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緒方爺爺有如受到驚嚇般地猛揮手:“剛才說的事,就當作沒聽見。唉──見到你的外表,加上談吐之間所顯露的氣質,我應該就有所認知才對。”


    “啊哈哈……”我也隻能苦笑以對。


    “好了,收拾、收拾。”


    “我也來幫忙。”我連忙起身。


    “不。”緒方爺爺伸手製止:“不可以,這是我的職責,也是在壹岐島被評鑑為私人管家第一名的工作。若非舊識,與你們同桌就已經違反職業規章,所以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嗯,好的。那麼我也上樓去準備工作。”既然如此,就不為難他老人家了。


    上樓梯時,緒方爺爺突然叫住我。“到底有幾位?”他說。


    “嗯……”我思考著。


    “唉,瞧你認真地數,還是算了,上去吧。”緒方爺爺苦苦地笑。


    “啊……嗯嗯。”


    於是,我上樓去。踏上三樓時,隻見左邊三位女性默默地整理儀器,更紗的背影顯得特別孤寂,得想像辦法讓她恢復情緒。我走了過去,在更紗身邊看著她整理,“感覺妳們好像不隻一次來到壹岐島,方便的話……更紗,可否麻煩妳帶我認識周遭環境。”


    更紗猛然轉頭,以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瞧著我。“可以嗎?”我微笑並追問。


    更紗移開視線,低頭繼續整理儀器,由側臉看去,她的眼珠子轉呀轉,模樣挺有趣。


    “羽音跟你同組,你找她一起去呀。”


    啊啦,語調明顯在嘔氣,還真拗了起來。不過,在我上樓後開口說出第一句話時,她們兩人就已經溜下樓了。


    “哪,瞧瞧妳的旁邊。”


    “嗯?”更紗張望四周,發現到現場隻剩下我和她,迴頭瞧著我時,居然白了我一眼:“你不是在閃避我嗎?”


    “避開話題跟閃避人是兩迴事,況且我們是朋友,難道妳要我躲得遠遠去嗎?”我右手插腰無奈地說。


    更紗看著旁邊,雙頰鼓了起來,“哼……一直強調“朋友”……都不曉得我聽了有多麼──噢!”


    是的,我往更紗的鼻子輕彈了一下。“囉嗦,去不去!”我加重語氣。


    “可惡,忽視感情還對我動手,真不該喜歡你……”更紗手摸鼻子,不滿地看著我。“哎呀,要是你不喜歡我,那我可就傷腦筋了。”我手扶著額頭表示惋惜。


    “咦?”更紗雙眼眨動數次,驚訝非常。


    我邊搖頭邊歎息,“唉……說是朋友,可是卻得不到朋友的喜歡,這種朋友怎麼會是朋友呢?”


    “噗!──”


    更紗捂住嘴巴,噗嗤地笑了出來。


    “笑甚麼?哪裡不對嗎?”我故意問。


    “嘻嘻……話說得那麼饒舌,聽了就想笑啦!”更紗突然抱起我的右手臂:“好啦,我就勉為其難的喜歡你這位朋友,答應帶你去就是了。”


    “那個……帶路應當沒必要抱住手臂吧。”我大冒冷汗看著與我貼近的更紗。


    更紗瞇眼笑了笑,“誰說不行,這也是喜歡朋友的一種正常表現啊。”


    “啊,妳竟然濫用朋友的關係!”我後悔地說。


    “嘻嘻……才不理你,走吧。”


    就這樣


    ,我被更紗給拖下樓。途經客廳時,緒方爺爺見到更紗笑嗬嗬地抱著我,張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我苦笑並聳肩以對,或許是了解我的意思,緒方爺爺比起大拇指時還頻頻搖頭,我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出門後,才走沒幾步,更紗鬆開我的手臂,往前一步停住,背對著我。


    “白銀,我曉得你體貼溫柔,隻是……隻是這麼一來我便無法對你死心……”


    更紗緩緩轉身,因為麵向陽光的關係我看不清楚她的麵容。


    “我有自覺,知道在你心中地位絕對比不上小楓妹妹,但是沒關係,我就是喜歡你,從今以後也是一樣。我會試著調整迴朋友之間的喜歡,希望你不要逃避我,在我需要的時候……能跟那天晚一樣待在我的身邊,聽我述說苦悶的事情。”


    我想更紗應該是笑著,因為語氣十分平緩,並未有激動的情形。


    “朋友,不就是這麼一迴事嗎。”雖然胸口有點刺痛,我依然笑著迴答。


    “嗯。”


    更紗迴到我身邊,再度抱起我的手臂帶著我往前走,但是……臉頰多了兩道淚痕。


    此刻,我終於是認知自己有多麼愚蠢。活了那麼久的時間,經歷過無數人、事、物,原以為自己人生經驗豐富,到頭來,感情上的認識我根本粗淺到不行,還以為自己所作所為是正確……想到這裡,讓我記起多年以前所發生的事,剎那哭到崩潰、誓死也不讓我將頭發剪短,一段自己差點迷失的往事。


    “更紗,對不起。”


    心中的話,不敢說出口,因為那隻會讓她更痛心,我曉得。隻是我依然得道歉,於心底默默的道歉。


    原來,我們居住的地點隻距離一文字透的私人別墅不到百公尺。坐落於海灘旁,麵對著大海。周圍以連續的石造矮牆圍住,牆內是個非常寬廣的庭院,現場有多位園藝人士在整理花草。走到另一側時,更紗指著那棟咖啡色建築物,說明就是一文字透的居住的房子。其外觀看起來像是以三座塔形建築結合成的房子,多麵角屋頂造型更是特別,房子外牆為粗磚堆砌,外開式三麵白色窗框搭配白色窗簾,整體有種歷史感和滄傷感,十分獨特。


    更紗繼續帶著我在外圍行走,期間見到飛燕和羽音數度與多名人士進出別墅,更紗說明她們是在測試房子內外的監視攝影機,而那群身穿土色連身工作服的則是京極一族的前導護衛群,負責部署的工作。


    “唔,我隻清楚京極是一個武道家族,沒想到會是這麼龐大的集團。”


    “京極一族屬於近畿四大名流,歷史雖然沒有我們建禦雷悠久,但也是享名四百多年的武道家係。家族體係長年經營護衛工作的關係,加上負責國內外許多重要人士的專屬護衛,行事作風十分低調。”


    經更紗解說,我才了解到京極家的事情,八雲責任感會那麼重,也不是沒有原因了。


    忽來一陣帶著鹹味的海風,轉頭望向右前方,不遠處的海灘上,眾多遊客嬉戲的情景,差點就忘記目前正值暑假期間。


    “白銀,現在換偵查房子內部情形,走吧。”


    意識到更紗拉住我的手,迴頭過來時,她俏皮地對我眨下右眼,“我有帶泳裝過來,想看嗎?”


    更紗不像先前一樣失落,也許是已經看開,燦爛笑容裡帶著以往的自信眼


    神。


    我笑了笑,掙開被拉住的右手,搭在更紗的頭頂上,接著再度望向海灘方向,“嗯,有機會的話。”


    “我又不是小楓,為甚麼要摸我的頭。”


    迎向海風,我閉起雙眼享受著自然氣息,“沒甚麼,就隻是疼疼朋友而已。”


    “噗,好奇怪的說法。”更紗拿下我的手並握住:“再晃下去肯定被認為我們在偷懶,走了啦。”


    我睜開眼睛,轉頭麵對更紗,“也對,我是來工作可不是來……”


    更紗的眼角含著淚光,使得我滿心罪惡,她好不容易才恢復情緒,我居然輕率地對她做出不該有的習慣動作。“嗬,女性獨有的人工珍珠。”我伸出食指抹去她眼角上的淚珠,含在嘴巴裡,“啊啦,好鹹。”


    “噗,你不隻說話奇怪,連行為都讓人摸不著頭緒。不過,我喜歡你這麼對我,能夠有位願意疼我的朋友,我很開心。”


    然後,我伸手扣指,輕輕往她的額頭敲了一記,“更紗,我喜歡妳這麼一位朋友,可以的話,不願再看到妳掉淚。我的行為或許輕率,言語當中有意無意帶點輕挑,但這隻在好朋友麵前我才會這麼做,好朋友限定喔。”


    “哼嗯……將自己形容得如此感性,那麼……你會對男性朋友這麼做嗎?”


    “呃!”糗了。


    “噗──瞧你睜大眼睛無言的有趣模樣,笑死我了。”更紗笑嗬嗬地伸手往我腹肚頂了一下。


    “要讓我對男性朋友做出這種事,我寧願去跳火坑!”我強調。


    更紗笑出眼淚,“嘻嘻,說的也是,實在無法想像那種超級嘔心的畫麵……好恐怖!”


    “那個……你們這對互相喜歡的“好朋友”,能不能麻煩節製一點,我和羽音看到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哇啊!原來飛燕和羽音已經在附近,我太大意了!


    “喂!妳們怎可以運用工作技巧來偷窺,我抗議!”更紗脹紅著臉指著在矮牆上的兩人。


    “哪來偷窺,我和羽音可是正大光明的看。”兩人一同躍下,飛燕走到更紗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更紗,我也很喜歡妳唷。”


    “討厭,別學白銀的口氣說話!”更紗白了飛燕一眼,接著便笑了起來:“如何,監視器已經全數連接好了嗎?”


    “哎呀,馬上就轉開話題。”飛燕轉頭對我眨了眨眼,迴頭過去時立即轉換神情:“嗯,別墅內所有的監視器已經測試過,我們隻要在三樓透過接收器就能監視。京極家前導護衛負責人要我轉告,屋內巡視工作他們會徹底進行,我們不需要再進去了。”


    更紗表情也變得凝重,“原本彼此間的工作立場就已經有所牴觸,透過他們的儀器監視,難免會有不滿。沒關係,這邊的工作就進行到此,我們先迴住所去。”


    “對了,京極家這次任務……”


    更紗走迴住所方向,飛燕邊走邊繼續說明,而羽音則是在原地動也不動,想問話時她卻退開一步,而且表情有點驚慌。


    “別靠近我,你的溫柔已經到達一種非常恐怖的境界!”


    “嗨咦?”那是甚麼意思,不懂。


    “哪,是否可以──”


    “不要跟我說話!會懷孕的!”


    被羽音這麼一吼,我愣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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