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茫茫雲海之中,什麽都沒有,隻有幾個黑點從雲海中露出頭來,一陣天風吹過,風輕舞抱著辟破玉飛上來,不時地低下頭看一看,是那麽的擔心和無奈,飛了許久,見早已遠離人界,風輕舞終於停下來,落到一朵白雲上,將辟破玉輕輕放下,認真的看了半晌,輕輕的歎一口氣,然後扶他起來,一手抵背,一手外張,周身光芒大盛,將二人蘊含在一個白色光球之中,不斷有凜冽的天風吹過,在離風輕舞不遠的地方,匯聚成扭動的巨型陀螺,注入到白色光球之中去,白色光球越來越大,原來她是在吸取天地間的靈氣,助辟破玉療傷,天風由小而大,最後竟唿嘯而至,將茫茫雲海吹開,露出高聳入雲的山峰,不過頃刻之後便被雲海淹沒,也不知作用了多久,辟破玉身子稍微動了一動,風輕舞大喜,忙加靈力過去,風刮的越急,遠遠的在雲海中翻轉、唿嘯,雲海隨之海浪一般湧動,幻化出各種各樣的形狀,真正是白雲蒼狗,變化莫測,白色光球之中,二人絲毫不為所動,隻能看見無極清心鏈發出的幽幽紅光,仿佛還在與辟破玉心頭的執念抗衡,不過與在日天相比,已經弱了許多。慢慢的,太陽出來了,和煦的陽光將整個天空照耀通亮無比,雲海之中,風輕舞還在為辟破玉療傷,天風激蕩,仿佛沒有停歇的時候,不過,辟破玉得的是心病,又豈能是外力能夠治愈的。


    也不知多少個日升月落,辟破玉還是沒有醒,風輕舞再也忍不住了,停了下來,急匆匆的飛出去,朝著露出雲海的山峰踢了一腳,狂風唿嘯,隻聽轟的一聲,就這麽輕輕的一下,一座山竟給她踢塌了,看看前麵還有,又一腳踢過去,看起來裏的還很遠,然而那座山就像是紙糊的,又給她踢塌了,風輕舞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急得在空中上下盤旋,這裏一拳,那裏一腳,凡是雲海中露出頭的,都給她削掉半截子去。


    這些個大山算是倒了黴,好不容易長這麽高,正準備風光風光,也來個一覽眾山小呢,誰料遇見這麽一位,眨眼間就讓打迴原形,折騰了一陣,心頭的邪火終於發泄得差不多了,於是又飛迴去,辟破玉躺在雲海裏睡的正舒服呢,看著他那樣子,突然想起什麽,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又冒了上來,再也忍不住了,衝過去辟破玉臉上啪啪就是兩下,大聲斥責道:“你這個混小子,還象個修仙的麽,為什麽要那麽執著呢,一點點執念為什麽放不下,不就是看人家姑娘象水靈姬麽,用得著這樣,告訴你,水靈姬已經死了,已經被共工他們帶到三十三天之上了,你再也見不到了,以後的路還很長,難道要讓這點執念對你糾纏不休麽,你是有天命在身的,祝融他們對你刻意栽培,可不是讓你就這麽死的。”風輕舞說了半晌,辟破玉還是沒有動靜。


    “哼哼,可真是氣死我了,我也不知要說什麽,臭小子,聽到了沒有,快點醒來。”風輕舞揪住辟破玉脖領子使勁兒搖晃,差點都搖散架了,無極清心鏈的光芒逐漸弱了下去,最終消失不見,辟破玉漸漸的有了唿吸,不過風輕舞還在那裏使勁兒搖晃,根本沒有察覺,


    “臭小子,你要再不醒過來,我可真要看不起你了。”說著話兒,一巴掌又抽了過去,隻聽臉上啪的一聲,紅印子就起來了,看過去,一張臉都被打腫了,開……開……開什麽玩笑,這一巴掌扇下去,一座山都能打塌的,更何況是著意保護的臉蛋,風輕舞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一巴掌扇過去,脆響過後,聽到輕微的咳嗽聲,咦,辟破玉醒了,忙仔細看過去,還是在那裏昏迷不醒,幻覺,絕對是幻覺,於是又一巴掌扇了下去,口中喊道:“快醒來啊。”


    一隻手伸了出來,將風輕舞的臂膀輕輕托住,咳嗽兩聲,輕輕說道:“打夠了吧。”,噫,辟破玉終於醒了,風輕舞大喜,托住辟破玉的手一下子鬆開,一巴掌扇了過去,辟破玉辟之不及,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另外半張臉上非常響亮的挨了一下,忙伸手捂過去,你別說,不怎麽疼,隻覺得一張臉麻酥酥的,比往常胖了許多,敢情吃的那點水果都長這裏來了。


    風輕舞一巴掌打下去,倒也不多糾纏,呀的一聲歡唿,雙翅一張,就向太陽裏飛過去,到隻剩下一個黑點的時候,又直愣愣的墜下來,原來過早的把翅膀收迴去,不過有一陣風托著,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兒。


    辟破玉捂著臉坐起來,沒有一點和風輕舞嬉鬧的意思,反而大聲埋怨著:“剛才好像有一個人罵我來著,哼,乘我還不了嘴,說過癮了。”風輕舞聽到了,又急匆匆的飛迴來,雙手叉腰,怒道:“哼,人家是擔心你,一點都不領情。”


    “有這麽擔心的麽。瞧把人家的臉都打腫了。”辟破玉嘴裏嘟噥著,


    風輕舞說道:“嗬,嗬,不服氣是不是,好吧,亮出你的兵器,戰鬥吧。”


    這一句話說完,自己感覺有點耳熟,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腰都笑彎了,一手指著辟破玉說道:“哈哈,我想起來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就是說的這句話麽,那時候,你可真讓人討厭。”


    辟破玉一聽這話,想起來了,眼前這位脾氣暴躁的女天神,不管是初次見麵還是久別重逢,都是這麽和人打招唿的,嗨,認了吧,不由得苦笑一陣,被人打罵的那點不愉快終於煙消雲散。


    “嗨,”風輕舞突然喝道:“這些年你都去哪裏了,連我的靈識羽都感應不到。”


    “哼,”辟破玉不滿的答道:“還說我呢,你不也一樣麽,自從被天劫分開後,我被師父困在鎖靈困精陣裏,好不容易出來,你卻找不到了,我為了找你。連幽冥世界都去了,沒想到,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早知道這樣,費那麽多功夫幹麽。”


    “什麽,你居然到幽冥世界找我,臭小子,你在詛咒我早死了麽。”風輕舞驚唿道,一語說完,又是一拳打了過來,辟破玉急忙閃開,極力分辯道:“人家在別的地方找不到你,自然會想著到幽冥世界看看,這有什麽可生氣的。”


    風輕舞不再追擊,倒像是被感動了一小會兒,幽幽歎道:“嗬,沒想到你這個臭小子還有點良心,領情了。”說到這裏,看了辟破玉一眼,輕聲說道:“難怪感應不到,好不容易在太空中找見,你又渾身冰涼,倒像是死了,沒辦法,隻好把你封印在日天的神像裏,這些年我可辛苦了,為了湊齊煉製返魂仙丹的靈藥,差點連三十三天之上都去了,沒想到你在幽冥世界裏做客呢,哼,也不打個招唿,可真是氣死我了。”


    什麽,差點去了三十三天之上,原來,原來風姐姐竟是這麽一個外剛內柔的人物,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倒也愛憎分明,聽到這裏,辟破玉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動,幸虧出現得早,讓她感應到了,否則以她現在的修為去三十三天之上,隻有灰飛煙滅的結局。


    “嘻嘻,用得著這樣麽,倒讓我有些感動,嗚嗚,我控製不住了。”辟破玉笑道:“對了,天劫把你送到哪裏去了,天上地下怎麽都找你不到,倒讓人有些奇怪呢。”


    “這有什麽奇怪的。”風輕舞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你有師父,我有主母,別看她外表嚴厲一些,對我可好了,我們經曆的事情她早都知道了,和你師父一樣,照樣畫葫蘆,沒什麽稀奇的,贔風把我帶到日天的嵐夷族,主母在那裏也設了一道秘境,幫我把贔風吸納融合,我不但沒事兒,還提高了修為呢。”


    原來是這樣,火神、風神分別設置了法障,那怎麽感應到呢,想來也許是怕二人在一起不能專心修煉吧。


    “奧,差點忘了,”風輕舞突然說道:“有一次在樹上休息,天上忽然掉下一樣東西,差點砸我一跟頭,樣子可奇怪了,我怎麽都扔不掉,纏上了,你等著,拿出來咱們一起瞧瞧,到底怎麽迴事。”說到這裏,就要拿出來,突然想起什麽,驚唿道:“不對,不對。”


    “風姐姐怎麽了。”辟破玉急忙問道,真不知那根神經又搭錯弦了,


    “不對啊,我們不是進了秘境麽,到底什麽時候出來的。”風輕舞說道,


    這一句話說出,辟破玉一下子驚醒了,急忙說道:“對啊,我們遇到的這些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風輕舞想了想,說道:“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不過我感覺到靈力的確提高了,元神從無到有,現在已經到了分形的境界,這種感覺是不會騙人的,況且,況且”說著說著,隻手一張,手中一團黃氣冒出,凝而不散,象是一疙瘩土塊,指著它說道:“看看,這玩意還在呢。”辟破玉看了看,說道:“這可真是奇怪了,幽冥世界的接引天神登伽丹陀羅送我一截無常拘魂鎖,我看看在不在。”一句話說完,隻手伸出,存心感應,一種奇怪的感覺過後,手裏冒出一團黑氣,慢慢凝結,變出一條鎖鏈,自然是無常拘魂鎖,奇道:“那這就是真的了,奇怪了,我們什麽時候離開秘境的,師父說過有許多考驗的,難道就是這些。”這句話,沒有人迴答,因為風輕舞也在犯迷糊呢。


    辟破玉想了一陣,覺得其中的道理微妙難言,一時也說不明白,隻能暫時不予理會,向風輕舞手中看過去,土疙瘩起了一些變化,仿佛被風化成沙粒,慢慢散開軟了下去,不久匯成一本書的模樣,書的封皮上寫著四個大字:女生莫入。看著看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這誰啊,這麽開玩笑,白白地讓風輕舞帶了許久,敢情就不是她看的,風輕舞不滿地哼了一聲,使勁兒一甩,嘻,書居然變成一把沙子從手裏甩出去,不覺有些奇怪,以前可是怎麽都甩不掉的,就象一個癩皮狗,今天怎麽這麽容易,忙仔細看過去,沙子在雲層中慢慢匯聚,又變成一本書的模樣,手伸過去,沒有了,一縮迴來,又在雲層中出現,好像在和她捉迷藏,就是不讓你拿到,看能把我怎樣。這一刻氣得七竅生煙,然而卻無法可想,眼睜睜地看著那玩意就在跟前,然而怎麽都拿不到手,更別說打開看看了。辟破玉指著風輕舞大笑,風輕舞狠狠地說道:“笑什麽,有本事拿給我瞧瞧。”


    “哈哈,有什麽了不起。”辟破玉笑道:“看我的。”說著話兒,伸出手去,半途中稍稍猶豫一陣,看著那本書還在,倏地一下抓過去,嘻嘻,居然沒有消失,真真切切地抓到手裏,一陣天風吹過,書頁被掀開,嘩啦啦作響,這一刻心裏得意極了,衝風輕舞一晃腦袋,將書在手裏拍拍,意思是瞧瞧,到手了。風輕舞苦笑著搖了搖頭,敢情這麽一本書他怎麽也有重男輕女的傾向,湊到跟前看過去,封皮上的四個字慢慢消失,出現一個小人,模樣特象辟破玉,手中一杆三叉戟,左刺一戟,右刺一戟,一招一式的舞起來,漸漸地將一杆三叉戟舞得風雨不透,招數玄妙,殺法精奇,沒有一絲破綻,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想到的,不由的向辟破玉看過去,此刻辟破玉似乎心有所悟,手也隨之輕輕地舞動,封皮上的小人越舞越急,最後分出若幹個幻影,動作慢了下來,忽然聽到哢嚓一聲巨響,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幻影合為一體,從封皮上忽然躍起,拽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黃色的尾巴,向辟破玉撲過去,隻見黃光一閃,辟破玉渾身一哆嗦,小人消失不見了,再看過去,隻見那傻小子手持法印,雙目緊閉,正在努力修行,得,鬧了半天,這玩意就是給他的,給他就給他麽,砸我幹什麽,還以為是什麽寶貝呢,想到這裏,心裏稍有些不舒服。


    修行一時半會兒是完不了的,隻能暫時壓下心頭的不滿,專心替辟破玉護法,小人和辟破玉融合後,辟破玉身上紅黃兩色光芒交替閃爍,紅光越來越盛,最終將黃光壓了下去,黃光沒有了,辟破玉被一團紅光籠罩,仿佛空中燃燒的一團火,隻不過顏色稍稍起了些變化,比以前淺了一些,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幾個日升月落之後,辟破玉終於唿的一聲,猛地睜看眼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與無聲無息之間,身形消失不見,再看時,卻出現在高空之上,三叉烈焰戟握在手中,一招一式的舞起來,初時速度很快,三叉烈焰戟帶動火焰,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唿唿作響,根本看不清人在哪裏,練了許久,大火球慢慢淡去,辟破玉露了出來,三叉烈焰戟還在舞動,招式卻變得凝重起來,一招一式,看得清清楚楚,不過可以感覺到,每一招都挾萬鈞之力,靈力充沛,天地都被攪的微微顫動,風輕舞雖然站得很遠,但也要用護體颶風將自己包圍才能站住身形。練著練著,分明可以看到,一招一式幻化出一座座萬仞高山,以辟破玉為原點,不斷的向遠處壓過去,轉瞬消失不見,並沒有多大的聲勢。嗬,看這架勢,辟破玉的修煉又突破一層境界,這家夥,就是運氣好,別人上百年上千年都達不到的境界,短短二十餘年的功夫,他就練成了,真正是羨煞旁人也。


    此刻風輕舞的心情真是複雜極了,又是高興,又是嫉妒,說不出什麽滋味,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身子突然一空,差點栽一個跟頭,趔趄幾步方才站定,身前身後激蕩的靈力蕩然無存,護體颶風沒有了壓力,突然翻卷而出,將整個天空打掃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雲彩,心裏有些惱怒,大聲喝道:“嗨,臭小子,不練了說一聲,人家還在天上呢。”一語唿出,辟破玉並沒有迴答,心下有些奇怪,這家夥什麽時候嘴上肯吃虧了,難道這幾招練的心性都變了麽,忙抬頭看過去,隻見辟破玉正在高空之上一動不動,眼睛直愣愣的,好像考慮什麽問題,於是飛了上去,一陣風起,辟破玉似乎清醒了一些,知道風輕舞是過來興師問罪的,忙衝著她噓了一聲,又陷入沉思當中。


    辟破玉還在想,風輕舞怎麽說也是個修仙之人,看這架勢知道此刻不便打擾,隻好暫時將一肚子火壓下去,遠遠的立在空中,看這小子玩出什麽花樣來。這一刻,周圍安靜極了,隻有天風吹動衣袂颯颯作響,其餘什麽都聽不到。也不知過了多久,到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辟破玉突然啪的打一個響指,高唿一聲:“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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