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纖月似有驚詫,不解抬頭,


    “皇上這話,臣妾聽不明白!”


    夜淩璟唇角一勾,清湛的眸光瀲灩奪目燔。


    “難道,纖纖此刻不是心懷怒火?窠”


    嘶——


    容纖月閉上眼睛。


    捏在手裏的書頁也隨著微微一皺。


    是呢,對他,她還是不能氣消。


    人家這幾日好像當作之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該來來,該吃吃,該喝喝。


    甚至還和先前一樣,當著鳳儀宮宮中上下時,對她寵愛有加。而她為了顏麵,也就是偶爾對話幾句。


    隻是當殿內隻有他們兩人時,彼此就是這樣相敬如賓的樣子。


    對他,他倒是視若無睹了。


    所以,這算來算去,卻是她太把他當迴事了。


    可自從這所謂的神魄歸位之後,她的六感,顯然要比先前敏銳了許多。


    若是真的不打擾,把她這個大活人視若無睹,那又何必時不時的往她這邊看過來!


    就是看過來,也就是悄悄的就好……如此明目張膽,幽幽凝睇,卻是要她怎麽個迴應法?


    有什麽廢話就說,反而還說她此刻心懷怒火!


    哈!


    笑話!


    容纖月心頭冷嗤。


    “皇上言重了!”


    容纖月微微垂首,又是恭敬的無與倫比,“先前太醫來診斷,說是一切都好,還有,這幾日臣妾真是吃嘛嘛香呢!!”


    ……


    簾帳隨風輕動。


    陣陣的清風徐來。


    軟塌上的人兒橫臥,雖不及美人兒臥膝,眉眼間的生動魅惑也大不如從前,可顫動的睫毛,晶亮的眼眸,即便是那一張一合間泄出暖濃,都讓夜淩璟神色微漾。


    比起她在床上躺著的那些日,他確是心安了不少。


    夜淩璟勾唇,輕魅一笑。


    “那就好!”


    ……


    那熟悉的寵溺神情,幾乎讓容纖月無法就這麽冷硬的對視下去。


    垂下眼簾,低頭去看自己手裏的書冊。


    而視線未及上麵的字眼,耳邊他的低柔又至,


    “能看到纖纖如此,朕心深慰!”


    容纖月手中的書冊一顫,險些從她的手裏跌落。


    而他似乎早已經留意,低低喚道,


    “小心——”


    “……”


    容纖月咬唇,


    壓下心頭的微悸。


    此番,是他技高一籌。


    “多謝皇上關心!”


    容纖月放下書,撐起身子,下了軟榻。


    容纖月抬頭低喚,“來人,準備沐浴——”


    ………………


    氤氳的沐水池。


    容纖月浸在水中,肩膀鎖骨露在水麵之上。


    一頭的青絲束在腦後。


    閉目垂眸,


    隨著水波蕩漾,身上的疲憊也漸次散盡。


    正就在容纖月幾乎昏昏時,旁邊侍奉的香蘭倏的跪倒,


    容纖月眉角微凝。


    在這裏,能讓香蘭跪倒的還能有誰!


    “下去吧——”


    清淡聲至。


    不容忽視的龍涎香已經近在咫尺。


    容纖月抬頭,看向來人。


    他身上披著紗縷,頭上的發散在腦後,清濁蓮蓮,美貌無雙。


    甚是比她沐浴過後還要多出幾


    分美豔。


    “皇上來做什麽?”


    夜淩璟沒迴答,走過來。


    他沒有穿鞋子。


    光裸著的腳掌落在地上,沒有絲毫聲音。


    容纖月的目光一掃而過,落到自己掩在花瓣之下的身子。


    偌大的肚皮莫約可見,其他一切安全。


    ……


    “同沐!”


    輕飄飄的兩個字似乎是從她的頭頂上飄過來。


    隨後,他已經到了她的身側,傾身坐下。


    容纖月一個激靈,水下移動。


    避開一尺。


    抬頭,那坐在池邊上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又好像興致盎然。


    容纖月扯開一抹弧度,


    笑的好不客氣。


    “好歹,我也是救過皇上的吧!”


    夜淩璟挑了下眉頭,“那又如何?”


    “若是朕所想不錯,好像朕也救過你!”


    容纖月抿唇。


    他說的話,她竟然秒懂。


    她和那個容纖月畢竟是同一個人,他救了容纖月,也就是救了她了。


    ……


    容纖月正欲辯駁,便看著他的身子一動。


    隨即,水波蕩漾。


    他也跳到了水裏來。


    她和他曾有過不知道多少的肌膚之親,就是在這個池子裏也不止一次。


    可現在,他的靠近,她想躲。


    尤其,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最熟悉不過的神色。


    池子就這麽大,容纖月沒有動。


    而他,緩緩的靠近。


    不止如此,那兩片性感的唇角勾著的弧度也越來越深。


    容纖月突然覺得嗓子裏有些幹。


    “皇上,這是想要我恨你?”


    容纖月仰頭,目有不屑。


    夜淩璟眼中的神色一沉,靠近的身子在水中停下。


    他上下打量著容纖月。


    “你會?”


    “……”


    被他的目光掃過,身上莫名的就顫栗了。


    容纖月明知道此刻自己掩在水裏,不該露的都沒有露出來。


    可他的目光所過,就好像她身前什麽都沒有遮掩的立在他的麵前。


    就有如他此刻明明穿著薄衫薄褲,可就算是浸在水裏,他身上的精鍵也好像浮在她的眼前一般。


    和他太過熟悉。


    至少這身子和他熟悉的沒有絲毫的陌生。


    容纖月扭頭,試圖掩下自己眼裏的慌亂,


    “或許!”


    她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在自己輸了一成之下,用這個法子來扳迴劣勢了。


    ……


    夜淩璟眸色深幽,看不到他所想。


    他盯著她側麵的麵頰。


    氤氳的水霧之中,晶瑩的耳垂似乎有紅暈緩緩的爬上。


    她在害羞……


    原來的她,不記得那些過往,如此害羞的時候,他心生憐惜。


    現在,她還能如此……


    幾乎立時,灼熱的滾燙湧動。


    血脈賁張。


    夜淩璟低低的唿了口氣,壓下。


    水波中,他又靠近了一步。


    水聲波痕。


    容纖月機敏的後退一步,


    此刻她已經快到了水池邊緣。


    也便是到了她能退卻的最後一步。


    若是再往後退卻半步,她就無力掙紮了。


    “哪怕是為了睿兒?”


    她還沒有嗬斥,他便開口。


    溫柔的聲音好像隻是單單的在迴應剛才。


    睿兒……


    容纖月心頭顫動。


    她低頭,隔著花瓣水波,入目隻是模糊的水底。


    水下的雙手已經往自己的腰腹摸過去。


    她喜歡在水中泡著,不隻是因為她喜歡,大多是因為肚子裏的這個睿兒。


    每次她泡到水裏,睿兒就開始鬧騰。


    東一下,西一下。


    就像是在打太極。


    而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想肚子裏的那個小家夥長大之後會是什麽樣子呢?是和她一樣,還是如他一樣的腹黑,狡詐,美貌?


    她沒有全都記起來的時候會想,現在,她什麽都記起來了,反而更是胡思亂想。


    她的心神,早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肚子裏的小家夥給牽扯了進去。


    這個世上,和她最親的,也隻有這個小家夥了。


    ……可若是沒有他,又怎麽會有這個小東西?


    所以,她恨他嗎?


    ——毋容置疑。


    在他迴答了她的疑問之後,她恨。


    明知道她神魂不全,意識不清,卻是隻字不提。


    隻因為他為了他的一己私欲,讓她無依無靠。


    可她又清楚的明白,若是沒有他,最後她恐怕便是三魂七魄也不能聚。


    佛家所言,那便沒有往生,沒有來世。


    所以,她隻能發泄。


    隻是發泄過後,恩怨叢叢,她能做的還能有什麽?


    ……


    “是因為睿兒,我才留在這裏的嗎?”


    容纖月忽的開口。


    “……不全是!”夜淩璟答,


    不全是……


    這個迴答……


    容纖月抬頭看向他。


    隔著水霧,眼前的人幾若又是恍惚。


    “還有什麽?”


    話語中,似有嘲諷。


    夜淩璟眉心低沉,眼中也若是深邃。


    “你,就不喜歡朕?”


    容纖月背脊一緊。


    遂,嘴角輕勾。


    “什麽時候皇上竟是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上了?”


    難道正是因為她的那麽一絲的喜歡,所以她這個本不是這個世上的人竟也有了他的骨肉?


    怎麽她卻是以為正是因為她有了他的骨肉,所以她才沒辦法迴去呢?


    來到這裏之後,不都是因為有了睿兒才一次一次的驚夢?到最後,又證明那些根本不是夢,而是確確實實?


    他對她的喜歡,她認。


    他對她的欺騙,她更認。


    ……


    容纖月唇角的諷刺越濃,眼中的嘲諷也如針刺般。


    夜淩璟眼中倏起狂風。旋轉著的暴怒似若能把她撕成碎片。


    容纖月一開始還能無所畏懼的看著,可看到他眼底漸漸變得猩紅,容纖月意識到了什麽。


    她斂了嘴角,垂眸轉身,就要離開。


    ……在四目相對的時候,她這樣無疑是示弱。


    可就當是示弱了,還是離開這裏安全。


    退離了幾步,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反應。


    容纖月默默的鬆了口氣。


    她低喚,“來人——”


    ……


    話音未落,身後水聲忽起。


    爆喝聲已然乍然,“都退下——”


    外麵剛起的腳步聲頓時落停。


    緊跟著,容纖月雙臂一緊,背後靠過來一副寬闊渾厚的胸膛。


    “現在才要走,不覺晚麽?”


    他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似寵溺,又似安撫。


    可頭頂上,詭異的不安籠罩。


    容纖月使勁的掙了掙。


    “臣妾不明白……”


    後麵的話嘎然。


    他的吻落到她的脖頸,沿著她的動脈處下移。


    點點的吻滑落在她的肌膚上。


    身子不可抑製的顫栗。


    容纖月抿了嘴角,才沒有失態低吟出聲。


    在他來之前,她在溫水裏泡的時辰就不短了,剛才又和他對峙了那一會兒,身上的力氣早已經消磨的差不多。現在隻是他這稍許的碰觸,腿腳就已經發軟。


    他緊貼著她,她的異樣他自是察覺。


    他的手順勢的攬到她的腰上,撐著她沒有軟在水池裏。


    可因為她靠著他的力道,所以身子不可避免的就和他緊緊的貼在一起。


    他身上薄衫。


    她身無寸縷。


    他胯下的腫,脹,毫不客氣的抵著她。


    “別……”


    她不想和他親近。


    可他的臂膀有力,身上的氣息更是猶如罌粟蠱惑著她的神智。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頸後,啃噬在她肌膚上的酥*癢,讓她的理智不住的跌宕。


    他一手撐著她的身子,一手在她的胸前揉捏。


    他熟悉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


    身子很快就沒了抵抗,理智也漸漸的飛離。


    身子迫切的需要什麽。


    他似乎是知道,在她的身後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


    就是不讓她滿足。


    容纖月咬著牙。


    咬的唇角都有些疼。


    她唿了口氣,揪著他攬在她腰身上的手,想要扳開。


    似乎是心頭的那股火上來了,身上的力氣總算是恢複了一些。


    她躲開了他的鉗製。


    水池邊沿就在她前麵,


    容纖月費力的想要離開。


    可身子剛挪到水池邊上,身後一緊。


    他又靠上來。


    這次,他直接就進去了。


    水波潤滑。


    身子尚在發軟。


    可初識還是有些不適應。


    容纖月嗚咽了聲,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心境。


    難怪剛才他放開了她,是去釋下了他身上的束縛。


    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在他衝入的瞬間再也不見了。


    水波中,她隨著他的動作。


    上下起伏。


    他的動作不大。


    一起一伏,容纖月的聲音都隨著改變。


    夜淩璟看著身前懷裏的柔軟,眼中的神色深幽暗沉,眼底汩汩流動的色澤如深邃星空。


    他輕輕一笑,獨芳灼灼,風華輕曼。如蘭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後,激起顫栗一片,


    “……乖,陪著朕……”


    ………………………………


    水池裏,他的動作不大。


    可最後,容纖月還是暈暈沉沉。


    </p


    當神智再度清醒,人已經到了床上。


    身無寸,縷。


    薄被罩身。


    身側,溫暖的胸膛懷抱。


    把她整個人都幾乎攬到懷裏。


    就如同她昏迷之前的每日一樣。


    隻是從水池到她的寢宮有段距離……而她根本就渾然不知。


    所以,現在鳳儀宮的人都以為帝後和好了吧!


    容纖月無聲的扯了下嘴角。


    目光所落,她的手正被他把玩在手掌裏。


    視線中,她的手指比先前要粗了一些,是因為懷孕身子沉重的關係,可也正因為如此,她的手比他的還要剔透如玉。


    他的手指比她的要長,要大。


    他一根根的把玩著,好像每一根都是珍寶。


    倏的,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容纖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著低淳的聲音響動。


    “你醒了?”


    容纖月的唿吸屏了下。


    “嗯!~”


    都已經這樣了,再想要生疏陌生,也晚了。


    “可還好?”他又問,


    “……嗯~!”


    要是不好,你就什麽也別幹啊!


    ……


    “那就好!”


    身前的人像是鬆了口氣,也稍稍的把她放開了稍許。


    那擋在她視線前的衣襟散落。


    他矯健的身形映入眼簾。


    微微敞開的衣襟當下,精鍵的胸膛透著微紅的顏色。


    緊實,細膩。


    容纖月晃了下神,別開眼。


    “以後不要故意惹怒朕,這次就算了,若是還有下一次,朕就下旨要春桃永留鳳儀宮!”


    他的聲音依舊和緩低柔。


    可毋容置疑的強硬還是讓容纖月聽著心頭升騰不悅。


    現在他倒是強勢了,卻不知道若幹年前,若非是她,他又怎麽能到如今這個地步!


    “明日除夕,皇上還想要軟禁我?”


    容纖月說。


    她已經壓著語氣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緩,可還是泄出了她的不滿。


    ……


    懷裏的人低著頭。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便是不想要他看到她臉上的神情。


    可即便不去看,隻聽著她的語氣,就可見她的神情幾何。


    夜淩璟的唇角輕彎。


    “不會!除夕夜宮中大宴,皇後自當出席!”


    夜淩璟把玩著她的手移開,往她的下巴上摩挲過去。


    手掌心柔膩順滑,讓他歡喜沉迷。


    容纖月眼中微光一閃,察覺到下巴下傳來的異樣,麵頰微微的偏了下。


    摩挲在她下巴上的手掌微窒,又過了來。


    ……即便他看不到他的手指所落,還是準確的在她的麵頰上夾了下。


    不疼,可那感覺——


    “調皮……”


    他說道,已然又是寵溺。


    容纖月陡然有些火起。


    她抬頭,目光濕漉的看著眼前的人。


    他眼中的神情和往常一樣。


    星辰如海,如波光蕩漾。


    眸底深處,寵溺,憐愛,縱容,肆無忌憚的泄出。


    幾乎掩了她的頭頂。


    “為什麽要祈福?”容纖月問。


    “什麽?”


    夜淩璟挑眉。


    </


    狹長的眼中細碎如辰,更是魅惑。


    容纖月唿了口氣,又問,


    “為什麽要她們祈福?”


    夜淩璟彎唇,瞬間魅惑傾城,


    “纖纖如此聰明,當真想不到麽?”


    容纖月眼底微不可查的一閃,


    “不知道!”她搖頭。


    夜淩璟看著她,唇角笑意輕魅傾城,


    “……無妨,到時候就知道了!”


    …………


    相依相偎稍許。


    夜淩璟起身。


    簾帳重疊之後,夜淩璟在常總管等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齊。


    衣衫窸窣。


    悄無聲息。


    容纖月靠在床上,側頭看著簾帳外的身影漸漸欣長,挺拔。


    眼底閃過複雜,深邃。


    最後,當夜淩璟腰身上最後一枚玉佩佩上,容纖月收迴目光。


    “纖纖——”


    簾帳外聲起。


    容纖月抬眸。


    簾帳掀起。


    ……彼此視線中唯一的阻擋卸下,適才出去時還是柔弱如“小受”的家夥,隻是轉眼就已經是威武俊逸,星光耀眼。


    “早些休息!”


    他說著,眉目清逸,風華無雙。


    容纖月頜首,“好!”


    “還有,除夕宮宴,朕有驚喜給你!”


    聞言,容纖月麵露訝然。


    夜淩璟輕笑,眸光流轉瀲灩如塵。


    …………


    帝王駕輦離開。


    鳳儀宮中再度清靜。


    簾帳掀落,屏風外隻有貼身伺候的春桃一人。


    “娘娘……”


    春桃悄步近前,在簾帳外停下。


    躺在床上似若已經睡著的人兒低聲開口,


    “皇上走了?”


    “是!”春桃應諾。


    容纖月撐起身子,一手掀開簾帳。


    “……就這樣吧!”


    春桃咬唇,眼中幾度轉閃,終忍不住,“娘娘,一定要這樣做嗎?”


    容纖月扯了下嘴角,抬頭看了眼窗外已然有些昏暗的的天色,


    眼中流動碎光,


    “……唯今,也隻有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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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時辰之後。


    夜色深濃。


    皇帝寢宮。


    安然寂靜。


    偌大的簾帳之外,伺候著的常總管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因為自家的那位主子躺在床上已經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入睡。


    常總管悄聲的過去,“皇上,該睡了!”


    “嗯!”


    偌大的床上,那位主子聲音。


    “什麽時辰了?”


    聲音清明,完全沒有一絲的困怠。


    常總管苦了臉,眼瞧了牆角的滴漏,“已經過了子時了!”


    話音剛落,簾帳掀起,主子的麵容現在燭光之下。


    “鳳儀宮那邊如何?”


    常總管趕緊的應,


    “現下還沒有消息傳來……”


    夜淩璟沉吟。眉心微顰,


    “還沒有……”


    “沒有消息


    ,就是好消息啊,皇上!”


    常總管小心的瞧著主子臉上的神情。


    夜淩璟垂眸,緩緩搖頭,“……今兒晚上就是除夕,若是她想要做什麽,也隻有今夜……”


    常總管心裏一顫,


    “那奴才這就去鳳儀宮看看?”


    夜淩璟抬手止住,“不必!”


    “你是朕的貼身總管,若是夜半前往鳳儀宮,難免會惹人懷疑!”


    常總管遲疑,“那奴才……”


    夜淩璟眼中倏的一閃,“你去議政殿看看,看那邊如何!”


    雖議政殿那邊早就留有人手,可既然皇上這麽說了,那就定有緣由。


    常總管應聲退下。


    …………………………


    議政殿。


    容宗瑾,謝安華,夜淩澈三人鼎足而坐。


    各自麵上沉靜,均在低頭整理著書冊上卷宗上所寫。


    殿內,寂靜非常。


    滴漏和緩。


    子時過。


    容宗瑾放下筆,扭了扭頭,目光所過,似是隨意的掃過滴漏刻度。


    “累了!”


    夜淩澈淡淡開口,打破寂靜。


    遂,也扔下筆,站了起來。


    伏案的謝安華寫下最後一個字,抬頭看了眼兩位,最後看向夜淩澈,


    “寧親王這方坐下才一個時辰,就忍不住了……莫不是有什麽心事?”


    夜淩澈伸著胳膊的動作一頓,轉頭輕諷,“謝大人這麽聰明,那就猜猜本王有什麽心事?”


    謝安華眼中一亮,“這次寧親王可是說對了,謝某前陣子在西北還真遇到了一個奇人,教了幾手相麵之術,今兒謝某就不妨給寧親王露兩手?”


    “好啊!”


    夜淩澈衝著容宗瑾招了招手,“來,宗瑾,一起!”


    “好!”


    …………


    三人坐到了火爐旁。


    燃起的炭火虛騰煙火。


    容宗瑾安坐在一側,虛騰的煙火中,謝安華認真的瞧著夜淩澈,夜淩澈一邊喝著茶,一邊任謝安華好生的打量著。


    外麵伺候著的隨侍宮隨聽著裏麵兩位主子要相術,也悄悄的往裏挪了挪。


    “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說起來這周易也不過就這二十四個字。可當中變化萬千,卻是大概要終其一生也唯恐不達。而若是真的窺破一二,或可就能到天人境界,也就是所謂的成仙得道。當然,我也隻是隨口說說,寧親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夜淩澈點頭,瞥了眼一旁的容宗瑾,“若是真的當迴事,那謝大人不已經是仙人了?”


    容宗瑾彎唇一笑。謝安華也是笑道,“寧親王果然喜歡玩笑,不過,謝某倒是看出來,寧親王果然是心懷所思,而若是謝某沒說錯的話,寧親王心中所思,是個女人……”


    夜淩澈眉心微挑,


    “何以見得?”


    容宗瑾也是洗耳恭聽。


    謝安華笑,攤手,“剛才謝某不是說了,不過就是玩笑,寧親王大可聽聽罷!”


    “好——”


    夜淩澈抬手,示意謝安華繼續說下去。


    謝安華一笑,繼續道,“還請寧親王賜字!”


    “好!”


    …………


    雪白的紙張之上,一個瀟灑俊逸的“女”字顯。


    “既然謝大人說是女人,那我就寫這個字吧!”


    “好!”


    謝安華點頭,拿過那張紙端詳,“此字,本是柔弱,可寧親王這個字寫出來鐵畫銀鉤,尚是強勢,所以寧親王心中所想之女子,並非一般女子,且


    這字第一筆略顯急躁……而兵法有雲,所謂虛實,亦是真假,此番謝某完全可以確信,寧親王確是為一女子費神。再者……”


    謝安華虛指“女”字的中間,“此間封合,儼若被困,而邊緣又是可通,所以寧親王費心之女應是被困,可若是能脫得此困,此女之行蹤,恐寧親王日後也能得悉!”


    夜淩澈眼中幽光一閃,“那,照著安華所說,可能脫困?”


    謝安華看了眼夜淩澈,又看向紙張上的字,點了點頭,“這,我還要算算!”


    說完,他起身,背對著夜淩澈掐指而算。


    夜淩澈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側目看向容宗瑾,容宗瑾喝著手裏的茶,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兩人的對話。


    夜淩澈擰眉,袖下的手微蜷,“宗瑾怎麽看?”


    容宗瑾喝著茶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夜淩澈,“我?和我有什麽關係?”


    夜淩澈側目睇著他,輕諷,“這倒是,和你有什麽關係!”


    容宗瑾嘴角微抿,正欲要說話,背對著兩人的謝安華轉身。“寧親王,此女是否我們都相識?”


    夜淩澈眼中瞳孔一縮。


    容宗瑾的身子也微有緊繃,


    謝安華隻當是沒看到兩人的異樣,隻是瞧著夜淩澈。


    目光清湛。


    好像隻等著夜淩澈的迴答。


    ……


    夜淩澈撇了撇嘴角,看看謝安華,又看看容宗瑾,


    眼角所掠,守在門口的宮隨宮隨知機的退了下去,並給關上房門。


    偌大的殿內,隻有三人。


    “不要說你們兩個什麽都不知道……”


    夜淩澈幽幽的哼了聲。


    謝安華唇角泄笑,


    容宗瑾眸光一閃,貼近夜淩澈,“她真的想要離開?”


    夜淩澈抿唇。


    不語已然清明。


    謝安華挑眉,興致盎然,“隻是皇上和她相處多日,能不知她心中所想?還有,寧親王你確定能躲開這宮中侍衛?不要忘了,她如今可是身懷六甲,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


    夜淩澈哼,“我當然知道,所以才告訴你們!”


    謝安華容宗瑾相視一眼,果然先前這位寧親王的異樣是故意的,就是讓他們有所揣測。


    “可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容宗瑾不想聽夜淩澈再說下去,追問。


    “若是有我能幫上的,我也不妨幫一把!”謝安華也開口。


    夜淩澈詫異的看謝安華,“這宗瑾想要幫一把,我明白,你……”


    謝安華攤手,“我隻是想要瞧瞧皇上在咱們幾個的聯手之下,是不是還能困住皇後!……隻不過,現在寧親王才說,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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