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維拉始終沒有想通,那晚的天文占卜課西裏斯為什麽要逃課。


    不過鑒於在那之後的兩個星期他都有按時上課,她就沒有再追問。讓她傷腦筋的事兒太多了,她已經無暇顧及她和西裏斯之間的微妙關係。


    “我教不了這麽多人,愛麗莎。”星期五上午,艾爾維拉和愛麗莎、莉莉一起坐在城堡庭院中她們慣常待的角落,為星期六下午的學習小組活動做準備。看著愛麗莎手裏那一長串名單,艾爾維拉疲憊地歎氣:“十個人或許還行,但二十個真的太多了。你們不能找個人來幫忙嗎?拉文克勞就沒有黑魔法防禦術還不錯的人?”


    她們的學習小組已經正式成立為學習互助社團,秉著共同進步的原則,愛麗莎又在拉文克勞招來了十四個社員,如此一來,再加上莫林,需要學習黑魔法防禦術的人數就增加到了二十個。他們推選出最有經驗的艾爾維拉當指導老師,可前三個禮拜的社團活動讓他們深深體會到人數太多、老師太少,他們根本無法跟上計劃的進度。


    “沒人像你一樣有個傲羅爸爸,維拉。你也知道在霍格沃茲我們學不到正經的黑魔法防禦術。”愛麗莎冷酷無情地告訴她,隨後想了想,又問:“你弟弟能教人嗎?”


    “噢,他不行。”艾爾維拉抬手扶額,“他的繳械咒都還使不熟練呢。”


    奧利弗對黑魔法防禦術的理論知識倒是精通,天賦卻不如艾爾維拉,更何況他才一年級。


    “而且我們的變形術也缺一個輔導老師。”莉莉無奈地停下筆,她正在寫她的古代如尼文翻譯,長時間低頭的姿勢讓她的脖子又硬又酸,“我們的進度太慢了,麥格教授下星期就要講到我們上學期練習的內容了。”


    愛麗莎拿羽毛筆的筆頭搔著下巴:“所以最好是找到一個同時擅長黑魔法防禦術和變形術的人加入我們。”


    艾爾維拉沉默了。莉莉向遠方望去,專注地揉著脖子。


    禁不住翻了個白眼,愛麗莎直白道:“別不說話,我們都知道誰最合適。”


    “不,波特不行。”莉莉堅決地說,“我們要是去找他幫忙,他的尾巴準能翹上天。他平時已經夠自大了。”


    “說的沒錯。”大約是想起了上學期詹姆·波特披著格蘭芬多旗招搖過市的討厭模樣,愛麗莎同意她的觀點,接著又睨一眼艾爾維拉:“布萊克呢?”


    “他和波特半斤八兩。”莉莉心直口快地評價。


    “而且他們倆形影不離,如果西裏斯過來,詹姆肯定也會來。”艾爾維拉適時幫腔。


    “是嗎?”別有深意地拿眼角瞧她,愛麗莎拖腔拖調地反問,“可我怎麽看到布萊克星期五晚上都是自己一個人……跟你一起在圖書館寫作業呢?”


    “……那是因為格蘭芬多星期五有魁地奇訓練,而且西裏斯要寫天文占卜課的作業。”


    艾爾維拉語氣平靜,眼神卻遊移起來。愛麗莎眯縫起眼:“是啊,他還自己一個人選了天文占卜課呢。”她把“自己一個人”咬得格外的重。


    莉莉看看艾爾維拉,再看看愛麗莎,不明白她倆在打什麽啞謎。


    “總之他不行。”莉莉選擇附和艾爾維拉,“波特一定會跟過來的。”


    一臉不悅地放下羽毛筆,愛麗莎決意不再同這兩個不願為大局作出犧牲的姑娘討價還價。


    “那你們給我想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吧。”她說。


    艾爾維拉和莉莉交換一個眼神。


    莉莉歎一口氣:“我暫時也沒想到合適的人。”


    “我倒是有個人選。”艾爾維拉神秘地笑笑。


    下午的算數占卜課,艾爾維拉提早來到教室,找到了正在全神貫注驗算作業的萊姆斯·盧平。聽過她的邀請之後,他看起來有點兒發愣:“黑魔法防禦術?”


    “還有變形術。”艾爾維拉笑吟吟地補充,“我們的活動時間一般是在雙休日下午,如果有魁地奇比賽就會順延。”


    盧平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驚訝和迷茫,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為什麽想到找我呢?”好一會兒過去,他仿佛才迴過神來。


    這真是個奇怪的問題,艾爾維拉眨了眨眼。


    “你的變形術學得很好。”她耐著性子迴答,“雖然你不會像詹姆他們那樣炫耀,但是麥格教授每次新教的內容你都能在課堂上學會,不是嗎?我們大部分人都得課後練習很長時間才能掌握呢。”她笑一笑,盡可能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嫉妒,“而且詹姆也說過你的黑魔法防禦術很棒,他和西裏斯學過的咒語你大多也都會,對不對?”


    茫然的眼睛裏恢複了一點光彩,盧平失笑:“詹姆他這麽說過嗎?”


    艾爾維拉點頭:“他還說那些都是你爸爸教你的。”


    提到自己的父親,他終於重拾往日溫和的笑容。“是的。”他的視線轉向自己握著羽毛筆的右手,半握的手心裏藏著厚繭和幾道又深又舊的傷痕,“我們一家住在山上,經常會碰到黑魔法生物,還有一兩迴遇見過黑巫師。我爸爸他……擔心我遭遇危險,所以總是很耐心地教我。”


    “聽起來盧平先生是位好父親。”這迴艾爾維拉適當地表達了她的羨慕。漢特和艾麗西亞總是很忙,他們誰都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孩子。


    “他一直都是。”盧平笑著說。


    “嗯……那麽,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她迴歸正題,“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可以和我直說,不要有心理負擔。”她給他一個尊重的微笑,“我看你好像總是隻跟詹姆、西裏斯還有佩迪魯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喜歡和其他人打交道?”


    沒料到她會這麽問,盧平愣了愣。


    “不……我隻是……”他遲疑一瞬,看了看艾爾維拉的眼睛,似乎拿不準是否該說實話。


    最終他輕歎一聲,無奈一笑:“老實說,我隻是擔心我不會受歡迎。”


    “你在開玩笑嗎?”艾爾維拉詫異地挑眉,“你這樣友好謙虛又彬彬有禮的人,怎麽可能不受歡迎呢?”她思索一番,眉眼間浮現出懷疑的神色:“你不會以為隻有詹姆和西裏斯那種性格的才受歡迎吧?相信我,他們倆要是沒有英俊的臉和魁地奇,人氣絕對比不上你。”


    盧平被她逗笑了:“你真會說笑,瓊斯。”


    “我是認真的,你完全沒必要擔心自己會不受歡迎。”她刻意誇張地抬高下巴,擺出一副公正而嚴厲的姿態,“而且,多結交一些不一樣的朋友很有益處,你會發現每個人身上都有討人喜歡的優點。再說了,拉文克勞絕對能跟我們倆這樣的好學生合得來。”


    她表現得這麽賣力,盧平都有些不好意思拒絕。


    “好吧。聽你的描述,的確很誘人。”他配合地作出心神向往的表情,然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苦惱地皺起眉心:“那麽我隻剩下一點需要擔心的了?”


    “還有什麽可擔心的?”艾爾維拉奇怪。


    “西裏斯。”盧平嘴角帶笑,側過臉來友好地提醒她,“他要是知道你邀請了我而不是他,恐怕又會生氣。”


    這句話無疑就像一道爆炸咒,將她臉上疑惑的表情炸了個粉碎。


    “什麽?”張口結舌地看著他,艾爾維拉腦袋一片空白,“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難道不是嗎?”笑容無害地迴視她的雙眼,盧平語帶試探,“你們兩個?”


    艾爾維拉感覺到自己的臉不受控製地熱起來。她迅速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用一種完全聽不出緊張的語氣問他:“他跟你們瞎說什麽了?”


    “他什麽也沒說,瓊斯。”盧平第一時間保證,“隻是……你知道,西裏斯有時候會表現得很明顯。比如一旦我跟你多說幾句話,他的臉色就會變得很難看。”他耐心地解釋,“而且,他以前對天文和圖書館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


    好吧,好吧,艾爾維拉想。當初盧平可是第一個看出來詹姆喜歡莉莉的,她怎麽能指望他不會發現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有氣無力地說。


    “我明白。”盧平認真地點頭表示理解,“我什麽都沒看出來,瓊斯。”


    要不是教授已經走進了教室,艾爾維拉真想躲到桌子底下去。


    值得高興的是,盧平最後接受了加入學習互助社團的邀請。


    第二天下午他就按時來到魔咒課教室,協助艾爾維拉教導社員們學習繳械咒。正如艾爾維拉所說,盧平非常受歡迎:他十分耐心,並且還有點兒小幽默,完全放鬆地給大家講解要領時,大家總是領悟得又快又輕鬆。


    “你真適合當老師,盧平。”莉莉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盧平謙遜地笑著,他很高興,但一點兒不像詹姆和西裏斯常常表現出的那樣得意。


    活動結束後,愛麗莎和艾爾維拉、莉莉結伴走向禮堂,同樣沒有吝惜讚賞之詞:“真遺憾,我們居然沒有早點把他拉進來。他的確很優秀,而且性格也好,隻不過老是跟波特他們那幫人混在一起,就顯得太過低調了。”


    “是波特和布萊克太高調了。”莉莉毫不留情地指出來。


    “也對。”愛麗莎深表讚同,“下個星期六就要去霍格莫德村了,你們的安排有變嗎?”


    “沒有。”艾爾維拉摸了摸已經餓扁的肚子,“還是早上在禮堂跟你碰頭。”


    “我也沒有,瑪麗都列好要去的店了。”莉莉說,“我們十二點在三把掃帚碰麵?”


    兩個姑娘都點了點頭。


    去霍格莫德村的這個星期六天氣晴朗。霍格沃茲的學生們三五成群,摩肩接踵地湧進最受歡迎的商店。佐科魔法笑話店人頭攢動,西裏斯和詹姆過人的身高在重重人牆中占據了優勢,他們拿上買好的東西擠出店門時,萊姆斯和彼得還不見人影。


    “他們兩個還在裏麵嗎?”詹姆擺正鼻梁上的眼鏡,迴頭伸長脖子衝著人海張望。


    “估計還要等一陣。”西裏斯從懷中的袋子裏掏出咬鼻子茶杯,琢磨著要不要把它寄給阿爾法德,“萊姆斯好說,但彼得那身板不被擠得出不來就是萬幸了。”


    “那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喝一杯吧。”環顧一圈四周,詹姆挑剔地觀察了一下三把掃帚酒吧,覺得它看起來沒什麽意思:“這裏的酒吧是不是隻有三把掃帚?”


    “我記得還有一間豬頭酒吧。”將咬鼻子茶杯放迴袋子,西裏斯望一眼村莊的大路,有點兒興致缺缺,“阿爾法德說過,去那裏的都是怪人,他們流行把臉藏起來。”


    “酷!”詹姆果然來了勁,“我們去看看!”


    於是他們徑直經過了熱鬧的三把掃帚,朝豬頭酒吧所在的隱蔽拐角走去。路上偶有手拉著手的姑娘們,見到他倆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再把腦袋湊到一塊兒嘰嘰咕咕地說笑。從文人居羽毛筆店前麵走過時,西裏斯不經意瞥了眼櫥窗,腳步不自覺頓住。


    詹姆走出幾步遠才發現他沒跟上,扭過頭便見他正盯著羽毛筆店的櫥窗瞧。


    “怎麽了?”詹姆不解。羽毛筆店裏有什麽好玩的嗎?


    “先等一下。”西裏斯說,“我進去買一支羽毛筆。”


    他話音還沒落下,人已經跨進了店裏。


    徘徊在羽毛筆店的大部分是女孩兒。好幾個姑娘圍聚在玻璃台櫃前麵,挑選著漂亮的天鵝毛羽毛筆。西裏斯也走上去瞧了一眼,天鵝毛珍貴,因此這類羽毛筆的價格往往是最高的。他的目光逗留在一支純黑的天鵝毛羽毛筆那兒:跟艾爾維拉一起寫過幾次作業以後,他早就注意到她喜歡用黑色的羽毛筆。


    這支是好看,但是太貴的東西她不一定會收,收了也不一定會用。西裏斯皺眉,又去看其他的玻璃台櫃。


    視線滑過一支黑金相間的野雞羽毛筆,西裏斯身形一頓。這支很特別,不僅漂亮,而且獨一無二。


    “我要這支。”他很快做了決定,對走過來的店員交代,“幫我包起來,謝謝。”


    這天晚上,坐在圖書館寫算數占卜作業的艾爾維拉又耗損了一支羽毛筆。她長歎一口氣,又從筆盒裏拿出一支今天新買的筆,蘸了蘸墨水接著演算。算數占卜的演算過程太繁雜,她需要比從前更多的稿紙和羽毛筆,這讓她開始考慮假期迴家的時候去麻瓜商店買幾支麻瓜的圓珠筆,莉莉說那種筆更耐用。


    她想得入神,以至於西裏斯走到她身旁她也沒有察覺。


    “你們今天去哪兒了?”見她正專心寫作業,西裏斯便徑自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艾爾維拉一驚,轉頭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昨天才來過,今天怎麽又來了?


    “霍格莫德村。”她猶疑地迴答。


    “我沒看到你。”西裏斯從書包裏拿出魔咒課作業,又把墨水瓶找出來。他身上還帶著禮堂暖和的氣息,與冷颼颼的圖書館有點兒格格不入。


    “可能正好錯過了吧。”艾爾維拉的垂眼去看自己的演算過程,“你們沒去三把掃帚嗎?我們在那裏待了很久。”


    書包幾乎被他掏空,西裏斯的手終於碰到了那個盒子。


    “我跟詹姆去了豬頭酒吧。”他拿出盒子,擱到桌上推到她手邊,“給你的。”


    然後他抽出羊皮紙,打算先把魔咒課論文搞定。新增的三門課作業不少,這個學期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練習變形術,他和詹姆都不能心安理得地把作業拖到最後一刻才做了。


    “噢,嗯……謝謝。”這時西裏斯卻聽到艾爾維拉為難的聲音,“但是我不能收,抱歉。”


    她居然又把盒子推了迴來,甚至沒有打開看看。


    “一支羽毛筆而已。”西裏斯蹙眉,擱下手裏的書,扭頭看向她:“你最近不是用筆用得很快嗎?”


    “我自己會買。”艾爾維拉沒有看他的眼睛,低著頭一邊演算一邊說道,“我不能無緣無故收你的東西。”


    無緣無故?西裏斯頓時感到這一天積攢的好心情都在這一刻耗光了。


    “我有正當理由。”他沒有表情地開口,“是你不想讓我說出來。”


    他看到她手裏的羽毛筆頓了頓,又再次沙沙挪動起來。她不搭理他,看也沒看他一眼。這樣的反應令他更加窩火。西裏斯坐在椅子上,眯眼盯著手邊裝羽毛筆的盒子,努力將遊走在怒火邊的理智拉迴來。


    “為什麽霍克給你的東西你就能收?”半晌,他發現他還是把盤旋在腦袋裏的問題問出了口,而且語氣很衝。


    艾爾維拉似乎停了一下。


    “那天是過節。”她說。


    西裏斯諷刺地扯動嘴角:“是啊,情人節。”


    他不再說話,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一本《高級變形術》,坐迴桌邊煩躁地翻看起來。


    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過了會兒,他餘光瞥見艾爾維拉偏首望向他:“你不寫作業嗎?”


    一支羽毛筆都送不出去,他還寫什麽見鬼的作業?西裏斯對她的問題不予理睬,打定主意不去看她,也不同她講話。結果艾爾維拉竟然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寫起了作業。她手裏的羽毛筆筆尖不停地在羊皮紙上劃拉著,沙沙的細響鑽進西裏斯耳朵裏,古怪地讓他從最開始的煩悶中漸漸平靜下來。


    但那隻盒子仍舊躺在他們中間。他還是不想跟她說話。


    兩個小時後,艾爾維拉看看舊手表上的時間,放下筆、擰緊墨水瓶的瓶蓋,悄悄拿眼角打量身邊的西裏斯。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看書,後輩靠著椅子,一手支住腦袋。即便是從側麵看,她也能瞧清他冷硬地下彎的嘴角。


    顯然還在生氣。


    “快到熄燈時間了。”趁平斯夫人沒有出現,艾爾維拉小聲試探道,“我走了?”


    西裏斯置若罔聞。他目不斜視地看著書,聽見她慢吞吞收拾好書包,卻沒有立刻離開。過了幾秒,隨著“啪”一聲輕響,一顆滋滋蜂蜜糖被拋到了他手裏的書頁中間。


    “……”幹什麽?竊取他的創意?


    不滿地瞪著那顆糖,西裏斯頑固地不轉頭看她。


    於是他就眼睜睜地看見她把手伸過來,又將那顆糖拿走了。


    他忍無可忍,冷冰冰的視線朝她投過去。四目相接,艾爾維拉笑得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藍眼睛亮晶晶的,狡猾地衝他眨了眨眼。“這顆不行。”她一本正經地把拿迴去的那顆糖放迴口袋,“這是你上次給我的。”


    心口像是忽然被羽毛搔了一下,西裏斯略微眯眼,緊繃許久的唇角差點兒就要下意識揚起來。


    “所以呢?”他冷淡地問她。


    艾爾維拉從衣袋裏掏出一小盒吹寶超級泡泡糖,輕輕推到他手邊。


    “糖能收,但是羽毛筆不行。”她說著站起身,提上自己的書包,“晚安。”


    直到她離開,西裏斯仍舊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審視著那盒泡泡糖,等到平斯夫人舉著雞毛撣子出現,才一股腦將東西收進書包,順手把泡泡糖塞進了口袋。想到艾爾維拉剛才又寶貝似的拿迴那顆糖的誇張表情,他一麵不緊不慢地往格蘭芬多塔樓走,一麵得意地翹起嘴角。


    幼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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