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澹台上尋眸子都未抬,仍看著這份地圖,好像能看出朵花來。


    她隻好乖乖坐好,澹台上尋的手指又移到藏書閣了:“這裏你沒進去過。”


    “臣妾進去過。”謝羅依斬釘截鐵,她敏感地發現澹台上尋懷疑自己了。


    澹台上尋放下地圖,看著她微微一笑:“那你細細說與朕聽。把每一層有些什麽都說清楚。”


    謝羅依掌心冒汗,但臨場不懼,將每一層都細細說了一遍,有什麽書,藏什麽字畫金石,有什麽文房四寶,幾乎事無巨細,很難挑到錯處。幸好事前有準備。


    澹台上尋點點頭:“你看得很仔細,比庫房看得都仔細。這不像那麽愛財的你。”


    一開始的緊張在漫長的時間下已經不足一提了,謝羅依反而坦然了:“臣妾與陛下一樣好奇,臨川王不學無術為何要造座藏書閣?臣妾一探之下才知道,他是真的附庸風雅罷了,書架子上都積滿了灰。”


    澹台上尋不置可否又問了她一些細節,又問:“清越郡主的事查得如何?”


    謝羅依神色如常地答道:“臨川王並不知曉。”


    澹台上尋沉默片刻後,這才道:“天色已晚,下山多有不便,留下休息吧。”


    “臣妾還是迴去的好,免得臨川王起疑。”


    “他連逛花樓的時間都不夠,還有功夫對你起疑?”


    謝羅依故作神秘:“陛下有所不知,臨川王有怪癖,對自己的東西看得很牢,府中皆是他的眼線。他這個人喜怒無常,雖不打人,但稍有不順心就要責罵,臣妾和下人們都很謹慎。”


    澹台上尋道:“那朕更舍不得放你迴去了。”


    謝羅依嚇了一跳,急忙跪地求饒:“陛下饒了臣妾吧!”


    “在你口中臨川王十分不堪,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對他忠誠。”澹台上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中一片清冷。


    謝羅依懊惱之極:“臣妾也是為陛下辦事身不由己,還望陛下體諒。”


    窗外夜色迷離,清風徐徐,澹台上尋在她身邊繞了一圈後將窗戶關上,門鎖死,坐在床榻上,拍了拍旁邊:“過來。”


    謝羅依嚇得魂快飛走了,顫抖著道:“陛下,山寺之中這麽做不妥,實在是褻瀆佛祖啊!”


    澹台上尋冷笑道:“朕並未看到什麽佛祖,朕隻看到麵前有一個妖冶狡詐的女子。”


    一夜驚魂


    謝羅依真的很想質問他自己哪裏妖冶?哪裏狡詐了?澹台上尋早不讓她侍寢晚不讓她侍寢,偏偏挑了這個時候,透露出的意思就是不相信她。她不知道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


    頭頂傳來的聲音更加嚴酷:“謝羅依,你是要抗旨嗎?”


    她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匍匐在他腳下:“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你還在等什麽?是要等著朕幫你寬衣解帶嗎?”澹台上尋的聲音波瀾不驚。


    謝羅依急中生智,差點沒把牙咬碎:“陛下要臣妾的身子臣妾絕不會抗旨,可陛下指派給臣妾的任務是要臣妾嫁給臨川王就近監視他。如今臨川王從新婚至今都還未碰過臣妾,臣妾仍是處子之身。臣妾一直在努力取得他的信任,可萬一哪天被他知道臣妾早已失身與人,臨川王府將沒有臣妾的容身之處。那陛下的任務……”


    她的意思很明白,侍寢是小事,可耽誤了皇帝的任務就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臣妾萬死難辭其咎!”她重重地磕下頭去,心想,如果今天自己保不住清白,迴去一定會被澹台成德大卸八塊的。


    澹台上尋眯著眼沉默了半晌後才道:“他還沒碰你?”


    “是啊。”謝羅依抬起頭,一張無辜的臉上盈著感激的淚水,“當初因為時間緊迫,臣妾不得已使了非常手段致使臨川王娶了臣妾,可他總是疑神疑鬼,不時找茬與臣妾吵架。再加上臨川王紅顏知己眾多,也不知他何時會換興致……所以,還請陛下恕罪,臣妾實在不敢冒險。”


    澹台上尋一把握住她的下顎,冰涼的眼眸中突然多了一團火:“你以為你找出這樣的借口,朕就能饒了你?”


    謝羅依用無比天真的眼神望著他,一臉的無辜:“臣妾對陛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片肝膽忠心日月可鑒。別說陛下要臣妾的身子就是要臣妾的命臣妾也萬死不辭!臣妾與陛下自幼相識,感情甚篤,心疼陛下一路走來的不易,日夜盼著為陛下分憂,陛下要是這樣懷疑臣妾,抹殺臣妾所做的一切,臣妾真是……”


    話還未說完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你是為了自己的母族。”澹台上尋不為所動,淡淡地道。


    謝羅依哭得更淒慘了:“臣妾與陛下雖是達成共識,利益互通,但瞧現在這光景,臣妾是半點便宜沒賺著,完全就在做賠本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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