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笑鬧過後,又試那手鐲。


    “我小時候偷偷瞧過一迴,主要是因為我媽藏太深了,每迴她都背著我看,不讓我碰,我自己就找了個機會拿出來,滿足一下好奇心。”陳池攬著許霜降唏噓道,“我媽知道後,拿出來一寸寸檢查,怕我磕破,還讓我寫保證,以後不準拿手鐲玩。我當時想,我媽這麽寶貝這副手鐲,也不見戴,不知要藏到什麽時候。想不到我媽把它傳給你了,幸虧我當時輕拿輕放沒弄壞。”


    許霜降把玩著手鐲,心頭很是感動:“我也不會戴,做事不方便,以後也不過是放在家裏,要不,還是還給你媽吧。”


    “不能還,給你就是你的了,我媽說的,以後由你傳下去。”陳池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笑道,“來,試試看。”


    陳池把手鐲給許霜降套進去,微微有些困難,戴上後卻正好。


    “很好看,就這樣戴著吧。”陳池眉眼帶笑地望著許霜降。媽媽的手鐲傳給了他的媳婦,意義重大。


    “不能現在就戴。”許霜降低聲嘟囔道,“你幫我拿下來。”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成功,許霜降的手骨卻差點被陳池捏痛。陳池不敢再捏,打開房門出去觀察,他父母的主臥關上了,外麵沒人在,於是悄悄地拉了穿著睡衣的許霜降去洗漱間,給她滿手塗肥皂,這才把手鐲取下。


    許霜降洗手,陳池在邊上擦手鐲,兩人收拾妥當,掂手掂腳迴房。


    陳池鬆口氣侃道:“以前的人吃得少,手腕細,幸虧你已經清減了,勉強還能戴。”


    許霜降為此鬧了他半宿,陳池的前胸後背不知被她敲了多少下。


    許霜降和陳池第二天起床,發現家裏靜悄悄的,餐桌上擺著兩盒牛奶,陳池熟門熟路地揭開灶台上的蒸鍋,笑嗬嗬撈出一個大盤子,裏頭有兩個玉米、四個包子。


    “霜霜,快吃,我爸媽早鍛煉去了。”他把牛奶盒打開,問道,“要不要溫一下?”


    許霜降搖搖頭。


    陳池卻道:“我來溫一下,很快就好,你平時就要注意,不要吃冷的。”


    許霜降瞟他一眼,拿起玉米啃。


    “明天我讓爸媽別給我們準備早餐,我帶你出去吃。我們這裏的早點鋪子特別多,滿街都是特色小吃,保證你吃得滿意,以後再也不會找我要天上的月亮。”


    事實上,不用陳池帶,許霜降就吃上了,那是婆婆給買的。


    汪彩蓮鍛煉迴來,告訴陳池,他那些職工子弟小學的同學聞聽他迴來了,過會兒登門拜訪。


    “霜霜,你留在家裏和池兒一起,還是和我去買菜?”汪彩蓮問道。


    這次來陳池家裏,把公婆的話放在第一位,陳池的話排在後麵,必要時可以不聽,甚至私底下給他發話,但公婆的話一定要立即聽。頭一迴的磨合非常非常重要,在公婆麵前越聽話,磨合得越順利,對以後的相處也就越有利。


    以上的訓導,出自許霜降的娘親宣春花之口。總結下來,就是說,對公婆起初要剛性遵從,這樣就能贏得大麵積的好感,以後就視具體情況,可以彈性操作。


    宣春花的睿智經驗可多呢,急匆匆擇了幾條灌給許霜降,關於和公婆長期生活的那些忠告目前還用不上,就暫時放一放沒說。


    許霜降結合她娘親給的建議,以及借鑒陳池在她家的表現,毫不猶豫地說道:“媽,我陪你去買菜。”


    汪彩蓮立即喜形於色。


    多少年了,她沒個女兒陪逛街,現在兒子掙了個媳婦迴來,她把媳婦當女兒待。


    婆媳倆出門,汪彩蓮一手提籃,一手拉著許霜降。婆婆的手型屬於短指肉厚掌,不大,但握著燙乎乎。許霜降沒出聲,乖巧地伴著婆婆,並且把提籃接了過來:“媽,我來。”


    汪彩蓮喜滋滋地把籃子遞給許霜降。


    一路遇到人迎麵打招唿:“汪姐,買菜去啊,這是你媳婦?”


    “哎,我媳婦,昨天剛迴來,陪我去買菜。”汪彩蓮精神十足,“霜霜,這是張阿姨。張阿姨以前在我們家老房子的隔壁再隔壁。”


    張阿姨笑道:“池伢子小時候,我還抱過他好幾迴。”


    許霜降馬上跟進道:“張阿姨好。”


    “池伢子討了這麽好看一個媳婦。”張阿姨瞅著許霜降嘖嘖讚,“汪姐,我真羨慕你啊。”


    “我才羨慕你,你孫兒都有了,今天怎麽沒見抱出來玩?”


    “在家睡覺呢,他爺爺看著,我這才抽空跑出來一趟,池伢子呢?”


    “留在家裏,過會兒他幾個同學來。”


    從陳池家那幢樓到小區大門口,大概有個兩三百米的距離,許霜降陪著婆婆足足停了五六次。李叔叔、王伯娘、趙大嬸、孫婆婆、周大爺各種稱唿,不是抱過陳池,就是給陳池擦過鼻涕,或者就是幫陳池撿過書包。


    許霜降這才知道,陳池小時候對他的書包有多不上心。


    “我一看草叢裏有個書包,就猜想是不是池伢子的,翻開作業本,果然是,給他送你家去,他還不知道書包掉了呢,蹲在門前和人打玻璃彈子。哎呀,一眨眼,我們都老了,池伢子娶親了,媳婦兒真斯文。”


    許霜降微翹嘴角,靜靜地笑,十分乖。


    出了小區,穿過街,許霜降跟著婆婆走過一條****黃泥覆了兩邊路沿的柏油路,沒多遠,路邊就連續現出兩個坑,貌似把行道上的黃葛樹給拔了,劈了一條橫向出入通道,車轍印子一直通向旁側一塊大土壩。


    “霜霜,腳下小心。”汪彩蓮指著大土壩介紹道,“這塊要起高樓,說了兩年了。”


    許霜降穿著露趾涼鞋,幸虧是平跟的,穩穩當當繞過了坑,隻是鞋尖一不留神抄到了坑邊堆高的土石屑,有幾個小碎顆粒兒似乎滾進了她的大腳趾縫。


    “媽,你慢慢走。”


    許霜降一邊說,一邊極快地提腳晃兩下,瞅著婆婆穿的老布鞋,但見腳頭包得嚴嚴實實,看上去又軟綿,不由暗唿婆婆英明,心裏尋思著,她和陳池單獨出來逛的時候,最好也去淘一雙這樣的鞋給媽媽。婆婆出門換鞋的時候,她瞧清楚了,鞋底鑲了防滑橡膠,貼腳的內墊卻極像手工縫製的上漿棉布千層底,這雙鞋穿著肯定很舒服。


    許霜降確實是宣春花的小棉襖,看見啥好的,都給自己媽媽留意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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