒波劍客都很熟悉,你能告訴我聖劍羽士和寒波劍客是何模樣麽?”


    金釵教主一聽此言,陡地麵色一沉,雙目射出兩道奇光,冷聲道:“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


    “不為什麽。”


    獨孤青鬆怔了半晌,始呐呐道:“教主,那麽有個名叫‘仙姬’之人,你知道她是誰麽?”


    金釵教主全身一陣輕微顫抖,臉色更加難看,猛然掉頭,背身而立。


    獨孤青鬆奇怪的問道:“教主,你生氣了麽?”


    金釵教主搖搖頭,幽幽答道:“我沒有生氣,我生誰的氣?小哥,難道你對自己的身世一點也不知道嗎?”


    獨孤青鬆黯然道:“大叔隻說我的爹爹是聖劍羽士,並未告訴我的娘是誰。我懷疑那‘仙姬’即是聖劍羽士的妻子。”


    金釵教主微微點頭,聲音低得幾乎無法聽清,道:“是,她就是聖劍羽士的妻子。”


    獨孤青鬆全身一陣戰栗,想起了一個青布包頭的老婦,可是金釵教主又繼道:“據我所知‘玉劍仙姬’並未生子,而且她早在十幾年前便死了!”


    獨孤青鬆一聽此言,頓時有如淋著一盆冰水,從頭頂冷到腳跟,他迷惘而不解,茫然喃喃道:“那我是無母之子,我是我爹爹生的嗎?”


    這幼稚的話說得金釵教主失聲一笑,道:“那有男人會生孩子的?”


    獨孤青鬆再也忍耐不住,一陣激動,大聲道:“天下知我身世的,我知道就有四人,赤葉夫人、赤葉公主、綠羽令主和大叔,可是他們沒有一個肯告訴我,這是什麽道理?本來赤葉公主要告訴我,可是她被赤葉夫人的銀牌令阻止,隻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誰知金釵教主卻冷笑一聲道:“天下知你身世的,隻有兩個人,你爹爹和另外一個。”


    獨孤青鬆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他臉上又罩上了那落寞的神色,冷然問道:“教主,你怎會說這種話?你怎會知道?”


    “你如不信,先去問他們吧!看看他們誰能說出你的身世?”


    金釵教主說這話,並未轉過身來,這時她更向前走去。血魔幫江南總堂眾弟子自仇堂主喝止後,便未再有何動靜,隻分散在一旁,冷冷望著兩人。


    就在這時,三點黃影如飛而至,金釵教的金釵三弟子迴來了,一見金釵教主便急聲叫道:“恩師!九箱珍寶被兩個乘坐黑輿之女搶去了。”


    金釵教主大怒,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獨孤青鬆全神一震,急問道:“那乘坐黑輿之人是否由四個綠衣女子抬著?”


    金釵弟子答道:“正是,兩乘黑輿共有八個綠衣女子,黑輿中人一老一少,搶著珍寶後向北而去!”


    金釵教主舉手“啪!啪!”各打了三人一個耳光,怒叱道:“你三個膿包!鳳兒呢?”


    “追下去了!”


    獨孤青鬆冷哼半聲,道:“用不著追了,那是綠羽令主的人馬!”可是他心中卻無比的氣憤,心想:“我尚未找你綠羽令主,你竟先動起我來了!”


    金釵教主氣得拂塵一揚,破空有聲,怒道:“笑話,你以為綠羽令主我就怕了?西天目綠羽林,我早有心拜見拜見她!”說著她一頓腳飄出了七八丈,金釵三弟子也跟著掠身五丈。金釵教主又轉頭對獨孤青鬆道:“就算我金釵教主欠你九箱珍寶。”


    獨孤青鬆大聲答道:“教主那裏話,珍寶原是血魔幫之物,你欠我什麽?”


    獨孤青鬆話聲剛落,忽見一個九龍壇黑衣弟子遠遠奔來,大叫道:“好小子,看你再往那裏跑?總管和諸堂主都追來了,你跑得了?”


    獨孤青鬆聽了暗暗好笑,忖道:“此人是報警,還是為總管他們開路的先鋒?”


    那黑衣弟子身法奇快,眨眼已到了獨孤青鬆的身邊,揮掌就打,獨孤青鬆一閃,運起九陰神功,正要反擊,那人卻突然輕聲喝道:“小子,珍寶為綠羽令那丫頭搶去,你已誤了咱們大事,還要等那老狐狸來糾纏不清麽?你還不快去搶迴那幾箱珍寶,否則,看他會不會饒你,走吧!”說著,他又一掌打來。


    獨孤青鬆一楞,細看原來正是那兩個盤龍堡中的土牢卒兒之一,這時卻聽金釵教主“咦”了一聲道:“你不是血筆秀才?”


    獨孤青鬆想起那被血筆秀才稱做“峰兄”之人,正想問他一聲,血筆秀才已輕聲喝道:“死丫頭,嚷嚷個什麽?”


    金釵教主被他罵得麵色一沉,拂塵一擺,挾著一股破空之聲,擊了過去,血筆秀才一晃身,怒道:“死丫頭,今夜我沒那閑情和你糾纏,待我治愈子奇老弟的傷後,找個時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說罷他又虛作手勢,一掌打向獨孤青鬆,口中大叫道:“好呀,小子!再接老爺子一掌試試。”接著他沉聲怒道:“小子,還不快去!”


    獨孤青鬆突然想到那批珍寶可能與殲滅血魔幫有莫大的關係,他身形一閃,也從斜刺裏一掌封上,但他和血筆秀才一樣,手底下卻全無力道,隨即傲然大笑道:“魔幫老兒,今日少爺有事,下次再碰見你,你可別怪我下手毒辣!”


    血筆秀才身形一旋大叫,道:“小子想逃,你簡直是在做夢。”


    “哈哈!少爺要走,誰能阻得住?”


    他嘬口一聲長嘯,山頂“唏聿聿!”龍馬飛瀉而至,獨孤青鬆迎著來勢,拔身十丈,就在半空中騎上馬背,對金釵教主一拱手,道:“教主,少陪了!”


    一側江南總堂眾弟子大聲呐喊道:“狂徒小子要逃!”


    一齊朝龍馬圍攻,龍馬微一點地,又竄身數十丈,獨孤青鬆騎在馬背上,暗想:“我要不給這些魔崽子們厲害看看,還道我真是懼怕了!”


    他這樣一想,運起九陰神功,狂傲的大喝一聲,道:“你們與我躺下!”


    半空中駭浪排空的掌力,唿地倒卷而下,江南總堂眾弟子拚命揮掌一接,仍然禁受不起,“啊!”同聲大叫,每人踉蹌跌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倒坐在地!好在獨孤青鬆在數十丈外發掌,他們又人多,合力抵敵,因此未曾受傷。


    可是等他們驚嚇之餘,站起身來,獨孤青鬆早已人蹤杳然,就連金釵教主和剛才大叫小嚷的九龍壇黑衣老者也不見,留下三輛黃幔垂簾的空車仍停在一旁,大家不禁麵麵相覷,暗暗叫苦不迭。


    就在這夜天明的時候,盤龍堡中雪山飛龍何總管分向遠在千裏之外的藍匕壇、白骨壇發出了告急火鴿,同時,他祈望著九龍快些助成九龍弟子練那九龍玄功,早日返迴盤龍堡主持大事。


    再說獨孤青鬆騎著龍馬,向北狂追綠羽令主的兩乘黑輿,他一出大盤山便將血魔幫九龍壇的黑衣脫去,恢複他原來的裝束,青衫飄飄一路追了下去。


    至晨,已到東陽縣城,並不見黑輿的影子,他剛要策馬進城之際,忽見金釵教主早已靜立在城外等他。


    獨孤青鬆大奇,忖道:“龍馬奔行如飛,她怎麽可能比我還要快?”


    金釵教主待他到了跟前,笑笑道:“小哥,我們又在此地相遇了!”


    獨孤青鬆眉頭一皺,心想:“她必是有意等我。”隨也下了龍馬,可是卻直接道:“教主,你可是特地在此等我?”


    金釵教主親切溫和的笑道:“小哥,你說得正對,昨夜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深感不安,所以乘坐彩鸞先你一步在此相候!”


    獨孤青鬆這才知道金釵教主為何會比他先到的道理。他笑問道:“什麽事忘了告訴我,教主?”


    金釵教主含笑道:“說來也非什麽大事,你是不是到西天目山綠羽林中找綠羽令主?如果是的話,你可千萬別隨身帶劍,因她恨透了天下施劍之人。”


    “啊,這事我早已知道,你不提起我倒幾乎忘了,教主不知,綠羽令主與我有一段深仇”


    獨孤青鬆仰天傲然想了想,突然又道:“教主,我這次上西天目山,乃是尋仇和要迴九箱珍寶,壁壘分明,我雖不善施劍,但卻非帶劍不可!”


    金釵教主一驚,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表示我不懼於她,且存心破她禁忌!”


    金釵教主麵現關切和憂慮的道:“綠羽令主得異人傳授,恐非你此時功力所能敵,你這樣做豈不自招殺身之禍,且莫說是要迴九箱珍寶了!”


    獨孤青鬆見她為自己憂慮,心中十分感動,知這金釵教主慈愛可親,可是他就不知道這金釵教主為什麽對他這樣的關切?


    突然,金釵教主好似想起了什麽,雙目一亮,問道:“小哥,你在百丈峰上是假借烈馬狂生之名,據你昨夜之話,好像已會過黑輿人物,是不是?”


    “是的,一個綠衣怪老婆子,白骨幡主叫她‘燕’,看情形好像他們早年是對情侶。”


    “唔,對了!她是綠羽林中的管事劉姥姥!還遇著誰了?”


    “還有個綠衣少女,淩空收去白骨幡主的腐骨毒液,輕功驚人,但我卻未見其真麵目。”


    金釵教主驀地靨現笑容,格格笑道:“對,那是綠羽令主的女兒。她倒助了你一臂之力呀!”


    獨孤青鬆臉上一紅。


    金釵教主隨又莊容問道:“那麽,她們知不知道你並非真的烈馬狂生?”


    獨孤青鬆搖頭道:“血魔幫如未傳揚出去,恐怕她們還不知道。”


    金釵教主驀地滿麵春風大笑,道:“好,隻要你仍以烈馬狂生之身分到西天目,保管你非但不受攔阻,且要被接待為貴賓,但記住你不能叫她識出你的真麵目,萬一危險時,你叫綠羽令主的小名││小雯,萬事都能逢兇化吉。小哥,好好記住我的話,有空到我金釵教太湖西洞庭山一遊,我要走了!”


    她發出了柔長的輕嘯,一隻全身羽毛鮮麗的彩鸞從空而降,金釵教主深情的望著獨孤青鬆笑笑,道:“小哥,再見!”


    她跨上彩鸞,拂塵旋揮,已翔空而去!


    獨孤青鬆望著金釵教主消失在天邊雲際,心中頗感若有所失,那種在白馬莊時大叔離去所生的空虛之感又襲上心頭,他望空默默祝福道:“教主,願你一路平安!”


    可是,不知何時,也不自覺的,兩行清淚順著他清秀的臉頰緩緩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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