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勢隨風散複收,歌聲似磬韻還幽。千迴赴節填詞處,嬌眼如波入鬢流。


    明珠軒內,歌舞翩翩如舊,心騷之人,入目所見,盡是俏目連連。


    風月初見如相識,交肢把盞醉忘憂。


    醉了風流男兒,紅了佳人小臉。


    深夜的燈火,映照在這些縱情的男女臉上。


    不知是燈紅,還是臉紅?


    不是真醉,還是真羞?


    夜的深,似有一種魔力,仿佛一道符咒,總能引出一些人心中貪欲的惡鬼,在深夜,撕去偽裝的人皮,恢複原本的獸身。


    仗著懷中有那麽幾個金銀,麵對眼前溫香軟玉,恨不得當場將其噬魂啖肉。


    哪怕明知家中妻兒在候。


    坐在之前美婦給他安排的包房,敞著房門,應警我麵露厭惡的看著明珠軒內的情愛故事。


    真心或假意,或許都是一筆筆金錢的交易?


    林林總總,千篇一律。


    以他修為,他大可以把房門關閉,自得個清心寡欲。


    但出於慎重,他還是隻能打開著房門,厭惡地看著自己厭惡的一切。


    因為就在他包房斜對麵,二樓左角包房,就是命棺之主即辰所在的房間。


    為了命棺,他要時刻留意即辰的動向。


    抬望眼,他又看了一下斜對麵。


    這時,他斜對麵的包房,從那道微開的門縫,他看到有一雙眼睛也在盯著他。


    這雙眼睛已不是第一次和他對視,應警我下意識的把目光移開。


    “即辰小哥,那人還在看著我們這裏。”


    應警我作對麵房間中,刀中聖麵朝房門,透過門縫,注視著應警我的舉動。


    “他愛看就讓他看唄,怎麽說哥哥也快成名人了,自然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


    刀中聖的好意提醒,沒有引起即辰的警覺,他兀自地和房中的姑娘們,繼續該吃吃,該喝喝,時不時的,還會自認幽默的說上幾句玩笑話。


    “新來的姑娘們,可千萬別客氣,喜歡吃什麽,自去吩咐便是,小爺我可不是小氣的人,別委屈了你們自己。”


    即辰大手一擺,讓新進房間的那幾名明珠軒姑娘大可隨意自便。


    “哎。”


    新進來的那幾名姑娘開心地同聲應道。


    她們各人在明珠軒時間長久不同,大方的客人,也時常遇到,但那些所謂的大方,幾乎都是懷揣目的的。


    男與女之間,哪有那麽多純粹的豪爽。


    天下間,沒有無端端的好!


    像即辰這樣既不貪色,也不要她們陪酒的客人,還是難得一見。


    更難得的是,即辰的打賞還超多!


    第二次到明珠軒,相較於昨晚,即辰更是顯得極其闊綽,他吩咐那美婦,隻要一有空下來的姑娘,就都把她們叫來自己的包房。


    大有要包下整個明珠軒的感覺。


    “刀小子。”


    見刀中聖還是站在麵前,背朝自己,即辰喚道。


    刀中聖則留心著對麵應警我,並沒有聽到即辰的唿喚。


    “刀小子,小刀子。”


    即辰變著法的喚道。


    刀中聖才聽到轉頭。


    即辰笑著看他,道:“快過來坐吧,杵在那裏幹什麽,別礙著其他等會要進來的姑娘的道,快過來和這些漂亮的小姐姐們聊聊天,談談人生。”


    “是呀,刀公子為何一人站在那裏,過來和姐妹們同坐。”


    “刀公子快過來這邊。”


    “刀公子一看就是不曾來過這種地方的人,還害羞了。”


    “刀公子別害臊,姐妹們又不會吃了你。”


    ……


    房中,經過和即辰兩個夜晚的相處,有些姑娘已經知道即辰對她們很隨和好處,不會亂發脾氣。


    就都紛紛開口,幫即辰招唿刀中聖。


    其中,還有人說對了,刀中聖在眾多姑娘的唿喚聲中,臉,害羞的紅了。


    握著盛滿酒的酒杯,即辰起身,來到刀中聖身前。


    “世外修行,雖可讓人平心靜氣,遠離塵囂,但紅塵才是個最大的煉爐,未經紅塵爐火鍛,如何浴火鑄真身?”


    難得正經的,即辰竟有模有樣的向刀中聖教導道。


    “別聽信玉扇書那套清心寡欲的道心之說,人之最難過者,莫過情關,人之最本欲者,莫如貪欲。而最大的難關,最大的欲念,皆是來自這紛紛擾擾的紅塵俗世。”


    “這塵世中,還有很多你缺少的修行。”


    正色地看了一眼刀中聖,即辰道。


    可以說,這是刀中聖認識即辰以來,見過他最正經,最沒有反轉的一次。


    “安心的過去坐下吧。”


    即辰指著給刀中聖留下的空位,自己則伸出手要去開門。


    “即辰小哥,你這是要去幹麽?”


    見即辰開門的舉動,刀中聖忍不住問道。


    亮了亮手中的酒杯,即辰一笑。


    “你坐著和姑娘們聊會天,我去對麵竄個門。”


    竄門?


    人家正監視著自己,自己就這麽光明正大的送上門?


    即辰總能做出一些讓自己無法理解事情,刀中聖摸著頭,心想即辰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個性,讓自己實在無從捉摸。


    “即辰小哥,還是我陪你過去吧,雖然他就一個人,我還是不太放心。”


    有了菲嫣刺殺即辰的經曆後,刀中聖處處透著警惕,他不能讓自己師父的救命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什麽意外。


    即辰笑著擺手,意味深長地道:“對麵是隻他一人,但你又怎知這明珠軒裏,沒有其他哥哥的仰慕者呢?”


    難道明珠軒內,還有其他人也在監視他們?


    盡管即辰沒有明說,刀中聖已能會意,透過敞開的房門,雙眼環視了一遍明珠軒上下。


    但卻無發現。


    見他如此,即辰大笑:“要是輕意便能被你知道那些仰慕者在哪,世間也就沒有那麽多暗探眼線了,也不會時常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被曝光了。”


    拍了拍刀中聖的肩膀,即辰跨出房門。


    “對麵那位倒是有趣,不知是經驗尚淺,還是有意引起我們注意,不遮不掩,絲毫不避諱他對我的仰慕之情。”


    看了看酒杯,即辰道。


    “這種光明正大的追慕者,相比其他暗處的人,哥哥對他更來得感興趣,值得我親自過去嘮嘮嗑。”


    說著,即辰讓刀中聖不必阻攔,大步地向應警我包房走去。


    應警我一直留意即辰房間動靜,知道其出了房門,他的警惕性更高了,擔心跟丟了即辰的形蹤,隨時作好跟在即辰身後的準備。


    即使自己為了不引起即辰的注意,已經把目光投向他處,可正如即辰所說,就他那點盯梢功夫,確實不如塵世間那些專業的暗探密使。


    想不引起自己監察之人的警覺都難。


    他那點淺顯的偽裝,還自以為天衣無縫,沒想,即辰走出房門,並不是要離開明珠軒,竟是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來。


    他趕緊裝的毫不在意,還特意提起桌上酒壺,給自己已經斟滿的酒杯,又加了好些酒水,導致杯滿酒溢,差點流的滿桌都是。


    “兄台,你這可就有點浪費了,如此美酒,怎可這般糟蹋。”


    笑著,搖搖晃晃的,即辰身影來到。


    來到房門前,他就看出應警我的強裝鎮定。


    “多謝……多謝兄台提醒。”


    應警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糗態,尷尬地道。


    即辰笑了,指了指他的大腿,道:“原來是我誤會了,兄台並不是想浪費,而是想請自己的衣服也品嚐一下這美酒佳釀,實在抱歉,打擾了兄台請自己衣裳喝酒的雅興。”


    不知即辰話中何意,應警我趕緊低頭,隻見自己雙腿,已被桌上流淌而下的酒水打濕了一片。


    他趕緊挪開雙腿,心中有些自惱,自己一時失態,連衣裳被酒水沾濕都不知,還被即辰拿來調笑。


    心高氣傲。


    或許是很多遠離塵世,不識人事的修行者,都患有的通病。


    漲紅了臉,應警我有點動氣。


    都說即辰招恨,這不,才一見麵,就又得罪了一個人。


    “美酒雖好,兄台可不應該貪杯啊。”


    即辰笑著又說道。


    “這不,兄台都喝得麵紅如棗了。”


    調笑聲中,即辰大搖大擺走進應警我的房間,也不等人家招唿,就大大咧咧的搬過一把椅子,坐在應警我對麵。


    “聽我那坐立不安的小兄弟說,兄台在此關注我已有多時,小弟我心中有感兄台誠摯,特來敬兄台一杯酒。”


    笑著,仰頭,即辰把手中酒一飲而盡。


    喝完,他還不忘敦促道:“小弟杯中已空,兄台可還是絲毫未動啊。”


    “我想兄台有所誤會,我都不認識兄台,又何以會監視兄台?”


    應警我話中無好氣,但也端起了桌上自己的酒杯,將酒喝空。


    令他沒想到,命棺之主竟然是一個貪戀美色又會逞口舌之利之人。


    他很失望,此刻他的腦中,和很多認識即辰之人的想法一樣。


    作為命棺之主,像即辰這種人實在不配,命棺予他,猶如暴殄天物。


    “兄台錯了,我可並沒有說兄台在監視,我隻是說關注而已,怎麽兄台自認為自己是在監視我嗎?”


    即辰一笑,應警我之言無疑是自已扇自己的嘴巴。


    人家說話多必失,可自從即辰進來,應警我還沒說上兩句,就透露出自己的心虛。


    “我看兄台才錯了,你說我關注你多時,這不明擺著說我在監視你嗎,不然平白無故的,我又為何要關注你?”


    即辰輕意就利用應警我話中漏點反駁,令他不服,強辯道。


    “因為,”


    看著應警我,即辰神秘的笑了笑,才道。


    “因為我是命棺之主,所以自然會引起諸多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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