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極沒待他說完,尖笑道:“莫兄提的條件,兄弟都聽到了,此事總結切毋須為難,真君平日對手下之人,最為愛護,咱們有這許多人困處此地。


    三張五同譜雖是得來非易,但權衡輕重,答應了莫兄的條件,也未免不是為本門保全實力,宮兄認為如何?“


    宮仲山道:“總監說的是。”


    莫延年道:“兩位可是同意了?”


    費無極道:“咱們也有一個條件。”


    莫延年道:“兄弟洗耳恭聽。”


    宮仲山接口道:“首要條件,是莫兄打開石門,先行放人。”


    莫延年道:“兄弟先行放人自無問題,宮兄的東西呢?”


    宮仲山道:“兄弟等到大家安然離開石窟,自會交與莫兄,難道莫兄還信不過宮某為人?”


    莫延年道:“兄弟自然信得過宮兄,隻是敝主人等著兄弟迴話,宮兄既然答應,如能讓兄弟先把五同譜帶去,那是最好的了。”宮仲山哈哈大笑,聲震石窟。


    莫延年道:“宮兄笑什麽?”


    宮仲山道:“我笑莫兄未必一廂情願,看來咱們不用談了。”莫延年沒有作聲。


    過了一會,宮仲山依然不見莫延年的聲音答話,對方外號綿裏針,為人陰毒,不知他要弄什麽詭計了?想到這裏,低低朝身邊逼反天道:“霍兄要大家注意……”


    話聲剛落,大家身後一道石壁,突然間響起一陣軋軋輕震,裂了開來!


    雙方之人,正因莫延年半晌沒有作聲,事情似乎有了變化,各懷戒心之際,突然聽到這陣軋軋之聲,不約而同的紛紛躍開。


    隻見石壁裂開之處,是那最一條黝黑的甬道。


    此時正有一個身穿青色勁裝的少年,一手仗劍,一手擎著一管千裏火筒,迅疾躍了進來!


    這人約模二十五六歲,麵貌白晰,麵形略瘦,生得甚是英挺。


    他衝進石門,一眼瞧到這間寬廣的石室之中,站滿了人,似乎微微一怔!


    宮仲山原是極工心機的人,此時眼看石門乍開,有人衝了進來,立時朝逼反天揮了揮手。


    逼反天低喝一聲:“大家隨我來!”轉身一躍朝外竄去。


    隻聽一陣衣袂掠風,颼颼不絕,石敢當韓大路,穿山甲範世榮和七八名黑衣漢子,緊隨著掠出。


    費無極,宮仲山,鬼手書生厲文元、奪魂無常諸子侯,苗珠珠,石惜春和八名手挑紅燈的女子,魚貫相隨,衝了出去。


    石室中,隻餘下以峨嵋悟果長老為首的五大門派中人,和丐幫長老駱九公,戴竹笠的竹山居士,以及商秀、李婷等人。


    這一段路,說來話長,其實從石門開啟,青衣少年由外衝入,木門中人像流水般乘機衝出,最多也隻是眨眨眼的工夫之事。


    石室中驟然減少了八盞宮燈,大家隻覺眼前一暗,峨嵋雙童中阿耨金輪一轉,叫道:“師伯,咱們也可以衝出去了?”(注:悟果長老係峨嵋白眉上人之師兄)


    悟果長老還沒迴答,駱九公嗬嗬一笑,道:“小師父,咱們遲些走好,讓他們開道去……”


    話聲未落,但聽甬道中隱隱傳來一陣叱喝,夾雜著兵刃相擊,金鐵交鳴之聲,迥蕩不絕!


    隻是聲響都已在七八丈外,凝滯不前,顯然衝出去的木門中人,已在甬道盡頭,迎上了強大阻力,一時之間,無法衝出。


    商秀低低說道:“看來這白骨洞府裏的人,也不可輕視,以費無極、宮仲山一行高手,竟然還被他們攔阻住了,衝不過去。”


    李婷道:“不知莫延年的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誰?”


    那青衣少年敢情也是經過了一番強猛搏鬥,才衝進來的,他進入石室之際,口中還在喘息,也弄不清紛紛奪門而出是什麽人?目光一抬,抱拳問道:“諸位之中,不知可有峨嵋悟果大師,昆侖乾元道長麽?”


    悟果長老雙手合十道:“老衲正是悟果”


    揮手朝乾元道人一指道:“這位就是乾元道兄,小施主有何見教麽?”


    悟果道人跟著跨前一步,打了個稽首,那青衣少年拱拱手道:“兩位前輩果然在這裏了!”


    他籲了口氣,道:“在下祁步雲,奉家祖之命,趕赴少林,求見掌門,不想少林寺的僧人,不肯據實相告,在下又趕去武當,還是不得要領。


    後來無意之中聽到有人看到大師、道長兩位,連袂而來黃山,才兼程趕來,找到這裏,總算遇上兩位了。“


    他說他連上少林、武當,後兼程趕來黃山,自是有著十分重要之事。


    尤其他口氣之中,對少林、武當,極感不滿。


    木石尊者連忙合十道:“小施主前去少林,找敝師兄有什麽事?”


    祁步雲橫了他一眼,冷冷問道:“你是少林寺的和尚麽?”


    木石尊者道:“貧僧正是少林門下。”


    祁步雲冷笑一聲,道:“貴掌門也來黃山了吧,在下久聞少林寺在江湖上,領袖群倫,堂堂一派掌門人,到黃山來,也值得這般神秘?”


    此人少年氣盛,敢情在少林蹩了一肚子氣,這時見木石尊者是少林僧人,忍不住當麵搶白,悟果長老怕木石尊者一時下不了台,連忙打個問訊道:“小施主奉令祖之命?從嵩山、武當,一路趕來此地,必有重要之事,不知小施主令祖是誰?”


    祁步雲躬身道:“家祖名諱,上嵩下齡。”


    藤杖仙翁祁嵩齡,六十年前已名滿八荒,和天山追雲叟葛中尊,並稱“武林二奇”,輩份極尊。


    祁步雲說出他祖父名號,聽的在場之人莫不肅然起敬。


    李婷低聲問道:“二哥,他祖父名氣很大麽?”


    商秀搖搖頭道:“不知道。”


    這許多人中,也隻有她們兩人不知道。


    悟果長老雙手合十,低誦佛號。


    “阿彌陀佛,令祖原來是祁老仙翁,老衲失敬之至,老仙翁命少俠下山,必有非常之事,老衲洗耳恭聽。”


    祁步雲道:“大師好說,家祖命在下兼程趕來,就是為了五同譜之事。”


    悟果長老、乾元道人以及駱九公、竹山居士等人,全都凝神諦聽,誰也沒有開口。


    祁步雲略一昂首,目光迅速掠過眾人臉上,續道:“家祖是勸五大門派及所有江湖上人,切莫為了五同譜,引起爭殺。”


    悟果長老雙掌合十,仰天道:“阿彌陀佛,老仙翁悲天憫人,語重心長,真是好心腸。”


    祁步雲道:“家祖風聞許真君手繪的五同譜,近日已在江湖出世,恐各方人士因此引起莫大爭端,其實這五張五同譜,縱然得全了,隻怕也無法找得到許真君當初煉丹之處。”


    乾元道人道:“老仙翁說出來的話,自然可信。”


    祁步雲道:“家祖最近聽一位來訪說的,據說這五張五同譜,乃是許真君沒有畫成的圖畫。


    外界傳說各張圖各有不同,必須五張齊全,才能從圖中看出整座山勢之說,隻是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言。“


    商秀忖道:“隻要從悟果長老和乾元道人等人言詞之間,對此人祖父,異常恭敬,可是他祖父定非常人。


    尤其五同譜是許真君沒有畫成的圖畫,外間隻怕沒有一個人知道底細。“


    悟果長老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和所有五大門派中的道友,隻是為了十三年的一段公案,和追究殺害五位掌門人的真兇,對五同譜並無無絲毫貪得之心。”


    竹山居士朝祁步雲說道:“不知令祖那位朋友,可曾說出五同譜何以會是許真君沒有畫成的圖畫?”


    祁步雲看了竹山居士一眼,道:“那位前輩自然說了,五同譜上所畫的那座山峰,隻是許真君偶然發現的一所古洞,並不是他煉丹之處。


    許真君為了煉製‘大還丹’,化去數十年心血,走遍天下名山大川,其中無法搜求的幾十味主藥,全是那座古洞中尋獲,才能煉成曠世奇藥。“


    “直到聞道仙去之時,想到門下弟子,如果心存濟世,再想煉製大還丹,那古洞中所留的草藥,實是非常重要。


    因此命門人取過紙筆,想把那古洞位置,詳細繪出,但事隔多年,記憶模糊,這一張漏畫一棵樹,那一張又漏畫一拳石。


    而且許真君不擅繪畫,畫了不象,就棄去重畫,連易五紙,尚未畫成,他已仙去了,因此這五張圖畫,每張都隻畫了半幅山勢……“


    商秀聽得暗暗奇怪,心想:“莫非這話是阮青峰告訴他祖父的?”


    竹山居士微微歎息一聲,道:“如此說來,這五張五同譜,竟是無用之物,但三百年來,不知給莽莽江湖,帶來了多少難處。”


    祁步雲道:“老丈說的不錯,許真君這五張未完成的畫稿,原是無用之物,但他門下弟子,卻因這是許真君的手澤,才世襲珍藏,保存了下來。”


    “後來不知怎的流出外麵,好事之徒,因它是許真君親筆所繪,就聯想到‘大還丹’上麵去。


    說許真君當時故意連畫五張,暗中指示後人,這是他煉丹之所,藏有不死仙藥,留待有緣,於是就題了‘五同’譜三字。“


    “從此以訛傳訛,流傳三百年來不知引起了多少糾紛,家祖聽那位前輩說出這段經過。


    才命在下趕來,轉告五大門派掌門人,就是希望以五大門派的聲望,轉告江湖同道,免得再蹈而入覆轍……“


    突然石門外有人接口道:“你這話當真?”


    費無極、宮仲山兩人,又迴來了。


    這發話的正是費無極!


    原來此時通道間的搏鬥,業已停了下來,這兩人連袂迴到石室,可見他們中途受阻,經過一場激烈的搏鬥,依然沒有衝得出去。


    祁步雲道:“在下何須危言聳聽?”


    宮仰山道:“不知告訴令祖這話的人,究竟是誰,他何以會有這般清楚?”


    祁步雲不知兩人來曆,隻當他們是五大門派之人,這就說道:“這位前輩,就是許真君一脈傳下來的後人。”


    商秀聽到這裏,暗想:“原來果然是阮青峰說的。”


    費無極奇道:“許真君還有傳人,這倒從未聽說過。”


    祁步雲並沒有理他,迴頭朝悟果長老說道:“是了,在下趕來黃山之時,無意中聽到了一個誘人消息,就是有人假借五同譜之名,布置了一座洞窟,陰謀誘使武林各派人士入殼。


    在下就是暗中尾隨他們,進入此洞來的,不想兩位已然在內,此洞十分兇險,大家還是盡速離開的好。“


    駱九公道:“少俠說的不錯,隻是……”


    一個蒼勁低沉的聲音,由石壁中透了出來,笑道:“老夫布置此洞,原先隻是想把持有五同譜的人,引來此地,當然誌在五同譜,但令祖名觀八荒,他要小兄弟傳的話,自然可信的了。”


    李婷突然全身一顫,幾乎驚叫出聲!


    商秀也同時心頭一震,立時明白過來!


    祁步雲舉目道:“你是什麽人?”


    宮仲山奇道:“此人不是莫延年?”


    費無極道:“聽他口氣,可能就是此洞主人了。”


    祁步雲轉身道:“在下替諸位引路。”


    悟果長老道:“小施主識得此洞埋伏麽?”


    祁步雲道:“在下自幼蒙家祖指點,陣圖之學還懂得一點皮毛。”


    悟果長老微微歎息一聲,道:“令祖學究天人,無怪小施主輕輕年紀,有此成就了。”


    李婷看他們對這姓祁的少年,交相稱讚,心中大是不服,暗暗忖道:“他有什麽了不起,哼,我找個機會,非和他較量不可。”


    祁步雲道:“大師好說,諸位請隨在下走吧。”


    費無極、宮仲山當先退出石室,祁步雲瞧兩人走在自己麵前,心頭大感不快,但也沒有說話。


    大家魚貫相隨,走出石室,但見一條七八丈長的甬道上,紅燈高挑,逼反天、鬼手書生等人,全聚在那裏!


    原來南道盡頭,已有一堵石壁,擋住了去路,祁步雲手摸石壁,喝道:“你們都給我站開些。”


    鬼手書生厲文元厲然道:“小子,你是跟誰在說話?”


    唿的一掌,直推過去。


    祁步雲大喝一聲,揚掌硬接一擊兩股掌力相撞,激旋迥風,夾在其之中。


    宮仲山喝道:“厲兄快請住手!”


    一麵朝韓大路,範世榮兩人吩咐道:“你們退後幾步讓他瞧瞧門戶。”


    韓、範兩人立時指揮大家,後退了幾步。


    鬼手書生厲文元也經宮仲山喝止,收手後退。


    祁步雲冷冷一笑,大步跨上一步,目注石壁,不住的打量,似在找尋門戶樞紐。


    李婷道:“左三右四七迴頭,近頭三尺再伸手。”


    他念出來的正是吉祥堡地底石室口訣了,因為這座洞窟,有幾處布置利吉祥堡極相似。


    尤其這條甬道和這堵石壁,構造得和吉祥堡中某一條主要甬道,一模一樣,李婷才忍不住隨口念了出來。


    祁止雲呆了一呆,果然左三右四,退了七步,在頭頂三尺處找到了開閉的樞紐,他原是生性高傲之人,不覺臉色一寒,側目朝李婷冷冷一哼道:“朋友懂得一點璿璣陣法,那也並不值得稀奇。”


    李婷聽得一怔,雙眉挑處,氣道:“誰說稀奇了?我隻是看你找不到樞紐,才提醒你一句,難道是說錯了?別不識好歹,你想不想出去?”


    祁步雲一臉怒容,冷哂道:“區區一點消息,你當我找不到麽?”


    李婷也氣得滿臉通紅,喝道:“你大概仗著你祖父一點勢力罷了,有什麽了不起?”


    商秀拉了她一把,道:“三弟,別和他多說了。”


    祁步雲也被悟果長老和乾元道人等人勸住,悻悻的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在下不看諸位麵上,今天就非教訓他不可。”


    說著,一麵伸手按著壁上樞紐,左右轉動了幾下,但聽一陣軋軋輕震,石壁中間,徐徐分了開來。


    隻見甬道外麵,又是一間方型石室,地方不大,一麵石壁上,是兩扇鬆了紅漆的石門。


    左右兩邊,站著八名臂有骷髏記號的黑衣大漢,各人手中拿一把金漆小弓,張弓搭箭,靜立不動。


    祁步雲不禁一怔,大喝一聲,抬手擎出長劍,大步走了出去。


    悟果長老手拄禪杖,跟著過去,一麵低聲說道:“小施主小心了。”


    “哈哈……”一聲洪亮的大笑響處,隻見一條人影,忽然從石壁間側身閃了出來。


    石壁上沒有絲毫裂縫,此人生似穿牆而出一般,不禁瞧的大家齊齊一怔!


    那是一個青衣老叟,雙手抱拳,連連作拱,口中大笑道:“一別數十年,今天能在這裏,看到了許多老友,實感欣慰,不知諸位還認得兄弟麽?”


    鬼手書生厲文元陰惻惻笑道:“莫兄另投明主,咱們老兄弟顯得生份了。” 說話之間,徐步朝青衣老叟逼了過去。


    李婷迴頭對商秀問道:“二哥,這人就是綿裏針莫延年麽?”


    商秀道:“大概是了,我也不認識。”


    隻見莫延年一臉譎笑,後退了兩步,道:“厲兄請止步,你再逼進過來,隻怕要引起兄弟手下誤會了。”


    厲文元也是極工心機之人,想到綿裏針莫延年居然敢一個人在大家麵前出現,是有備無恐,腳下不覺慢了下來。


    突聽費無極大笑道:“莫兄三十年不見,一見麵就擺出這付陣仗來,不嫌小家子氣麽?”


    “當年烈火神君的魔火神弩,縱然射出一箭,十丈方圓,悉成灰燼,也未必能把兄弟等人,全數燒死。”


    他此話聲是對莫延年而發,但其實卻點是破對方八名洞奴手上持的是昔年以火器聞名武林的烈火神君的魔火神弩。


    眾人莫不神色大變!


    綿裏針莫延年,哈哈一笑,道:“費兄果然高明,一眼就認出他們手上的持著的是魔火神弩。


    但這是兄弟仿造的,威力比昔年烈火神君所製,自然要差得多,大概燒個五丈方圓,還不成問題。“


    這意思就是說燒個五丈方圓,諸位也無一幸免了。


    他說到這裏,忽然臉色一肅,目光緩緩從群豪臉上掃過,拱拱手道:“兄弟奉敝主人之命,歡迎各位而來。”


    乾元道人道:“你主人是誰?現在何處?”


    莫延年麵露譎笑,朝兩扇朱漆紅門指了指道:“敝主人已在廳上恭候多時了。”


    祁步雲冷哼道:“好大的架子,難道僅憑區區埋伏,就困得住人麽?”


    莫延年望了他一眼,陰笑道:“祁大俠大概看出這座山洞,是參照陣圖設施的了,哈哈,祁居士精通各種陣圖,豈會如此呆板?”


    “祁大俠進來之時,隻是老夫有意放你進來的,若是讓你參觀了白骨洞府的精巧布置,埋骨此地也想必可以無憾了?”


    祁步雲生性高傲,仗著他的祖父名頭,江湖上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要對他禮讓三分,聞言不由劍眉一挑,按劍喝道:“你再敢出言無狀,祁某就叫你橫屍劍下。”


    莫延年哈哈大笑道:“祁大俠還未必殺得我死,你既已到了此地,縱是祁嵩齡的人,也莫想活著迴去了。”


    祁步雲少年氣盛,勃然大怒,喝道:“你找死。”


    “刷”的一劍,朝莫延年當頭直刺過去。


    他這一劍含怒而發,劍若閃電,去勢淩曆無匹,那知他劍光出手,莫延年哈哈一笑,身形晃動,一閃而沒!


    他竟然朝右首石壁上穿了進去!


    那堵石壁,自然又沒有絲毫裂縫痕跡可尋!


    他當然不可能會有穿石之能,石壁當然有著暗門,隻是大家無法看得出來而已。


    祁步雲一劍落空,心頭更怒,大喝一聲,連人帶劍,跟著莫延年身後,朝石壁上刺去!


    當然是一堵不折不扣的大石壁!


    但聽“嗆”的一聲,劍鋒劃上石壁,飛濺起一串火花,祁步雲握劍掌心,震得隱隱作痛!


    綿裏針莫延年這一閃入石壁,隻剩下正對麵手持魔火神弩的八名洞奴了!


    宮仲山驀地心頭一動,大力道:“大家速退,別上了他的當。”


    這話不錯,莫延年外號綿裏針,為人計詭多端,他這去,可能立即命手下洞奴發動攻勢。


    光是對麵這八人手上的八支魔火神弩,就可把在場這人燒得焦頭爛額,屍骨無存!


    宮仲山喝聲出口,木門中人立刻紛紛後躍,朝甬道中下去。


    就在此時,隻見對麵石壁上兩扇朱漆石門,緩緩朝外開!


    一個青衣老叟步從門中走出來,拱手笑道:“敝主人請諸位入內相見。”


    這青衣老叟,正是綿裏針莫延年!


    祁步雲目光輪轉,朝悟果長老低聲說道:“大師留意,此處門戶如以陣圖來說,當屬於死門。”


    悟果長老低聲喧佛號道:“咱們到了此地,縱是死門,說不得地隻好冒險一試了。”


    話聲一落,立刻迴頭道:“諸位道兄,恕老衲占先了。”


    老和尚抱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決心,手拄禪杖當先舉步走了進去。


    祁步雲先在大家麵前,誇口過他識得此洞走法,在前領路,此刻豈肯後人,立刻仗劍跟了過去。


    乾元道人、竹山居士,駱九公,以及乙字劍南宮明、木石、木通,峨嵋雙童等人也相繼而入。


    商秀拉了李婷一把,低聲道:“咱們快跟進去。”


    兩人緊跟著峨嵋雙童之後,費無極、宮仲山眼看五大門派的人都進去了,也立率同眾人,跟著上來。


    現在,大家都進來了,這是一座寬敞的大廳!


    廳成八角形,除了進來的這道門戶之外,周圍按八卦方位,另有七道門戶,每道門戶各兩扇石門,此刻全部敞開著!


    每道門內,都是開闊平整的甬道,點著燈火,望去甚是深邃。


    如以形勢而論,這座敞廳,該是全洞的中心地點了!


    大廳上燈火輝煌,如同白天,中間並立著三個老人,右首邊上,一排站著兩名青年一名少年。


    大廳上響起了一陣哈哈大笑之聲,站在中間的皓髯老人雙手一拱,洪聲說道:“請位道兄請了,老夫恭候多時。”


    駱九公縱聲大笑道:“我道此間主人是誰,原來會是吉祥堡主,哈哈,堡主雄才大略,委實是高明得很。”


    商秀、李婷兩人,隨著大家,進入敞廳,目光動處,隻覺心情一震,商秀口中喊了聲:“大哥……”身形掠動,搶著朝右邊掠去。


    李婷也縱身朝中間站著的皓首白髯老人撲了過去,口中叫道:“爹,果然是你這人家。”


    一點不錯,中間這位皓首白髯袍老人,正是名震武林的吉祥堡主李祥符。


    站在他右邊身穿火紅道袍,貌似鍾馗的茅山南明散人。


    左首那個駝背老頭,是七步追魂申叔寶。


    邊上二男一女則是化名陳家帆的江帆和井三英、井三娘三人。


    商秀掠到江帆身邊,一把拉住他手臂,眼看井三娘夫婦,都站在大哥邊上,一時張了張口,不知說什麽話?


    江帆奇道:“賢弟,你們也趕來了。”


    商秀點點頭,她眼睛隻是打量著大哥,不知他是不是已被吉祥堡主迷失了本性?


    此刻看他說話甚是清爽心頭也放寬了不少,急忙轉身朝吉祥堡主走了過去,口中叫了聲:“嶽父。”


    吉祥堡主望著這對小兒女,皺皺眉道:“你們幹什麽來的!老夫吩咐過連長慶,不讓他告訴你們……”


    李婷道:“大姐可以跟了來,女兒為什麽不能來?”


    吉祥堡主直皺眉頭,抬抬手道:“好,好,你們且站到邊上去。”


    話聲未落,隻聽費無極尖聲道:“李堡主要咱們進來可是想各憑武功,放手一搏麽?”


    七步追魂申二弟喝道:“憑你也配?”


    費無極沉喝道:“申老二,你那幾手,老夫還未必放在眼裏。”


    申叔寶大喝道:“費無極,咱們要不要……”


    吉祥堡主搖手道:“申二弟,別火爆脾氣,咱們先把話說清楚了。”


    祁步雲長劍一指喝道:“你處心積慮,假五同譜之名,布署此洞,誘引武林同道入彀,無非妄想一網打盡天下英雄,還有什麽好說的?”


    吉祥堡主突然仰天大笑。


    祁步雲手按長劍,怒聲道:“你笑什麽?我說得那裏不對?”


    吉祥堡主道:“小兄弟說的很對,老夫隻要把所有在場上人,全都殺了,至少已消滅了江湖上一半勢力,而且在這座石窟之內,老夫隻要一聲令下,就可把你們一鼓盡殲,對是不對?”


    祁步雲道:“那你為什麽不動手?”


    吉祥堡主哈哈大笑道:“老夫花了一十三年工夫,化了無數人力物力,小兄弟可知道我有何目的,為的是什麽嗎?”


    祁步雲道:“為了什麽,為了你妄想消滅武林高手,一舉獨霸江湖……”


    七步追魂申叔寶右臂揚動,嗔目喝道:“姓祁的,你小小年紀,這般頂撞前輩,別人看你爺爺的麵孔,申老二不管你是祁嵩齡的什麽人。”


    右臂揚動,和他相距足有一丈開外的祁步雲,隻覺左臂好像被人重重握了一把!


    心頭不禁猛吃一驚,急忙暗運功力,後退了一步。


    吉祥堡主連忙攔道:“申二弟,不可魯莽。”


    一麵朝祁步雲笑了笑道:“老夫費盡千辛萬苦,築建了這山腹石窟,目的隻是為了想誘一個人入伏,並無稱霸武林之心。”


    他花了這麽多人力物力,布下天羅地網,隻是為了誘使一個人入伏,有誰能信?


    但他卻說的那麽嚴肅,那麽認真,似乎不假!


    吉祥堡主在江湖上威名遠震,武功之高,幾乎已少有對手,他對付一個人,何以還要如此費事?


    這人是誰?


    大家心中都感到十分驚奇,甚至他兩個女兒也不例外!


    所有的目光,全凝注在吉祥堡主一人身上,想聽他還會說些什麽?


    祁步雲忍不住道:“這人是誰?”


    吉祥堡主這迴並沒理他,仰天一陣狂笑,目注費無極、宮仲山兩人道:“老夫等待了十三年,原想誘使你們主子親自趕來,沒想到來的隻是他一些爪牙而已。”


    說到這裏,突然臉色一沉,雙目寒光暴射,喝道:“老夫原意,爾等既然進入此窟,決難再放爾等生還。”


    費無極等兇狠魔頭,但在吉祥堡主麵前,似也被他氣勢所逼,竟然不敢作聲。


    宮仲山抱拳道:“堡主如以武功,把我們個個殺死在這石窟之中,在下等人自是死的心服口服,但堡主隻是憑仗機關埋伏,豈能服人?”


    吉祥堡主嘿然笑道:“你們之中,有誰是老夫敵手?”


    商秀站在邊上聽的暗暗驚凜,費無極的武功,今晚她親眼目觀,可說所有在場的人中,武功最高的一個。


    “當今武林,能是他的對手的,隻怕也是廖廖無幾,吉祥堡主居然沒把他放在跟裏,費無極居然也不敢發橫!”


    隻聽吉祥堡主沉聲道:“但老夫此刻忽然改變心意,決定放爾等出去……”


    語氣一頓,接著喝道:“宮仲山,你是流寇餘孽的江南總管人……”


    穿山甲範世榮大聲道:“姓李的,你少冒大氣,咱們可不是你吉祥堡的人。”


    七步追魂申叔寶大喝道:“渾小子,你找死。”


    右手五指箕張,平空朝範世榮抓去。


    他當年以“七步擒拿”馳謄武林,這一抓,使的正是隔空擒拿之術!


    範世榮耳中聽到喝聲,陡覺一股吸力,隔空抓來!


    但覺身上一緊,兩腳離地而起,不禁大吃一驚,慌忙使了個身法,要待掙脫,已是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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