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在同一時刻。


    確定飛鳥帶著所有人離開之後,一名金發的少女──拉彌亞.德克雷亞從草叢裏偷偷探出頭來。


    「……詹姆士,就這樣放飛鳥離開真的好嗎?現在應該可以從她手上奪走天叢雲劍吧?」


    「最好還不要那樣做,我的可愛小淑女。因為如果飛鳥小姐持有的武器真的是遠東之地傳說中的murakumo sword,我們就無法使用。」


    轉盤式電話聽筒中傳出紳士的聲音。


    拉彌亞露出明顯的不滿表情。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一旦少了久遠飛鳥的協助,她的目的就沒有辦法達成。


    「這下麻煩了……」


    「是嗎?看起來隻要你老實告知想救出母親,那個少女應該會願意立刻出手幫忙。」


    「我才不要,那樣一來就會一直欠著飛鳥人情。她可是我將來要殺死的對象,我死也不願意對她有什麽虧欠。」


    聽到拉彌亞鼓著臉發出的抱怨,詹姆士不由得苦笑起來。


    「我的小淑女真講道義。如果是我,利用完立刻殺掉對方就能了事。」


    「要是做出那種事情,我不就沒臉去見母親大人跟姨母大人了嗎?殺死敵人是生存競爭的一部分,忘恩負義痛下毒手卻是殘暴的行徑。我不想成為『世界之敵』,也不想孕育出那種東西。」


    「嘻嘻,我知道,畢竟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詹姆士如同唿吸般地自然示愛,拉彌亞卻以理所當然的態度當耳邊風。


    「那種事情不重要,詹姆士。根據我自己的觀察,天叢雲劍很有可能是astra吧?」


    「嗯……」詹姆士雙手抱胸開始思考,他對這一點也感到疑問。


    「astra」是從古代流傳至今的暗號,一直分散隱藏於為了迴避人類的最終毀滅而誕生的各種兵器、技術以及概念之中。據說其起源和雅利安人種的世界性大遷徙有關。


    距離原始印歐語地域如此遙遠的日本想來並沒有使用「astra」這個記號。


    「星之大鍋和星劍嗎……確實很奇怪,那個國家出現星之大鍋應當是確定事項。無論其他哪個地方的血出現偏移,隻有極東絕對會出現大鍋。」


    然而出現的卻是劍。


    為了借用飛鳥的力量,推理其中意義或許也有什麽幫助。


    「好了,詹姆士你也一起來動腦思考,身為最強遊戲掌控者的你一定可以很快解開這謎題吧?」


    「哈哈,真高興聽到你這麽說……那麽我就來稍微考察一下。」


    詹姆士先點起愛用的海泡石煙鬥吸了一口之後,才以安撫般的語氣迴應急躁的拉彌亞。


    「天叢雲劍murakumo sword……讓存在於東方盡頭之地的神話與史實結合起來的神劍。也是透過單一血脈繼承國威,據說直至近代仍舊連綿不絕的不可思議之國的加冕寶劍。恐怕隻有繼承皇室血脈的人物或是國威的代理人才能正確使用,可以切離傳說的破格權能大概也與這方麵的原委有關。」


    「這把劍的別名好像叫作草剃劍,聽說是在八岐大蛇yamata no orochi體內發現的神劍。另外似乎還具備了作為淨化星辰災厄之劍來讓恩惠無效化的非凡力量,真是超乎想像的誇張。」


    「嗯……從八岐之龍yamata no dragon體內發現的神劍嗎?據說那是曾經作為『弒神者』危害人類的魔王之一,說不定這隻龍身上有什麽特別的秘密。」


    八岐大蛇──傳說中擁有八顆頭顱的多頭龍,大概也是日本最著名的神龍。原本應當是被視為水神或山神並受到民眾祭祀的神龍,然而對於日本這個特異的地域來說,那些反而是比什麽都更讓人畏懼的威脅。


    日本被稱為災害大國,長年以來的曆史正可說是對抗災害的紀錄。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日本列島位於四個大陸板塊的重疊地點。


    每當支撐大陸的太平洋板塊、北美洲板塊、菲律賓海板塊和歐亞大陸板塊重合摩擦,日本列島就會遭受災害侵襲。


    即使稱之為星之大動脈中的極大動脈也不算言過其實。


    而名為八岐大蛇的神龍,就是被作為這種自然界強大力量的象征。


    「降伏星之氣息的象征之劍……這樣聽起來,天叢雲劍與其說是星劍,反而更像是掌管封權的astra。詹姆士你怎麽看?」


    「我們應該把這部分放到一邊去,先仔細調查傳說的內幕才對。八岐之龍有什麽外型上的特征嗎?」


    「在外型特征方麵,據說那是一隻多頭龍。但是世界各地都有為了增加怪物性而提及多頭龍的軼聞故事。如果隻因為八岐大蛇有八顆頭就懷疑那是外來種,我覺得證據似乎有點薄弱。」


    「沒錯,多頭這個特征大概不是來自某個起源性的傳說,隻是因為人們普遍厭惡的造型之一是多頭的龍和蛇。」


    人有一種習性,會出於本能去避忌自然界不存在的造型。


    多頭的龍和蛇可以說是最典型的例子。因此這種特征並沒有起源的傳說,可能隻是從生命最根本的恐懼心蔓延而出的想像。


    換句話說,這是一種常見的傳說,要作為徹查由來的要素有點欠缺說服力。


    「嗚嗚……我試著推理了很多答案,結果反而找不出算得上是線索的情報了。」


    「哈哈,小淑女似乎很煩惱呢。不過光靠你目前掌握的情報,說是幾乎不可能解開這個謎題也不算誇大。所以你還是不要勉強,繼續跟飛鳥小姐好好相處吧。」


    ……嗯?拉彌亞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她一直堅信詹姆士絕對是最強的遊戲掌控者。畢竟過去從來不曾出現他無法解開的謎題,也從來沒有碰上他無法克服的考驗。


    拉彌亞並不認為這樣的他會輕易拋下眼前的難題。


    「詹姆士,你該不會已經解開謎題了吧?」


    「這個嘛……總之我認為你過於依賴我而放棄自己思考的行為是非常可惜的事情。而且光憑你手上的情報確實無法解開謎題,我沒有騙人。乾脆趁此機會多增廣見聞想來也不是壞事,對嗎?」


    詹姆士倒掉煙灰,反駁拉彌亞的質疑。


    拉彌亞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但是既然遊戲掌控者已經判斷不該多說,服從這判斷才是身為同伴應有的禮儀。


    「討厭……你還是那麽愛欺負人。」


    「這都是為你著想。不過鬧別扭的小淑女也很可愛,所以我可以送你一個線索。」


    「線索?」


    「這是我給你的提示……要是有機會碰上中華係的參賽者,可以試著向對方詢問這件事。說不定會得到什麽情報。」


    中華?拉彌亞不解地歪了歪頭。


    不過日本列島是個島國,要是有什麽傳說來自外部,確實很可能經由中華大陸傳入。如果八岐大蛇真的是外來種,或許會有人知道什麽事情。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這邊也差不多要了結了。下次聯絡,大概是見到其他參賽者的時候吧。我很期待能與你相見的那一天。」


    「……?了結?」


    拉彌亞再度滿心疑惑,詹姆士卻在這時切斷了通話。


    她隻能瞪著聽筒重重地歎了口氣。


    「掛掉了……也沒辦法,總之先試著討好飛鳥那群人吧。」


    一想到就覺得憂鬱……拉彌亞垂下肩膀。


    既然隻有飛鳥能使用天叢雲劍,那麽無論如何都要避免導致她喪命的萬一事態。飛


    鳥的生命安全是當前的最重要事項。


    但是,拉彌亞沒興趣和她建立起多餘的交情。


    畢竟對方隻不過是人類種。


    而且還是在這場太陽主權戰爭結束後──到了最後,終究要互相殘殺的敵人。


    *


    夜風吹過聚落。


    趁著十六夜等人不在而來到此地的男子──名喚詹姆士的紳士風格男性倒掉海泡石煙鬥裏的餘灰,來到某間小屋前方。


    穿著黑色塹壕大衣的他打開大門,對著在床上盤腿而坐的巨漢笑著說道:


    「哎呀,你醒了嗎,赫拉克勒斯?」


    「……真是沒禮貌的家夥,和你初次見麵的我沒必要理睬這種態度。」


    赫拉克勒斯扯下繃帶,不客氣地瞪著來訪者。


    受到黑天操控大肆破壞的他被初次啟動b.d.a的十六夜打敗,總算沒有闖下大禍。赫拉克勒斯是主辦者方派來的場控人員,也是掌握亞特蘭提斯大陸關鍵的重要人物。


    然而詹姆士先是帶著懇切笑容吸了一大口煙鬥,才換上為難表情搖了搖頭。


    「真抱歉,我的友人也經常勸戒我對初次見麵的對象不可以太過熱絡,應該去多學學正確的禮儀……」


    「這個建議非常實在,你怎麽不立刻實踐?」


    赫拉克勒斯以諷刺迴應詹姆士的嘴皮子。


    詹姆士聳了聳肩。


    「閑聊就到此為止吧,我是『ouroboros』專屬的遊戲掌控者,大家都叫我詹姆士。」


    「……!」


    「哎呀,別急著使用暴力。既然遊戲已經開始,你必須成為立場公正的場控人員,沒錯吧?」


    「我拒絕。」


    「哈哈,雙方真是沒有共識。」


    詹姆士似乎很困擾地搖了搖頭。根據過去的經驗,赫拉克勒斯很清楚千萬不能聽信這種人的言論。


    眼前這家夥是一開口就隻會吐出惑人霧氣或害人毒氣的類型。他直覺認為必須先封住對方的嘴巴和雙手,不過詹姆士的動作快了一步。


    「那麽我換個方法交涉吧,關於這次的舞台……我已經達成了勝利條件。」


    「……什麽……!」


    赫拉克勒斯因為驚訝而停下動作。


    既然詹姆士聲稱已經達成勝利條件,就代表對方解開了可以說是希臘神話根基的「大父神宣言」之謎。


    詹姆士迅速拿出三張羊皮紙,舉起來遞向赫拉克勒斯。他看清近在眼前的那些羊皮紙上確實蓋著主權戰爭的印記。


    「最早到達『赫拉克勒斯石碑stele』的我等先行取得了關於其餘幾個石碑的情報。雖說隻有三個,對我來說卻是充分到不能再充分。」


    「怎……怎麽可能!第一戰的第二天才剛結束!而且光靠那些情報,想找出『大父神宣言』之謎的答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沒想到你剛起床腦袋就這麽清醒。正如你所說,遊戲的第二天已經結束,而我也解開了幾乎不可能的謎題,這兩件事沒有任何矛盾之處吧?」


    詹姆士露出從容的微笑,完全沒把赫拉克勒斯的怒喝當一迴事。


    隻要不是絕對無法推理的謎題,自己必定會找出解答……帶著柔和笑容如此宣言的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對本身能力太過自信。


    插圖p067


    詹姆士伸出手指在第一張羊皮紙上移動。


    「總之呢,我從第一個記述就看清了全貌。嗯,是這一張。


    ──記述1『定義帕修斯為父神宙斯的第一子,作為大父神宣言的前提』。


    ──記述2『現在的半神半人之定義源自於大父神宣言』。


    ──記述3『在前提條件下,赫拉克勒斯的存在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以上這三點是我取得的情報。根據這些提示,隻要重新閱讀帕修斯perseus的故事並解讀其曆史背景,就能夠輕鬆解開後續第二個和第三個謎題……沒錯,想看透這個大父神之謎,並不能隻針對赫拉克勒斯,還必須解開宙斯與人類之間的第一個孩子──英雄帕修斯的謎題才行。」


    「──……」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既然想解開『大父神之謎』,必須先體認到這個謎題是希臘神話全體肇始的奇跡,也是大父神宙斯的偉大愛情,否則根本免談。而參賽者們要是無法理解這份愛情,想打倒『蓋亞麽子』終究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到這邊,赫拉克勒斯更是滿心驚訝。


    眼前這個男子不隻破解了大父神宣言之謎,甚至已經明白大父神宣言和被稱為「蓋亞麽子」的怪物之間究竟有著何種因果關係。


    「赫拉克勒斯,我之所以沒有做出勝利宣言,正是因為理解宙斯的愛情。光是解開謎題宣告勝利並無法讓遊戲結束。為了讓亞特蘭提斯大陸的傳說能夠『真正』畫下句點,所有參賽者都必須理解亞特蘭提斯大陸之謎──還有隱藏在主權戰爭背後的真正遊戲。」


    所以詹姆士才會不顧危險地前來拜訪赫拉克勒斯。他隻身一人,來到彼此實力差距大到一旦動手即使被殺死百萬次也無可奈何的對手麵前。


    一切都隻是因為他希望能以完整的形式,破解亞特蘭提斯大陸上的這場遊戲。


    「關於黑天昨天的行動,我願意在此謝罪。雖然他自稱為創始者,但原本隻不過是代理人而已。『ouroboros』的方針已經全權交與我決定,現在能請你相信我嗎?」


    「……我有一個條件。」


    赫拉克勒斯的眼神依舊銳利,不過他大概也覺得這場交涉有一談的價值。


    詹姆士在海泡石煙鬥裏點起新的煙草,然後點了點頭。


    「你說吧,有什麽條件?」


    「要我接受你這家夥的提案,必須以解放俄爾甫斯的夫人作為交換。如果你能夠答應,我就願意聽一迴你的主張。」


    「好,等你確實完成我方要求後,我一定會放了她。」


    「不行,我要你在此立刻放她走,否則我不會行動。」


    看到赫拉克勒斯完全不打算讓步的態度,詹姆士露出很受傷的表情。


    他也許是認為自己已經提出所有能夠展示的情報與誠意,因此想抗議這種對應未免過分。


    然而赫拉克勒斯卻繼續瞪著詹姆士,沒有顯露出絲毫大意。


    「我了解你的說詞了。不管是謝罪還是聲稱已經達成勝利條件的主張,我想大概都不是謊言。希望能把亞特蘭提斯大陸上的這場遊戲導向終局的想法看來也不是虛情假意。」


    「那麽你到底有何不滿?要知道看在旁人眼裏,你隻是個蠻不講理又任性的家夥。我自認已經為你多方著想,如果你堅持再拿翹下去,就連個性溫厚的我也會感到不快。方便的話,能否說出你無法相信我的理由?」


    詹姆士似乎很困擾般地皺起眉頭。


    從客觀角度來看,會覺得主動公開情報又說明「ouroboros」狀況的詹姆士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讓步。


    而且赫拉克勒斯的目的和詹姆士的目的想來並沒有太大差異。


    對方展現出如此誠意,赫拉克勒斯仍舊不願妥協的原因──


    「詹姆士。」


    「嗯?」


    「你的嘴巴很臭,所以我不可能相信你。」


    ──……


    ────……


    ──────……


    「────────────…………………………


    」


    詹姆士整個僵住。


    赫拉克勒斯這句話想必是一種比喻。但是再怎麽說,其實還有很多更委婉的說法。之所以刻意選擇「很臭」這種形容,大概是因為他想表達自己打從靈魂最深處就無法相信詹姆士的強烈拒絕。


    傻掉的詹姆士露出未經任何修飾的表情,沉默了好一陣子。


    總算迴神之後,他彎下腰抱著肚子開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是嗎!我的話有異味嗎!原來如此!那就沒辦法了!就算讓人產生疑竇也是理所當然!」


    「沒錯,你的嘴巴很臭,比我在漫長人生中至今遇過的每一個人都臭不可聞。不管是你說出的話語,處處表現的誠意,還是敘述的真相……全散發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赫拉克勒斯極為厭惡詹姆士一開始的笑容。


    從詹姆士用來偽裝成弱者的笑容中可以感覺到一種爽朗感,還有具備自我主張卻低調到不至於引人厭惡的敏銳度。想必許多人會覺得那是一種能夠讓眾人傾倒的魅力笑容。


    至於他口中講出的考察,則羅列著許多聽起來很誠懇的文字。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誘導對手不要去敵視這個男人。


    平常的赫拉克勒斯大概會迴應這份誠意,然而他的靈魂卻發出警告,提醒他如此完美的感情控製才正是最危險的要素。


    「我感覺得出來,你的發言裏漏掉了一些什麽。但是我沒有構築理論的能力,因此我決定照著自己的規則走……我不會讓步,而且要是你不願意解放俄爾甫斯的夫人,我會在這裏殺了你。」


    不,其實赫拉克勒斯應該要立刻殺掉詹姆士才對。至少他的直覺是如此訴說。


    然而一旦那樣做,不知道俄爾甫斯的夫人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或許起碼該把這男人的手腳打斷讓他無法動彈,然後再拿去交換人質會比較好。


    為了讓自己可以隨時出手製伏詹姆士,盤腿坐著的赫拉克勒斯把身體往前傾。


    不過詹姆士根本沒空理會他。可能是真的覺得赫拉克勒斯的發言很好笑,他努力撐起笑到痙攣的身體,好不容易才把視線放迴赫拉克勒斯身上。


    「哎呀……你真是難對付呢,希臘最強。」


    「──……」


    「好吧,畢竟你不肯行動的話,會感到困擾的人還是我。看來是我太天真了,居然以為有辦法不付出任何代價就使喚赫拉克勒斯。」


    兩人的視線相對。


    詹姆士確實親自謝罪。


    也公開了關於遊戲的情報。


    還表明自身在「ouroboros」裏的地位。


    然而赫拉克勒斯並不是參賽者,這些全都是告訴他也不會造成實際損失的情報。


    詹姆士原本打算省下代價,隻靠感情變化與演技來說服赫拉克勒斯行動,看樣子這個企圖已經失敗。隻是對他本人來說,像這樣不但沒抓住人心還被對方毫無理由的拒絕是時隔已久的體驗。


    徹底轉變的笑容出現在詹姆士臉上,赫拉克勒斯也從他的眼裏看出和先前完全不同的邪惡色彩。


    「……真是奸險的笑容,而且充滿邪氣,不是一般的惡。這才是你的本性嗎?」


    「哈哈……其實我迴想起以前曾經被友人數落過同樣的事情。記得是在捕鯨船上和他相遇的時候吧?對方也說了我的言論甚至比鯨魚的腦髓更臭。」


    「實在是優秀的友人,他在九泉之下肯定很遺憾沒能成功矯正你。」


    「說不定喔。」


    詹姆士拿出羊皮紙,用羽毛筆在上麵簽名。


    那似乎是用來解放俄爾甫斯他夫人的契約文件。


    或許是因為迴想起過去的友人,詹姆士揮筆的動作很輕快。


    ……赫拉克勒斯倒是忍不住感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居然有人被嫌嘴臭還如此開心。


    「好了,這是我最後的妥協方案。至少在亞特蘭提斯大陸作為遊戲舞台的期間,俄爾甫斯必須協助我方。如果你能接受這個條件,我會立刻放了他的夫人。」


    赫拉克勒斯猶豫了一會兒,但也明白恐怕無法爭取到更有利的方案。於是他重重點頭,詹姆士則帶著邪惡笑容豎起食指。


    「別擔心,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首先,我希望你迴去執行原本的職責。隻要你重拾場控人員的身分,寄放出去的太陽主權應該會迴到你身上。」


    「……哼,怎麽突然變得如此老實。看樣子對你們來說,我把太陽主權寄放在白夜王那裏似乎會礙著什麽事。」


    「沒那迴事,我隻是希望遊戲迴到正常狀態。」


    詹姆士以平靜表情應付赫拉克勒斯的質疑。


    「等到你拿迴證明場控人員身分的太陽主權後,我要你和某個共同體一起前往山銅礦山。那個共同體裏有一個應該能獲得你賞識的優秀聰明少年,畢竟他可是以乖僻出名的吉爾伽美什老爺子花了兩年培育的逸才。」


    「……那個共同體叫什麽?」


    邪惡的笑容抓住了赫拉克勒斯。


    詹姆士拿出恩賜卡,迴答這個問題。


    「他們的名字叫作『avatāra』。是被我等『ouroboros』玩弄於掌心,既愚蠢又可愛的少年少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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