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的一句至理名言,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但在現實的部隊中、這種理論是基本不可能存在於普通士兵心中的,但我們還是有可以觸及的目標,那就是成為尖兵!雖然各自的兵種不同,但能在各自兵種中做到出類拔萃是每個士兵心中的終極目標。


    我就是這種兵,因為我是步兵出身、所以後來當我成為汽車兵時,各項軍事技能就在一眾汽車兵中很冒尖。我們團長下達的訓練目標是上車能駕駛、下車能戰鬥,我也以全團戰術第二的成績成功進入團裏的應急分隊,也就相當於尖刀班,並獲得“草上飛”的稱號。


    在部隊、每年都會進行一些特定的訓練,野營拉練也是其中的一項,這項訓練的目的就是鍛煉我們行軍和應急處置能力,雖然是二線部隊、但每年還是會來這麽一場為期半個月的訓練,也是戰友們最為期待的一場訓練,原因很簡單、就是可以走出枯燥的軍營,到外麵活動、體驗一把不一樣的生活。


    有一年的冬天、團裏照舊組織了拉練,但這次不同於以往的是,軍裏要求在我們的拉練中要增設很多訓練科目,比如急行軍三公裏、遭遇敵伏擊、夜間行軍等。對此、團裏特別組織了一支尖刀班用於應對這些突發情況,擔任尖刀班班長的就是我的連長,剩餘再挑選出來九名隊員,因為這支隊伍要全副武裝、身為全團唯一軍械員的我當然也在其中,並是攜帶彈藥的兵。


    我們拉練的路線是需要提前看好的,每個休息點也都是定好的,這些路線大多都在遠離城區的荒郊野外,因怕擾民所以很少出現在人多的地方。每一天的行進距離也是擬定好的,行軍最長的一天能近七十公裏,為了不磨腳和磨襠、我們還準備了衛生棉和大褲衩,就是女生生理期用的那種衛生棉,服務社的衛生棉被一群老爺們洗劫一空的場景,真是讓人永遠也忘不了。


    尖刀班的主要任務就是探路,我們連長按著行軍地圖的路線、讓我們兩人一組向前探路,遇到路口時就放一個兵做引導,剩餘的繼續向前探路,所以我們要走的路是遠遠超過大部隊的。在這次的拉練中,我也碰到了幾件怪事、給本就規劃好的訓練任務平添了幾分神秘和刺激。


    出發第一天,我們先是在營區周圍適應性的走了一天,中午休息時是在一片樹林裏、林子裏大小有二三十座墳,有的戰友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墳邊上休息。人太多、大家也都沒有什麽顧忌、主要還是太累,一些新兵已經有點頂不住了。


    第一件怪事發生在拉練的第三天,河南的冬天很冷、屬於很幹冷的那種,風吹在臉上跟刀劃的一樣。早上五點、我們尖刀班就奉命出發前去探路,這天的霧又大又濃,能見度也就五六米。


    按連長的命令、我和一名四川的戰友被定為第三小組,很快第一跟第二小組分別找到了各自需要留守的路口,這時也就五點半左右、對講機的聯絡範圍也剛好到了極限,於是連長帶著三個人就留在了原地,讓我們第三小組沿路線繼續向前。


    因為霧太大,我倆就一前一後的向前走、一邊留意有沒有路口,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我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霧,感覺像是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雲裏一樣,我隻顧四下亂看,沒有留意腳下的路、突然被一塊大石頭絆了一個踉蹌。走在前麵的戰友迴頭招唿我慢點,然後也沒作停留繼續向前走去。


    我一邊迴應他沒問題、一邊把絆路的石頭移到旁邊,以免影響到後麵的大部隊行進,就在我收拾完畢後、突然發現走在前麵的戰友已經沒了蹤影,估計是霧太大了。


    我趕緊快步朝前走去、想趕上我那戰友,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朝前跑了有五分鍾、居然還沒看見我那戰友的身影,按他走路我跑步的速度計算、應該早就趕上了才對,可現在走了這麽長的一段距離,竟然連他人影都看不見。


    就在這個時候、我前麵的濃霧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背影,我一看頓覺驚喜、趕緊跑了過去,隨著我跑步速度的加快、那背影還是模模糊糊的,我心想不是這家夥也在跑吧、於是我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跑。


    就這樣、我跟著我那戰友的背影跑了有幾百米,是再也跑不動了,背囊、挎包、水壺、子彈帶和步槍加起來有幾十斤重,這麽一陣跑下來、讓我累的直不起腰。


    我彎下腰大口喘著氣、看著前麵濃霧裏他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因為從剛才跟到現在、他的背影就一直是那種背影的狀態,更為奇怪的是、現在他還是以背影的狀態跟我保持了剛剛的那個距離,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你特麽有沒有看路走啊、給老子這麽一通跑、累死我了!”


    我又累又氣、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聽到我的罵聲、他似乎有點反應,我眼看他正以微弱的動作在慢慢轉身,那行動力活脫脫像個年邁的老頭子。


    “臥槽~你不會剛剛聽見我喊你吧、”


    我調整了一下唿吸,再次抱怨道。就在這時、我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口號聲和歌聲,一聽就是大部隊在朝這邊走來,我抬頭示意我那戰友過來、並長出了一口氣。


    “哎呦我去~終於到了、不行就等等他們、現在霧這麽大,很容易迷路~”


    我話音剛落、再看向我那戰友,他居然消失不見了、剩下的隻有厚厚的一層濃霧。詫異間、背後的口號聲越來越近,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向前麵濃霧裏追去。


    這次、沒過多久,我聽見後麵有幾個腳步聲、我停下來轉頭看去,隻見連長帶著幾個尖刀班的兵追了上來。幾個人裏、跟我一組的那個四川戰友竟也在其中,我大感不解。


    “嗯?你剛剛不是一直跑在我的前麵嗎?什麽時候到我後麵去了?”


    那個四川戰友也很疑惑,迴答道。


    “剛不見你跟上來、霧又這麽大,我就折返迴去找你,找著找著就碰到連長他們了。”


    我倆都驚訝的看著對方,明明就在同一條路上、即便是霧再大,兩個人也不可能互相看不見啊。連長沒等我倆繼續討論,趕緊催著我們再次上前探路,就這樣、我們跟著連長又往前麵跑去。


    我們一行人在濃霧裏繼續摸索著前進,這路好像也沒啥分支、就一條筆直的路延伸向前,我們呈兩路縱隊、每組間隔兩米,連長在隊伍前麵查看著地圖。


    “第一組、你們去路邊看看,我們現在是不是在河堤上。”


    連長對著身邊的兩個人下著命令,他倆立即朝路的兩側摸去,不多時、他們就迴來了,並匯報著情況。果然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正是河堤,路的一邊是一條河、另一邊是附近村子的大片農田。


    在連長的帶領下、我們很快找到了一座橋,橋頭派了一個兵後其餘人沿著路繼續朝前走去,大概走了有十幾分鍾、前麵又出現了一座橋,於是我們又派了一個兵留下。按時間推斷、第一座橋留守的兵應該歸隊了,但遲遲沒見人影,連長讓留守在第二座橋的兵看見他後、讓他盡快追上來,便急匆匆的帶著我們繼續趕路。


    這時候、濃霧有消散的趨勢了,比剛剛能見度好了很多,為了不耽誤行程、我們從快步行進改成了小跑。就這樣過了不久、我們突然發現前麵路上又是一座橋,連長看著地圖、突然叫停了我們,發出一句疑問。


    “等等、不對、這座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我們幾個也趕緊止步、這時留守在第一座橋的兵也追了上來,連長讓我們在橋的周圍搜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我們便四下散開、不一會,那個留守在第一座橋的兵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連長身邊,跟他說了些什麽,由於距離有點遠、具體說的什麽我也沒聽清。


    不過、連長隨後就叫停了正在搜索的我們,並讓原地休息,說是等霧散散再走。休息的間隙、我跑到留守在第一座橋的那個兵邊問他出了什麽情況,他支支吾吾的說。


    “這座橋就是他剛剛留守的第一座橋,也就是說、我們在霧裏轉了一圈又迴到了原地。”


    這讓我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就是一條路、再怎麽轉也不能繞圈啊,莫非是霧太大、或者說是鬼打牆?再結合我一開始看見的那個背影,好像是在一直引導著我走一樣。我是越想越後怕、看著四下霧蒙蒙的場景,加上晨冬的寒冷,不禁讓我打了個冷戰。


    這次也就停留了不到十分鍾、遠處再一次傳來大部隊的口號聲,應景的是、四周霧氣也消散的七七八八了。連長沒再猶豫、留下一人後,帶著尖刀班繼續出發探路。


    後麵一切順利、隊伍沒再發生其他的事情,不過中間有一個小插曲,在處置遭遇敵伏擊時、衝在最前麵的幾名突擊隊員的槍紛紛卡殼,場麵一度尷尬。我們營長趕緊讓我前去處理,我本來是在最後一個梯隊、接到命令後,立馬朝前跑去,在跑過第二梯隊時、這幫家夥突然“噠噠”的紛紛扣動了扳機。


    瞬間、我感覺好幾發子彈從我頭頂“嗖嗖”的飛過,幸好用的是空包彈,要是實彈、再打到我,又是一個亡人事故報告。接著我一個前撲臥倒、再運用一個低姿匍匐的戰術動作,完美的處理好了幾個卡殼的槍。


    還有一次怪事是發生在我們隊伍返迴駐地的路上,那天我是記得很清晰,因為那一整天下來、我初步估計就我自己走了有幾十公裏的路,腳上磨了好幾個血泡。


    這裏再告訴大家一個小秘密,就是我們那時候拉練背的水壺,裏麵裝的其實不是水、而是純純的牛欄山二鍋頭。它給我們帶來的動力堪比興奮劑,在又冷又累的情況下、它能很好的麻痹你的神經,讓你時刻保持亢奮的狀態,喝一口、在嚼上一顆檳榔,那感覺簡直了。


    為了增加我們返程的積極性和狀態,團裏把整個隊伍一分為二,一支是以一營為核心的隊伍、另一支是二營為核心的隊伍。我是歸屬二營的、當仁不讓的也是我們這支隊伍的尖刀班成員,帶隊的還是我們連長、不過隊員有一半被替換成了我們自己連隊的人了。


    兩支隊伍分開後、各自按地圖製定自己的行進路線,為了能快他們一步,我們尖刀班很快選了一條要翻山的小路。沒多猶豫、營長立馬帶人就上了,尖刀班在前麵開路,後麵大部隊緊跟著。


    山路不好走、多數的一些小道也是曲曲折折的,有的還多是斷頭路。於是連長留下尖刀班一半人正常開路,另外一半就四散開各自找路,如果有更近的小道、就直接抄過去。


    因為體能還可以、我被分配到找路的那一隊,在悶了一大口牛欄山後,我就撒開了丫子開啟了漫山找路的征程。這山遠遠看著不太高、但實際置身在裏麵時就會覺得真的大,那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驅散了我一半的酒意。


    我獨自離開大部隊有二十分鍾後,周邊陷入了一片寂靜,除了腳踩在樹枝上的聲音、別的什麽聲音都沒了,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我稍作停頓、把背囊勒緊,又把槍從身上取下來、槍頭處的刺刀也翻了起來,一手提著槍、再次竄了出去。


    又跑了有十幾分鍾,前麵不遠處兩座很大的土墳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我遲鈍了一下、就跑了過去,到了近前、這兩座土墳的巨大還是驚到了我。我圍著土墳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墓碑啥的,就判斷應該是附近村子的祖墳。


    在土墳的另一邊、出現了一條下山的小路,我一見有路、就立馬沿著路朝下跑去。沒跑多久、在路邊上突兀的出現兩間土坯房,我從上朝下看去、清楚的看見其中一間房子的煙囪上還在冒著炊煙。土坯房前麵還有一個不大的院子、沒有圍牆,院子裏還有一位身穿青布衣服的老頭在挑水。


    我看了一下、就又找到了一塊大石頭,爬了上去、視線沿著小路向山下看去,這條路看著很長、雖然一眼還是看不到頭,但憑直覺判斷應該是條下山的路。就在這時、那位正挑水的老頭也發現了我,他放下水桶、伸著脖子朝我看,那姿勢看著有點奇怪。


    我跟他對視了有半分鍾、就沒再看他,轉身朝後麵跑去、準備找到隊伍,然後告訴他們這條下山的小路。很快、我在將近半山腰的地方找到了大部隊,我把找到路的情況匯報給了連長,連長當即匯報給了營長、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大部隊在我的引導下向那條小路進發。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那條小路,隊伍有序的沿著小路朝山下走去,這時天已經擦黑了,我隨著隊伍很快就經過了那兩間土坯房。奇怪的是、兩間屋子連個燈都沒開,趁著隊伍還沒有完全走過的功夫,我快跑到土坯房的院子前,這一看、我嚇了一跳。


    殘破的兩間房子、根本就沒有住人的跡象,房子連門都沒有、一眼就可以看清楚裏麵的景象。空蕩蕩的房間蜘蛛網遍布、還有一處已經崩塌了的土牆,兩間屋子都是如此,院子裏也沒有了剛剛我看到的樣子、更別提剛剛的那個老頭了。怎麽說、這個很難讓人理解,前後的落差真的很大,從我一開始看到的那種場景,再到近前細看的場景完全不一樣。我也考慮過是流浪漢、但從那兩間土坯房的狀態判斷,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在、還有前後這麽大的工夫,流浪漢也不可能把所有存在的痕跡全部處理幹淨。


    在戰友的催促下、我快步跟上了隊伍,在走到山腳下時,我迴頭看向來時的那條小路、隱約間、似乎看到那兩間的土坯房亮起了幽幽的光。


    後麵一路無話、很順利,每次拉練訓練後,我們就像一群要飯花子一樣、灰頭土臉的,真的狼狽。拉練時發生的事情還有很多、因為我們所選的路線都是極其偏僻的地方,早晚不分、夜裏也要站崗執勤,所以碰到的怪事有很多。


    記得還有一次晚上住在山上,晚上在外麵正站崗、就看不遠處的林子裏幾團綠色的鬼火排成一排一跳一跳的,嚇的我趕緊抽了兩口煙壓驚。諸如此類的怪事讓我們的神經逐漸大條,根本就不會產生害怕一說,可能也是一群陽氣過剩的家夥湊在一起,妖魔邪祟根本近不了身。


    可現實相反、我們似乎更容易碰到這些東西,時不時的冒出來互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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