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燚讚許地點頭，道：“不過風格會帶來旋律的變奏旋宮還有其他看心情微調，這些你先不用管，踏踏實實把最基礎的基本功學好，後麵的憑感覺自然就會了。”</p>
輕雅點頭，繼續練習演奏。</p>
荊燚見輕雅的練習已入正軌，也就沒有多管，繼續躺在大石板上麵曬太陽。</p>
雲之消散，日光朗照。</p>
深秋應寒，初冬更甚。</p>
不過竹林苑這邊也沒有特別的冷，或許因為是南方，所以寒的不如北方冷。</p>
日子依舊是這樣，輕雅乖乖在秀水畔練琴，荊燚瀟灑躺在石頭上休息，宦牧外出盯著或許有的鬧事之人。</p>
不覺幾日過。</p>
經過了不懈地努力和感覺的協調，輕雅終於能正確地演奏出鹿鳴古曲了。畫麵展開，甚為華麗。</p>
同時，輕雅在秀水之上熟悉行走的感覺，雖然還有幾率失誤，不過也算是掌握了水上行走的自然而為。畢竟，失誤也隻是稍稍下陷，隻要不掉入水中，也算是一種成功罷。</p>
所謂睡覺的自衛用氣場，控製起來的確困難，輕雅每次嚐試都會頭痛，沒辦法掌握。不過小型的氣彈，輕雅輕鬆掌握。偶爾彈飛一個擾人小蟲，也是有趣。</p>
“燚大叔，我會啦！”</p>
輕雅興致勃勃地拿著琴，給荊燚演奏一遍，道：“怎麽樣，這次沒有錯了吧？”</p>
荊燚笑了笑，道：“沒錯了。”</p>
“那，大叔教我伐檀吧。”輕雅笑眯眯說道。</p>
“先別學了，歇會兒罷。”荊燚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道，“連續練了這麽久，你那身子骨，吃不消的。”</p>
輕雅瞅瞅在大石板上慵懶休息的荊燚，偏頭，道：“是不是人老了就會容易累？”</p>
“嘿！你這呆娃子，說誰老！”</p>
荊燚瞬間就從石板上蹦起來了，俯視著輕雅，不悅地說道，“我告訴你，這麽高強度的訓練不能一直持續著來，你自己受不了！別以為你有強大的功力護體就了不得了，到時候你的身子骨禁不住，一樣沒用！”</p>
輕雅呆了呆，道：“是嗎？”</p>
荊燚笑吟吟道：“你不信的話，現在就收了真氣，看看你自己會不會摔倒。”</p>
輕雅疑惑地偏頭，卻驚然發現荊燚所言非虛。自己的身體，完全依靠了自然之氣的維係。其實已經開始疲憊，卻還強撐著未倒，隻因為自然之氣源源不絕，而忽略了身體原本的承受能力。</p>
輕雅頓時乖了些，靠在大石板旁邊坐下，好好休息。</p>
荊燚笑了笑，也躺在大石板上，悠哉偷閑。</p>
“燚大叔。”</p>
輕雅忽然開口。</p>
“嗯？”</p>
荊燚笑然應聲。</p>
輕雅想了想，道：“你教我的這個鹿鳴，就是古代的那些人演奏的版本對吧？”</p>
“對，也不對。”荊燚笑然應道，“古代也有多個版本，教你的這個，是最初的那個版本。”</p>
輕雅疑惑道：“也就是說，最初創作這個曲目的人，就會武功？”</p>
荊燚一愣，道：“不是呀，古琴曲五曲，都是尋常人創作的。你去詩經裏就能找到，那是最早記載五曲的地方。”</p>
輕雅呆然道：“那不對呀。燚大叔，你說他們不會武功，可是我演奏的時候有需要用到武功。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p>
荊燚笑了笑，道：“我說的不矛盾，是你還沒太明白這其中的緣由。”</p>
“嗯？”</p>
輕雅不懂。</p>
“此事說來話長。”荊燚笑吟吟道：“你還是否記得，曾經我說，這輕音斫琴之時，是七尺二寸之身。然而現在隻有三尺六寸五。”</p>
輕雅點頭，道：“記得，你那時還說，這琴是慢慢長成這樣的。”</p>
“對。”荊燚笑吟吟道，“小雅，你要知道，這尺度衡量，曆代不同。所謂七尺二寸，可能比現在的琴也就多上大半個琴身，不會有兩個琴身那麽長。古人，用的就是那種琴。”</p>
輕雅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道：“那也夠大的了。”</p>
荊燚笑然道：“古時候，人也比現在的高些，壯些，所以那樣的琴，是合適的大小。如今的人，相對矮小精細了些，所以這琴的大小也有所改變。現在的大小，正好適合現在的人演奏。所以，你要知道，古時候演奏琴的人，和我們現在是不同的。”</p>
輕雅呆了呆，道：“長得高大，就自然會武功嗎？”</p>
荊燚笑笑，耐心講道：“其實古代時候，沒有武功一說，也沒有氣功一說。”</p>
“啊？”輕雅呆了呆，道，“是這樣的嗎？”</p>
荊燚笑了笑，有趣地看著輕雅的呆表情。</p>
“古代的時候，人和自然是很親近的。所有的人都可以天生就可以控製這些自然之氣，是以體內的真氣原本就很好，不需要額外練習。所以他們在演奏琴的時候，可以很隨性的運用內力的技巧，來演奏這些曲目。對他們來說，這個是很自然的事情。隻是現在來講，可能沒人會想到用這種東西來演奏。”</p>
輕雅呆然道：“他們隻要把這些都寫下來，後麵的人不就會想到了麽？”</p>
荊燚笑了笑，道：“小雅，你可知道，近來的琴譜，都是減字譜？”</p>
“知道。”輕雅應聲，道，“減字譜上，可沒見有標注過，要用內力演奏的事呀。”</p>
荊燚笑然應道：“減字譜畢竟簡化掉了很多東西，隻標注了弦徽數和基礎指法。而像重要的那些段落語句，節奏停頓，繁複的演奏手法，也就那麽被簡化掉了。”</p>
“啊，我知道。”輕雅說道，“你說的是文字譜吧？那種東西好繁瑣的，密密麻麻好多字。”</p>
“你見過？”荊燚有些意外。</p>
輕雅點頭，道：“見過一次。就那麽寥寥幾個音，寫了密密麻麻一整張繒帛。”</p>
荊燚笑笑，道：“對。在古代，每一個音都需要很複雜的手法表現出來，一個音會標注出很多細致的說明和注意。古代的人比較認真細致，也有那閑情逸致把這些繁瑣的話語記成文字。然而你剛剛也看到了，有些東西著實不可名狀，所以古人再細致，也隻能大概記錄下手法。後人見了，就覺得含糊其辭，碎瑣麻煩。終究，還是被改成了減字譜。”</p>
輕雅呆了呆，道：“原來是這樣。”</p>
荊燚笑笑，繼續說道：“減字譜所消減的東西，不隻是精細的說明，還有古琴技法。像我剛剛給你說的那種演奏方式，在減字譜裏都無法描述。想自古以來，琴之技法超過千餘種，而今存不過百餘種，失傳眾矣。”</p>
輕雅呆然道：“好可惜哦。”</p>
“也算不上可惜，反正標注了，也沒辦法演奏出來。”荊燚笑吟吟道，“你是學了內力，所以讓你按正確的方式來演奏。如果沒學，之前小玨教你的也算可以了。減字譜標注的演奏方式，與內力技巧的演奏方式，二者相較，在聽覺上麵，其實沒有差別，或說差別甚微。然而就畫麵感來講，隻有用古人最初的演奏方式演奏，才能展現出那種畫麵感。用減字譜標注的技巧來演奏，就是悅耳的旋律罷了。”</p>
輕雅呆了呆，道：“那我之前演奏的伐檀，是不是就屬於沒有畫麵感的演奏？”</p>
“對。”荊燚笑吟吟道，“就音而言，你沒彈錯。但是有幾處內力技巧的地方，你處理的不對。”</p>
輕雅點頭，道：“那等我歇好了，燚大叔你要教我有畫麵感的演奏方式。”</p>
“好。”荊燚由衷一笑。</p>
安靜了一會兒，輕雅忽然問道：“大叔，古人是突然之間就不會武功……啊不，是突然之間就遠離自然了嗎？”</p>
荊燚笑了笑，道：“不是，這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人與自然之間的距離漸漸拉遠，直到有一天，徹底分開。在那之後，武功開始流行，內功開始被練習。而在那之前，其實都沒這些東西的。”</p>
輕雅呆了呆，道：“分開的時候，是什麽時候？”</p>
荊燚想了想，道：“跟你這麽一說，倒讓我突然又想起個事。”</p>
“什麽？”輕雅呆然道。</p>
荊燚笑然道：“我在想，或許減字譜也不是偷懶而為。大約也可能是因為，人與自然分離之後，他們無力在演奏這樣的曲目，所以才全都改為減字譜。不過後人覺得減字譜方便，就把文字譜全都丟了，這種事情讓人很糾結。現在流傳下來的文字譜，僅有幽蘭一首。”</p>
輕雅目光一亮，道：“大叔你會彈嗎？我想聽。”</p>
荊燚揚眉道：“想聽就直接說想聽，別問會不會。哪兒有我不會的曲目，真逗。”</p>
輕雅笑嗬嗬道：“也對哦。”</p>
荊燚仰麵躺著，拿過琴來豎著抱琴在身上，以手撫弦。一曲難度稍高的幽蘭，隨意彈著，遊刃有餘。</p>
稍稍聽了一陣，輕雅奇怪道：“沒有畫麵哎。”</p>
“這首曲子就沒有畫麵。”荊燚笑歎，道，“這首曲子相傳是孔丘所作，不過傳下來的曲子是經旁人傳抄過的，斷句殘篇，不知遺漏了什麽。又或許，這首曲子本來就沒有畫麵，隻是單純的旋律。”</p>
輕雅奇怪道：“你不是說，輕音知道自古以來的所有曲目，問它不就知道了？”</p>
“就是問過它，我才知道的。”荊燚笑然說道，“它演奏的孔丘那版，同樣沒有畫麵感，隻是細節上與流傳下來的版本少有差異。”</p>
“哦。”輕雅道，“也就是說，不是所有曲子都有畫麵感。”</p>
“對。”荊燚笑了笑，道：“不過古琴曲中，五曲、九引、十二操，都是有畫麵感的。到時候你學了就知道，古代的那些事，好像就在眼前一般。”</p>
輕雅呆呆點頭。</p>
自然之氣聚集的能量，讓身體緩緩恢複。</p>
恍惚間，感覺天地之間，有不可名狀之物緩緩流動。</p>
輕雅忽然說道：“那我們現在所練的氣功和武功，是不是就是為了能像古人那樣，離自然近一些。”</p>
荊燚笑吟吟道：“氣功是這樣，武功……也算是吧。是所謂內外兼修，缺一不可。”</p>
輕雅呆了呆，道：“我現在隻學了氣功，也沒咋樣啊。”</p>
“當然沒咋樣呢。你那小身子骨，光練了氣功，啥也幹不了。”荊燚好笑道，“氣功練氣，武功強體。內外結合，這才是健康的好孩子，懂嗎？”</p>
(未完待續)</p>
輕雅點頭，繼續練習演奏。</p>
荊燚見輕雅的練習已入正軌，也就沒有多管，繼續躺在大石板上麵曬太陽。</p>
雲之消散，日光朗照。</p>
深秋應寒，初冬更甚。</p>
不過竹林苑這邊也沒有特別的冷，或許因為是南方，所以寒的不如北方冷。</p>
日子依舊是這樣，輕雅乖乖在秀水畔練琴，荊燚瀟灑躺在石頭上休息，宦牧外出盯著或許有的鬧事之人。</p>
不覺幾日過。</p>
經過了不懈地努力和感覺的協調，輕雅終於能正確地演奏出鹿鳴古曲了。畫麵展開，甚為華麗。</p>
同時，輕雅在秀水之上熟悉行走的感覺，雖然還有幾率失誤，不過也算是掌握了水上行走的自然而為。畢竟，失誤也隻是稍稍下陷，隻要不掉入水中，也算是一種成功罷。</p>
所謂睡覺的自衛用氣場，控製起來的確困難，輕雅每次嚐試都會頭痛，沒辦法掌握。不過小型的氣彈，輕雅輕鬆掌握。偶爾彈飛一個擾人小蟲，也是有趣。</p>
“燚大叔，我會啦！”</p>
輕雅興致勃勃地拿著琴，給荊燚演奏一遍，道：“怎麽樣，這次沒有錯了吧？”</p>
荊燚笑了笑，道：“沒錯了。”</p>
“那，大叔教我伐檀吧。”輕雅笑眯眯說道。</p>
“先別學了，歇會兒罷。”荊燚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道，“連續練了這麽久，你那身子骨，吃不消的。”</p>
輕雅瞅瞅在大石板上慵懶休息的荊燚，偏頭，道：“是不是人老了就會容易累？”</p>
“嘿！你這呆娃子，說誰老！”</p>
荊燚瞬間就從石板上蹦起來了，俯視著輕雅，不悅地說道，“我告訴你，這麽高強度的訓練不能一直持續著來，你自己受不了！別以為你有強大的功力護體就了不得了，到時候你的身子骨禁不住，一樣沒用！”</p>
輕雅呆了呆，道：“是嗎？”</p>
荊燚笑吟吟道：“你不信的話，現在就收了真氣，看看你自己會不會摔倒。”</p>
輕雅疑惑地偏頭，卻驚然發現荊燚所言非虛。自己的身體，完全依靠了自然之氣的維係。其實已經開始疲憊，卻還強撐著未倒，隻因為自然之氣源源不絕，而忽略了身體原本的承受能力。</p>
輕雅頓時乖了些，靠在大石板旁邊坐下，好好休息。</p>
荊燚笑了笑，也躺在大石板上，悠哉偷閑。</p>
“燚大叔。”</p>
輕雅忽然開口。</p>
“嗯？”</p>
荊燚笑然應聲。</p>
輕雅想了想，道：“你教我的這個鹿鳴，就是古代的那些人演奏的版本對吧？”</p>
“對，也不對。”荊燚笑然應道，“古代也有多個版本，教你的這個，是最初的那個版本。”</p>
輕雅疑惑道：“也就是說，最初創作這個曲目的人，就會武功？”</p>
荊燚一愣，道：“不是呀，古琴曲五曲，都是尋常人創作的。你去詩經裏就能找到，那是最早記載五曲的地方。”</p>
輕雅呆然道：“那不對呀。燚大叔，你說他們不會武功，可是我演奏的時候有需要用到武功。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p>
荊燚笑了笑，道：“我說的不矛盾，是你還沒太明白這其中的緣由。”</p>
“嗯？”</p>
輕雅不懂。</p>
“此事說來話長。”荊燚笑吟吟道：“你還是否記得，曾經我說，這輕音斫琴之時，是七尺二寸之身。然而現在隻有三尺六寸五。”</p>
輕雅點頭，道：“記得，你那時還說，這琴是慢慢長成這樣的。”</p>
“對。”荊燚笑吟吟道，“小雅，你要知道，這尺度衡量，曆代不同。所謂七尺二寸，可能比現在的琴也就多上大半個琴身，不會有兩個琴身那麽長。古人，用的就是那種琴。”</p>
輕雅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道：“那也夠大的了。”</p>
荊燚笑然道：“古時候，人也比現在的高些，壯些，所以那樣的琴，是合適的大小。如今的人，相對矮小精細了些，所以這琴的大小也有所改變。現在的大小，正好適合現在的人演奏。所以，你要知道，古時候演奏琴的人，和我們現在是不同的。”</p>
輕雅呆了呆，道：“長得高大，就自然會武功嗎？”</p>
荊燚笑笑，耐心講道：“其實古代時候，沒有武功一說，也沒有氣功一說。”</p>
“啊？”輕雅呆了呆，道，“是這樣的嗎？”</p>
荊燚笑了笑，有趣地看著輕雅的呆表情。</p>
“古代的時候，人和自然是很親近的。所有的人都可以天生就可以控製這些自然之氣，是以體內的真氣原本就很好，不需要額外練習。所以他們在演奏琴的時候，可以很隨性的運用內力的技巧，來演奏這些曲目。對他們來說，這個是很自然的事情。隻是現在來講，可能沒人會想到用這種東西來演奏。”</p>
輕雅呆然道：“他們隻要把這些都寫下來，後麵的人不就會想到了麽？”</p>
荊燚笑了笑，道：“小雅，你可知道，近來的琴譜，都是減字譜？”</p>
“知道。”輕雅應聲，道，“減字譜上，可沒見有標注過，要用內力演奏的事呀。”</p>
荊燚笑然應道：“減字譜畢竟簡化掉了很多東西，隻標注了弦徽數和基礎指法。而像重要的那些段落語句，節奏停頓，繁複的演奏手法，也就那麽被簡化掉了。”</p>
“啊，我知道。”輕雅說道，“你說的是文字譜吧？那種東西好繁瑣的，密密麻麻好多字。”</p>
“你見過？”荊燚有些意外。</p>
輕雅點頭，道：“見過一次。就那麽寥寥幾個音，寫了密密麻麻一整張繒帛。”</p>
荊燚笑笑，道：“對。在古代，每一個音都需要很複雜的手法表現出來，一個音會標注出很多細致的說明和注意。古代的人比較認真細致，也有那閑情逸致把這些繁瑣的話語記成文字。然而你剛剛也看到了，有些東西著實不可名狀，所以古人再細致，也隻能大概記錄下手法。後人見了，就覺得含糊其辭，碎瑣麻煩。終究，還是被改成了減字譜。”</p>
輕雅呆了呆，道：“原來是這樣。”</p>
荊燚笑笑，繼續說道：“減字譜所消減的東西，不隻是精細的說明，還有古琴技法。像我剛剛給你說的那種演奏方式，在減字譜裏都無法描述。想自古以來，琴之技法超過千餘種，而今存不過百餘種，失傳眾矣。”</p>
輕雅呆然道：“好可惜哦。”</p>
“也算不上可惜，反正標注了，也沒辦法演奏出來。”荊燚笑吟吟道，“你是學了內力，所以讓你按正確的方式來演奏。如果沒學，之前小玨教你的也算可以了。減字譜標注的演奏方式，與內力技巧的演奏方式，二者相較，在聽覺上麵，其實沒有差別，或說差別甚微。然而就畫麵感來講，隻有用古人最初的演奏方式演奏，才能展現出那種畫麵感。用減字譜標注的技巧來演奏，就是悅耳的旋律罷了。”</p>
輕雅呆了呆，道：“那我之前演奏的伐檀，是不是就屬於沒有畫麵感的演奏？”</p>
“對。”荊燚笑吟吟道，“就音而言，你沒彈錯。但是有幾處內力技巧的地方，你處理的不對。”</p>
輕雅點頭，道：“那等我歇好了，燚大叔你要教我有畫麵感的演奏方式。”</p>
“好。”荊燚由衷一笑。</p>
安靜了一會兒，輕雅忽然問道：“大叔，古人是突然之間就不會武功……啊不，是突然之間就遠離自然了嗎？”</p>
荊燚笑了笑，道：“不是，這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人與自然之間的距離漸漸拉遠，直到有一天，徹底分開。在那之後，武功開始流行，內功開始被練習。而在那之前，其實都沒這些東西的。”</p>
輕雅呆了呆，道：“分開的時候，是什麽時候？”</p>
荊燚想了想，道：“跟你這麽一說，倒讓我突然又想起個事。”</p>
“什麽？”輕雅呆然道。</p>
荊燚笑然道：“我在想，或許減字譜也不是偷懶而為。大約也可能是因為，人與自然分離之後，他們無力在演奏這樣的曲目，所以才全都改為減字譜。不過後人覺得減字譜方便，就把文字譜全都丟了，這種事情讓人很糾結。現在流傳下來的文字譜，僅有幽蘭一首。”</p>
輕雅目光一亮，道：“大叔你會彈嗎？我想聽。”</p>
荊燚揚眉道：“想聽就直接說想聽，別問會不會。哪兒有我不會的曲目，真逗。”</p>
輕雅笑嗬嗬道：“也對哦。”</p>
荊燚仰麵躺著，拿過琴來豎著抱琴在身上，以手撫弦。一曲難度稍高的幽蘭，隨意彈著，遊刃有餘。</p>
稍稍聽了一陣，輕雅奇怪道：“沒有畫麵哎。”</p>
“這首曲子就沒有畫麵。”荊燚笑歎，道，“這首曲子相傳是孔丘所作，不過傳下來的曲子是經旁人傳抄過的，斷句殘篇，不知遺漏了什麽。又或許，這首曲子本來就沒有畫麵，隻是單純的旋律。”</p>
輕雅奇怪道：“你不是說，輕音知道自古以來的所有曲目，問它不就知道了？”</p>
“就是問過它，我才知道的。”荊燚笑然說道，“它演奏的孔丘那版，同樣沒有畫麵感，隻是細節上與流傳下來的版本少有差異。”</p>
“哦。”輕雅道，“也就是說，不是所有曲子都有畫麵感。”</p>
“對。”荊燚笑了笑，道：“不過古琴曲中，五曲、九引、十二操，都是有畫麵感的。到時候你學了就知道，古代的那些事，好像就在眼前一般。”</p>
輕雅呆呆點頭。</p>
自然之氣聚集的能量，讓身體緩緩恢複。</p>
恍惚間，感覺天地之間，有不可名狀之物緩緩流動。</p>
輕雅忽然說道：“那我們現在所練的氣功和武功，是不是就是為了能像古人那樣，離自然近一些。”</p>
荊燚笑吟吟道：“氣功是這樣，武功……也算是吧。是所謂內外兼修，缺一不可。”</p>
輕雅呆了呆，道：“我現在隻學了氣功，也沒咋樣啊。”</p>
“當然沒咋樣呢。你那小身子骨，光練了氣功，啥也幹不了。”荊燚好笑道，“氣功練氣，武功強體。內外結合，這才是健康的好孩子，懂嗎？”</p>
(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