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人都說自己是最差勁的一個,但大家都明白他們言不由衷,雙方雖不是絕頂人物,至少也是尖兒上的高手,幾個迴合之後,這情形更明顯了。


    他們所用的招式不但精奇,而且手手是殺著,功夫差一點,反應遲鈍一點,早就挨家夥帶彩了。


    可是,這兩個年輕人居然旗鼓相當,十幾個迴合中,攻守互具,打得輕鬆,情況卻很激烈。


    同時大家也佩服阮雄的眼光準確,劍棒交觸,所發的聲響,證明那支狼牙棒真是木製的,所以阮雄始終不以鋒刃去碰觸,如果事先不知道,一劍砍上去,狼牙棒必斷無疑,棒中的暗器飛出,豈不是立刻要遭殃?


    賈明好似存心要誘使阮雄去砍他的木棒,每一手攻招都很險刁,等阮雄迴劍招架時,他就往劍刃上硬撞,阮雄也防著這一手,經常用巧妙方法去避免。


    交手到了四十招之後,仍然是平分秋色,賈明就顯得有點不耐煩了,出招轉急,唿唿直掄。


    阮雄要避免刃棒接觸就困難多了,但他還是應付得了,超過五十招時,賈明忽而找到個空隙,一棒斜擊,阮雄劍遞空門招架已遲。


    眼看著快要擊中腰際,阮雄忽而欺身急進,用肩頭撞向賈明的胸前,使他牙棒擊空,而且被撞得退了兩步,用招之巧,使人拍手稱絕。


    然而賈明身手不凡,眼看著阮雄趁勢進招發劍,縮腹弓腰,以些微之差閃過劍鋒,迴手一棒,反擊阮雄的左側,阮雄迴劍招架不及,閃躲也嫌遲,棒上狼牙釘尖銳無比,又不能伸手去推。


    大家都為阮雄捏了一把汗,誰知阮雄左臂突伸,點著棒身,硬將它架開了,賈明怔然驚視,卻見阮雄的左手持著一柄竹骨折扇,點開狼牙棒的就是這柄折扇。


    眾人也為之一震,原來賈明是武生公子的打扮,這柄折扇是插在他頸後的,大概阮雄在一撞之際,將它撈到手中,並利用它來化解一招殺手。


    賈明神色微變道:“閣下真好身手!”


    阮雄笑道:“哪裏,這完全是運氣,幸虧閣下帶著這柄扇子,也幸虧敝人學會偷雞摸狗的小手法,將它摸了過來,否則定然難逃那攔腰一擊。”


    賈明沉聲道:“你再躲我一招看看!”


    跨身進步,舉棒直擊而下,勁強勢猛,阮雄見對方來勢太強,平著劍身招架,劍身很可能吃不住重力而折斷,隻得運刃朝


    上一架。


    哢嚓一聲,棒身中斷,裏麵砰地噴出一團黃色煙霧,阮雄欲避不及,忽地展開手中折扇,猛力朝外一扇,將那蓬煙霧扇向賈明門麵而去。


    賈明沒想到這一著,躲避不久,也吸人了一些,兩人相對而立。


    片刻後,賈明才冷笑道:“見台好眼力,隻想到棒中藏有暗器,怎麽沒想到會是別的玩意兒呢?”


    阮雄笑笑道:“怎麽會想不到呢?一動手我就知道了,棒身空而不實,揮動時沙沙作響,一定是粉霧之類的玩意兒。”


    賈明笑道:“高明!高明!你知道這是什麽粉霧嗎?”


    阮雄道:“多半是使人昏迷的迷藥。”


    賈明道:“為什麽不可能是致命的毒藥呢?”


    阮雄道:“令堂現為綠林道之魁首,閣下總不至於使用這種見不得人的傷人手段吧?”


    苗英在座上笑了笑道:“阮副總鏢頭謬讚,使我受寵若驚,小兒棒中原是灌毒粉的,是我叫他換成這種藥粉,吸人鼻孔之後,能使人昏睡六個時辰,並無大礙,隻是功力散失,今後不能再練武了。阮副總鏢頭少年英俊,自此退出武林,未免太可惜了,明兒,把解藥拿出來。”


    賈明道:“現在就給他解藥嗎?”


    苗英想了一下道:“阮副總鏢頭機智過人,最後一扇,你自己也中了迷粉,勝負未定,等他昏倒後,再把解藥給他,這樣你算是占先一場,而又不傷和氣。”


    阮雄問道:“請問夫人,這迷藥多久才發作?”


    苗英道:“尋常人立刻就見效了,副總鏢頭體質過人,可能會慢一點,但也快了。”


    阮雄道:“那我就等一下,看看我與令郎比一比,誰先倒下誰就算輸。”


    賈明道:“我身邊有解藥,發覺情況不對時,服上解藥,立刻就可化解藥性,閣下豈非輸定了。”


    阮雄道:“我們還是挺一下,也許我自己有辦法解得藥性呢?


    反正我們誰先倒下就算誰輸好了。”


    賈明冷笑道:“這解藥是我們獨門配製,你怎能解得了?”


    阮雄但笑不語,兩人對立著。


    過了片刻,雙方都有點難以支持,身形開始搖晃,賈明伸手人懷,取出一個小瓶子,傾出一顆藥丸,丟人口中。 然後又取出另一丸道:“你還是服下吧,等昏倒後再服,雖然能保全功力,但六個時辰內醒不過來了。”


    阮雄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傾出一顆藥丸丟人口中後,笑道:“我寧可相信自己的解藥。”


    賈明看了他手中的瓶子,又看了自己的瓶子,臉色一變,將瓷瓶往地下摔得粉碎,口中才喊了一聲,腳下一軟,整個身子平倒而下。


    阮雄卻含笑將地上的紅色藥丸—一撿起道:“這是寒家照秘方配製的安神散,專治中暑、水土不服、腹瀉等症,糟蹋了太可惜。”


    苗英也是神色一變,起立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阮雄笑道:“令郎取解藥時拿錯了瓶子,我的藥瓶是青色,他的藥瓶是白色的,他沒有看看清楚……”


    苗英望著他手中的白瓷瓶,又看看地上的青色碎瓷,怔住了半晌才道:“你是怎麽拿到解藥的?”


    阮雄笑道:“我既然猜到狼牙棒中是藥粉之類,自然加以小心,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有在令郎身上找解藥了。


    “我看他胸前有個小瓶,乃趁機會換了過來,但不知是否解藥,隻好叫他自己也聞進一點迷粉,替我識別一下。幸虧運氣還算好,被我摸對了,假如這一瓶不是解藥,那我隻好認輸了!”


    苗英怔然問道:“你怎麽看出他胸前藏有藥瓶的?”


    阮雄笑道:“我學的那手偷雞摸狗,眼睛最靈,哪怕是一個小銅錢,我也知道藏在什麽地方,利用近身一觸的機會,施展偷天換日與順手牽羊兩大絕招,才換了過來的。”


    說完,將瓷瓶中的藥丸傾出一顆,塞在賈明的口中道:“藥是令郎自己的,大概不會錯。


    本來我早就想還給他的,可是夫人要先倒地與否算勝負,隻好委屈他安睡六個時辰了,至於是否能保全功力,那可不是我的事了。”


    苗英臉色變得很難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俗語說害人之心不可有,真是一點都不錯,設若犬子先前對副總鏢頭稍存加害之心,此刻就害到自己了。”


    她故意隻說半句,將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句話不說出來,暗譏阮雄偷取解藥後,還要經過試驗後才敢用,而且還拿賈明來作試驗,心地手段都不夠磊落。


    阮雄也隻好哈哈一笑道:“夫人所責極是,在下初次出門加入鏢行,還沒有正式開業,就碰上這種事,經驗自然少了,總要經過一番曆練才能成材,故而希望夫人不棄愚劣,多多賜教。”


    這番話既圓且滑,完全是耍貧嘴,可是他的年紀輕,第一次出道也是事實,苗英拿他沒有辦法,聽得忍氣吞聲,朝手下的侍女吩咐道:“素英你出去向副總鏢頭討教一下。”


    兩名侍女出場,架起賈明退走。


    另一名侍女繼而徐步出場,朝阮雄一躬身道:“請阮少爺賜教!”


    這個女子粗眉大眼,身軀高大,比阮雄還高出半頭,肩闊膀粗,一望而知是屬於勇武型的人物。


    阮雄見苗英第二場派出這樣一個對手,倒是有點莫測高深,頓了一頓道:“姑娘要比什麽?”


    素英由腰間解下一條軟鞭,抖了一抖,竟是一支比鴨蛋細不了多少的鋼鞭,長約四尺多,鞭梢還帶著一顆鋼球,用半尺來長的鋼環係著,說不出像什麽。


    她的身上披著外衣,起先看不出帶有兵器,解下軟鞭後,她拋去外衣,腰間還扣著一條鞭索,索頭係著一顆同樣大小的鋼球,球如秤砣。


    她微微一笑道:“小婢先用這條球鞭請教,必要時還可以加上那根流星錘。”


    阮雄一聽更猶豫了,鞭與流星錘都是軟中帶硬的兵器,通常雙手隻能使一種,而且還不容易練好,這女子居然能使兩件,可見造詣不凡。


    而且,最討厭的還是她腰間那條流星錘,不知在什麽時候會加以使用,連預防都顯得困難。


    這一戰他是真的沒多少把握,因此他皺皺眉頭,不知如何應付。


    那邊的齊蒼霖已經知道他的為難之處,忙說道:“阮賢侄,你迴來歇歇,讓唿延鏢頭接這一場吧。”


    阮雄忙道:“不錯,唿延兄有鞭聖之譬,這位姑娘也是使鞭,正好讓兩位的雙鞭逞雄,給我們開開眼界。”


    素英眉頭微微一動,道:“阮少爺是否認為小婢不堪承教?”


    阮雄笑道:“沒有的事,鞭為兵中之雄,一定要有適當的對手才能見其雄威,我除了幾手破劍法之外,隻會一套偷雞摸狗拳,對姑娘施展,未免太冒犯了。唿延兄的鞭法得自祖傳,請他來與姑娘對手,正是尊重姑娘。”


    這番話倒是無可辯駁,因為唿延家的鞭法是武學正宗,與楊家槍、關家刀同是武林之祖,給他一說,素英也不好意思再纏住阮雄交手了。


    阮雄退迴本陣。


    唿延昭揮舞他那支水磨鋼鞭,大步出場。


    素英隻得再度躬身道:“唿延大俠技出名門,不吝賜教,乃小女子無上殊榮。”


    唿延昭豪爽地道:“姑娘別客氣,寒家鞭法原為戰陣交鋒所創,並不適於闖蕩江湖,在下也不敢拈辱先人。這一陣無論勝負,都是我個人的事,與唿延鞭法毫無關係。”


    素英笑笑道:“大俠請!”


    唿延昭道:“在下忝為男子,絕無先行之理,還是姑娘先請!”


    素英道:“如此小女子冒犯了。”


    一鞭擊出,唿延昭揮鞭架開,軟鞭的鋼球擊在鋼鞭上,鏘然震鳴,發出一蓬火星,證明兩個人的腕力都很雄厚。


    第一迴合開始後,兩人各展所長。


    素英的軟鞭招式很精奇,可是她的用意不在傷人,隻是想利用鋼球後的鏈子將唿延昭的鋼鞭纏住。


    唿延昭的鞭式穩健熟練,出手很準,每次都用鞭身擊中鋼球,不使她得手。


    兩人纏戰十幾個迴合,打得很熱鬧,鏘鏘之聲不絕;每一招都是貨真價實的硬砸硬碰,毫不偷懶。


    阮雄看得咂舌道:“這女子的腕勁真強,幸虧是唿延兄出去對付她,如果換了我,兵器既沒有她長,又不如她重,非吃虧不可。”


    齊碧霞道:“兵器的長短輕重,並不是決定強弱的條件。”


    阮雄笑道:“話雖如此說,可是鞭法著重在守,劍招著重在奇。如果突不破她的守勢,無法出奇製勝就要吃虧了;何況她腰裏還別著一支家夥,時時提防那支家夥突襲,更不容易盡情發揮。”


    齊碧霞道:“這麽說來,唿延鏢頭是一定要輸給她了?”


    阮雄道:“那倒不一定,唿延的鋼鞭不比她的輕,腕力也不弱於她,可以硬砸硬砸,牽製她無法偷隙絕用另一??家夥,我的劍卻辦不到這一點。”


    這時兩人交手已近三十個迴合。唿延昭的鋼鞭使了開來,漸漸攻多於守,不過素英也沒有什麽敗象,仍然是打得很激烈。


    交手過四十招,素英似乎整個處於守勢,經常是兩支鞭相觸,那枚鋼球隻是跟著運轉,沒有什麽作用了。


    齊碧霞道:“這個女的好像不怎麽樣嘛?”


    阮雄搖頭道:“不見得,苗英第二場派她出來,是想扳迴上一場的失利。此女必然有過人之處,隻是還沒有施展而已。你且注意她的手,已經放在腰間靜止不動了,大概是在找適當的機會發動那隻流星錘吧!”


    話剛說到這裏,素英又接下了一式急攻,好像是身形沒有站穩,被牽得一轉。


    可是她腰間的鏈索在這一伸,鏈索加長,唿延昭一鞭擊在索子上,錘頭反卷,將長鞭卷住了。


    利用這刹那的機會,素英右手的軟鞭疾出,鋼球與鞭身拉成一條直線,對準唿延昭的肩上砸下去。


    唿延昭的反應也相當迅速,振臂反揮,將鏈索上的流星錘頭由相反方向拋出,居然擊中在軟鞭的鋼球上,化解攻勢,順手一鞭橫掃,攻向素英的腰間。


    素英的兩股兵器自相交纏,雙方的距離又近,眼看著萬難躲過這一鞭時,她忽而身形猛向後倒,以極快的速度躺下,使唿延昭的鋼鞭掠空,而且她算準唿延昭的鞭式還會繼續進招,雙腿一蹬,身子在地下平射出去。


    果然,唿延昭一鞭擊空時,變招很快,鋼鞭隻劃了個半圈,又朝她的小腿上掃去,如果素英不是立即躍退,一定會被第二鞭掃中股骨。


    雙方的動作都迅如電光石火!


    在刹那間,已經演出了一連串驚險的高潮,而且雙方現露的武功身法,也都到了絕妙的境界,攻守門退,都精彩萬分。


    素英已經把兩件兵器分開,目中閃著異彩,臉上有著得意,也有著欽佩,吟吟微笑道:


    “唿延大俠果然名下無虛,鞭聖二字,可當之無嗎 隻是下手太兇了一點,剛才第一鞭已經逼得我到了絕路,第二鞭似乎不該再發。”


    唿延昭莊容道:“在下輕易不出手,既然出了手,就把對方當作是個絕頂的高手,任何可以取勝的機會都不會放棄,何況姑娘身手非凡,我那第二鞭仍然落了空。”


    素英笑道:“照這樣說,大俠的出手又不夠狠了,處在這剛才的境地,隻有倒縱一條路,如果大俠不是橫掃而改用直劈,我多少還是會挨上一點。”


    唿延昭笑笑道:“姑娘說得不錯,在下也不是沒有想到,而且變招之際,直劈比橫掃還省事一半。”


    素英微怔道:“那大俠為什麽舍易而就難呢?”


    唿延昭道:“因為姑娘是個女子。”


    這一說大家都明白了。


    唿延昭第二鞭如果采取直劈確實更為有力而順手。


    然而那時素英仰天躺下,一鞭直下,很可能擊中在小腹或下陰之處,那都是對女子交手時必須避忌的地方。


    素英笑了一下道:“唿延大俠是正直君子,我也不必多說了,請繼續賜教。”


    說完左手的鏈索一抖,流星錘再度飛至,唿延昭揮鞭擊中錘頭,蕩了開去,恰好又纏住了她右手的軟鞭。


    這是因距離較遠,唿延昭沒有繼續進逼,可是素英的右手突鬆,軟鞭竟附在鏈索上麵飛了過來。


    唿延招揮鞭再擊時,素英將手一抖,軟鞭脫離了鏈索飛出,唿延昭的一鞭隻格落了那隻軟鞭。


    跟著鏈索再舉,飛快地纏在唿延昭的腳踝上,素英用手一拖,將唿延昭拉個大跟頭,摔倒了下來。


    素英抽迴軟索時,順手一卷,將軟鞭也收迴來笑道:“如非大俠宅心忠厚,剛才我就可以施展這一招的,而且也開會隻將大俠摔一跤便算了事。”


    唿延昭由地上爬起來,雙手一拱道:“姑娘招式精妙,在下認輸。”


    齊碧霞大不以為然道:“唿延鏢頭,你這麽輕易就認輸了?”


    唿延昭道:“技不如人,還有什麽話可說呢?”


    齊碧霞道:“可是你剛才明明可以勝她的。”


    唿延昭道:“剛才如果我使用直劈,而她也用這一式,可能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齊碧霞道:“我也是這麽想,才覺得你不必認輸。”


    唿延昭微微一笑道:“別說是兩敗俱傷,即使是穩操勝局,我也不能用那種方式去對待一個女子。”


    齊碧霞想了一下道:“這是對的,一個武人的操守比勝負重要得多,唿延大哥辛苦了,請迴來休息吧。”


    唿延昭坦然迴到己方,倒使綠林道感到頗為愕然。


    從現場看,自然是唿延昭輸了。


    可是唿延昭所說的兩敗俱傷也不無道理,素英這一手雖然精妙,如果在先前的情況下施展,未必能占到便宜。


    因為兩敗俱傷的拚命打法,完全靠出手與得手的先後,那要實地交接才能判斷。


    何況素英在那時也沒有準備施展這一招,分明已經落敗在先了,所以,素英縱然得手,身為主人的苗英也沒有認為得勝,最多說成平局再繼續比鬥。


    不想唿延昭自動認輸。


    而身為總鏢頭的齊碧霞也承認了。


    一方認了輸,自然是另一方算贏。


    可是唿延昭的話使綠林道的人覺得勝之不武,因此苗英也頓了一頓才道:“唿延大俠雖然認輸,敝方卻不能接受這個勝利!”


    唿延昭道:“為什麽,在下明明是輸了。”


    苗英冷笑道:“小婢得手在後,大俠得手在先。”


    唿延昭道:“敝人並沒有得手,失手倒是事實。”


    苗英道:“那是大俠客氣,事實上小婢並沒有想到硬拚,隻是設法閃避,如果大俠施展殺手在先,落敗的是小婢。


    “因為在那等情形下,小婢即使想硬拚,也隻有一成的可能,以一成兩敗俱傷的可能來博取大俠九成的勝機,敝方實在不好意思接受。”


    唿延昭正色道:“素英姑娘之所以不先出手,就是相信敝人非那種隻求目的不擇手段的卑劣之徒,幸好敝人也沒有乘人之危,才落得雙方平安無事,至於以後的搏鬥,勝負分明,敝人自然該認輸。”


    苗英沒有說話,想了想道:“大俠如此說,敝方隻好腆顏接受了,可是敝方實在受之有愧,隻有請貴方再派一位高手下場,教訓小婢一下。”


    齊碧霞想了一下,解開身上的披風道:“我來!”


    阮雄一怔道:“你這麽早就親自下場了?”


    齊碧霞笑笑道:“我們這邊隻有我一個是女的,如果換別人出去,情形還是跟唿延大哥一樣,有取勝的機會時,顧忌太多,反而縛手縛腳。”


    苗英笑笑道:“總鏢頭不必用這種話來擠我們,現在不妨把話講開,大家免去那種拘束好了。”


    齊碧霞淡淡地道:“不必,我們這邊的人投身鏢局,就是為了求學有所用,交手時必須光明磊落。


    “所謂拘束,是對自己的要求,不是做給人家看的,否則我們也投身綠林道快意掠取,何必還賣命替人保鏢去求薄利呢?”


    這番話說得太重,綠林道中個個憤形於色。


    苗英臉色一沉道:“總鏢頭認為我們綠林道中沒有一個好人了?”


    齊碧霞冷笑道:“藍麵煞神尤大通當年采花劫色殺人,家父仗義將他翦除,並無不是之處,綠林道如果真講是非,就不該替他們撐腰,找我父親報仇。”


    說著用手指向尤氏叔侄,一句話將苗英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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