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


    蘇紅釉聽完沈秋戟說出他那兩個朋友的身份後有些驚訝,但依舊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


    “你們倆在說什麽悄悄話?”顧絨沒和沈秋戟一起過去,隻在旁邊看著,所以不知道他和蘇紅釉說了什麽。


    沈秋戟沒直說,還賣了個關子:“等會上了大巴後再和你說。”


    離開月亮灣時,蘇紅釉在門口挨個給所有同學送他們酒店自備的小禮物,熟稔的背著廣告語:“歡迎客人們下次再來唷,這是小禮物,請收好~還請兩位客人記得幫我們酒店打個五星好評……”


    在她溫柔的聲音中,顧絨在廣場上迴頭望著月亮灣,他出來前注意到月亮灣後門那裏,依舊有不少客人從後門進出,戴帽戴著口罩,行蹤神秘,而這座似乎更加神秘的酒店依舊有許多秘密他不曾知道。


    白晝中,這座酒店二三四層許多窗戶再一次被打開了,這一次,他看到有幾乎每扇窗戶後麵都了“人”了,她們全是臉色蒼白的、帶著屍斑的女人和不超過一歲便早夭的嬰孩。


    而307房間的窗戶那,著一身白裙,沒有眼珠的阿婉,她伸出手輕輕對顧絨擺了擺,算是道別。


    這一次,顧絨沒有再害怕她,也沒有害怕窗戶後的任何鬼怪。


    但不知道何時就走到了顧絨身邊的沈秋戟,還是輕輕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在某些喪葬文化中,走後門有另外一種意思嗎?”


    第62章


    顧絨搖搖頭, 如實說:“不知道。”


    “在南疆那邊某個少數民族的文化中,後門是留給鬼走的,如果你要去看望一位逝去的故人, 那你也得走後門。”沈秋戟和他說, “土葬費用高,而正規的公墓也是需要購買的,這筆錢對於有些家庭來說或許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煥山不許再私自土葬後,那些不被村民允許葬在陵山的女人和小孩,她們又能去哪呢?”


    沈秋戟這些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顧絨反應過來後就微微睜大雙目,一瞬間明白在了二三四層住的那些“客人”, 究竟是誰——她們的親人暫時沒有足夠的錢購置公墓安葬她們, 隻能在月亮灣租一間客房,將她們的骨灰先放在這裏, 等存到足夠的錢後,再把她們葬去好墓之中,不必流落在外。


    觀光車司機曾經告訴過他們, 這座酒店政府來談過很多次,老板就是不願意拆, 不是錢的問題, 但具體是什麽原因, 幾乎沒有人知道。


    “走吧。”沈秋戟輕輕歎了口氣。


    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和顧絨說,比如當蘇紅釉和月亮灣的老板薑老太太一起出現在電梯時,他看到了楚待, 而當蘇紅釉獨處時, 他卻看不見楚待。


    那位薑老太太也做了這麽多好事, 等她故去時,約莫也是喜喪吧。


    乘坐大巴迴基地的時候,他們路過一戶人家,那戶人家門口停著許多警車,大巴駛離之前,顧絨看見警察將一個戴著手銬的男人從屋裏帶出。


    那個男人長得很胖,肚子鼓起老高,脖頸後麵還積著兩層肉。


    因為他被帶出門後始終低著頭,所以顧絨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麽表情,隻能看見他眼睛上捂著一雙長滿屍斑的嬰兒小手。


    雙目漆黑沒有眼白的鬼嬰騎在這個男人的脖頸上“咯咯”直笑,顧絨記得這個鬼嬰的模樣,她是阿婉的孩子。


    如此,這個男人的身份也唿之欲出。


    路過他們時,顧絨纏在手腕間的感惡紅線鈴瘋狂震響,他的心髒也被這急促的鈴聲給揪緊而有些發慌——沈秋戟將這串鈴鐺借給他用時,說這紅線鈴隻有在周圍有帶著惡意的鬼魂出現的時候才會響。


    然而顧絨戴著它遇見了那麽多的鬼怪,包括前幾迴碰見這個鬼嬰時都沒有響,唯獨在今日聽見了鈴鐺的響聲。


    在顧絨的印象中,像沈秋戟這種有著許多大本事的神秘人士,都是見不得鬼怪作祟的,看到鬼怪害人肯定要出手救人,可當他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沈秋戟,卻見身邊的男人正抱著胳膊假寐,像是根本沒聽見這陣鈴聲似的。


    “……鈴鐺響了。”顧絨小聲和沈秋戟說。


    “我聽見了。”沈秋戟掀起左眼的眼皮睨他,“怎麽,你要我把那個鬼嬰給解決嗎?”


    “不是。”顧絨趕緊搖頭,“我隻是以為你會……”


    “不會。”沈秋戟勾了下唇,重新靠迴去休息。


    顧絨聽著他說越發好奇了:“沈秋戟,你看到這種事不管也可以嗎?不會被師門處罰?”


    沈秋戟說:“可以啊,我師門門訓是避世,除了避世也沒別的什麽硬性規定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多管閑事。”


    顧絨沒有再問,等男人和鬼嬰的身影以及警車徹底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外,再也看不見後,感惡紅線鈴才停止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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