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既然闋特勤你有心,朕自然要成全於你。”望著坐在下首的闋特勤,明昭目光之中多了幾許讚許並柔和,點頭道。


    “多謝偉大而仁慈的女皇陛下。“闋特勤方才提出了要在上京城學習中原文化的要求,本來他還有些害怕明昭不答應,此時得到明昭點頭同意,自是大喜,連忙起身,以突厥禮向明昭致敬。


    “我大衛最高學府乃是太學,闋特勤你要學習中原文化,就入太學學習罷。”望著闋特勤,明昭心中不禁有些感歎,當年封抱琴為樂平公主,送其出嫁突厥之時仿佛還在昨ri,時光流轉,光yin飛逝。一轉眼,抱琴已經離開人世,而她的兒子,竟也那麽大了。


    “是。”闋特勤再行一禮,在內侍的示意下躬身退出了萬chun殿。殿內便隻剩君紹真與安無忌侍立在側。


    “定中。”明昭望向殿外,神sè蒼然。


    “臣在。”安無忌躬身應道。


    “這事就煩勞你了。”明昭淡淡道:“樂平公主已經去了,闋特勤雖然是突厥人,但是咱們也不能虧待於他。”


    “臣尊旨。請皇上放心。”其實這麽一件小事完全不必要勞動安無忌這個大衛宰相,至於明昭為什麽點名要安無忌來料理此事,在場的三人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


    “嗯,無事你們也下去罷。”明昭有意無意的看了君紹真一眼,道:“朕也老了,不行了,料理不了那麽事了。好在真兒朗兒都長大了。”說了便微微一笑。


    “母皇。”君紹真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把方才的事說出來,畢竟那事雖然被自己強力壓下去,但是鬧出的動靜絕對不小,母皇沒有理由不知道的,與其讓母皇來問,不如自己先說出來的好。


    明昭靜靜的聽了君紹真的敘述,點了點頭,淡淡應了一句:“朕知道了。該如何做便如何去做罷。”說了也不理君紹真,徑自起身離開。


    君紹真本以為將這事稟報於明昭,不管是責罰還是讚許,明昭總會有所表示。可是現在母皇竟然沒有半點表示,不知道對自己的行為是讚許還是反對。因此心中不免有些鬱鬱,出了萬chun殿之後也不說話,隻悶悶的走著。與他同行的安無忌見他這番情態,心知他為何如此,不由出聲道:“殿下。”


    “啊。”君紹真一呆之後方才反應過來,道:“安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安無忌微笑道:“隻是想起昨夜讀書讀到的兩句話,覺得甚有道理,想說與殿下一聽,不知殿下有沒有興趣。”


    “自當洗耳恭聽。”君紹真自然知道安無忌絕對不會說廢話,道。


    “豈能事事順心,但求問心無愧。”安無忌淡淡道。


    君紹真垂下了頭,隨即抬頭道:“多謝安大人,本王知道了。”


    “兒臣見過母皇。”翌ri早朝之後,明昭宣了君紹真至萬chun殿覲見。


    “真兒起來罷。”明昭微微抬手,道。


    “是。”君紹真依命起身,恭聲道:“不知母皇召見兒臣,有什麽吩咐。”


    明昭見他恭謹,微笑道:“不必如此了,朕叫你來其實也是為了家事。”


    “母皇的意思是。”君紹真疑惑道。


    “嗬嗬。”明昭輕聲一笑,道:“你也知道,永平鳳台選婿的ri子快到了,這也是件大事,朕雖然交代了禮部和宗正寺去辦,但終究有些不放心,你身為兄長,這事也得管上一管,所以朕才叫你來。”


    君紹真心中咯噔一響,昨ri方才稟了那事上去,母皇雖然當時沒什麽反應,可是現在卻特特的交代自己這個閑差,難道是。君紹真心中念轉如電,外表卻半點不露,隻是依舊以平常那副冷淡表情應道:“兒臣領旨。”


    明昭見他應了,點頭微笑道:“你向來細心,這事交與你去辦,朕也放心了。朗兒最近事多,且按他那xing子,也做不來這等繁雜之事。他那xing子,還得好生磨練一下啊。”


    正說話尖,華瑩卻行了進來,躬身道:“稟報皇上,二皇子求見。”


    “哦。”明昭似乎心情不錯,先朝君紹真笑道:“說曹cāo,曹cāo就到。華瑩。”又吩咐華瑩道:“宣朗兒進來罷。”


    “是。”華瑩一躬身退了出去,過不多時君紹朗便昂首闊步的行了進來。行到殿前,方才向明昭見禮,動作瀟灑好看:“兒臣給母皇請安。”


    “罷了,起來吧。”明昭揮手道。


    “是。”君紹朗也不拘束,隨即起身,又轉向侍立在一側的君紹真,躬身道:“大哥也在啊。”


    “嗯。”君紹真冷冷的迴應了一聲,不過他向來便是如此,明昭和君紹朗也不以為奇。


    見禮已畢,倒是明昭先開的口:“朗兒過來,有什麽事麽。”


    “迴稟母皇。”明昭一開口,君紹朗立時便收攏了之前的嬉笑神sè,正容道:“母皇讓兒臣負責改製之事已經有一段時ri了,這段時間,兒臣並沒做出多少成績,還請母皇降罪。”


    “朕又沒怪你,降什麽罪。這等改製之事,朕未登基之時也曾做過,確實難做。你不要急噪,慢慢來,不必太過著急。須知治大國如烹小鮮。”明昭給君紹朗吃定心丸。


    “是。”君紹朗又是一躬,道:“兒臣也知道這個道理,再加上這段時間處理事物不少,因此有些想法。”


    明昭一挑眉,道:“哦,有什麽想法,說來一聽。”


    “是。”君紹朗略帶緊張的瞥了在一旁默不作聲就像個木頭人一般的君紹真,咬了咬牙,從袖中取出一份奏章,躬身道:“兒臣的想法都在這奏章之中,母皇一閱便知。”


    明昭也不說話,隻輕輕一點頭,身旁侍奉的內侍便趨前取了那奏折呈與明昭。明昭一手接了,展開便看,起初看之時臉上尤帶笑容,漸漸的便斂了不見。她平素一目十行,看折子的速度奇快,君紹朗這折子也不長,一般來說,一盞茶的時間是綽綽有餘的,可是明昭這次看得出奇的慢,約莫兩柱香之後方才放了手中的奏折,沉吟道:“若按你的設想,這改製須得三年以上才可初見成效,這也太慢了一點吧。”


    “迴稟母皇。”君紹朗道:“母皇之前也曾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況且租庸調之製在我大衛已經行了百年之久,要想改製,非三年不可。江嘉之前的折子裏計劃是三月,兒臣以為江大人太過想當然了。改製之事,在浙東或許能取得成效,但是我大衛疆土何其廣闊也,各地風土人情各不相同,因此也不能一概而論。所以兒臣才會有了這麽一份修改的計劃。”


    君紹真雖然不管改製之事,但是也知道當初江嘉的折子裏是說改製在三至六月內便可完成,現在君紹朗卻如此說,其中定然有些古怪。


    “哦。”明昭淡淡的應了一聲,讓人聽不出她的真實想法。又翻了那折子看了一迴,突然問道:“朗兒,聽說昨ri檀州刺史在政事堂鬧了起來。”


    “是。”君紹朗雖然不知明昭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但是這件事的另一個見證人君紹真也在這裏,他雖然有心替申行掩蓋,但是也沒有辦法,隻得老實迴答道:“迴稟母皇,確有此事,不過兒臣到那裏還沒來得及說上話,皇兄便到了,有皇兄在,兒臣也沒什麽事,隻站在那裏看看熱鬧罷了。”


    “嗯,真兒也給朕說了。”明昭道:“對於申行,你認為如何處置為好。”


    “這個……”這個難題著實不好迴答,不過現在申行也算靠到君紹朗那一方了,說不得君紹朗要提他說些好話,因此道:“申將軍雖然咆哮政事堂,行為之上有無禮之處,但是一來他是三朝老臣,多年來衛戍邊疆,勞苦功高,二來申將軍咆哮政事堂也是事出有因。因此兒臣認為,不宜重責,罰俸半年,以示懲戒足矣。”


    明昭定定瞧了君紹朗半ri,忽地展顏一笑,道:“朗兒也曆練出來了,說的都是些老成謀國之見。不錯不錯,便如此罷。來人,傳翰林學士為朕擬旨。”


    “王爺迴來了。”這ri傍晚君紹真迴府之後的臉sè實在是大大的難看,一路行迴書齋,下人們都是避之不及,直到到了書齋,安青楊迎了上來,方才和他說了第一句話。


    “嗯。”君紹真低低應了一聲,徑直踏入書齋。


    安青楊見君紹真臉sè不善,心知朝上定然有些變故,因而問道:“朝上出了什麽事麽。”


    “朝上沒出什麽事。”君紹真尋張椅子坐下,道:“隻是下朝之後母皇召了本王,給了本王一個差使。”


    “什麽差使。”安青楊問道。


    “主管永平鳳台選婿之事。”君紹真悶聲道。


    “啊。”安青楊吃了一驚,道:“這……這事當是禮部和宗正寺,還有內廷管的啊,皇上怎麽會……”


    “依我看,還不止如此罷。”一道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說話的正是虛先生———淩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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