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警我萬萬沒想到,即辰竟然會如此大方的自揭底牌。


    一般的人,都惟恐被人知道自己身懷寶物,怕因此遭禍。


    未想,即辰卻是相反。


    他好似更怕別人不知道他身上有寶一樣,竟然逢人就說,還不管這人是不是第一次認識,交情深淺。


    要知道,他身上的寶物,可非凡寶,那可是能為他人增壽延年的天地異寶。


    “怎麽,兄台關注我,難道不是因為知道我是身懷命棺的名人,不是為了找我這個天下名人簽個名,好留個念想?”


    即辰故作好奇的笑問道。


    “還是這裏燈火通明的,讓兄台不好意思承認對我的思慕之情,打算跟隨我到無人的小巷,敲我個小悶棍,把我帶到無人的地方,再行索要?”


    他的想象很豐富,他的問題很敏銳,直戳應警我內心。


    不可否認,應警我當然知道即辰的身份,要不然他也不會來到明珠軒找他,更不會特意讓人安排了一個,自認為便於觀察即辰形蹤的包房。


    至於敲小悶棍這一說,那當然是即辰單方麵的說法,不過應警我原本打算做的,也和即辰說的差不多。


    他確實是打算先盯著即辰的動靜,等跟著他到僻靜的地方,再向他索要命棺。


    至於這索要的過程,是不是用強,用文或是用武,那得看即辰的態度。


    可他堅信,要是事情真如他設想的發展,基於即辰現下這種態度,文的,估計自己是說不過他了,那唯一的方法……


    “兄台的話真是有趣,何來敲悶棍一說,不過剛才,我說不認識兄台,確是對兄台撒了一謊。”


    既然人家一來都把事情挑明了,自己再偽裝下去也沒有意思,應警我道。


    “怎麽,你也看到了那副能使哥哥成為名人的畫像了?”


    名人不說暗話,對方不再藏匿,即辰也不再假裝客套,直入主題。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知道他身份,又能識得他的長相,多半是見過他的畫像。


    “正是。”


    都被即辰猜出,應警我已無需遮掩,自懷中掏出畫像,遞給即辰。


    接過,即辰一看,果然與他之前所見畫像無二,甚至連紙質也是一模一樣。


    “你這畫是有人贈與,還是買來的?”


    他問道。


    “此畫乃是蔽人堂弟從別處購得。”


    應警我沒有隱瞞。


    “多了不少錢吧?”


    “聽我堂弟所言,有人將此畫高價而沽。”


    應警我迴道,同時又強調說。


    “此畫今日已多有流傳,相信假以時日,很多人想不知道兄台身份都難。”


    “何須假以時日。”


    確認了一眼畫像,即辰竟做出了一個令應警我措手不及的瘋狂之舉。


    他將手中畫像,直接,就往樓下人群中一拋!


    “你這是做甚!”


    即辰的意外之舉,著實讓應警我意外萬分。


    要是樓下有知道命棺之人,看到畫像,就能輕而易舉的知曉命棺之主的身份。


    即辰這種自揭身份的作法,無疑是作繭自縛,自尋煩惱,自找死路!


    “哥哥的成名之願已急不可待,哪容它假以時日。”


    即辰臉上滿不在乎,好像他從來就沒有過危機意識。


    “奶奶個熊,向來隻有小爺占別人便宜的份,哪能讓別人利用我成名之機,來反占小爺便宜,看我這就斷了他們的財路。”


    罵罵咧咧,即辰得意,他覺得自己這一手,堪稱一箭雙雕,既能讓自己更快的成名,也能斷絕那些,利用他畫像來斂財之人的財路。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應警我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即辰的愚蠢行為,他張大著口,半天說不出話。


    當傻子知道有人要打他時,傻子都懂得趕緊提前跑開。


    而即辰,明知他的身份,會給他帶來不盡的危險,他還是為了自己一時爽快,明知故犯。


    等待偌久,雖然樓下依然喧騰,但仍舊是歌舞酒色之聲,並沒有即辰所想象的情況出現。


    他拋下的那張畫像,就好像投石入海,竟然無聲無息。


    皺著眉,嘴角的笑意蕩然無存。


    對即辰而言,這種情況,並不合理。


    他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跑出門外,倚在二樓廊道欄杆,看著一樓廳堂。


    該唱還唱,該舞仍舞,醉客依舊貪杯,禽獸仍然好色,不是雙眼直盯著樓下台上穿著清涼的舞女大腿,不就是攬著入懷溫香軟玉,恨不得當即席地纏綿。


    竟無一人抬頭看他,隻是那他那張畫像,確已不見。


    可惱也!


    即辰懊惱,他恨不得把時光迴轉到拋畫之前。


    那樣,他就不會衝動把畫像一拋就完,他會讓人弄個告示板,直接把自己的畫像貼在板上,放在一樓舞台中央,更好的廣而告之。


    應警我,在為即辰的愚蠢而震驚同時,更擔心畫像泄露,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從而瞬間加巨了命棺爭奪者。


    雖然即辰身份公開,隻是時間問題,但短時間內,越少有知情者,對自己爭取到命棺的概率,越為有利。


    此時,他迴過神來,從即辰的動作,和整個明珠軒一如往堂的氛圍中,他知道,幸好,他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


    即辰的身份還未引起公知,因無人為此事而喧嘩。


    “一個月後,王都戰台比武,你可以帶著錢財去報名,你若得勝,我自會履行承諾,贈你命棺一副。”


    麵有不虞,即辰站在廊道,沒好氣說道。


    他還在為自己一箭雙雕的計策失靈而懊悔。


    “哥哥我現在很不開心,不想再和你喝下去了。”


    任性的告別,仿佛置氣的孩童,不待應警我迴應,麵黑如炭的即辰,往自己的包房走去。


    這是什麽愚人,幹的都是些什麽蠢事!


    看著迴返自己包房的即辰,應警我心中,也和見過即辰的人們同樣,泛起了感歎的四字。


    乘興而出,敗興而還。


    即辰還沒走到自己包房,一直站在門口留意即辰安全的刀中聖,就看到了他那張氣鼓鼓的黑臉。


    “即辰小哥,你這是怎麽了?”


    刀中聖關心的迎上前。


    “不說了,哥哥被人占便宜了。”


    即辰嘔氣地道。


    占便宜?


    兩個大男人,同處一間房,房門還敞開著,全程刀中聖都看在眼裏。


    應警我並沒有做出什麽男男授受不親的舉動,怎麽即辰好端端的,就被占便宜了?


    “有人利用我的畫像賺了大錢,賺的盆滿缽滿的,卻從未分哥哥半點,你說哥哥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看出刀中聖的疑問,即辰沒好氣的迴答。


    刀中聖當下就想一拍腦袋,來個恍然大悟,他責怪自己太遲鈍。


    這世間,除了金錢,還有什麽能挑動即辰的情緒?


    “那剛才你扔出的那張畫像?”


    刀中聖留心到一個重點,他趕緊向即辰確認。


    “就是我們之前在國賓樓看到的那張,他奶奶的,哥哥的畫可值老多的銀子了,真是氣煞……”


    話未說完,聽者已難平心繼續。


    深知那張畫像會給即辰和自己幾人帶來的兇險,刀中聖刻不容緩。


    一個縱身,躍下二樓。


    “我剛才有見誰拿了那副畫,小哥在房中等我!”


    留下一句話,刀中聖落地的身影,快速地在一樓空梭,那身形之快,常人肉眼難見。


    他經過之處,所坐人們,隻是好奇,這明珠軒內,怎地就突然平地起風了。


    明珠軒喧鬧的一樓,應警我房間下方,有一人影,自刀中聖躍身下樓時,同時急速的起身,就往明珠軒外跑去。


    “接住。”


    刀中聖走的匆忙,快的讓即辰連開口製止的時間都沒有,隻能趕緊自懷中掏出一物,扔了過去。


    刀中聖頭也不迴,伸手一握,是一顆翡翠圓珠。


    “危險時,捏破此珠……”


    即辰向刀中聖疾行化光的身影,急聲叮囑道。


    也不知,那追出明珠軒的刀中聖聽不聽的到。


    “嘖。”


    看著已經沒了影的刀中聖,即辰嘖怪。


    “這小刀子還是欠缺磨練,怎的這樣莽撞,不經思索地就敢獨自追人。”


    萬一對方修為境界比他高,或人家暗中布置了埋伏。


    那不是白白送去給人家包餃子了?


    想歸想,即辰對刀中聖的擔憂,也僅止於房前,當他的雙腳一重新踏入自己的包房,看到滿屋的如花美著,他的心又飛了。


    一臉猥瑣的笑容,重新掛到了臉上。


    算了,傻人自有傻福。


    刀小子是命中注定無緣消受美人恩,這被美女環繞的痛處,就由哥哥來幫他承受吧!


    為自己的慈悲心腸所感動,即辰朝椅子上一座,痛並快樂地,和房中的數十名姑娘,又鬧成了一片。


    痛快的他,一點都沒有顧慮到,刀中聖不在,這僅剩的保鏢自顧自追人去了。


    要是現在發生點什麽意外,那明珠軒內已無人能護衛他的安全。


    都說,世間事,是怕什麽來什麽。


    當自己走黴運的時候,別說喝涼水塞牙了,就是被噎死也不足為奇。


    即辰斜對麵,應警我虎視眈眈,見刀中聖這守護者冒失走了,應警我自覺,自己的機會來了。


    有樣學樣,他同樣舉杯倒滿酒,拿起酒杯,走出了他的包房。


    可剛出房間。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明珠軒本身就是一個花錢喝酒消遣的地方?


    在廊道上,他看到在一樓往二樓中轉的樓梯平台上,有好幾名和他一樣,拿著酒杯,緩步上樓的陌生人。


    看他們動向,目標好像都是欲往,通向二樓的左側階梯。


    難道他們的目的也和自己一樣?


    即辰命棺之主的身份,怎麽這麽快便有如此之多的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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