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真是個小機靈。”這鼇龜遊到林宓兒身前數步,卻是看著林宓兒開口說道,臉上多少有些讚賞的意味。


    林宓兒皺著眉頭,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小姑娘,你從何處來這裏,又想要做些什麽啊?”出乎林宓兒所料的是,此時,這鼇龜似乎少了許多戾氣和無端的狂暴之氣。


    “被你咬了一口,帶到了這裏。”


    林宓兒話語之間卻也極是坦誠,無論這鼇龜是因為什麽變故忘了初時的事情,或是單單隻是想要捉弄自己。林宓兒到了此時卻也多少有些毫無顧忌的意思。


    “是嗎?你……暗生龍氣,未曾化形的妖族嗎?”這鼇龜聞言倒是認真的看了看林宓兒,似乎是恍然大悟似的。


    “按理既然你到了我這洞窟之中,多少也算是我的盤中餐食……不過既然你為我解開了多年的疑難,我也願意放放你一條生路。”


    這鼇龜話語之間卻是看著林宓兒多有認真的模樣,隻不過這高不過四尺加上聲色多有稚嫩,還是有些突兀之感。


    林宓兒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多年疑難?”


    “一個小把戲。昔日,我曾經遇到一個遊人,他與我做了一個遊戲,他講述一個謎題若是我猜出了,便有無上好處,若是沒有,我便被囚禁魂識,肉身供他驅使。”


    鼇龜話語之間卻也坦白自然,隻是看這樣子,當年輸的人卻正是這鼇龜。


    “你也是豁達,我看這地方有些年月了。他不過是和你隨意開個玩笑,你不認便是了,何必這麽較真呢?”林宓兒話語之間,看著這河底洞窟倒是多少有些抵觸。或許是昔日,自己也曾被封印在山壁之上的緣故吧。


    鼇龜聽聞林宓兒多言卻是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這世間誰也並非純良,大難臨頭,刀斧臨身,誰會不躲?但是若是規章,大道所在,你也躲閃不得。”


    “他限製了你什麽?”話到此處,林宓兒倒也反應過來,看這鼇龜的架勢卻也是個極是強橫的大妖。想來昔日作賭的那人必是更加強橫才是。


    “言出令行,真言咒令,你可知道?”鼇龜說到此處,臉上的笑意卻也更盛,“上古秘法--真言術。喚你名諱,定你生死,若是日後有緣見到,你也小心才好。世間雖是多有甜言蜜語,但是這言語之間非是傷心,還可奪命啊。”


    林宓兒聞言倒是挑了挑眉頭,隱約之間,倒也感覺這鼇龜所述的術法實在有些過於讓人驚駭。隻不過,過了片刻卻也反應過來,想來有這般神乎其技的術法之人又如何會找上自己這樣的小輩呢?


    心念一起,倒也釋然許多。


    “既然前輩久居這長河之中,不知這長河之中的渡口木舟若是翻覆了,那上麵的人會到什麽地方?”林宓兒想了想倒也開口問起長河斷界之事。


    “千裏萬裏,長河斷界所引自然是散落這南疆之中了。”鼇龜話語之間卻也如初時不淨所述一般無二。


    “就沒有辦法找到這木舟上之人嗎?”話到此處,林宓兒卻也不免皺了皺眉頭,本來這幾日就有些憂心,沒想到這長河斷界竟然真就能讓人瞬息遠渡千萬裏之遙。


    “長河斷界禁製之中走散自然沒有絲毫辦法,但是……看你還在這長河附近,應該算不上穿行斷界之中的禍事。或


    許還有一救也說不定。”


    鼇龜看了看林宓兒,話語之間卻也多有轉機。


    林宓兒聞言,麵露喜色,“那煩請前輩出手了。”


    鼇龜聞言卻也笑了笑,正要開口隨即卻是想到了什麽,開口說道,“你記得你如何來這裏的嗎?”話語之間,鼇龜揮手示意,領著林宓兒走到一旁的角落。


    “被你一口咬……”


    林宓兒話語未盡,看著這洞窟一角卻是驟然變色。眼前白骨皚皚,不下百十具,皆顯蛇蟒之形,即便是已是白骨,隱隱之間卻也散出淡淡的威壓,“你!!!”


    林宓兒看著這角落的白骨卻是腳下疾退,退到山壁之前尤且不覺,腳下不停。


    鼇龜未曾轉身,看著這白骨皚皚,平靜的說道,“弱肉強食,天理罷了。我魂識被囚禁在那青銅小馬之中,肉身卻也循著本性,這些年月以來但是積攢了不少餘糧。隻不過他不生魂識也單單隻是殺而不食,倒也可惜了這些小東西。”


    林宓兒聽到此處,臉上的驚駭更顯,倒也明白了這鼇龜為什麽初時神色呆滯,卻是驟然暴起將自己一口咬住,放在了這河底洞窟之中。


    似乎是約莫看了個大概,這鼇龜卻也轉身看著林宓兒,臉上卻也多有笑意,“你解開我千百年的困惑,這裏尚且有未曾散盡的精魄,我都送你了。”


    林宓兒聞言,微微一愣,看著這不過四尺的鼇龜卻是開口說道,“你要我去吃了這些?!”


    鼇龜聞言卻是伸出前爪,雖是獸形,這爪子也是短而不利,但是這爪中卻是暗起水靈無數。


    純淨的水靈!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存留至今的,你的眼眸之中多是純真,少有欲念。但是這世間無不是血肉橫陳,刀劍無形,你現在的平安無事,必然是有人替你遮風擋雨。”


    鼇龜話語之間,看著林宓兒,卻是淡淡道,“生殺無念是為殺業,是罪。但是生殺有度,是為遵循天道。我也不知你身為妖族,為何卻抗拒這吞食,精魄之舉。但是你若是不行此道,難道一直要在旁人的庇護之下苟活嗎?”


    鼇龜話語之間雖是平靜淡漠,但是卻也不曾虛假半分。妖族本心,誠然,林宓兒本就是妖族,昔日在南疆淨水禪院之時,卻也極其喜歡待在化龍池水所引的溪流之中。


    甚至此刻這鼇龜引動純淨的水靈之時,林宓兒心中卻也隱隱有些躁動。


    水靈屬陰,正合了蛇蟒之類的心性……心念之間,林宓兒身形微動,看著鼇龜身後的皚皚白骨和身上的絲絲精魄卻是有些遲疑。


    …………南疆邊界。


    密林之間,一個人影迅捷穿過卻是帶著無盡風聲。似乎是隨著這人影疾行之間,兩側的林木卻也枝顫葉落,洋洋灑灑,卻是十分驚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蜀山弟子初時行走過這山林之間,加上妖族狼騎兵不斷的收羅妖族殘部。蕭風此刻行走其間卻是未曾見到絲毫的妖獸蹤跡。


    這密林之中,昔日前來卻也多有難言。隻是現在在南疆走過一遭之後,再走一趟這南疆邊界卻也不過僅僅是靈氣乏陳而已,甚至隱隱也比南疆斷界之中好上許多了。


    或許正是因為南疆一行修行許久,蕭風疾步之間卻也不時躍到密林之上,也算是辨識方向。隻是這密林無盡,加上這南疆邊界也寬廣無邊


    ,即便是蕭風有心想要尋找初時所見的那山穀,尋找柳如媚卻也絲毫不得其法。


    甚至隱隱之間,蕭風行走之間卻也感覺密林之中靈氣漸生,“……迴到蜀山附近了。”


    疾步之間,蕭風身形一滯卻是驟然停下腳步,身後的氣浪卻是驟然一滯,兩側的枝葉搖晃之間卻是如秋雨連綿,聲色之間卻也讓蕭風心中有些煩躁。


    蕭風初時離開那交戰之地,一時也不知道該往何處走。隻不過下意識的想要避開繡娘,所以反向而行。雖然蕭風自認夏侯明有霸者的心性,但是卻也不敢試探這突然出現的繡娘的心性。若是錯身而過之間,繡娘突然出招,蕭風怕也一時沒法脫身。


    雖是幾番思量,但是到了這南疆密林之中還是有些遲疑,一邊是尚且不知身在何方的林宓兒和白熊,一邊是昔日未曾救下的蜀山師姐柳如媚,蕭風卻也多有遲疑。


    但是想到既然都到了這南疆密林之中倒也索性試著尋常昔日的山穀,再找尋一下周圍所在,說不定能夠找到柳如媚的蹤跡,若是如此,多少也算是有所得失。


    隻是沒想到這南疆邊界實在太寬廣了些,蕭風也不知道這密林何處,也不知道昔日封印林宓兒的山穀所在,疾步之間甚至來不及細想,轉眼卻是已經到了蜀山附近。


    “迴頭嗎?”蕭風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密林,一時之間卻也皺了皺眉頭。單單是自己一人隻怕要找到柳如媚,所耗費的年月卻也是要以年計數。


    “先迴蜀山吧,至少看看有沒有什麽南疆邊界的圖紙遺留。”蕭風心念一定卻也疾步朝著蜀山而去。


    …………


    蜀山,正陽峰。


    蕭風雖是沒有弟子銘牌,但是真到了這蜀山之時卻也微微皺眉,“果真是中堅盡去。”


    蕭風從南疆邊界而來,也不知道到了蜀山五峰之中哪一處,隻是看著遠處山峰之中隱隱的大殿樓閣卻是少見初時的飛劍流光,光影無盡,來去匆忙的景象。


    既然是到了蜀山,蕭風自然也有諸多辦法進入這蜀山之中。隨手將一個巡邏弟子擊暈之後,循著昔日的記憶,倒也迴到了正陽峰。


    山道之間,人煙寥寥,昔日來這山道之時,還是正陽峰長老,元虛真人領路,前程記憶到此卻也多有感慨,“蜀山,我迴來了。”


    蕭風心念到此,卻也疾步而行,步履匆匆之間卻是不過些許時間就到了元虛真人所在的茅屋。


    茅屋之間林木如舊,卻也幽靜非常。


    蕭風疾步之間,卻也緩下身形,未曾臨近,倒也抱拳高聲道,“蜀山正陽峰三十六席蕭風,前來拜見元虛真人。”


    話語之間,蕭風腳步卻也不停,不過些許時候就到了這茅屋之前,隻是未曾得到元虛真人的迴應。


    “梁巧巧!!!”


    蕭風走近這茅屋,卻隻看見梁巧巧一襲黑袍在院子之中卻是昂首觀天似乎未曾發現蕭風到來一般。蕭風目光一轉看到茅屋之中的一個高瘦人影,下一刻卻是驟然無名火起,那人影一襲血色道袍,白須飄然正是蕭風昔日引路恩師--元虛真人。


    “沒想到你還能迴來……斷界禁製應該將你卷入那混戰之中才是,蕭風啊,你這次又給我帶來什麽驚喜呢?”


    似乎是總算反應過來,梁巧巧轉過目光,倒是麵色平淡,白發飄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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