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冷不丁地道:“不如讓別人來幹吧,大家都是好兄弟,為的都是讓買賣順利點,有什麽好爭的呢?”


    標哥的眼睛骨碌一轉,“傅夫人的意思是讓甘老板出手嗎?”


    甘老板微微一笑,“都是你們的人,我沾手也不方便。”


    傅夫人暗罵一句老狐狸,什麽事情都不肯沾腥!


    既然甘老板不肯,傅夫人的目光左右一掃,本來是想讓丞芒動手的,但是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旁邊並肩站著的常笙畫和寧韶明,傅夫人的心裏立刻就有了主意。


    “寧少,方不方便請你幫個忙呢?”傅夫人柔聲道,“畢竟這個人也跟我這些弟兄們相處過,我怕他們下手之後會心情不好,這裏也沒什麽好給寧少你消遣的,不如這個人就交給你玩玩吧,畢竟上次那個臥底……你也玩得不夠盡興,不是嗎?”


    寧韶明“玩死”她抓住的一個臥底警察的事情,在傅夫人的手下裏不算是秘密,眾人的目光“刷拉”就集中在了寧韶明身上,包括那個重點防備對象標哥。


    被傅夫人點名的寧韶明差點兒罵娘。


    他當然知道傅夫人突然點他的名,主要是為了殺殺標哥的銳氣,順帶試探一下常笙畫和寧韶明會不會關鍵時刻鬧出幺蛾子,說白了就是還是有點不信任他們,可是寧韶明不怕試探,他怕的是被標哥認出來啊!


    盡管寧韶明已經躲在陰影裏了,但是今晚的月光很亮,周圍有瓦數很大的探照燈,光線並不算十分昏暗,標哥的視力也很好,目光往寧韶明臉上一掃,就覺得這個“小白臉”莫名眼熟。


    寧韶明注意到了標哥疑惑的表情,這會兒真的要滴冷汗了。


    常笙畫突然往前走了幾步。


    之前的常笙畫太低調了,這麽一動作,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不認識她的人紛紛猜測她是什麽人。


    丞芒的心都提了起來,不明白為什麽常笙畫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為了方便穿防彈衣和攜帶武器,常笙畫穿著長褲皮靴,上衣很寬鬆,外表看起來搭配得很時尚,隻是整個人的氣質有些冷清,月光打在她的臉上,暈開皎潔的白光,也映亮了她眼中的不悅。


    常笙畫幾乎是用赤裸裸的不滿的眼神看了傅夫人一眼。


    她的眼神太明顯了,哪怕是不認識常笙畫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人也看得出來——她在不悅於傅夫人拿寧韶明當吸引火力的靶子。


    傅夫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心道你男朋友什麽都還沒說呢,你跑出來替他出頭算什麽?


    常笙畫很快就把目光收了迴來,然後落在那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身上,淡淡地道:“我來。”


    寧韶明差點兒跳出去把她拽出來,但是他知道常笙畫有分寸,所以沒敢亂動,免得迴頭被她噴到死。


    標哥聽到常笙畫的話,下意識地輕嗤一聲,“就你?”


    常笙畫涼涼地看了他一下。


    標哥覺得好像被什麽東西舔了一下後背,寒意和雞皮疙瘩同時湧了上來。


    常笙畫不再搭理他,而是對離得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那個人有點懵逼地看著常笙畫。


    傅夫人不鹹不淡地提醒:“把槍給她。”


    那個人這才飛快地把手裏的槍遞了過去。常笙畫接過來,把子彈上膛,然後就伸手——揪住那個隻能發出“嗚嗚嗚”求饒聲的年輕人,拖著他往河邊走,然後停在了河岸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常笙畫舉起了槍,對準這個叛逃者的心髒。


    對方睜大了眼睛,雙眼裏都是哀求和恐懼。


    常笙畫靜靜地和他對視。


    標哥繼續嗤道:“這娘們不敢下……”


    話還沒說完,一聲槍響,那個年輕人就已經倒了下去,心髒處的衣服迅速被血染紅。


    看那出血量就知道是打中了動脈,連寧韶明都心髒跳亂了半拍——女魔頭真的動手了?!


    標哥啞聲了。


    周圍的樹林裏的人都安靜了。


    傅夫人和甘老板露出比較微妙的表情,像是放鬆也像是忌憚,似乎覺得這個女人比他們想象中要狠太多。


    常笙畫的目光在標哥身上停頓了幾秒鍾,標哥幾乎以為她想給自己來一槍,但是常笙畫無意義地扯了扯嘴角,然後把腳下的屍體一腳踢進河裏,又一次看了標哥一眼。


    這下很多人都看明白了,這個女人記仇得很,這一槍一腳,就是在警告標哥別亂說話!


    屍體很快就順著水流衝走了,人群之中的壓抑仍然不散,常笙畫走迴去,把槍丟迴給原主人,然後迴到她的位置,隻是比原先往前了幾步,恰巧把寧韶明的臉擋住了。


    反而被保護了的寧韶明的心態十分古怪。


    傅夫人跟常笙畫道了謝,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


    常笙畫也沒搭理她。


    標哥沒有找成傅夫人的麻煩,隻能啐了一口,然後就帶著一群人一窩蜂就走了,從始至終都沒把那一條人命放在眼裏。


    丞芒倒是留了下來,湊到傅夫人身邊溫聲安慰,看來標哥這是例行在找她的麻煩,很多人都見怪不怪了。


    甘老板多看了傅夫人幾眼,又想了想標哥的囂張,心道這兩個人恐怕都對他的勢力有所貪圖。


    道理很簡單,他們自己內部的東西不夠分,自然就想把主意打在外人身上了……


    獨臂男人忽然看了一下手機,然後就對傅夫人輕聲道:“還有十分鍾。”


    傅夫人目光一閃,示意丞芒在一邊等著,然後就過去跟甘老板說話了。


    畢竟黑椒把毒品從境外送進來,交給傅夫人,傅夫人再轉手給甘老板運到z國各地,讓甘老板的人幫忙送到那些大買家手裏,甘老板這一環往往是最重要的,今天被甘老板看了笑話,傅夫人可不希望他因此而把他們的貨也怠慢了。


    寧韶明這才逮到空,輕聲問常笙畫:“那個人……?”


    常笙畫聳肩,很無所謂的樣子。


    寧韶明放心了,知道她肯定是避開了要害,隻是出血嚴重而已,在他們被甘老板載著抵達這片森林的時候,這條河的下遊肯定早就被布置了兵力守著,他們自然會把人救起來的。


    丞芒在這個時候也湊了過來,裝模作樣地跟他們寒暄了幾句,然後才意有所指地道:“傅夫人今天心情不錯,特意帶我出來見見世麵,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們,真是緣分啊。”


    他是在暗示他不是故意來的,是傅夫人心血來潮把他帶過來的。常笙畫點頭,隻要不是丞芒被發現是警方的臥底,她都覺得無所謂,最多就是在端掉傅夫人的老巢時,嚴友他們會以為這個汙點證人是不是被幹掉了。


    其實丞芒的心裏多少有點沒底,便拐彎抹角地問他們該怎麽辦。


    寧韶明給了他一個簡單有力的指示——有多遠躲多遠!


    丞芒頓時更沒底了。


    十分鍾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個時候,三艘不大不小的船也從遠處的水麵上靠近了。


    那個獨臂男人用探照燈的明滅來給那幾艘船打了信號,雙方對好暗號了,船隻這才靠近。


    傅夫人和甘老板跟常笙畫和寧韶明打了聲招唿,然後他們就單獨上船了,跟船老大聊了幾句,然後就示意他們的手下去搬東西。


    一個個集裝箱搬了下來,待會兒就會拆成一份一份被帶走,然後再用別的方式運出覓川市。


    獨臂男人親自撬開了一個集裝箱,來讓傅夫人以及甘老板驗貨。


    寧韶明的心提了起來,準備給嚴友和計芎那邊發行動的信號。


    常笙畫盯著傅夫人的表情,忽然按住了寧韶明的手。


    寧韶明一驚,給了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常笙畫搖頭——按兵不動。


    寧韶明幾乎露出錯愕的表情——為什麽?


    這裏的地形複雜,水路更是一躲進去就逮不著人了,樹林太密,直升機壓根找不到人,萬一沒有抓住時機,傅夫人和甘老板很可能會上船逃跑的。


    常笙畫沒有解釋,就這麽看著傅夫人和甘老板驗完了貨,然後叫人把東西拆箱,抬上貨車運走。


    這個時候寧韶明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傅夫人和甘老板表現得都太鎮定,不像是一單大買賣順利完成的樣子,而且甘老板說了帶他們來見識見識,就算是場麵話,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完全不搭理他們吧?


    果不其然,三艘船隻把其中一艘船的貨卸了下來,然後很快就開走了。


    河麵上又一次恢複了平靜。


    傅夫人和甘老板走了迴來。


    寧韶明不動聲色地問:“我看得有點糊塗了,兩位這是在做什麽,演戲嗎?”


    傅夫人笑著道:“演戲的確是演戲,不過不是演給我們自己人看的。”


    寧韶明立刻就明白了,“看來你們留的這一手還挺深的。”


    他們在防備什麽?當然是在防備緝毒警察了,但是偏偏他們先讓三艘船進來,如果寧韶明在這個時候喊嚴友他們行動,“人贓並獲”四個字很可能就成了笑話!


    因為這三艘船運進來的東西都是合法的,拿來當誘餌的,隻有等到真正確認沒有危險沒有伏擊的時候,毒品才會出現!


    傅夫人對寧韶明表達的敬佩很滿意,甚至還讓人拿出燒烤架來,示意大家來個野炊,畢竟真正的貨物還沒有那麽快到。


    甘老板的心情卻不是特別好,因為傅夫人安排的這一出完全沒有跟他商量過,他真的以為那三艘船就是他的人馬要運走的東西。


    甘老板臨時殺過來,給了傅夫人一個沒臉,傅夫人也沒打算給他留麵子,是故意沒提醒甘老板的。


    常笙畫看著他們內訌,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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