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冷冽的目光在宇文昊的身上來迴遊走一圈,她特意克製著心中的怒氣,才沒有當眾與宇文昊爭辯。


    許久,蕭歌才冷然一笑,“不知陛下以為,該如何處置此事呢?”


    宇文昊將手中的袋子放在一側,抬眼掃視一圈殿中諸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宇文昊身上,等待著他給出答案。


    如若真的置若罔聞,絲毫不管此事,隻怕日後,這後宮諸人,難以信服宇文昊。


    想到這裏,他長歎一口氣,瞥了蕭綰一眼。


    她跪在地上,垂頭喪氣,耷拉著眼簾,一雙手緊張地攢在膝前,帕子在手指上繞動,皺皺巴巴,宛如一隻破布一般。


    “皇貴妃身陷此事之中,雖然無證據表明,皇貴妃與雷公藤之事有關。可你身為後宮妃嬪,卻不知與太醫保持距離。且你主持修然乾坤宮之事,竟然生出這等事端。朕看,罰俸半年,貶為貴妃。著你在自己宮中禁足,日日反思。”


    聞言,蕭綰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幾分。


    她忙跪直身子,也不給其他人答話的機會,已經對宇文昊叩首行禮,高聲道,“臣妾多謝陛下隆恩。”


    話已至此,便是蕭歌還有心嚴懲,卻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拂了宇文昊的麵子。


    她冷目望著宇文昊,右邊的唇角向上扯動兩下,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


    “皇後覺得如何?”


    “既然陛下都已經拿定主意,臣妾遵命便是。”


    說罷,蕭歌側過頭,盯著蕭綰,道,“輕煙,帶皇貴妃下去。著人嚴加看守。解禁之前,不許任何人無旨靠近皇貴妃。”


    “是!”


    輕煙答應一聲,便上前一把扯住了蕭綰,拖著她,往外而去。


    任憑是誰,都瞧得出,這是蕭歌不滿宇文昊的處置,在當眾給他臉子瞧呢。


    若是換成其他妃嬪,竟然敢當眾如此對待自己心愛之人,隻怕宇文昊早就衝上前去,給她狠狠幾個巴掌。


    可眼前之人是蕭歌。


    且不說,她還是名正言順的皇後,隻瞧瞧她身上的軍功,也足以讓宇文昊忍下這口惡氣。


    “陛下若是沒有什麽事情,還是先迴禦書房吧。臣妾身子不適,不宜伴駕。”


    宇文昊的怒氣都尚未消散,蕭歌又冷眼掃視了他一圈,沉聲道。


    在眾位嬪妃麵前,給他下達了逐客令,宇文昊的麵上更是掛不住!


    他冷眼打量著蕭歌,偏生這女人,卻揚著下巴,看也不看他。


    就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一刻注意到自己。


    許久,宇文昊才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好。皇後早些歇著吧。”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此話,便立即起身,帶著李喻等人離開。


    眾妃見這等情形,自知也不好再留在乾坤宮,紛紛行禮告辭。


    “辰嬪,你留下。”


    蕭歌言語之中,平和了許多,帶著些許笑意,望著辰嬪。


    待到眾人離開之後,蕭歌吩咐輕煙換上了茶水,與辰嬪比肩而坐。


    “皇後娘娘身份尊貴,怎麽好與臣妾平坐?”


    辰嬪慌亂地站起身,便要行禮。


    蕭歌卻對她擺擺手,“今日滿宮上下,隻有你願意為本宮說上幾句。本宮隻是想與你說說話。若是你如此客套,倒是生分。”


    聞言,辰嬪麵色輕動,淡然一笑,重新坐在蕭歌身側。


    “其實,嬪妾也沒有說什麽。這皇貴妃在宮中,囂張跋扈,一手遮天慣了,竟然敢在皇後娘娘的宮中動這樣的手腳。嬪妾也隻是看不過去她如此囂張的模樣。”


    蕭歌望著辰嬪,眼瞧著她說話之時,絲毫不掩蓋眼中的嘲諷和冷漠,倒是個性子直爽,有一說一的人。


    “本宮離宮早,不知妹妹是何時進的宮?又是為何進宮的?”


    聽聞此話,辰嬪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無奈。


    “嬪妾原不過是晉王殿下府中的一個小丫頭。三年前,皇上前去晉王府,王爺吩咐嬪妾侍宴。卻不想,竟然被皇上瞧中,選進了宮中。”


    蕭歌眉角微挑,一雙杏眼蹙了蹙,打量著辰嬪,“晉王?”


    她心中暗道:又是晉王。


    自從自己迴京以來,似乎處處都離不開這位晉王。


    當日,他前去府中探望自己,送來了一隻白玉玉玦,甚是惹人歡喜。


    今日,也是他及時派人進宮,送來了那張銀票,才算是側麵坐實了蕭綰與趙太醫聯手,埋了雷公藤,想要了自己性命之事。


    如今,眼前這位辰嬪,滿宮上下,隻有她一人有膽子與蕭綰抗衡,竟然也是出自晉王府。


    自己從前倒是沒有發現,這位晉王,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眼瞧著蕭歌發著愣,不知在想些什麽,辰嬪的目光更緊。


    “娘娘?”


    她低聲喚道。


    蕭歌這才如夢初醒,揚唇淡笑,“本宮離宮這麽多年,京城之事,也不大了解。卻不知,如今晉王可得了親王寶策?”


    聞言,辰嬪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


    她垂著腦袋,搖搖頭,“陛下不喜王爺多年,別說是親王寶策了,王爺連郡王都不是呢。”


    蕭歌更是詫異。


    她沒有再追問晉王之事,心中卻已經留下了一個猜測。


    先帝留下的血脈不多,除了遠在邊地的楚王和留在燕國做質子的梁王之外,京城中,便隻有晉王一人。


    想不到,宇文昊對自己的手足兄弟,竟然也如此無情。


    這許多年過去了,也未曾封了郡王。


    也不知,若是先帝地下有知,會如何思量宇文昊呢?


    這些話,蕭歌自是不會再對辰嬪說起。


    兩人隻是又聊了些許宮中瑣事。


    從辰嬪的口中,蕭歌大致了解了如今宮中的情況。


    宮中大部分妃嬪,都是在她離宮之後,又朝中各個大臣們選送進宮的。


    雖然宮妃不少,可是宇文昊卻獨寵蕭綰。


    素日裏,但凡是他來了後宮,多半都宿在蕭綰的宮中,即便是偶爾召幸嬪妃,也甚少留宿。


    所以,這麽多年來,宮中的皇子也不過滿兒和二皇子兩人罷了。


    諸位嬪妃對於此事,也是敢怒不敢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蕭歌宇文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魚夭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魚夭夭並收藏蕭歌宇文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