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濤見狀,以為自己猜對,遂皺眉問道:“聶兄目前既不能與小弟同遊,則今宵一別之後,卻是如何相會?”


    聶小青笑道:“葉兄想想,你打算在何時何地,邀鬥‘世外八兇’?聶小靖豈不便可趕來相會?”


    葉元濤轉向申屠少華問道:“申屠二叔,這地點時間,要怎樣預定才好?”


    申屠少華聞言,便自蹙眉深思!


    聶小青靈機又動,含笑說道:“申屠老人家不必思索,我來安排好麽?”


    葉元濤點頭笑道:“聶兄代小弟安排最好,因為你自己總知道你雲南之行,約需多久,及把地點訂在何處,比較妥當!”


    聶小青因避免對方起疑,不願作肯定說法,隻向葉元濤及申屠少華微笑說道:“聶小青隻建議時間最好定在明年年初,地點最好在祁連山左近,至於確期確地,還請葉兄與申屠老前輩卓裁!”


    申屠少華點頭笑道:“聶老弟這建議甚好,我們便把時間地點定在明年元宵佳節,地點定在祁連山玉杖峰頭便了!”


    葉元濤自無異議,聶小青更是高興已極!


    因為她覺得隻要把這場約會之期,定在群俠群兇的明年清明白龍堆之會以前,則經過一番惡鬥,至少可使“世外八兇”方麵,遭受損失,減去不少銳氣!


    計議既定,葉元濤與聶小青便各敘年庚,撮土為香,一盟在地!


    葉元濤比較年長,作了盟兄,但聶小青與對方締結蘭盟之際,心中卻充滿了欷歔感慨!


    她是由於今日之盟,想起了主人令狐楚楚,與“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的金蘭之約!


    令狐楚楚與嚴慕光之間,何等悱惻淒愴?如今又與葉元濤虛情假意地,訂了蘭盟,將來又不知要形成一種什麽結果。


    葉元濤看出聶小青心事重重,遂含笑說道:“賢弟,你雲南之行,必然十分緊要,我不多留你了,我們且等明歲元宵,在祁連山玉杖峰頭再見!”


    話完,彼此行禮為別,聶小青依然靜待葉元濤、申屠少華走後,妥為埋葬“神拐”柴三遺骨,方往雲南哀牢山趕去!


    一路之間,聶小青心中暗想,世間事往往巧合無限,若非偶遇葉元濤,怎會曉得除了公孫為我以外,還有一位與他容貌相同,武功相若的公孫獨我?


    最妙的是兩人於雪山寒潭之中,被冰河衝走以後,居然一個困於“古森林”,一個困於“大沼澤”,全在哀牢山內!


    尤其因浸泡寒潭過久,兩人又複同樣得了半身無法轉動的風癱之症!


    但公孫獨我獲得傳人,把本身功力轉注葉元濤,使他於短短三年之中,成就一身絕世武學以後,業已奄然物化!


    公孫為我卻因所想收做徒兒的“南荒玉霸王”羅靜石,無端失去蹤跡,以致一念未絕,至今仍在哀牢山古森林內,過著那種缺食少衣的非人生活!


    聶小青想到公孫為我太以可憐,遂在進入“哀牢山古森林”前,替他置辦了不少必然是他朝夕夢想的衣食用物!


    準備妥當以後,便即進入哀牢山,尋找古森林!


    但哀牢山內,森林無數,且多半是洪荒未辟,究竟那一片森林,才是公孫為我的困身之處?


    聶小青隻好逢林必入,耐著性兒,慢慢尋找!


    洪荒未辟的森林以內,自然多的是世所罕見的毒蟲怪蛇,奇禽異獸,甚至連蚊蠅之類,都比尋常所見,大上數倍有餘,並多半具有奇毒!


    天光若有若無,一片黑暗,再加上腐木爛葉,及蟲虎鳥獸遺屍,所化的難聞瘴癘之氣,簡直是寸寸是險,步步難行,聶小青雖有一身上乘武功,也防所難防地,不知吃了多少苦楚。


    走完一林又一林,眼前又是大森林!


    這座森林,比先前所經,更密更高,林中少光線,自然也就更為黑暗!


    聶小青心頭暗想,自從進入這些古森林以來,自己業已大開眼界,見識了不計其數前所未見的蟲虎鳥獸!如今這座森林,仿佛更大更深,其中不知是否藏有什麽更兇惡的怪物?


    她一麵尋思,一麵前行,但走了好大一段路程以後,才知道自己所料想的完全不對!


    因為在這長長一段路程之中,她沒有看見一條蛇,一頭獸,一隻鳥,甚或一個蟲兒出現!


    聶小青心中覺得奇怪,口中則覺得有些口渴!


    她遂選了一截樹樁坐下,取出水壺,飲水幾口,並不甚在意地,略為打量周圍的環境。


    所坐之地,樹木較稀,但地上卻鋪滿了軟厚落葉,時有一股頗為難聞的黴腐氣息,令人欲嘔!


    在聶小青所坐樹樁的左前方七八尺外,卻自落葉之中生出一叢高約尺許的黑色細草!


    聶小青心中一轉,暗忖自己走了多日,所見都是落葉巨樹,幾乎連這幾根不知名的黑色細草,尚屬初次見到,那公孫為我卻如何能在這等環境之中,活了十七八年光景?


    思忖之間,耳中忽然聽得一陣“嗡嗡”微響!


    因時當正午,烈日當頭,森林木葉雖密,依然疏疏落落地,透下天光,使人可以看得清林內景物!


    聶小青循著“嗡嗡”微響看去,隻見去路林中,飛來了一隻幾乎大若人拳的墨黑巨蜂!


    這種墨墨巨蜂,聶小青在其他森林以內,業已遇過兩次,幾為所傷,曾施展劈空真力,亦無法將其擊斃,深知厲害之處,不在“鳩盤宮主”赫連英仗以威震江湖,被主人令狐楚楚用“三昧雨”神功毀去的“五毒散花蜂”之下!


    此蜂性喜襲人,自己不僅曾遭攻擊,並目睹一條雞冠怪蛇,被它螫中以後,不到片刻,便告死去!


    聶小青既知此蜂厲害,一見出現,自然立即戒備!


    那隻拳大墨黑怪蜂,果似專為襲擊聶小青而來,剛在林中出現,便向她疾飛而至!


    聶小青凝定內家真氣,聚於右手中指,正待迎著巨蜂來勢,淩空彈出之際,突然怪事又生!


    那隻墨墨巨蜂距離聶小青尚有七尺左右,忽似有甚無形大力牽引,使它突告斜飛,直投那叢生自落葉之中的黑色細草以內!


    這種奇異現象,自使聶小青大感驚詫!


    根據所見,顯然在那叢細草之中,藏著一種富有極強吸力的怪物!


    再根據聶小青連日穿行洪荒森林,所獲經驗判斷,知道富有吸力的怪物,隻有蟒蛇、蟾蜍,以及大壁虎形的響尾毒龍等類!


    無論是那一種怪物,既能克製墨黑巨蜂,定然便比墨黑巨蜂,更為厲害難鬥!


    聶小青正在深含戒意地,暗自揣測之際,那叢黑色細草以內,突又傳來了咀嚼之聲!


    森林之中,尤其是洪荒未辟的古森林中,經常所聽得到的聲音,無非是虎嘯猿啼風聲鶴唳!


    但這種咀嚼之聲,聶小青卻還是初次聽到!


    想像起來,在這咀嚼聲中,那隻墨黑巨蜂,已被黑色細草內的怪物,活生生地吃下肚去!


    聶小青的警戒之心,漸被好奇之心衝淡,想把草中怪物逼出,看看究竟是樣什麽東西?長的是什麽形相?


    主意既定,遂先端詳周圍,看準退路,然後凝聚內家真力,向那叢黑色細草之中,淩空劈出一掌。


    相距隻有七八尺遠,以聶小青功力來說,這一掌既發,定然亂草紛飛,怪物出現!


    誰知勁疾掌風,枉自劃空怒嘯,那叢黑色細草,卻連任何一根草葉,不曾絲毫搖動!


    聶小青驚愕萬分,雙眉立挑,又是一掌推出!


    這一掌,她不僅凝足了十二成功力,並係施展出“狂風九式”中的第一式“千山落木”!


    “狂風九式”是無名神尼昔年降魔絕學,震懼武林,威力無比!聶小青前在嵩山施展之時,連“鳩盤宮主”赫連英,及“幽靈鬼女”陰素梅,都對其相當忌憚!


    勁風怒卷,罡氣狂排,慢說是一叢草,就是一叢鋼絲,也將為之根根寸折。


    理論上如此,事實上不然!


    那叢黑色細草,依舊一點不動!


    聶小青駭然欲絕,發現了莫大蹊蹺。


    因為,縱令這叢黑色細草,是甚罕世異物,能抗罡風真力,但異草周圍的虛浮落葉,為何也絕無一片,隨風卷起?


    不可思議!委實太以不可思議!


    聶小青霍然站起身形,準備不避任何危險,走到這叢黑色細草之前,看個究竟。


    更怪的怪事,隨著發生!


    聶小青剛剛站起身形,那叢黑色細草,居然也升起了兩尺五六!


    怪事雖生,真相大白!


    這那裏是甚麽黑色細草?卻是一位躺在落葉堆中之人的亂蓬蓬的胡須!


    如今,這人自落葉堆中坐起,胡須自然隨同升高,竟仿佛是那叢黑色細草驀然長長不少!


    這人的麵貌,為他亂須發所掩,看不真切,隻覺得顴骨高聳,眼眶深陷,頰上瘦得已有皮無肉。


    胡須已有一尺來長,頭發自然更最少長出兩三倍去!但無論是須是發,均一黑如漆,絕無半點花白!


    這人,隻坐起了上半身,下半身卻仍深埋在落葉堆內!


    無疑地,這人便是聶小青特意遠來相尋,一身具有“長笑天王”、“恨地無環鬼見愁”、“千影”三外號的公孫為我!


    聶小青見著這位絕代異人,心中自然又驚又喜!


    但她不能使對方看出自己是特來相尋,故而裝出一副驚訝萬分的神色,失聲叫道:“老伯伯,方才那隻墨黑巨蜂,是被你吃掉了麽?”


    聶小青是謀定而來,料準公孫為我獨居古森林十七八年,最難忍的,必是長期寂寞!最缺乏的,是和善人情!故而一開口便向他叫了一聲任何老人都聽來甚感喜悅的“老伯伯”!


    果然這一聲“老伯伯”,便把公孫為我聽得自那張枯瘦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泛起一絲極難顯露的笑容,點頭答道:“那是‘烏王蜂’,味道頗不錯呢!”


    聶小青“哎呀”一聲,皺眉叫道:“老伯伯,你當真吃掉了麽?我知道這種巨蜂,毒得很呢!”


    公孫為我搖頭笑道:“我吃慣了有毒東西,已經覺得越毒滋味越好!”


    聶小青走近幾步,含笑問道:“老伯伯,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在遊山?怎麽把頭發和胡子,養得這麽長這麽亂?並跑到這落葉堆中睡覺?說不定會有瘴氣的呢!”


    公孫為我兩道隱蘊異樣精芒的眼神,在聶小青全身上下,略為掃視,含笑說道:“我不是遊山,我住在這古森林內,一動不動地,足有十八年了!”


    聶小青“哦”了一聲說道:“怪不得老伯伯的胡須和頭發,弄得這樣亂,這樣長,原來在這裏住了十八年之久……”


    說到此處,故意向公孫為我埋在落葉堆內的半身部位,看了幾眼,蹙眉問道:“老伯伯,你是腿斷了?還是風癱?不然決不會在這古森林中,住了這久!你餓了吃什麽?渴了喝什麽呢?”


    公孫為我十八年來,除了遇見一次“百臂殃神”艾天澤之外,那裏有人對他如此關切探問,故而聽完了聶小青的這幾句話兒,心中突生一種難以形容的淒涼之感,竟自頰上流下了兩行珠淚!


    聶小青“唉”了一聲叫道:“老伯伯,你怎麽哭了?”


    公孫為我舉起一雙幹枯消瘦得像鳥爪般的右手,略拭兩頰淚痕,向聶???青苦笑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聶小青一來因沒有隱瞞必要,二來因欲使公孫為我對自己毫無疑心,遂向他搖頭嬌聲笑道:“老伯伯,你不要稱我小兄弟,應該稱我小姑娘,我叫聶小青,女扮男裝之故,是為了江湖方便!”


    公孫為我聽她自稱是女兒身分,不禁又對聶小青端詳幾眼,長歎一聲說道:“聶姑娘,我是下半身風癱,不能轉動,才困在古森林中,若談到饑餐渴飲方麵……”


    他話猶未了,聶小青突然雙足點地,倒縱而出!


    公孫為我急得高聲叫道:“聶姑娘,你不要走,我求求你陪我說上一天半天話兒再走好麽?”


    聶小青縱到適才所坐樹樁左近,取了自己行囊,一麵緩步向公孫為我,一麵嫣然笑道:“老伯伯,我不是走,我是見你苦得太以可憐,去取些吃的喝的給你!”


    公孫為我驀然雙睛一瞪,自那深陷眼眶之內,射出兩道幾乎比閃電還亮的森森碧光,獰視聶小青,厲聲叫道:“聶小青,你……你敢說我可憐?”


    若論公孫為我的這副盛怒形相,委實可以嚇得死人,但聶小青因成竹在胸,卻仍不慌不忙,神色安詳地,點頭說道:“老伯伯,你本來可憐,我為什麽不敢說呢?你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孤孤獨獨地,病困在這古森林內,想吃喝,沒有酒飯茶湯,想說話,沒有親朋故舊,甚至於蛇兒鳥兒,都因為怕你會把它們吃掉,而不敢對你接近,忍餓挨渴,寂寞孤單,我真不知道你怎會活得了十八年之久?你再不可憐,這世界上還有可憐人麽?”


    公孫為我臉上的獰厲憤怒神情,隨著聶小青的語音,一絲絲地減退,等到聶小青話完,居然當真變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悲愴模樣,長歎一聲,又複流下了兩眶熱淚!


    聶小青自行囊之中,取出一隻不太大的酒葫蘆來,向公孫為我微笑勸慰說道:“老伯伯,不要哭了,我把這一葫蘆美酒送給你喝!”


    公孫為我聞言,立時收淚,兩眼目光發直,盯著聶小青手中的酒葫蘆,竟似不信地,顫聲問道:“聶姑娘,我……我對你這……這樣兇法,你……還肯請我喝酒麽?”


    聶小青嬌笑說道:“我知道老伯伯多年不曾飲酒,定然饞得要命,這是極好的貴州茅台酒呢!”


    話完,便把酒葫蘆向公孫為我遞去!


    公孫為我雙手發抖地,接過酒葫蘆來,一麵拔塞,一麵向聶小青投以兩道極為感激的目光,顫聲說道:“聶姑娘,你……你這人太好了,我……我要好好對你報答!”


    聶小青失笑說道:“老伯伯,你慢些喝,我囊中還有兩大葫蘆茅台及滬州大曲,以及不少熏雞、臘肉、兜兜鹹菜等物,管保比你方才所吃的那隻‘烏王蜂’,味道好得多了!”


    公孫為我聽得簡直饞涎欲滴,先咕嘟嘟地,喝了好幾口酒,咂咂嘴唇,又向聶小青央求說道:“聶姑娘,你既有這好東西,趕快拿來我吃!”


    聶小青微笑柔聲說道:“老伯伯,你不要太饞,十多年未進煙火食,倘若猛然狼吞虎咽,定會把腸胃吃出毛病,所以我要一點一點的,拿給你吃!”


    她邊自發話,邊自行囊之中,取出一小壇兜兜鹹菜,及一把長柄角梳。


    公孫為我這多年來,何曾嚐過鹽味,故而趕緊接過兜兜鹹菜,抓了一把,入口大嚼!


    他一麵吃得津津有味,一麵目注聶小青手中長柄角梳,訝然問道:“聶姑娘,這是一柄梳子,難道也是要給我吃的麽?”


    聶小青見這位蓋代奇人,委實饞得可憐,不禁微覺淒惻地,嫣然笑道:“老伯伯,我看你頭發太亂,是想用這柄角梳,替你梳梳頭發!”


    公孫為我“哦”的一聲,咽下口中美酒,高興得長歎搖頭說道:“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我居然還會有這樣好的福氣,竟在這哀牢山古森林中,遇上了一位好心姑娘,請我喝酒,請我吃菜,並替我這形若妖魔的老怪物,梳理梳理頭發!”


    聶小青細心而緩慢地,替公孫為我動手梳理頭上糾結亂發,並對他頗為關切地,含笑說道:“老伯伯,這兜兜鹹菜雖然可口,卻似太鹹,你不要吃得過多,我一麵替你梳發,一麵和你說話!”


    公孫為我忽然自語說道:“奇怪!奇怪!”


    聶小青嬌笑問道:“老伯伯,你在奇怪什麽?”


    公孫為我說道:“在這樣亙古無人,洪荒未辟的古森林中,遇見我這樣一個半妖半鬼之人,你怎會不覺得奇怪?直到如今!還不詢問我的姓名來曆?”


    聶小青笑聲答道:“老伯伯,你能在這種環境之下,活了十八年不死,自然是位絕世奇人!我知道像你們這等奇人,多半都把自己的身分,看得十分神秘!白居易說得好:‘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姓張、姓李,或是姓諸葛,姓歐陽,與我何幹?我最多不過陪你在此說上一兩天話兒,便將風萍流轉,各自東西,多曉得一樁武林秘密,將來也許會在江湖上多添一些煩惱,故而我不想請教你的姓名來曆,隻把你叫做老伯伯,不是反倒顯得蠻親切而不生疏麽?”


    公孫為我聽得“哎呀”一聲說道:“聶姑娘,你隻肯陪我一兩天,就要走麽?”


    聶小青微笑說道:“我沒有理由在此長留,除非我能為老伯伯治好你的風癱宿疾,但聶小青對於刀劍拳掌、詩賦詞章等文武兩途,雖然均曾涉獵,卻於岐黃醫理,一竅不通!”


    公孫為我揚眉笑道:“聶姑娘,你雖不懂岐黃醫理,治不了我的風癱宿疾,但卻可以治好我比風癱宿疾,更渴需治療的心病!”


    聶小青知道自己所用旁敲側擊,欲擒故縱的高級手段,業已生效,公孫為我正在自動自發地,慢慢上鉤,遂裝作聞言失驚,“呀”了一聲問道:“老伯伯,你還有心病麽?”


    公孫為我點頭歎道:“我的心病,重得很呢!”


    聶小青嬌笑道:“老伯伯,你且慢對我訴說心病,我先替你治治饞病!”


    說完,把角梳插在公孫為我長發之上,又走到行囊旁邊,取出了一葫蘆“瀘州大曲”,及半隻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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