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極自然知道厲害,但他身為總監,總不能抽手不管,大喝一聲,斜刺裏發出一掌,遙擊過去。


    他這一掌風聲颯然,勢道訊如奔雷,勁風過處,果然把申叔寶一記“隔空擒拿”的吸力,抵消過去。


    範世榮身子一掙,砰的一聲,摔落地上,宮仲山道:“李堡主有何見教?”


    吉祥堡主道:“你是奉李賜之命而來,身上三張五同譜,自然也是李賜交給你的了?”


    宮仲山道:“李堡主既然知道,何用再問?”


    吉祥堡主手捋白髯,點頭道:“很好,你替我轉告李賜,三月之後,老夫當親上九宮,找他算算舊帳。”


    說完,揮揮手道:“你們可以去了。”


    莫延年接口道:“諸位請從休門出去。”


    伸手指了指左側下首一邊門戶。


    宮仲山朝逼反天低聲道:“總護法率領他們先行,兄弟和總監斷後。”


    逼反天點點頭,立刻率同眾人,朝休門出去。


    宮仲山、費無極到門口,莫延年拱拱手道:“宮兄,費兄好走,兄弟不送了。”


    費無極正在最後,他蹩著一肚子氣,聞言突然迴過身去,厲笑道:“莫兄請留步。”


    獨臂倏揚,一掌朝莫延年迎麵拍了過去。


    莫延年退半步,朗笑道:“費老哥忘了兄弟的外號叫做綿裏針吧。”說話之間,右掌一豎,迎著擊出。


    費無極一掌出手,瞥見莫延年迎擊而來的掌力,赫然夾著一支細若魚骨的灰白毒刺,心頭一驚!


    急忙收迴掌,縱身掠去,笑聲搖曳,人已飛出數丈外。


    祁步雲眼看費無極等人,由休門出去,立即身朝悟果長老說道:“大師,咱們可以走了。”說完,待舉步。


    吉祥堡主忽然拱拱手道:“諸位道兄,暫請留步。”


    悟果長老手拄禪杖,單掌當胸,道:“老施主還有什麽教言麽?”


    吉祥堡主微微一笑,道:“大師好說,老夫留下諸位,實有一件重大之事奉告。”


    悟果長老道:“老衲恭聆。”


    吉祥堡主含笑道:“莫兄去請商兄出來吧。”


    莫延年躬身是的,緩步走到上首一道門戶前麵,停身道:“商大俠可以出來了。”


    廳上群豪之中,隻有商秀心中明白,暗暗忖道:“自己祖父,原來也在此地。”


    但聽一陣車輪轆轆之聲,從甬道中傳出,接著隻見兩名黑衣漢子推著一輛孔明車,緩緩走了出來!


    車上,端坐著一個須發和銀,麵貌清臒的銀袍老人!


    五大門派中人,對這位老人,自然最熟悉也沒有了。


    他,正是十三年前在武當山一元殿失蹤的華山派掌門人銀袍業商公直!


    悟果長老身軀陡然一震,立即雙掌合十,躬身道:“老兄,是華山商道兄。”


    銀袍叟嗬嗬一笑,朝悟果長老、乾元道人等人拱手道:“大師,道兄請了,老朽久違了十三年,總算今天得和諸位見麵了。”


    乾元道人稽首還禮,但心頭正不住起疑,悄悄走近竹山居士,低聲問道:“大師聽他口音,可像商掌門人麽?”


    竹山居士兩道目光,隻是凝注在銀袍叟身上,沉吟道:“就記憶所及,此人口音,確實像是商掌門人。”


    吉祥堡主含笑道:“商兄十三年來,一直留在敝處,是兄弟唯一的上賓……”


    駱九公大笑道:“吉祥堡確實是好地方,不知是不是商老哥自願留在貴堡的?”


    吉祥堡主花白濃眉微微一軒道:“駱老哥這般說法,倒像是兄弟把商兄強行留下的了,好在商兄本人就在此地,諸位待會不妨聽商兄的自述。”


    說到這裏,口氣一轉,接著又道:“兄弟今天所以要諸位暫留此地,就是要諸位宣布一件足以震撼江湖的疑案……”


    駱九公道:“那是十三年前的公案了。”


    吉祥堡主目光一掄,道:“不錯,直到目前,隻怕江湖上還沒有一個人知道當年五大門派掌門人四死一傷,是為了什麽麽吧?”


    悟果長老雙手合十,低喧佛號道:“據事後推斷,當年五位掌門人四死一失蹤,極可能就是為了一張五同譜,好在商道兄安然無羔,這謎就不難揭曉了。”


    吉祥堡主驚奇的道:“你們怎麽知道是為了五同譜?”


    悟果長老:“如果不是為了追究五同譜,老衲等人也不致被老施主誘入此洞來了。”


    銀袍叟道:“老朽負傷失蹤之後,該是已經沒有知道內情的了。不知大家如何會猜想到五同譜上去的,大師能否見告?”


    悟果長老合掌當胸,迴道:“那是苦筏大師被害後,右手緊握著一張紙,上麵有一個古篆‘五’字,似是從一張紙上撕下來的。


    因此大家推斷,這張絹紙極可能是江湖上盛傳已久的五同譜……“


    江帆站在一地,聽得不覺一怔,他早已認出那位頭戴竹笠的老人(竹山居士)就是當日在母親墳前,傳授自己“武覺”工夫的人。


    他當日曾交給自己一發了黃的絹紙,上麵就有一個“五”字,說道:“你要報父仇,全在這上麵。”


    “原來這角破絹,就是少林苦筏大師從五同譜撕來的。”


    銀袍叟瞑目向天,點點頭道:“這就是了,當日五同譜在空中飄飛,老朽拔劍而起,苦筏大師確實比老朽早了一步,騰空躍起,向五同譜抓去,原來已被他抓下了一角……”


    吉祥堡主雙目突然一睜,朝銀袍叟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說:“苦筏大師從五同譜上撤下了一角,那是最好也沒有了,兄弟就是因為目前五張五同譜,已經歸到兩個人手上,一個是兄弟,另一個就是飛賊餘孽李賜。


    因此,才請商兄出麵作證,揭開這件許久永懸的疑案,苦筏大師當日已從五同譜上撕下一角,就是更有力的證明了。“


    說到這裏,伸手從懷中掏出兩張色呈暗黃的絹紙,遞到了悟果長老手中,又道:“這就是兄弟保存的兩張五同譜,先請諸位過目。”


    竹山居士目光一抬,朝銀袍叟拱手道:“商大俠能否先把當日情形,賜述一二?”


    銀袍叟坐在輪椅車上,連忙拱手還禮,一麵把當江南大俠江士彥如何在無意之中得到了一張五同譜,親自送上武當山,如何由武當掌門玉虛道長函約四派掌門集會武當。


    當晚收在桌上的五同譜,如何無風飄飛,峨嵋白眉上人首先遇害,接著武當玉虛子,昆侖華陽真人相繼站起,雙雙跌坐而下。


    自己和少林苦筏大師如何躍身飛起,苦筏大師如何由空中翻跌下來,自己如何追蹤負傷,幸遇吉祥堡主施救,詳細說了一遍,,這一段經過,直說得悟果長老、乾元道人,竹山居士和在場門人,莫不低頭垂淚,驚歎不止。


    銀袍叟商公直暗歎,又道:“十三年來,老朽居住在李兄莊上,並非對四位兄弟被害之事,置之不問,也不是不想和四大門派取得聯絡。


    實因此事關係重大,怕一旦泄露出去,壞了李兄的計劃,所等待的就是今天……“


    悟果長老道:“道兄想必早有成算了?”


    銀袍叟苦笑道:“老朽隻是應李兄之請,靜待時機,當門蒙李兄坦城相告,他手上有兩張五同譜,計劃依照圖上山勢,在某處山中,布置了一座洞窟。


    因為那時還不知道其餘三張,全會落在小飛賊手上,因此希望引另外三張五同譜的持有人入殼。


    其中一個當然就是殺害四位道兄的兇手,但如今事實證明,這武功奇高的兇手,是李賜無疑了。“


    竹山居士點點頭道:“商大俠說的極是,老朽早就懷疑是木靈子幹的了。”


    吉祥堡主心中暗暗覺得奇怪,這戴笠老人,江湖上從未見過。


    但看他和悟果長老,乾元道人及丐幫長老駱九公等人極熟,似乎身份不低,不知此人究竟是何來曆?


    乾元道人沉吟了一下,抬頭道:“那木靈子四十年前,在百裏洲創設木門教,妖言惑眾,當時咱們五大門派圍剿之日,貧道記得悟果大師和少林苦筏大師,全部參與是役。


    那木靈子弟的武功,最多也隻是比貧道等人略高,但據兩道兄述說,此人武切,竟然到了高不可測之境……“


    吉祥堡主道:“據老朽所知,李賜在九宮山中,發現了一座深廣無比的石窟,也被他得到了一部前人遺留的奇書‘九陰真經’,經他四十年潛修苦練,陰功之高,隻怕武林中確是罕有敵手了。”


    祁步雲冷哼道:“九陰真經旁門左道之學,何足為奇?”


    吉祥堡主微微一笑,接著臉容一肅,道:“李賜此次重出江湖,不但本身武功,已臻上乘,據說已有好幾位隱跡多年的魔頭,受他縱恿,重行出山。


    就是由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門人,就有數百人之多,聲勢浩大,比之四十年前的紅巾教,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了。“


    悟果長老道:“老施主可知他勾結了些什麽人物?”


    吉祥堡主道:“聽說一支虎李過,擔任了木門最高左護法。”


    駱九公道:“那是飛賊之侄,此人武功,確實非同小可?”


    吉祥堡主又道:“另一個最高護法,則是混天星宋昶壽,此外尚有幾個著名魔頭,也已答應去九宮應聘,隻是目前還無法知道究竟是些什麽人。”


    悟果長老連誦佛號:“阿彌陀佛,木靈子流寇餘孽,野心不止,真要讓他稱霸武林,隻怕又是一流寇肆虐,不僅江湖上鬧得血雨腥風。就是整個社會,亦將生靈塗炭,殺劫重重了!”


    乾元道人道:“四位掌教,慘遭殺害,五大門派和他仇深似海,姑不論在私在公,非滅此賊不可。”


    說到這裏朝吉祥堡主打了個稽首:“五大門派明查暗訪了十三年之久,始終無法證實殺害四位掌教的兇手是淮,幸蒙老施主提示。”


    “五大門派深感大德,尤其老施主對木靈於動靜,了若指掌,貧道鬥膽,想請老施主指點一二。”


    吉祥堡主嗬嗬一笑,拱手道:“道兄言重,老朽認為李賜重出江湖,別說他昔年和五大門派宿怨極深,就是無仇可言,以五大門派在江湖上的聲勢,他也非被掃除不可。”


    “隻要五大門振一旦覆亡,整個武林也就淪入他魔爪之下了,老朽請諸位暫留,也就是為了提醒諸位,訪患未然之意。”


    銀袍叟道:“李兄和木門訂下三月之約,兄弟之意,咱們不妨與李兄聯合行動,一舉撲滅木門,不知兩位道兄意下如何?”


    駱九公道:“商兄說的,老叫化深表同意。”


    悟果長老朝乾元道人,竹山居士兩人望了一眼,道:“商道兄說的極是,五大門派十三年來,為了替死去的四位掌教複仇,人人都抱著沉重心情,期待有此一天。”


    “隻是茲事體大,少林、武當兩位掌門道兄,並未在場,老衲也未便作主,好在三月之內,目前尚早,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才好。”


    吉祥堡主收起兩張五同譜,淡淡一笑道:“兄弟要說的話,業已奉告,請位請從休門出去,恕兄弟不送了。”


    銀袍叟拱拱手道:“兄弟蒙李兄賜救,十三年來,諸多打擾,大德不言謝,兄弟也要告辭了。”


    吉祥堡主拱手道:“可惜兄弟空盡心力,未能將李賜誘來此洞,以致委屈商兄,空自在敝莊居留了十三年之後,兄弟深感欠疚,商兄途上珍重。”


    悟果長老,乾元道人,駱九公等人同向吉祥堡主辭別,大家正待舉步朝休門走去。


    突然刷的一聲,一道人影,迅疾攔在休門前麵,大聲喝道:“站住!”


    大家舉目瞧去,隻見那人正是站在右邊的青衫少年:吉祥堡主瞧的一怔,急忙招唿道:“小兄弟,快快退開。”


    那青衫少年正是化名陳家帆的江帆,他麵對悟果長老、乾元道人等一幹殺父仇人,心頭早已按耐不住。


    此時聽到吉祥堡主招唿,那裏肯聽,雙拳一抱,躬身道:“老莊主垂察,在下身懷血仇,他們之中有幾位是在下殺父仇人,難得在這裏遇上,在下縱然不敵,也要和他們一拚,老莊主幸勿阻撓。”


    吉祥堡主其實早已知道他就是江帆了,此刻見他這麽說法,一時倒也不好阻攔方自一怔之際!


    江帆霍然轉過身子,拔出長劍,喝道:“峨嵋悟果,昆侖乾元,少林木石、木通,你們四個,給我站出來。”


    悟果長老已走到近前,聽得一怔,合十道:“小施主高姓大名,不知和老衲等人有何仇恨?”


    江帆突然舉手在臉上一陣拭抹,凜然道:“你們為了十三年前的公案,到處找尋兇手,目的自然為了報仇,在下也是為了十三年前的公案,要向你們討還血債。”


    他這一拭抹,拭去了易容藥物,露出本來麵目。


    祁步雲看到江帆,不由輕蔑的冷笑一聲,道:“我當是什麽人,原來是你。”


    江帆因當日護送祁琪迴轉總舟峰,和祁步雲原有介蒂,聞言不禁嗔目道:“是我怎麽樣?”


    祁步雲冷哂道:“閣下什麽身份,當我不知道麽?”


    江帆道:“在下什麽身份?”


    祁步雲道:“你那柄紅穗長劍呢?難道收起紅穗,就沒人知道你是流寇的爪牙子?”


    江帆聽得勃然大怒,長劍一指,喝道:“姓祁的,在下不過是看在你祖父份上……”


    祁步雲突然一挑,迴手抽出長劍,喝道:“小子,當日你上係舟峰去,我就看出你不懷好意,若非我大哥勸阻,那有這麽便宜,讓你輕易下山。”


    江帆想起當日自己原是一番好心,不料被他們當作壞意,飽受冷落,一時不禁激怒得麵如衝血。


    右腕一揚,大喝道:“姓祁的,你別以為仗著祖父威名,就驕橫不可一世,江某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麽驚人之藝?”


    祁步雲那會把江帆放在眼裏?


    一抖丹田真氣,仰天長笑道:“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係舟峰祁家的劍法。”


    這兩人都是少年氣盛,含憤說話,絲毫不留餘地,三言兩語,便已各走極端。


    在場之人,雖上聽出兩人口氣,似乎早有嫌隙,但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因何結下的怨隙?


    悟果長老眼看兩人就要動手,急忙攔道:“祁小俠且請後退,這位小施主找的是老衲,還是……”


    祁步雲在怒火頭上,那肯後退,沒待悟果長老說完,就大聲道:“大師且慢,讓在下先教訓這姓江的狂徒。”


    商秀冷哼道:“你是什麽東西?你才是狂徒。”


    江帆氣得七竅生煙,大喝道:“姓祁的,你隻管發招就是。”


    祁步雲冷笑道:“發招就發招,對你這種人,還客氣什麽?”


    刷的一劍,直點出去!


    他家傳武功,本已極高,此刻在憤怒之時,刺出的一劍,更是強勁,劍光電閃,劍風帶起輕嘯之聲!


    江帆看他出手劍勢,竟然這等淩厲,心中甚是驚駭暗道:“無怪此人這等狂妄,武功確在過人之處。”


    右腕抬處,悠然一劍,揮了出去。


    他這一劍必勢不徐不疾,看去毫無驚人之處。


    但以卻含蘊著極多變化,使人莫測高深之感!


    祁步雲家學淵源,一眼看出江帆這隨手一劍,暗含著玄奧變化,刺出長劍,未和對方接觸,已經振腕變招,第二劍去如星火,一閃而至。


    就在他第二招急速刺出之時,江帆長劍,同樣矯落遊龍,靈快無比的反手一劍,朝祁步雲劍上砸到。


    祁步雲求勝心切,一見江帆橫劍砸來,突然勁運右腕,運足力道,準備和他硬拚一劍。


    那知江帆中途變招,劍勢倏沉,出反而正,從斜刺裏出。


    本來同是第二招,但他這一變招,業已由守變攻,比祁步雲搶先半招,爭到了先機。


    祁步雲沒料到江帆劍勢會行這等快速,一劍落空,眼看對方劍尖,已快要劃上右肩。


    心頭不禁又驚又怒,趕快一吸真氣,身形疾退半步,避開江帆劍勢,突然大喝一聲,挺身進步,手腕振處,引起朵朵劍花,朝江帆疾攻過去。


    盛怒之下,出手自然是猛烈,劍嘯破空,隱挾風雷,攻勢淩厲無匹!


    江帆自知失去“九陰玄功”之後,雖蒙柳姨娘賜了一粒“小還丹”,也隻能保住一小半功力。


    此時遇上強敵,更是不敢大意,凝神連劍,展開“正反七式”,一劍跟著一劍,忽正忽反,連綿出手。


    兩人這一動上手,當真是奇招互出,劍光變動,耀目眼花,轉眼工夫已打了二十餘招。


    旁觀的人,都是行家!


    已可看出祁步雲果然不愧是名家之後,家學淵原,出手劍勢,精奧之中一不失正大,威力強絕一時。


    江帆在功力上,似較祁步雲遜色!


    但一柄長劍,隨手揮灑,忽正忽反,任你祁步雲的劍勢,如何淩厲,悉被他摒諸門外,絲毫攻不進去,恰好扯平。


    這一下,瞧得在場之人,莫不暗暗稱奇!


    仔細看去,江帆的劍勢,在外表上,每一劍都是古樸平拙,毫無出奇之處。


    但就以在樸拙之中,卻含蘊著無竊變化,精奧奇招。


    江帆不但本身功力不足,劍法也沒有練得純熟,尤其似還不能參透其中玄機,是以變化不多!


    但不僅這簡單的幾式,已足可彌補他本身功力的不足,彌補他不夠純熟的缺點,而使人無隙可乘,無懈可擊!


    每個人心頭止不住暗生凜異,各自忖著:“這是哪裏來的劍法?”


    隻有商秀,李婷兩人,瞧的眉飛色舞,臉上掛著笑容,她們各自手按劍柄。


    隻要瞧到大哥如有不敵隨時準備出手。


    尤其李婷,新學會了這七式劍法,也想在自己父親麵前,一顯身手。


    眼看兩人又戰了二三十招,仍然勢均力敵,不分軒轅。


    祁步雲原是心高氣傲的人,平日目無一切,眼看和人家打了五十來招,還是占不到半點優勢,心頭更是急怒交並!


    劍勢極快,五十招之後,已是人劍連在一體,出手如風,一味猛進,劍光洶湧,有如怒濤狂一般,勢道猛惡無倫!


    江帆吃虧在失去“九陰玄功”,真氣受損,時間一長,就覺得氣喘心跳,中氣不繼,劍勢漸見帶澀,落居下風!


    祁步雲大喝一聲,道:“小子,你原來也隻有這點能耐。”


    隨著喝聲,劍勢更加緊密,綿綿急攻,挾著一片風雷之聲!


    江帆右臂一軟,拚著全力揮劍,那裏還有手他反口的工夫?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嬌叱:“姓祁的,你賣什麽狂?你也不見得有什麽了不起……”


    “嗆!”一條人影,隨著喝聲,疾奔過來,口中叫道:“大哥,我來幫你。” 劍朝祁步雲側攻而入!


    吉祥堡主瞧的驚,急忙喝道:“婷兒……”


    原來撥劍欺去的正是李婷,吉祥堡主喝聲未落,隻見她這出手一劍,勢道飄忽,正好和江帆對出的一劍,配合的十分巧妙!


    立時把祁步雲兇猛攻化解開去。


    李婷一劍得手,精神大振,刷的又是一劍,斜削而出。


    江帆正在劍勢困危,左右支絀之際,經李婷這一突然介入,分去了對方攻勢壓力。


    心頭一鬆,手上長劍同時順勢揮去。


    他這一劍,發的正是時候,也恰巧和李婷的第二劍,先後攻出,又成了互相唿應之勢!


    兩人接連兩劍,配合神妙,正是“反正七式”聯合出手的劍勢。


    使將出來,威勢非同小可!


    祁步雲一片淩曆疾攻,立時被這一記反攻之勢,迫的後退。


    這原來是一瞬間的事,吉祥堡主堪堪叫出“婷兒”二字!


    驟見女兒奇招突出,劍勢之奇,和江帆使的劍法,竟是同一路數,心中頓時明白,這分明是女婿新教她的。


    同時也看出這套劍法,兩劍合壁,威力陡然增強,一時頗想看看究竟,也就不再出聲阻攔。


    他居然還把商秀當作了乘龍快婿!


    李婷出手兩劍,就把祁步雲逼退,心中更是高興,冷聲哼道:“你祖父不是很有名氣麽,難道家傳絕學,就隻有這一點?”


    祁步雲被人家聯手兩劍,就逼退了兩步,心頭已是怒極,再聽李婷說道,辱及他祖父,一時那裏忍耐得住,長劍指,大喝道:“臭小子,你到底是男是女?我先劈了你也是一樣?”說話聲中,人劍俱到,森森劍鋒,快右閃電,直向李婷前胸殺到。


    商秀在吉祥堡主麵前,不好讓李婷一個人出手,同時撥出在劍,叫道:“婷妹,還是讓我和大哥對付他。”


    刷的一劍,揮手朝祁步雲劍上砸去。


    這劍,當然也是“正反七式”中的劍招,劍勢出手。就那麽從容不迫,但卻暗寓玄機,似慢實快,似柔實剛!


    李婷眼看祁步雲長劍直刺前胸,心頭又羞又氣,沒待對方點到,突然身形一閃,施展她獨門身法,一下轉到了祁步雲身後,冷笑道:“這小子不給他吃點苦頭,還不知道天高地厚哩。”


    長劍一揮,朝祁步雲肩頭就刺!


    吉祥堡主心頭一緊,急急喝道:“婷兒不可傷他。”


    但是已經遲了!


    祁步雲怒火迸頂,朝李婷當胸刺去的一劍,含憤刺出,去勢極快,那知劍到中途,眼前敵人,忽然一閃不見!


    另外商秀的一支長劍,卻由斜刺裏朝自己劍上砸到。


    但聽“鏘”的一聲,金鐵大震,商秀斜退了兩步!


    祁步雲功力雖然勝過商秀,但總究在久戰之後,消耗了不少真力,被震的向左斜退出去!


    幸他有此一退,李媒刺向他肩頭的長劍,才沒完全刺中。


    劍鋒劃過,祁步雲也覺肩頭一驚,皮破血流,劃開了兩寸長一道血口,鮮血陣陣而下!


    這一段話,說來較長,實在眨眼工夫的事,江帆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祁步雲已經傷在李婷的劍下了!


    祁步雲一手掩住右肩,但鮮血還是從他指縫間直滲出來,他臉色鐵青,雙目盡赤,掃了江帆、商秀、李婷三人一眼,厲笑道:“在下有仇必報,今日之辱,咱們總有結算之時……”


    掉頭朝休門奔去。


    江帆聽他口氣不善,不禁劍勢一挑,大喝道:“你隻管找我江某一人來好了。”


    祁步雲怒聲道:“小爺找上你們的時候,一個也休想活命。”


    李婷嬌叱一聲:“那你就給我留下來吧。”


    手腕一抖,一手子午釘,脫手朝祁步雲後心打去。


    大家沒料到李婷手上,早已藏了一手暗器,此時眼看她猝然出手,銀雷芒射,誰也來不及出聲阻止。


    祁步雲奔出門口,陡聽身後嘶的一聲輕嘯,立即暗嘿一聲,聽風辨位,倏然轉身,左手一撈,接住了子午釘,雙腳一頓,有向甬道上飛掠而去。


    悟果長老、乾元道人等人即無法勸解於前,此刻眼看祁步雲負氣而去,也來不及勸阻,事實上也無法勸阻得住。


    祁步雲走後,悟果長老合十當胸朝江帆施禮道:“小施主有何賜教,乞道其詳。”


    江帆手仗長劍,一臉怒容,冷冷說道:“十三年前,你有沒有去過江南?”


    悟果長老道:“老衲多年不問塵事,掌門人在日,老衲從未下過峨嵋金頂一步,掌門人遇害之後,老衲曾親訪少林、武當,並未前去江南,不知小施主……”


    江帆待他說完,冷哼道:“你倒推得幹淨,難道我爸還不是你們殺害的?”


    悟果長老道:“老衲方才才知小施主就是當年江南武林盟主江士彥的令郎,老衲接掌峨嵋門戶之日,風聞江南大俠亦已被害,想必其中另有誤會。”


    江帆道:“當日圍攻先父,明明就有你和昆侖乾元道人在內,這是先母過目之事,難道還有錯麽?”


    乾元道人駭然道:“貧道師兄未遇害前,貧道協助掌理通天宮,一切對外事務,皆由南宮師侄下山,貧道還是四十年前圍剿木門教,奉命下山,就一直未曾下過昆侖。


    此次五大門派為了全力偵查五同譜,貧道才從昆侖趕來,可說還是四十年來第一次下山,怎會十三年前和悟果大師一同圍攻小施主令翁?“


    江帆昂首長笑一聲道:“沒想到五大門派中堂堂兩位掌門人,竟會學那市井無賴,敢作不敢不當……”


    乾元道人臉色一變,道:“小施主怎好如此看輕貧道?”


    江帆怒聲道:“在下侮蔑了你們麽?好在當日圍攻先父的,並不止是你乾元、悟果兩人,若是隻有你們兩人,先父死後,你們賴得幹幹淨淨,豈非死無對證?”


    乾元道人老臉一紅,道:“當年圍攻令尊的還有些什麽人?”


    江帆道:“當時圍攻先父之人,除了武當玉虛子,業已身死之外,尚有少林門下木訥,木石,木通三個賊禿。”


    木石,木通兩人齊齊朝竹山居士望去,竹山居士暗暗點了點頭。


    木石、木通一臉莊重,緩緩走近江帆麵前,躬身合十道:“貧道少林門下木石、木通。”


    江帆怒哼道:“你們是否也想抵賴?”


    木石尊者俯首道:“貧僧師兄弟,十三年來,日夜在我佛如來麵前仟悔前愆,怎敢抵賴?”


    江帆聽他們承認當年圍攻父親,隻覺熱血沸騰,身軀一陣顫抖,淒獰的道:“很好,少林寺和尚,果然敢作敢當。”


    悟果長老雙日神光湛然,望了竹山居士一眼,然後朝木石尊者合十問道:“兩位尊者當年真的參與圍攻江大俠麽?”


    木石尊者肅容迴道:“貧僧師兄弟三人,當日確是奉了掌門人麵諭,趕往江南,會合武當玉虛,和大師(指悟果),道長(乾元)兩位,圍攻江大俠……”


    他語氣一頓,接著說道:“那天正是十三年前的五月初九,敝派掌門師尊和武當玉虛道長,已在端陽那天在武當遇害,才知麵命小僧師兄弟下山的掌門人,和在江南出現的玉虛道長,全時賊人所喬裝,當然大師(悟果),道長(乾元)的人,也全由賊人偽裝,隻有小僧師兄弟三人是真的。”


    江帆悲憤在胸,厲聲道:“你們兩個,既然承認圍攻先父,那就先拿命來吧。”


    手腕一振,舉劍想刺!


    隻見那位頭戴竹笠的竹山居士和駱九兩人,並肩走了過來。


    木石、木通同時朝左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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