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天神,請允許我敬您一杯果奶酒,感謝您的救命之恩。”舞女嬌滴滴的說道,辟破玉看過去,竟然是達琳娜,原來一付平人的裝扮,今天變了一種風格,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急忙端著酒杯站起來,樂嗬嗬的說道:“好,好,都好了,孩子在哪兒,怎麽沒有見到。”


    “天神。”達琳娜嬌嗔道:“今天人家打扮這麽漂亮,是不應該說這種話的。”


    “大膽。”晏安天酋長一點也不解風情,怒喝道:“還不退下,怎麽能對天神說出這麽無禮的話。”


    達琳娜看了晏安天酋長一眼,小腳一跺,嬌哼一聲,把酒杯摔到地上,怒氣衝衝的走了。


    晏安天酋長搖了搖頭,抱歉的對辟破玉說道:“請原諒部民的無禮,我稍後就去處罰她。”


    辟破玉有些不快,不滿的說道:“不用了。”其實心裏想的是,你這老頭,呃,不對,你這個小夥子,怎麽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我是那麽小氣的人麽,更何況,人家的舞姿,嘿嘿,可的確是漂亮了一些。


    不過這一點不快很快就過去了,月亮出來,拜神大會還在進行,部民們歡唿著、歌唱著,讓靈河兩岸熱鬧非凡,從不休息的日天部民在這個天神與民同樂的歌舞大會當中,毫不吝嗇的揮霍充沛的精力,享受生命的每一分鍾,盡管天一亮就要一起去勞作,然而他們卻沒有一絲困倦。有些部民過來,想邀請辟破玉一起舞蹈,然而都被晏安天酋長打發迴去。


    場子裏那麽熱鬧,可辟破玉卻隻能坐在原地,吃水果、喝果奶酒,被晏安天酋長陪著,和一幫子動不了的老人一起,融不到整個拜神大會的氣氛之中去,這才感覺到,當一個受人崇拜的天神也不是什麽好事,無聊的朝拜,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說是與民同樂,其實也隻是充當偶像而已,沒有一點行動自由。


    坐了一陣,聽老人們諞一些閑話,終於有些無聊,再也坐不住了,忽地站了起來,心道:我還活著呢。也不打個招唿,往人堆裏紮進去,晏安天酋長驚唿一聲,急忙站起來,口中喊著:天神,天神。緊緊跟了上去,不給辟破玉一點自由活動空間,辟破玉才不理呢,頭也不迴,三竄四竄,看不見了,晏安天酋長竟似非常著急,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轉了許久,才到河對岸的一個部落中找到辟破玉,正躲在人群後,認真地看場子裏兩個大漢角力,在那裏摩拳擦掌的,看樣子也準備下場呢,這家夥就是好玩,那些凡人豈能是他的對手,晏安天酋長急忙趕過來,俯下身子,非常恭謹的大聲說道:“天神,你怎麽能在這裏,迴去吧。”附近的部民一聽到酋長的聲音,一個個迴過頭來,天神怎麽在身後藏著呢,於是謙恭地俯下身子,向辟破玉行禮,聲音傳出去,場子裏角力的兩個選手自然也停了下來,得,這一片算是什麽都玩不成了,懊喪的看了酋長一眼,也不和部民打個招唿,又找不著了。眾人疑惑地看著晏安天酋長,晏安天酋長麵色一寒,朝部民揮了揮手,又去尋找偉大的辟破玉天神了。


    靈河兩岸部民紮成一堆一堆的,方圓十幾裏,篝火熊熊,半邊天都照亮了,這要一個一個地找,那得找到什麽時候,可晏安天毫不氣餒,帶著幾個小夥子,一處處的看過去,真不知要做什麽。


    就在晏安天酋長找得著急的時候,辟破玉在最偏僻的一處角落裏窩著呢,這家夥,既然不願意,那就走吧,可他也不,一處一處地和晏安天酋長他們捉迷藏,這裏難道就這麽值得留戀麽。


    人群中依舊是鼓掌歡笑,什麽都有,辟破玉看得樂嗬嗬的,認真琢磨怎麽混進去,想得正有趣,人群裏一切都停了,忽然安靜了下來,心裏有些奇怪,看過去,場子裏除了熊熊燃燒的篝火,什麽都沒有,周圍的歡笑聲傳來,人群絲毫不為所動,不知在等些什麽,稍後,掌聲忽然雷鳴般的響起,倒把人嚇了一跳,一個少女,一個身著黃色裙裝的少女,從人群中被推了出來,大家喊著鬧著要她唱首歌,少女卻看起來有些害羞,低著頭,又要往人群中跑去,眾人哄笑著不讓她進去,三番四次,都被擋了迴來,正在爭執的時候,音樂響起來了,好聽極了,幾個少女從人群中走出來,大家合力把黃衣少女推到場地中間,隨著音樂的節奏,為黃衣少女伴舞,音樂悠悠,裙裾飄飄,黃衣少女終於推辭不過,稍一沉吟,唱了起來,宛如一隻黃鸝鳥,嗓音清脆悅耳,從人群中傳出去,在草原上空飄蕩,漸漸的,大家都安靜下來。整個夜空隻有黃衣少女的歌聲,仿佛天籟一般,與之相比,悠揚婉轉的音樂不但不能襯托出黃衣少女的歌聲,倒像是噪音,與少女的歌聲一點都不和諧,於是在大家一起不滿的看過去,部落的樂師努了努嘴,終於自覺的停止音樂,和大家一起專心欣賞黃衣少女的歌聲。


    在伴舞的映襯下,黃衣少女就像是一朵盛開在夜空下的牡丹花,美麗眩目,嬌豔欲滴。


    ……月兒彎彎掛天上,照的大地亮堂堂,不分西北和南東,一樣無私普照四方;天蒼蒼來野茫茫,草原之上放牛羊,颯颯清風隨萬裏,伴我歡樂伴我歌唱……


    從歌聲中可以聽出,黃衣少女純潔無暇,心中沒有一點渣滓,不過這樣的生活也的確令人向往,大家勞動在一起,生活在一起,高興了,大家一起分享,不幸了,大家一起承受,沒有一個人遊離於部族之外,真是,嘿,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天神,天神。”正在這個時候,晏安天酋長不合時宜的找了過來,氣喘籲籲的,滿頭都是汗,看起來可把他累壞了,辟破玉聽得正有味,突然被無端打擾,還好,眾人還沒從少女的歌聲中迴過神來,忙氣憤的迴過頭,對著晏安天酋長噓了一聲,指了指歌唱著的黃衣少女,意思是不要吵,人家正聽得有意思呢。晏安天酋長順著手勢看過去,似乎明白了天神的意思,感覺這家夥比較好色,於是笑道:“天神好眼力,那位可是我離咕族最美的少女,叫做曼鈴花,是赤炎部首領曼逸南的女兒,我馬上叫他過來見過天神。”


    “不用了。”辟破玉急忙擺著手說道,心裏想的卻是這要把人叫過來,我還能這麽隨意麽。晏安天酋長好像沒有聽到,朝人群中一揮手,身旁的幾個小夥竄了進去,大聲唿喊幾句,歌舞停了下來,人群中一陣**,一個中年漢子匆匆趕過來,身後跟著黃衣少女,自然是曼鈴花,不過頭埋的很低,一時看不清模樣,她仿佛一塊大磁石,眾人也被吸引過來,曼逸南趕到,照舊伏下身子鞠了一躬,方才開口樂嗬嗬的說道:“偉大的天神啊,請原諒我們的無禮,沒想到您能親自到我們赤炎部來,這可真是部落百姓天大的榮幸啊。”辟破玉急忙將曼逸南扶起來,說道:“不用多禮,嗬嗬,你女兒的歌聲太美了,讓人不由得停了下來,我是不請自到,你也不用自責。”曼逸南聞言一笑,笑道:“天神過譽了。”然後迴過頭,對頭埋得很低的曼鈴花說道:“女兒,害羞什麽,天神都誇你了,還不過來見過天神。”


    眾人一陣哄笑,從背後推了幾把,曼鈴花這才走過來,羞答答的行上一禮,輕聲說道:“曼鈴花見過天神。”哇塞,不用聽她唱歌,就說話的聲音已經足夠令人陶醉,


    辟破玉趕緊伸出手去,急唿道:“不用了,不用了。”親手扶曼鈴花起來,曼鈴花麵色一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向辟破玉瞥了一眼,臉龐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麽的秀麗可人,然而就這一瞥,讓辟破玉一怔,大聲問道:“你叫什麽。”嘁,瞧這記性,曼鈴花羞澀地抬起頭,迴答道:“我是赤炎部落的曼鈴花。”辟破玉順勢望過去,看著看著,竟似出了神,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辟破玉半天沒有動靜,晏安天酋長小心翼翼地喊道:“天神,天神。”辟破玉沒有迴答,隻是在嘴裏一個勁兒地嘟噥:“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說什麽,沒有人能知道,眾人愣愣地看著他,心道:天神這是怎麽了,太失禮了吧,不過,打住,也許另有深意呢。


    晏安天酋長又推了幾把,輕唿道:“天神,天神,您怎麽了。”辟破玉還是沒有迴答,仔細看過去,竟臉色煞白,那樣子就像是極力和什麽疾病作鬥爭,天哪,難道天神親自染上瘟疫了,我閃先。晏安天酋長看了曼逸南一眼,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不過也不敢離得太遠。


    辟破玉嘴裏還是一個勁兒地嘟噥:“不可能,不可能……”這話讓聽到的人越發糊塗,正在大家不明就裏的時候,隻見辟破玉身上發出幽幽紅光,竟是無極清心鏈發出來的,仿佛在努力鎮壓什麽,原來是他的執念又發作了,辟破玉努力掙紮、抵抗,額頭上汗涔涔而下,渾身竟開始瑟瑟發抖,感覺像凍壞了,突然大唿一聲,噗的一下,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仰天便倒,直挺挺地跌倒在地上,眾人驚唿一片,急忙看過去,隻見辟破玉雙目緊閉,臉色白得和一張紙似的,沒有一點血色,在月光的映襯下,特別嚇人,忙圍過去,喊著叫著,推著搡著,然而卻沒有一絲反應,曼鈴花也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怎麽兩句話的功夫就變成這樣,頓時嚇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周圍還有不少部民感覺到這裏有了異常情況,紛紛趕了過來。


    “天神,天神——”


    “醒醒,天神,到底怎麽了。”


    “快,快去取靈河的水。”有幾個人向河邊跑去,跟前的人還是七嘴八舌,亂成一團,正在大家混亂不堪的時候,天上無端刮起一陣風,將人的眼睛都要迷住了,緊接著,光華一閃,現出一個身著白色羽衣的女天神,呀,風輕舞不知怎麽來了,看見辟破玉這個樣子,急了,一把撥開圍在跟前的部民,撲過去大喊:“臭小子,怎麽了,醒醒,醒醒。”辟破玉沒有一點反應,一雙手使勁搖動辟破玉的身子,繼續喊道:“臭小子,醒醒,臭小子,醒醒。”,還是沒有反映,隻是感覺身子都涼下去了,似乎受了很重的內傷,到底誰惹著他了,自從到秘境中分手後,二十年過去,好不容易見了麵就這個樣子,這一刻氣得七竅生煙,雙拳捏得格格作響,看樣子就要發作了,這位脾氣可有些暴躁,不象辟破玉那麽好糊弄,誰要惹她不高興,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可真是見神殺神,見人誅人。


    風輕舞轉過頭,紅著一雙眼睛望過去,看樣子就要找個出氣筒,她的眼神充滿殺氣,晏安天酋長他們看見,身子一陣哆嗦,哪見過這種陣勢,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


    一陣風在風輕舞身前身後盤旋,翅膀微微張起,羽毛已經被吹起來了,不好,快閃,這位就要發作了,風輕舞大喝一聲:“誰幹的。”這位可真急糊塗了,這些個凡人能把天神怎麽樣,一語落定,人們向後退去,目光忽然落到曼鈴花身上,這丫頭此刻正驚慌得不知所措,是那麽的楚楚可憐,風輕舞一驚,喊一聲:“水……”忽然搖了搖頭,看起來特別失望,迴頭向辟破玉看過去,還是在那裏雙目緊閉,似乎沒有一點知覺,於是輕輕的歎了口氣,俯下身子,就要將辟破玉抱起來。


    晏安天酋長他們感覺到沒有危險了,長出一口氣,一顆心終於落迴原地,又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探詢辟破玉的傷勢,吵的風輕舞心煩,眉頭一皺,怒喝道:“無知的人類,閃開。”雙翅一揮,狂風頓起,眾人被吹得七零八落,狂風過後,掙紮著爬起來,看過去,兩位天神倏忽不見,不知去了哪裏。


    晏安天酋長無緣無故吃了這麽大的虧,不由得向曼逸南、曼鈴花他們多看了兩眼,露出了一絲古怪的表情,曼鈴花連疼帶傷心,正哭得淚人似地,有道是一支梨花嬌帶雨,是啊,到現在她也不知道怎麽惹著天神了,怎能不傷心呢,而曼逸南看到晏安天酋長那副樣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急忙將目光轉了過去。原本喧囂熱鬧的拜神大會就這麽不歡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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