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付知寧醒來看見林屹澤已經見怪不怪。


    起初,她醒來都要抗議一番,可畢竟住在人家屋簷下,擋不住林屹澤臉皮厚。不過,男人並沒有什麽過分逾越的舉動,除了拉拉小手,偶爾親親,趁她不注意吃點豆腐啥的。


    寒冷的大冬天有個火爐在身邊捂著,感覺還不錯,總之兩人的同床時光稱得上和諧,男人不打唿嚕,不說夢話,付小姐算是勉強接受了。


    再說說林總,短短幾天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肉在嘴邊吃不到的痛苦。放著主臥不住,偏偏就愛往客臥跑,每天半夜爬上床也就算了,付知寧睡覺太不安分,二米多加寬的大床愣是把林屹澤擠到最邊上。


    好不容易抱著小丫頭睡著了,付知寧就一個翻身跑到了另一側,雙腿之間夾著軟軟的抱枕,雙臂寵幸著北極熊玩偶,徹底拋棄了林總的懷抱,男人就隻能靠過去接著睡。


    不一會兒,付知寧又一個翻身,推搡著身邊的人,一晚上林屹澤就在床上滾來滾去,最讓他不爽的一點是小丫頭轉向了他那一邊,還是習慣性夾著枕頭,根本不抱他,胳膊一展,他也抱不著人。


    堂堂林總隻好輕輕把娃娃解放出來,自己鑽進了付知寧的懷裏。可是,小丫頭半夜起夜到處找小北極熊,林屹澤歎著氣原封不動地給人家又塞了迴去。


    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幸福的是,所有的不悅都隨著清晨小丫頭一句甜甜的早安而消散,“早上好。”付知寧睡到自然醒,慵懶地伸個懶腰,欣欣然睜開朦朧的雙眼。


    林屹澤上趕著在小丫頭潔白的額頭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早安吻迴應道:“早安。”


    今天是周五,平時工作日這個時候,林屹澤早就去上班了。“你怎麽還在家?上班都遲到了。”付知寧看了一眼鍾表,疑惑地問。


    “晚了就晚了,又沒有人查我考勤。”大老板也有不想上班的一天。付知寧察覺到林總是想偷懶了,笑了笑說:“也是,反正你是老板。”


    付知寧掀開被子準備起床,林屹澤卻又給她拖迴床上蓋好被子,一把抱到了懷裏,糾纏著不願讓她從床上離開。付小姐迴頭給了他個白眼,小心翼翼的征求男人的意見,“保鏢天天在樓下轉來轉去,鄰居會不方便的,到時候人家誤會你是壞人可不好,還是讓他們迴去吧。”


    林總絲毫不在意,“這一棟樓都是我的,隻有我一個住戶,其他的房子都是空著的。”


    付知寧驚詫地感歎這豪無人道的發言,如此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林屹澤竟然買了整整一棟洋房,按低於市場價格估算最少需要2個億,怪不得地下室裝修得那麽豪華,原來是林總自掏腰包。付知寧之前就覺得周圍看著沒什麽人氣,誰能想到林屹澤就挑了一間住進來,這麽值錢的房子就擺在這裏閑置,不愧是林氏集團的繼承人。


    就一個字,豪!


    男人用沉默表達著他強硬的態度,付知寧繼續說:“你看現在沒什麽事,要不然我下周就迴去上課吧,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也不希望我考不好去參加補考吧。”


    她琢磨了幾天如何開口,最後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林屹澤屬實有些大驚小怪,明明她身後還有很多走到哪跟到哪的保鏢,完全沒必要如此畏首畏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我跟你們校長打過招唿了,學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哇塞,你還有這層關係啊!那我是不是不用去考試就是滿分啦?你怎麽前幾年不早說。”付知寧向來對弄虛作假嗤之以鼻,故意說著反話。


    男人還是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哼那我明天就跑出去!”在林屹澤發火之前,付知寧換了張臉笑盈盈地說:“開玩笑,開玩笑,我不跑。”


    她的手指試圖撫平男人緊皺的眉頭,“你要是這麽擔心,要不然我去報個班,學女子防身術,以後要是有人威脅我,先來一記左勾拳,再來一個掃堂腿,怎麽樣?”


    林屹澤看她嬉皮笑臉的樣子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他開玩笑道:“那要是你哪天不開心給我一拳怎麽辦?”


    “我又不會隨便打人,如果你要是敢欺負我的話,我就狠狠揍你。”小丫頭說著舉起拳頭朝她呲牙咧嘴。


    林屹澤大手包裹著她的秀拳,“那你這算不算謀殺親夫?”


    “胡說八道什麽,不理你了。”


    男人雙臂隔著被子緊緊束縛住她的細腰不準付知寧離開,下巴湊在她的脖頸處來迴貼貼,吞吐的熱氣弄得她一陣癢癢。“放開我,我要起床了。”怎麽每次跟林屹澤說正經話,最後都變成這個樣子。


    男人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蛋,付知寧假裝不明白,“幹嘛,你不起我可要起了。”


    想逃可不行,林屹澤雙腿一用力,任憑付知寧怎麽扭動,是一點都動彈不得,兩人互相僵持了幾十秒,最終以林先生獲得一個糯唧唧的香吻結束了戰鬥。


    目送完林總離家去上班,付知寧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望著精美絕倫的水晶吊燈發呆。在林屹澤家關了近一周,她連樓都沒下,缺什麽東西都有人送,一日三餐有專門的廚師負責,要是運動就去地下一層的健身房,裏麵一應俱全,她現在可以理解萵苣公主常年居住在空無一人的高塔是有多寂寞了。


    下午,付知寧接到了好友的電話,她好幾天沒去學校,蔣卓以為她公司遇到了什麽脫不開身的難事。付知寧並沒有把前因後果如實相告,季家的事情還是不要牽扯旁人的好,她說自己隻是身體勞累休息幾天,並無大礙。蔣卓通知她下周專業課小組課堂展示的安排,並把這幾天的課程重點和作業發給了她。


    教授說當天會有專業的評委打分,如果名列前茅就有機會跳過多重審核,直接參加今年的全國大學生電影節評選,這對所有學生來說都是個嶄露頭角的好機會,競爭勢必異常激烈。付知寧和蔣卓開了個視頻會議,把展示材料從頭到尾仔細梳理了一次,片子的所有細節已經都提前修改審核好了,他們對這次的評選非常有信心。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讓林屹澤同意她去學校。


    林屹澤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根本不鬆口,此刻提這種要求肯定是火上澆油。萬一,他要是一生氣,給自己徹底囚禁起來怎麽辦。付知寧扇動著長長的眼睫毛思來想去,頑皮閃亮的小眼睛滴溜溜轉動著,最後心生一計。


    ————間隔線————


    周二,評選當天。


    林屹澤正在會議室開會,手機嗡嗡震動幾聲有來電顯示,他急忙起身到外麵接電話。


    “林總,付小姐不見了。”


    八個保鏢,一組負責巡視,一組負責大門。為了讓付知寧自在一些,保鏢平時不會出現在屋裏,他們今天照例每個小時進去檢查,卻翻遍整個屋子都沒找到付知寧的人影。


    “我們檢查了監控錄像,付小姐背著書包在半個小時前從二樓露台翻出去的,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多虧林屹澤事先讓人把房子周圍都裝了監視器,要不然他現在能把臨城翻個底朝天。


    既然背著書包,多半是跑去了學校,林屹澤記得今天付知寧有好幾節課。他取消了會議,抓起鑰匙直奔學校。一路上他撥了小丫頭好多次電話,嘟嘟嘟的忙音始終無人接聽。


    他讓秘書撥通了蔣卓大哥辦公室的電話,要來了蔣卓的聯係方式,可是還是無人接聽,一頓操作下來,林屹澤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汽車排氣筒的聲音愈加響亮,當藍色的跑車開進華北大學,校長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車窗滑落,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開口說道:“林總,我剛才讓教導主任確認過了,付知寧同學現在正在德育樓一層的放映廳上課,您跟我來。”


    林屹澤跟著校長從放映廳後門進入,能容下幾百人的場子座無虛席,上下兩層幾乎都是學生,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屏幕上,再加上室內光線昏暗,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出現。


    兩人找了後排的位置坐下,林屹澤剛進門就捕捉到了小丫頭的身影,眼神明亮了幾分,付知寧坐在最前麵一排,看到她此刻平安無事,男人不安的心才漸漸緩和下來。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付知寧和蔣卓共同導演的懸疑劇。漆黑的夜晚、驚悚的聲音特效、和令人緊張的氛圍不知不覺讓大家投入到其中。


    雖然現在是白天,可還是有同學忍不住捂上眼睛,卻又好奇地露出指縫期待著後麵的劇情。整部影片並沒有出現血腥的場麵,最後以女主死亡,男主一個人在戲台上表演唱戲結束,嘹亮婉轉的曲調久久地迴蕩在雜草叢生的戲樓裏。跌宕起伏的情節、別出心裁的人物設定以及專業的鏡頭設計令人沉浸在整個故事中,一時難以平複。


    觀影結束,同學們爆發了熱烈的掌聲,緊接著就是她和蔣卓發言,林屹澤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發言台上意氣風發的女孩。付知寧鏗鏘有力地展示創作過程和作品寓意,一字一句都告訴男人。


    ——這裏才是她耀眼的舞台。


    隻要付知寧想做,就沒人可以攔住她。原來就是如此,以後也不會改變。


    付知寧要退婚,就想盡辦法一次次讓他妥協,就算周邊的人都勸說林氏多麽好,她也不會隨之動搖。這一周之所以小丫頭聽話是因為在意他,而不是真的心甘情願被關在家裏。隻要她想離開,可以隨時走,任何人都阻擋不住。


    清楚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且永遠堅定不移,這就是付知寧。


    一番精彩的演講結束,付知寧致感謝詞,觀眾席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發現了最後一排的林屹澤,大聲喊了出來,同學們都跟著起哄。她發現了角落裏的男人正十分冷淡地注視著自己,冷冽的眼神裏飛出鋒利的刀片,付知寧,瞳孔猛的一震,腿有點不聽使喚的哆嗦。


    男人的出現對於付知寧來說,恐懼大於驚喜。付知寧沒想到林屹澤這麽快就趕來了學校,本來打算結束就悄悄迴去,現在被林屹澤抓到她“越獄”,等著她的沒準是一場腥風血雨。


    付知寧麵帶微笑,強裝淡定的下台,她是今天的最後一組,教授上前總結了幾句,付知寧一句話沒聽進去,思考一會要如何解釋才能避免一場爭吵。


    正當她想得入神的時候,從後麵走過來的男人跨過一層層階梯,走到她的麵前,拽著她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提前離開,甩開同學們此起彼伏的驚訝聲,關上了放映廳厚重的大門。


    付知寧坐在車上還沒反應過來,一時間不敢開口,還是男人打破了車內的沉寂。“什麽時候學的飛簷走壁,我還真不知道付小姐有這麽厲害的本事。”


    林屹澤看了保鏢發來的監控視頻片段,付知寧徒手從二樓的露台順著管子翻下去,她手上沒力氣,死死抓住欄杆,身體搖搖晃晃踩在書包上才算平穩落地。這個高度就算掉下去摔不死人,也要搞個挫傷;要是碰到骨頭,傷筋動骨一百天;萬一路上碰到季家那群喪心病狂的人出了意外……


    想到這,林總不免膽戰心驚,慶幸付知寧此刻平安無事地坐在自己身邊。


    付知寧不敢抬頭直視他,兩彎烏黑的細眉垂落下來,娟秀的雙瞳盯著鞋尖,小聲說道:“我沒學過。” 等了半天,小丫頭都再沒開口,他插上鑰匙準備開車先把她送迴家,一路無言,付知寧臨下車,林屹澤對她說:“電影很不錯,付導。”


    這句話徹底加深了付知寧的罪惡感,她知道男人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才出此下策,可林屹澤不僅沒責備她,還稱讚了她的作品。


    五味雜陳在心裏翻湧,付知寧準備等男人下班迴家好好認錯。可她盯著大門左等右等,不僅沒見到人,打電話還不接。她給辦公室打電話,小夏助理說今晚林總沒有應酬。意識到林屹澤是生氣了,她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瞬間濕了眼眶。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覺得是自己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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