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怕。”


    安兒探出一雙小手,環住遲迷的脖頸,在它的後背上輕輕地拍了拍,似乎在安慰遲迷。


    遲迷心滿意足地在安兒的身上來迴蹭動一番,猛地別過頭,叼起了桌上的茶盞,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那茶盞瞬間便碎成了幾片。


    羽化道人和安兒大驚失色,錯愕地望著遲迷。


    遲迷又咬起其中一塊碎片,揚起自己的前爪,麵對安兒,做了一個劃動的手勢。


    “你要我劃破你的前爪?”


    起初,安兒還不大明白遲迷的意思,過了良久,才似乎懂了些許,小心翼翼地問道。


    遲迷一臉笑意,鹿眼微微眯成了一條縫,竟然像人一樣地點了點頭。


    “可是……”


    安兒還要說什麽,遲迷卻將那碎片放在安兒的手中,仰著脖子,嘶鳴一聲。


    安兒迷惘地望向羽化道人,“師尊……這……”


    “千百年來,雖然一直有傳聞,可是卻無人知道,遲迷的血肉到底是如何入藥。看來,隻有它們的前爪血有用?”


    安兒聞言,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別過頭,望向遲迷。


    她心中動了動,抬起手,用那碎片的尖端,搭在遲迷的前腳上,微微一動,便將遲迷的前爪劃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鮮血瞬間便溢了出來。


    羽化道人忙從一邊拿起茶盞,搭在遲迷的前爪下,待到那鮮血接滿了整整一個茶盞之後,羽化道人對安兒點了點頭。


    安兒立即進屋,尋出醫藥箱,小心翼翼地為遲迷包紮了前爪,還打了一個十分漂亮的蝴蝶結。


    安兒蹲著遲迷血水,來到蕭歌院中的時候,她正為了要不要吃藥,和宇文席生氣呢。


    隻見蕭歌嘟著嘴,一雙手攢在一起,搭在桌麵上,雙眸惱怒地盯著宇文席。


    “我不吃!”


    她向前探出身子,高聲喊道。


    宇文席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瓷碗,目光微動,長歎一聲,“你若是一直不吃藥,身子怎麽會好呢?”


    “這藥也太苦了。”


    蕭歌抬起眼,楚楚可憐地望向宇文席,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瞧著十分令人憐愛。


    “我們今日不吃藥,等到明日再吃藥,如何?”


    蕭歌日日都用這樣的理由推脫,不肯吃藥。


    這次,宇文席又怎麽肯聽她的?


    “不成!”


    宇文席異常的堅定,搖了搖頭。


    “你不能再這樣一日拖著一日了。”


    昨日本聽到羽化道人說遲迷的鮮血,足以讓蕭歌的心智恢複,宇文席心中本充滿了希望。


    可是,安兒卻那樣護著遲迷,宇文席也不忍心令安兒失望。


    如此一來,他心中的煩悶更甚,今日對蕭歌的態度,也堅定了許多。


    聽到宇文席這冰冷的態度,蕭歌的麵色一沉,向後縮了縮身子,膽戰心驚地望著宇文席,嘴角微微向下撇著,瞧著更是楚楚可憐。


    宇文席揉了揉自己有些生疼的眉角,放下手中藥碗,疼惜地望向蕭歌,探出手,“對不起,我不該……”


    他手還沒有落在蕭歌的身上,便見蕭歌猛地向後縮了縮身子,抬手躲開了宇文席的手。


    見狀,宇文席更是心疼不已。


    蕭歌撇著嘴,仰著頭,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眼中打著轉。


    良久之後,那淚珠終於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落在蕭歌的手背上。


    “對不起……對不起……”


    宇文席忙握住蕭歌纖細的肩膀,將她抱進懷中,一邊摩挲著她的後背,一邊柔聲道,“我不該兇你,對不起……”


    “爹爹。”


    安兒端著那藥碗,小心翼翼地湊上前,望了兩眼宇文席和蕭歌。


    蕭歌這才撅著嘴,將臉上的淚水擦了個幹淨。


    她倒不是想要維持自己額娘的尊嚴,實在是不想在小朋友的麵前丟了麵子。


    “這是什麽?”


    看到那藥碗裏的鮮紅之色,宇文席的目光猛然一動,錯愕地抬起眼,望向安兒。


    “是遲迷的血。”


    聽到這話,宇文席猛地抬起眼,“安兒……”


    “爹爹,我沒有傷害遲迷。是遲迷自己讓我劃破了它的前爪的。”


    宇文席的眉頭蹙得更緊,那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安兒手中的藥碗。


    “自己讓你割得?”


    安兒對宇文席點了點頭,露出了堅定之色。


    “難道,隻有前爪的血,才能……”


    宇文席的話尚未說完,便見蕭歌已經一把奪過了安兒手中的血水碗。


    她仰著頭,似是故意在和宇文席賭氣似得,將那血水咕咚咕咚地全部都咽了下去。


    “額娘……”


    “歌兒……”


    宇文席和安兒同時轉過頭,緊張地望向蕭歌。


    隻見一碗血水下了肚,蕭歌的麵頰通紅,一雙眼睛也泛著赤紅之色。


    她身子前前後後晃動了兩下,身子一軟,竟然向後倒去。


    見狀,宇文席立即撲上前,一把抱住了蕭歌。


    “歌兒……歌兒……”


    他一邊唿喚,一邊搖動著蕭歌的身子。


    安兒也跪在宇文席身側,緊張地望著蕭歌,“額娘……額娘……”


    可蕭歌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根本無法聽到他們的聲音。


    “安兒,去喚師尊來。”


    “是。”


    安兒答應一聲,起身往外走了兩步,卻是每走一步,就別過頭,看向蕭歌。


    蕭歌雙眼緊閉,一張臉通紅,還在昏迷之中。


    見狀,安兒不再猶豫,快步跑走,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將羽化道人引來。


    羽化道人瞧著已經被挪到榻上的蕭歌,立即為她號了脈,眉頭卻緊蹙。


    “脈象沒有任何問題。”


    羽化道人盯著蕭歌,“怎麽又會昏迷呢?”


    想到這裏,羽化道人起身對宇文席道,“我去讓陳昆來瞧瞧。”


    他轉身才要離開,卻見阿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屋外,正盯著屋內幾人,滿麵迷惘錯愕之色。


    見羽化道人望向他,阿滿微微頷首,算是問禮。


    “阿滿,你怎麽來了?”


    聞言,宇文席猛地別過頭,果真瞧到阿滿站在門邊。


    “額娘怎麽了?”


    他沒有迴答羽化道人的話,而是慢慢地走進屋內,站在臥榻邊,望著榻上的蕭歌,眉頭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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