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素林的堅持下,他還是重新開了一個房間,把郭裏虎拎了過去親自看守,並且趙素林還給趙家父母打了電話,說今晚遇到高中同學,所以在外麵留宿了。


    說罷之後,也沒管趙家父母信不信,趙素林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守著郭裏虎,不讓他鬧幺蛾子。


    常笙畫的房間裏。


    郭裏虎被拎走之後,她就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很多一段時間都是保持同一個姿勢,好像被定住了似的。


    直到電話震動聲叫醒了她,常笙畫把手機摸出來,看到了屏幕上斯文德的名字,這才按了接聽。


    和斯文德聊了一會兒,常笙畫言簡意賅地把郭裏虎交代的事情說了一遍,隻是語氣之中透露出來的氣壓太低,斯文德都硬生生被她嚇怕了,說完事情之後就忙不迭把電話掛斷了。


    常笙畫把手機丟到旁邊的床鋪上,繼續維持著一個坐姿發呆,渾身都似乎被陰鬱可怕的氣息所籠罩。


    隔壁房間裏。


    郭裏虎已經被常笙畫嚇得魂不守舍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忍不住就跟趙素林套近乎,想打聽點有用的線索。


    “長命花是你的長官?她一向都是這麽……唔,有點嚇人嗎?我記得她以前……”郭裏虎昧著良心道,“脾氣還可以的。”


    趙素林閉上眼睛養神,不理會郭裏虎明裏暗裏的刺探,心道——女教官要是脾氣好,你還會在這裏被拷著?


    不過也不知道教官大人以前服役的是什麽部隊,代號叫長命花麽?他們中隊隻愛叫她小花同誌……


    郭裏虎不死心地繼續道:“你們是哪個特殊部隊的?以長命花的資曆,不可能進普通部隊,你的身手也不錯,但是你們帶的武器不太像是軍隊用的……”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微微瞪大眼睛,“難道長命花去當雇傭兵了?!”


    “……”趙素林覺得他們教官長得果然不夠善良,一般人都快不把她當成是好人了。


    郭裏虎的心裏簡直七上八下的,生怕常笙畫一個不爽就把他給剁了,他無意識地攥緊了放在旁邊的背包,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如果真的要把底牌拿出來……


    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趙素林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郭裏虎一眼,目光又掠過了地上的背包,隻不過後者心事重重,沒有發現趙素林的打量。


    常笙畫的房間裏。


    床鋪上的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


    直到手機震動了第二遍,一直保持一動不動的常笙畫這才不耐煩地把手機拿了過來,低頭一看,就看到了上麵居然顯示的是寧韶明的號碼。


    ——這個時候的小獅子不應該是在長途拉練的途中嗎?


    常笙畫頗為意外,劃開屏幕接了電話。


    “常小花同誌,”寧韶明的聲音立刻就從電話另一端嚴肅地傳了過來,“我聽說你今天當街玩生死追擊了。”


    常笙畫一聽之下就笑了,“寧小明同誌,你收到風聲的速度挺快的。”


    寧韶明的嚴肅瞬間就破功了,抱怨道:“還不是你丫的鬧得太大,超腦都快偷個衛星來轉播你們的實況了!”


    常笙畫挑起眉頭,“淡定,我保證事情還是在可控範圍之內的,不過寧中隊,我有權知道你為什麽在長途拉練的期間對外通訊,這是違反紀律的行為。”


    “你還知道什麽叫做違反紀律啊……”寧韶明吐槽道,他可沒覺得這個女魔頭平時有多麽遵守規矩。


    常笙畫“嗯?”了一聲,帶著幾分威脅的意思。


    寧韶明識相地把歪掉的話題拉迴來,無奈地道:“訓練中斷,被人叫去跨區作業了,得折騰個一兩天呢,剛好不是什麽重要的活兒,在外頭呢,沒限製通信。”


    就是一般隊員也不會帶著手機還能有信號,他能打通常笙畫的電話,都是靠辰津幫忙的。


    “跨區作業?”常笙畫嘖道,“又是哪個被殲龍得罪的領導把你們叫過去了?”


    寧韶明氣悶地道:“鬼知道啊……反正幹過架就是了。”


    常笙畫由衷地佩服道:“我覺得就沒有幾個部隊是沒跟殲龍幹過架的。”


    寧韶明翻了個白眼,表示不想跟她說話並對她扔了一隻大哥。


    常笙畫笑了起來,聲音通過話筒傳到寧韶明耳邊,震得他耳尖發癢。


    此時的寧韶明正坐在一片岩石上,離營地有點遠,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沒好氣道:“笑什麽呢?”


    常笙畫停住了笑聲,隨意地說:“沒什麽。”


    寧韶明本來想問問白天的事情,但是不確定常笙畫肯不肯說,話到嘴邊就咽了下去,換了個話題問:“老慢家裏怎麽樣?”


    “不太好。”常笙畫照實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寧韶明果然聽得肺都要炸了,“操\/他……”


    常笙畫“嗯咳”了一聲。


    寧韶明不情不願地把髒話吞了迴去,“那現在老慢是什麽意思?還得貼血汗錢伺候他們一家人啊?”


    “說是拿錢解決事情,晾他們幾年,”常笙畫淡淡地道,“他們現在也談不攏,也就隻能這樣了。”


    常笙畫也不是不能介入進去改善他們的關係,但是趙素林不是隻會吃奶的娃娃了,常笙畫也沒這個義務或者是權力替他這麽做。


    寧韶明也明白是這麽一個理,就是老覺得他的兵吃了虧,心裏挺不舒坦的。


    常笙畫道:“你自己還沒解決你爸那邊的事情呢,瞎操心什麽?”


    寧韶明嗤道:“我想解決的話,那就真的是隻能‘解決’了。”


    他說的是拿武力解決,常笙畫想了想常家那群糟心的親人,不得不承認她的確也想來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


    他們兩個人隨意地瞎扯了幾句,就在常笙畫準備讓他先去休息的時候,寧韶明支吾了一下,忽然來了一句:“常小花,你不高興呢?”


    常笙畫微微一愣,“什麽?”


    寧韶明摸了摸鼻子,“我怎麽感覺你那麽不高興呢?”


    常笙畫自認在通話過程中把語氣控製得很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怔住了,“……有麽?”


    “發生什麽事了?”寧韶明嚐試性問道,“說說看?”


    女魔頭的心情常年保持在一個很平靜的狀態,起伏波動不大,起碼寧韶明認識她那麽久,很少看到她很高興或者是很不高興。


    今天常笙畫的反應算是比較罕見的了,寧韶明也說不清自己是為什麽會發現這件事的,原本也應該當做不知道,可剛才常笙畫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他愣是鬼使神差地問了出口。


    常笙畫沉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寧韶明以為她會掛電話的時候,常笙畫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我找到了一個you-know-who的隊友。”


    寧韶明幹巴巴地“哦”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麽說,常笙畫出發之前跟他提過會去見和you-know-who相關的人,但是他沒想到對方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常笙畫並不介意寧韶明的反應,“其實沒來之前,我還在想,也許事情沒有那麽糟糕,就像你說過的那樣,有時候戰友比愛情和親情都更可靠,我雖然跟他們的關係一般,但是我沒有想過他們會跟我老師和隊友的死有關係。”


    寧韶明意識到了什麽,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你是說……?”


    常笙畫緩緩吐出一口沉重的鬱氣,“當年我出國的事情算是機密,you-know-who那邊也隻有絕對的高層才知道這件事,所以很多成員都以為我和我的隊員一起犧牲了,之後you-know-who內部開始自審,說是我老師那件事還有漏網之魚。”


    寧韶明聽得汗毛倒豎,“你那個部隊要是都出了問題……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誰知道呢,反正最後揪出來的隻是一些小魚小蝦。”常笙畫道。


    寧韶明慶幸這通電話是辰津拉來的“專線”,保密級別是一流的,“那你今天去見的人是……?”


    “當年最有嫌疑的那個吧,我是說在其他人眼裏。”常笙畫隨意地提了一下四個同屆成員的下場,並沒有說得太詳細。


    寧韶明聽得懂,沉吟片刻後,還是問道:“那他怎麽說?”


    常笙畫的指尖在手機背上敲了幾下,“……他作了偽證。”


    寧韶明其實不太覺得素來神神秘秘的女魔頭會迴答,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瞬,隨即才迴神,道:“什麽意思?針對你們還是關一徑他爸?”


    “他被人收買了,間接出賣了我的小隊,”常笙畫的眼神冷了下來,“然後作偽證轉移給了另一個人,就是用自殺證明他沒罪的那個。”


    寧韶明牙關一錯,發出“嘎吱”的聲響,“能確定是他出賣你們的了?”


    “他覺得他沒錯的那麽離譜,”常笙畫用看似平靜的聲音說,“他說他就是賣了一個行動代號而已。”


    寧韶明聞言,心頓時沉了下去,“就這樣?”


    常笙畫終於露出了些許無奈,“就這樣。”


    行動代號就跟來個台風就給命名似的,並沒有十分大的實際意義,所以郭裏虎沒有太當迴事,他比較擔心的是作偽證的事情。


    可是對於常笙畫來說,信息被賣才是導致她的小隊幾乎全軍覆沒的源頭之一。


    對,隻是一個代號而已,可是如果有人能夠查到更深一層的資料,那麽一個代號就能夠代表很多東西了。


    這也簡直證明當年金先生背後的勢力究竟滲透到了什麽地步,連you-know-who都沒有擋住他們的腳步。


    常笙畫難得懷疑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


    很多事情,並不是靠人力能左右的,她很現實,所以她看得很明白。


    “常笙畫。”寧韶明忽然喊了她一聲。


    “嗯?”常笙畫應道。


    寧韶明輕聲問:“你怕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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