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讓開！”</p>
我大吼一聲，拳腳無眼，自然得讓眾女及普通百姓躲避為是。</p>
我單掌一豎，橫擋格開這當胸一拳，憑此人的本事，我根本無須使用真氣，光憑肉體自身的力量就足以應付了。</p>
碰，一聲輕響，蔣猛右拳一震，暗道，好大的力氣，瞧他這一拳，半點內力未施，莫非與我一樣，也是天生神力？</p>
“再吃我一拳！”</p>
蔣猛提起醋缽兒大的拳頭，一招“雙龍伏虎”分擊我頭腹兩部。</p>
“來的好！”</p>
我大叫一聲，雙拳收迴腰間，腳下弓箭步一蹬，同樣是一招“雙龍伏虎”迎向蔣猛的拳頭。</p>
碰，場中人俱都覺得大地一聲悶震，似乎顫抖了一下，這一拳好重！</p>
我肉體的力量已經達至三千斤以上，這兩拳迎上足足有一千五百斤力氣，任蔣猛天生神力也好，也給我這一拳震得暴退一大步。</p>
力量的比拚很明顯，他輸了。</p>
“兄弟好大的力氣。”</p>
蔣猛突然抽出身背的長刀，雙手握刀，長刀有如一圓斜長的彎月，閃閃發出耀眼的白光。“我老蔣力氣不如你，咱們來比比兵器！”</p>
“猛將兄好直爽的性子，我徐某人奉陪到底。”</p>
刷地抽出那柄得自死人身上的南海寒鐵劍。此劍長約三尺，寬僅一指，從樣式上看，極似西洋長劍，這麽一柄小劍被我這個巨人握在掌手，有如拿著玩具般，不倫不類。</p>
蔣猛瞪大了眼，他原以為我的兵器也是大型的，“徐兄就用這柄劍跟我的長刀比拚？”</p>
“廢話，猛將兄這會兒怎麽婆婆媽媽了，倒像起個娘們兒似的。”</p>
“啊，嗬嗬，對，徐老弟說得對。”</p>
蔣猛傻笑了兩聲，突然暴喝：“看招！”</p>
長刀當頭劈下，力有千鈞，刀風唿唿作響，直刮得衣衫列列不止。我若不施真氣護住長劍，若架上去，長劍必斷。武學上劍走輕靈，刀走威猛，重刀對輕劍，劍自然得避才是正理。</p>
我側身一閃，金雞獨立，劍尖準確地點中了刀身，“叮”一聲脆響，長刀險之又險地從我左肩旁砍過。</p>
“啊——”</p>
妙慧等人在一旁看得芳容失色，連叫“小心”不止。秦腕鳳和藹地解釋道：“放心吧，小正功夫高著呢。他這是逗他玩呢。”</p>
眾女鬆了一口氣，仍然雙眼緊盯場中形勢，自己的男人與我比武，刀劍無眼，能不緊張麽？</p>
這一會我與蔣猛又過了幾招，招招都是閃避還擊，蔣猛屢擊不中，氣得暴跳如雷，連連怒吼，“臭小子，有種的與我拚一刀。”</p>
蔣猛須發皆張，暴喝一聲，“旋風烈斬。”</p>
他整個人突然如陀螺般旋轉起來，以腳為支點，以長刀為半徑，猛地劃起圓來，周圍的空氣突然給這股旋轉的力道帶得“嘶嘶”作響，本來無一絲風的大街上，平地起風。</p>
風越刮越猛，帶著寒氣刮在圍觀者的臉上生生作痛，人群不由得又往外擴張了一圈，離我們兩人越來越遠。</p>
很顯然蔣猛的這種招術要是在戰場上必是一招極大範圍的群體攻殺術，若是像現在這樣的江湖比鬥，誰會等他慢慢積蓄旋力？</p>
但很幸運的是，他碰到了我，我正想試試自身肉體的力量強度達到了什麽程度呢。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如瘋子般一停旋轉，幾十斤重的長刀一圈一圈旋著，每旋一圈，刀上的力量便暴漲幾分。</p>
風越刮越猛，宛若平地起了一股龍卷風，風向一變，猛地朝我刮來，蔣猛出手了！</p>
刀未至，刀風先至，刀影重重，撲天蓋地的刀影宛若一個巨大的魔鬼，張著雪白的巨口罩向我。</p>
這麽快的刀速，自我出江湖以來還是頭一迴見到，雖然武林中許多人的內力都比蔣猛高，可卻無人能想到他這般以瘋狂旋轉的方式，來提升刀速的招式。</p>
雖然很快，但快不出我的雙眼，萬千刀影，隻有一柄是真！</p>
喝！我吐氣開聲，手中利劍如黑暗中一抹細亮，光芒雖弱，但在黑暗中卻是那麽的顯眼。</p>
鏘，一聲金屬撞擊聲，暴出點點火心。</p>
靜！</p>
暴風止住了，龍卷風消息得無影無蹤！</p>
觀眾們看得目瞪口呆，是的，接住了，細短的長劍竟然架住了又長又重的長刀。</p>
隻見我弓步挺劍，一招“仙人指路”鋒利的劍尖正點在長刀刃上，斜斜是支撐著，兩柄兵刃恰巧形成了一個三角形！</p>
蔣猛這一刀足足有三千斤之重，卻被我以一柄細劍頂住，正是以小博大，以弱勝強的典型對決。</p>
風停了，刀影也沒了，觀眾們心馳神往，為這驚彩的一戰瞧得連鼓掌也忘了。</p>
靜，靜悄悄的。</p>
“哎喲，我的寶刀。”</p>
蔣猛突然跳了起來，捧著刀如一個個童般叫出了聲，一手輕輕地撫摸著刀身，你很難想像，一個威猛高大的漢子，竟然能溫柔到這種程度。</p>
看清了，長刀刀刃仍然完好無缺。</p>
“唿——還好，還好！”</p>
蔣猛伸手在額上抹了一把汗，他那緊張的神張，仿佛是因心愛的女人有了危險似的。</p>
觀眾們撲嗤一笑，兵丁們也忍不住捂著肚子悶笑。</p>
“笑，笑！笑什麽笑？老子的寶刀就是我的女人！”</p>
蔣猛嚷道。</p>
眾人笑得更歡了，我也忍不住微笑出聲。</p>
“行啊，徐老弟，你的功夫真是不錯？不如投軍吧？有俺推薦你，直接就能當個校尉。”</p>
蔣猛熱心道。</p>
我逗他說：“猛將兄，你是什麽職位？”</p>
蔣猛不樂意了，道：“哎喲，俺的大兄弟，怎麽老叫俺什麽猛將兄啊？兄弟我不過隻是個樣尉罷了！”</p>
“大哥的姓名若是倒過來念，不就成了猛將了麽？”</p>
蔣猛一拍大腿，“哎喲我的大兄弟，咋這麽聰明呢？瞧我這榆木腦袋。”</p>
“蔣老哥，小弟我自由自在慣了，不喜在官場做事呀。”</p>
蔣猛道：“也對，老子要不是因為在軍隊裏有幾個好朋友拉著，俺他媽早拍拍屁股走人了。”</p>
“咱們不說這個了。小弟與老哥甚是投緣，不如小弟作東，上酒樓吃酒去？”</p>
蔣猛一拍我肩膀，哈哈大笑，“徐老弟真對俺胃，俺老蔣平生沒啥子喜好，就好這口！”</p>
說著他吩咐了那些兵丁幾句，拉著我就往酒家走，臨了還對秦腕鳳說：“弟妹，你和這幾位師父一快來呀！”</p>
蔣猛粗人一人，哪會想到那麽多，看著一群女尼中，隻有秦腕鳳一個留發的，看著又挺年輕漂亮，自然就把她當作我的妻子了。</p>
秦腕鳳刷地紅了臉，喏喏道：“我……我……不是！”</p>
蔣猛一聽，急了，“怎麽了，弟妹，反正也快到正午了，一塊吃飯去吧。”</p>
群尼們捂著嘴偷笑，我微笑著也不開口解釋，秦腕鳳一個人又害羞，哪能說得過這沒心眼的粗魯漢子。</p>
蔣猛見她低頭，就當她默認了，拉著我就走，秦腕鳳在後頭傳音道：“小正，晚上要你好看。”</p>
我笑著看了她一眼，氣得她俏臉含怒，母老虎要發威了，我三步並作兩步跟上蔣猛，不去管她。</p>
一路上群尼一個勁地取笑著秦腕鳳，以至到了酒家裏，粉臉依然是通紅。</p>
到二樓，要了一個包廂，秦腕鳳打死也不願跟蔣猛坐一桌，隻好吩咐小二給女人們再開了個包間。</p>
“來，咱們兄弟是不打不相識！俺蔣猛先敬老弟三杯，俺先幹為淨！”</p>
蔣猛拿著大碗連倒了三碗。</p>
幾碗酒下肚，蔣猛臉也紅了，話也多了，我趁機問道：“遲才我出口對當今皇上不遜，老哥不會怪我吧。”</p>
我起身給蔣猛滿上，他歎了口氣道：“唉，徐老弟你說的也不錯。說實話，如今這天子啊，完完全全是個花花公子，四十好幾的人了，比俺老猛還大幾歲，還這麽不懂事。”</p>
“聽說鎮國公府就是皇上他自個封的？”</p>
“不錯，哎，你說這事兒，哪有自個兒給自個兒封王的？其實啊，你別看這鎮國公氣派十足，皇上他十天有九天不睡這！”</p>
“那睡哪兒？”</p>
“八大胡同唄！”</p>
“八大胡同？小弟初來乍到，人生地不塾啊。”</p>
“啊，瞧俺這記性，都忘了老弟是第一次來京城。其實啊，這八大胡同就是八條街，隻不過這八條街都是妓院。”</p>
我道：“不會吧，整整八條街裏都是妓院？”</p>
像金陵城這種大城，也隻有一條街是妓院，想不到京城裏光是數量就是金陵的八倍。</p>
“男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妓！連那皇上也最是好這口。”</p>
“這皇宮大院紫禁城裏，三千粉黛，皇上還不滿足？年年選秀，年年進貢各地美女，還要跑到妓院裏花錢找樂子？”</p>
蔣猛道：“誰說不是？”</p>
他突然湊過頭來輕聲對我說：“有時候啊，我也覺得這皇上真他娘的賤！”</p>
我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來我敬大哥一碗！”</p>
一碗酒下肚，蔣猛問起我的事來：“徐老弟啊，你武功這麽高，連十四派掌門都不是對手，不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咋跑到京城來啦？”</p>
剛才我與他談過了有關自己的一些事了。</p>
“不瞞老哥！小時候家裏給我定下的十幾位娃娃親，前些日子她們十幾個人說是沒來過京城，想來玩一玩。可沒想到的是，正碰上太後給皇上先秀。京師提督海大貴見她們貌美，為了領功邀賞，竟然不顧她們有婚約，將之當成秀女，抓進了宮裏去！”</p>
啪，蔣猛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娘的，敢欺負到俺兄弟頭上來了，反正俺幹的這個校尉也他娘的沒勁，不如咱們殺進宮去，把弟妹救出來！”</p>
我忙起身按住蔣猛道：“老哥，你聽我一言。這事兒啊，咱們等從長計議。”</p>
蔣猛是個粗人，腦子不大好使，道：“計議個屁，有什麽好計議的？用刀子，最好說話。”</p>
我來氣了，大聲道：“大哥，你難道想讓天下官府都通緝咱們不成？”</p>
“有啥好怕的，憑兄弟的這一手功夫，有誰還敢欺負俺不成？”</p>
“可你想啊，如果擅闖皇宮，我都又把握將我娘子搶迴來，何苦找你幫忙啊？再說了，這事如果傳了出去，以後咱們就成了過街老鼠了，天天都得過著人人喊打的日子。天下好玩的地方那麽多，我可不想陪著娘子遊山玩水的時候，屁股後麵還跟著一大堆官兵。”</p>
蔣猛一聽，愣了會兒，嗬嗬傻笑道：“嗬嗬，這到也是。那多不自在！哎，還是老弟想的仔細，你有啥子辦法，俺聽你安排！”</p>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為今之計，咱們得先打探清楚消息，把這選秀的來龍去脈摸個一清二楚，才好對策！”</p>
“好！”</p>
蔣猛又是一拍桌子，聲音大得能傳出兩條街去。</p>
“哎，大哥，此事要保密，你怎麽又……”</p>
“哎，嗬嗬，你瞧你瞧，俺這不是高興的忘了麽。”</p>
“算了，大哥，你是皇上身邊的人，能在紫禁城裏隨意出入麽？”</p>
“那當然，不然俺他娘的不白混了麽？憑俺這手功夫，要在外頭領兵，那是能當個將軍的。要不是俺的老上司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俺也不會跟著他從邊疆大老遠的跑來這京城這個太平無事的鳥地方來了，沒戰打，可悶死俺了。”</p>
我問：“老哥，你的上司又是誰呀？”</p>
“俺上司，不就是江彬唄。以前俺跟著他在邊疆東征西討，鎮壓劉六、劉七等賊謀反，多麽的豪氣衝天。哎，隻可惜好景不長。他被皇上所賞識，被封為義子。前些日子皇上在豹房裏看老虎，那老虎平日裏本極溫順。那天卻不知是不是吃了瘋藥，見了皇上就咬，幸好俺上司救架及時。</p>
不然的話，皇上就英年早逝了，也因而，上司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這不前天連我也被封為義子了。“我看著蔣猛悉眉苦臉的樣子，不解道：“哥哥被封為皇上義子，這可件足以光宗耀祖的事兒啊，哥哥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呀？”</p>
“有啥好高興的？那皇上見著看得順眼的人，就封為義子，到如今啊，光京城裏的義子，就不下於百人！”</p>
我聽了，張大嘴吧，“這皇上真夠荒唐的了。”</p>
“是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俺老蔣得了大便宜呢，知道的人抬眼也不望俺一眼，忒沒趣。”</p>
蔣猛端起一碗酒，又是一飲而盡。</p>
“老弟啊，你放心，其實就算太後給選了秀，那皇上也未必會看上一眼。”</p>
“那可不一定，我的娘子們漂亮著呢？”</p>
“有秦弟妹美麽？”</p>
“有，還有不少人比她還美呢！”</p>
“乖乖，那是個什麽美法？我看秦弟妹已經是人間絕色了，比俺老蔣的妹妹還有漂亮三分！”</p>
“哥哥還有妹妹？”</p>
他這麽五大三粗的，妹妹又能漂亮到哪去？</p>
蔣猛看我不信，道：“不瞞你說，俺妹子可漂亮了，就跟俺媳婦一樣漂亮。”</p>
“那改日哥哥一定要帶我去見見嫂子和妹妹了。”</p>
“一定，一定。老弟啊，你也別著急，宮裏選秀，我最是清楚了，沒個一年半載的，選不出個啥子名堂來，我這就去給你打探打探消息去。”</p>
蔣猛踉蹌著就要站起來。</p>
“改天吧，哥哥。”</p>
我扶著他，怕他跌倒。</p>
“你……你這是瞧不起俺，俺可沒醉！”</p>
說著一把抓過長刀，想插在背後，可又插不到。“幫幫俺，幫幫俺！”</p>
我幫他插好長刀，道：“今天就算了吧，哥哥，你迴去睡一覺，明天再去打探消息不遲。”</p>
他這幅醉漢模樣，哪裏還能辦得了什麽事呀？萬一奉人來個酒後吐真言，豈不是弄巧成拙？</p>
“那，那這樣吧。老弟，你沒找客棧吧？”</p>
“沒，才來京城就跟哥哥幹上了。”</p>
“那好，俺家就是兄弟家，走跟俺一塊迴家去。家裏住著比外頭的客棧舒服多了。”</p>
蔣猛拉著醉步，拉著我就走。</p>
眾女聽到我們這頭吵鬧，都過來了。蔣猛看到秦腕鳳就叫道：“秦，秦弟妹，走，跟我迴家去見見你嫂子。”</p>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秦腕鳳在包間裏早給眾女尼嘲笑了個夠，才出門，又受氣。走到我身邊，背著蔣猛就給了我一下，痛得我呲牙咧嘴，我也借酒裝瘋道：“哎喲，娘子，輕點！”</p>
眾人哈哈大笑，最後還是秦腕鳳不好意思了。</p>
蔣猛的身子著實不輕，整個人不但掛在我身上，還總會東搖西晃，看樣子醉得不清。能不醉麽？兩壇子五十度的燒刀子有大半下了他肚裏。</p>
不過幸好，沒醉得太徹底，還認得迴家的路。平京的胡同真他娘的多，七扭八拐，總算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弟前停下了。門上寫著：蔣府！</p>
看來就是這裏了。</p>
宅弟也就五成新，門外也隻有兩個兵丁站崗，與鎮國公府門前的氣勢那是大巫見小巫。還沒進門，兩個兵丁就一塊過來幫我扶蔣猛了。</p>
“娘子，娘子，快出來，俺今天認識了一個兄弟，帶來見見你！”</p>
蔣猛一路上醉話連篇，可這句話說得甚是順溜，看來說的不是一迴兩迴了。</p>
我大吼一聲，拳腳無眼，自然得讓眾女及普通百姓躲避為是。</p>
我單掌一豎，橫擋格開這當胸一拳，憑此人的本事，我根本無須使用真氣，光憑肉體自身的力量就足以應付了。</p>
碰，一聲輕響，蔣猛右拳一震，暗道，好大的力氣，瞧他這一拳，半點內力未施，莫非與我一樣，也是天生神力？</p>
“再吃我一拳！”</p>
蔣猛提起醋缽兒大的拳頭，一招“雙龍伏虎”分擊我頭腹兩部。</p>
“來的好！”</p>
我大叫一聲，雙拳收迴腰間，腳下弓箭步一蹬，同樣是一招“雙龍伏虎”迎向蔣猛的拳頭。</p>
碰，場中人俱都覺得大地一聲悶震，似乎顫抖了一下，這一拳好重！</p>
我肉體的力量已經達至三千斤以上，這兩拳迎上足足有一千五百斤力氣，任蔣猛天生神力也好，也給我這一拳震得暴退一大步。</p>
力量的比拚很明顯，他輸了。</p>
“兄弟好大的力氣。”</p>
蔣猛突然抽出身背的長刀，雙手握刀，長刀有如一圓斜長的彎月，閃閃發出耀眼的白光。“我老蔣力氣不如你，咱們來比比兵器！”</p>
“猛將兄好直爽的性子，我徐某人奉陪到底。”</p>
刷地抽出那柄得自死人身上的南海寒鐵劍。此劍長約三尺，寬僅一指，從樣式上看，極似西洋長劍，這麽一柄小劍被我這個巨人握在掌手，有如拿著玩具般，不倫不類。</p>
蔣猛瞪大了眼，他原以為我的兵器也是大型的，“徐兄就用這柄劍跟我的長刀比拚？”</p>
“廢話，猛將兄這會兒怎麽婆婆媽媽了，倒像起個娘們兒似的。”</p>
“啊，嗬嗬，對，徐老弟說得對。”</p>
蔣猛傻笑了兩聲，突然暴喝：“看招！”</p>
長刀當頭劈下，力有千鈞，刀風唿唿作響，直刮得衣衫列列不止。我若不施真氣護住長劍，若架上去，長劍必斷。武學上劍走輕靈，刀走威猛，重刀對輕劍，劍自然得避才是正理。</p>
我側身一閃，金雞獨立，劍尖準確地點中了刀身，“叮”一聲脆響，長刀險之又險地從我左肩旁砍過。</p>
“啊——”</p>
妙慧等人在一旁看得芳容失色，連叫“小心”不止。秦腕鳳和藹地解釋道：“放心吧，小正功夫高著呢。他這是逗他玩呢。”</p>
眾女鬆了一口氣，仍然雙眼緊盯場中形勢，自己的男人與我比武，刀劍無眼，能不緊張麽？</p>
這一會我與蔣猛又過了幾招，招招都是閃避還擊，蔣猛屢擊不中，氣得暴跳如雷，連連怒吼，“臭小子，有種的與我拚一刀。”</p>
蔣猛須發皆張，暴喝一聲，“旋風烈斬。”</p>
他整個人突然如陀螺般旋轉起來，以腳為支點，以長刀為半徑，猛地劃起圓來，周圍的空氣突然給這股旋轉的力道帶得“嘶嘶”作響，本來無一絲風的大街上，平地起風。</p>
風越刮越猛，帶著寒氣刮在圍觀者的臉上生生作痛，人群不由得又往外擴張了一圈，離我們兩人越來越遠。</p>
很顯然蔣猛的這種招術要是在戰場上必是一招極大範圍的群體攻殺術，若是像現在這樣的江湖比鬥，誰會等他慢慢積蓄旋力？</p>
但很幸運的是，他碰到了我，我正想試試自身肉體的力量強度達到了什麽程度呢。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如瘋子般一停旋轉，幾十斤重的長刀一圈一圈旋著，每旋一圈，刀上的力量便暴漲幾分。</p>
風越刮越猛，宛若平地起了一股龍卷風，風向一變，猛地朝我刮來，蔣猛出手了！</p>
刀未至，刀風先至，刀影重重，撲天蓋地的刀影宛若一個巨大的魔鬼，張著雪白的巨口罩向我。</p>
這麽快的刀速，自我出江湖以來還是頭一迴見到，雖然武林中許多人的內力都比蔣猛高，可卻無人能想到他這般以瘋狂旋轉的方式，來提升刀速的招式。</p>
雖然很快，但快不出我的雙眼，萬千刀影，隻有一柄是真！</p>
喝！我吐氣開聲，手中利劍如黑暗中一抹細亮，光芒雖弱，但在黑暗中卻是那麽的顯眼。</p>
鏘，一聲金屬撞擊聲，暴出點點火心。</p>
靜！</p>
暴風止住了，龍卷風消息得無影無蹤！</p>
觀眾們看得目瞪口呆，是的，接住了，細短的長劍竟然架住了又長又重的長刀。</p>
隻見我弓步挺劍，一招“仙人指路”鋒利的劍尖正點在長刀刃上，斜斜是支撐著，兩柄兵刃恰巧形成了一個三角形！</p>
蔣猛這一刀足足有三千斤之重，卻被我以一柄細劍頂住，正是以小博大，以弱勝強的典型對決。</p>
風停了，刀影也沒了，觀眾們心馳神往，為這驚彩的一戰瞧得連鼓掌也忘了。</p>
靜，靜悄悄的。</p>
“哎喲，我的寶刀。”</p>
蔣猛突然跳了起來，捧著刀如一個個童般叫出了聲，一手輕輕地撫摸著刀身，你很難想像，一個威猛高大的漢子，竟然能溫柔到這種程度。</p>
看清了，長刀刀刃仍然完好無缺。</p>
“唿——還好，還好！”</p>
蔣猛伸手在額上抹了一把汗，他那緊張的神張，仿佛是因心愛的女人有了危險似的。</p>
觀眾們撲嗤一笑，兵丁們也忍不住捂著肚子悶笑。</p>
“笑，笑！笑什麽笑？老子的寶刀就是我的女人！”</p>
蔣猛嚷道。</p>
眾人笑得更歡了，我也忍不住微笑出聲。</p>
“行啊，徐老弟，你的功夫真是不錯？不如投軍吧？有俺推薦你，直接就能當個校尉。”</p>
蔣猛熱心道。</p>
我逗他說：“猛將兄，你是什麽職位？”</p>
蔣猛不樂意了，道：“哎喲，俺的大兄弟，怎麽老叫俺什麽猛將兄啊？兄弟我不過隻是個樣尉罷了！”</p>
“大哥的姓名若是倒過來念，不就成了猛將了麽？”</p>
蔣猛一拍大腿，“哎喲我的大兄弟，咋這麽聰明呢？瞧我這榆木腦袋。”</p>
“蔣老哥，小弟我自由自在慣了，不喜在官場做事呀。”</p>
蔣猛道：“也對，老子要不是因為在軍隊裏有幾個好朋友拉著，俺他媽早拍拍屁股走人了。”</p>
“咱們不說這個了。小弟與老哥甚是投緣，不如小弟作東，上酒樓吃酒去？”</p>
蔣猛一拍我肩膀，哈哈大笑，“徐老弟真對俺胃，俺老蔣平生沒啥子喜好，就好這口！”</p>
說著他吩咐了那些兵丁幾句，拉著我就往酒家走，臨了還對秦腕鳳說：“弟妹，你和這幾位師父一快來呀！”</p>
蔣猛粗人一人，哪會想到那麽多，看著一群女尼中，隻有秦腕鳳一個留發的，看著又挺年輕漂亮，自然就把她當作我的妻子了。</p>
秦腕鳳刷地紅了臉，喏喏道：“我……我……不是！”</p>
蔣猛一聽，急了，“怎麽了，弟妹，反正也快到正午了，一塊吃飯去吧。”</p>
群尼們捂著嘴偷笑，我微笑著也不開口解釋，秦腕鳳一個人又害羞，哪能說得過這沒心眼的粗魯漢子。</p>
蔣猛見她低頭，就當她默認了，拉著我就走，秦腕鳳在後頭傳音道：“小正，晚上要你好看。”</p>
我笑著看了她一眼，氣得她俏臉含怒，母老虎要發威了，我三步並作兩步跟上蔣猛，不去管她。</p>
一路上群尼一個勁地取笑著秦腕鳳，以至到了酒家裏，粉臉依然是通紅。</p>
到二樓，要了一個包廂，秦腕鳳打死也不願跟蔣猛坐一桌，隻好吩咐小二給女人們再開了個包間。</p>
“來，咱們兄弟是不打不相識！俺蔣猛先敬老弟三杯，俺先幹為淨！”</p>
蔣猛拿著大碗連倒了三碗。</p>
幾碗酒下肚，蔣猛臉也紅了，話也多了，我趁機問道：“遲才我出口對當今皇上不遜，老哥不會怪我吧。”</p>
我起身給蔣猛滿上，他歎了口氣道：“唉，徐老弟你說的也不錯。說實話，如今這天子啊，完完全全是個花花公子，四十好幾的人了，比俺老猛還大幾歲，還這麽不懂事。”</p>
“聽說鎮國公府就是皇上他自個封的？”</p>
“不錯，哎，你說這事兒，哪有自個兒給自個兒封王的？其實啊，你別看這鎮國公氣派十足，皇上他十天有九天不睡這！”</p>
“那睡哪兒？”</p>
“八大胡同唄！”</p>
“八大胡同？小弟初來乍到，人生地不塾啊。”</p>
“啊，瞧俺這記性，都忘了老弟是第一次來京城。其實啊，這八大胡同就是八條街，隻不過這八條街都是妓院。”</p>
我道：“不會吧，整整八條街裏都是妓院？”</p>
像金陵城這種大城，也隻有一條街是妓院，想不到京城裏光是數量就是金陵的八倍。</p>
“男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妓！連那皇上也最是好這口。”</p>
“這皇宮大院紫禁城裏，三千粉黛，皇上還不滿足？年年選秀，年年進貢各地美女，還要跑到妓院裏花錢找樂子？”</p>
蔣猛道：“誰說不是？”</p>
他突然湊過頭來輕聲對我說：“有時候啊，我也覺得這皇上真他娘的賤！”</p>
我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來我敬大哥一碗！”</p>
一碗酒下肚，蔣猛問起我的事來：“徐老弟啊，你武功這麽高，連十四派掌門都不是對手，不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咋跑到京城來啦？”</p>
剛才我與他談過了有關自己的一些事了。</p>
“不瞞老哥！小時候家裏給我定下的十幾位娃娃親，前些日子她們十幾個人說是沒來過京城，想來玩一玩。可沒想到的是，正碰上太後給皇上先秀。京師提督海大貴見她們貌美，為了領功邀賞，竟然不顧她們有婚約，將之當成秀女，抓進了宮裏去！”</p>
啪，蔣猛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娘的，敢欺負到俺兄弟頭上來了，反正俺幹的這個校尉也他娘的沒勁，不如咱們殺進宮去，把弟妹救出來！”</p>
我忙起身按住蔣猛道：“老哥，你聽我一言。這事兒啊，咱們等從長計議。”</p>
蔣猛是個粗人，腦子不大好使，道：“計議個屁，有什麽好計議的？用刀子，最好說話。”</p>
我來氣了，大聲道：“大哥，你難道想讓天下官府都通緝咱們不成？”</p>
“有啥好怕的，憑兄弟的這一手功夫，有誰還敢欺負俺不成？”</p>
“可你想啊，如果擅闖皇宮，我都又把握將我娘子搶迴來，何苦找你幫忙啊？再說了，這事如果傳了出去，以後咱們就成了過街老鼠了，天天都得過著人人喊打的日子。天下好玩的地方那麽多，我可不想陪著娘子遊山玩水的時候，屁股後麵還跟著一大堆官兵。”</p>
蔣猛一聽，愣了會兒，嗬嗬傻笑道：“嗬嗬，這到也是。那多不自在！哎，還是老弟想的仔細，你有啥子辦法，俺聽你安排！”</p>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為今之計，咱們得先打探清楚消息，把這選秀的來龍去脈摸個一清二楚，才好對策！”</p>
“好！”</p>
蔣猛又是一拍桌子，聲音大得能傳出兩條街去。</p>
“哎，大哥，此事要保密，你怎麽又……”</p>
“哎，嗬嗬，你瞧你瞧，俺這不是高興的忘了麽。”</p>
“算了，大哥，你是皇上身邊的人，能在紫禁城裏隨意出入麽？”</p>
“那當然，不然俺他娘的不白混了麽？憑俺這手功夫，要在外頭領兵，那是能當個將軍的。要不是俺的老上司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俺也不會跟著他從邊疆大老遠的跑來這京城這個太平無事的鳥地方來了，沒戰打，可悶死俺了。”</p>
我問：“老哥，你的上司又是誰呀？”</p>
“俺上司，不就是江彬唄。以前俺跟著他在邊疆東征西討，鎮壓劉六、劉七等賊謀反，多麽的豪氣衝天。哎，隻可惜好景不長。他被皇上所賞識，被封為義子。前些日子皇上在豹房裏看老虎，那老虎平日裏本極溫順。那天卻不知是不是吃了瘋藥，見了皇上就咬，幸好俺上司救架及時。</p>
不然的話，皇上就英年早逝了，也因而，上司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這不前天連我也被封為義子了。“我看著蔣猛悉眉苦臉的樣子，不解道：“哥哥被封為皇上義子，這可件足以光宗耀祖的事兒啊，哥哥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呀？”</p>
“有啥好高興的？那皇上見著看得順眼的人，就封為義子，到如今啊，光京城裏的義子，就不下於百人！”</p>
我聽了，張大嘴吧，“這皇上真夠荒唐的了。”</p>
“是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俺老蔣得了大便宜呢，知道的人抬眼也不望俺一眼，忒沒趣。”</p>
蔣猛端起一碗酒，又是一飲而盡。</p>
“老弟啊，你放心，其實就算太後給選了秀，那皇上也未必會看上一眼。”</p>
“那可不一定，我的娘子們漂亮著呢？”</p>
“有秦弟妹美麽？”</p>
“有，還有不少人比她還美呢！”</p>
“乖乖，那是個什麽美法？我看秦弟妹已經是人間絕色了，比俺老蔣的妹妹還有漂亮三分！”</p>
“哥哥還有妹妹？”</p>
他這麽五大三粗的，妹妹又能漂亮到哪去？</p>
蔣猛看我不信，道：“不瞞你說，俺妹子可漂亮了，就跟俺媳婦一樣漂亮。”</p>
“那改日哥哥一定要帶我去見見嫂子和妹妹了。”</p>
“一定，一定。老弟啊，你也別著急，宮裏選秀，我最是清楚了，沒個一年半載的，選不出個啥子名堂來，我這就去給你打探打探消息去。”</p>
蔣猛踉蹌著就要站起來。</p>
“改天吧，哥哥。”</p>
我扶著他，怕他跌倒。</p>
“你……你這是瞧不起俺，俺可沒醉！”</p>
說著一把抓過長刀，想插在背後，可又插不到。“幫幫俺，幫幫俺！”</p>
我幫他插好長刀，道：“今天就算了吧，哥哥，你迴去睡一覺，明天再去打探消息不遲。”</p>
他這幅醉漢模樣，哪裏還能辦得了什麽事呀？萬一奉人來個酒後吐真言，豈不是弄巧成拙？</p>
“那，那這樣吧。老弟，你沒找客棧吧？”</p>
“沒，才來京城就跟哥哥幹上了。”</p>
“那好，俺家就是兄弟家，走跟俺一塊迴家去。家裏住著比外頭的客棧舒服多了。”</p>
蔣猛拉著醉步，拉著我就走。</p>
眾女聽到我們這頭吵鬧，都過來了。蔣猛看到秦腕鳳就叫道：“秦，秦弟妹，走，跟我迴家去見見你嫂子。”</p>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秦腕鳳在包間裏早給眾女尼嘲笑了個夠，才出門，又受氣。走到我身邊，背著蔣猛就給了我一下，痛得我呲牙咧嘴，我也借酒裝瘋道：“哎喲，娘子，輕點！”</p>
眾人哈哈大笑，最後還是秦腕鳳不好意思了。</p>
蔣猛的身子著實不輕，整個人不但掛在我身上，還總會東搖西晃，看樣子醉得不清。能不醉麽？兩壇子五十度的燒刀子有大半下了他肚裏。</p>
不過幸好，沒醉得太徹底，還認得迴家的路。平京的胡同真他娘的多，七扭八拐，總算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弟前停下了。門上寫著：蔣府！</p>
看來就是這裏了。</p>
宅弟也就五成新，門外也隻有兩個兵丁站崗，與鎮國公府門前的氣勢那是大巫見小巫。還沒進門，兩個兵丁就一塊過來幫我扶蔣猛了。</p>
“娘子，娘子，快出來，俺今天認識了一個兄弟，帶來見見你！”</p>
蔣猛一路上醉話連篇，可這句話說得甚是順溜，看來說的不是一迴兩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