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來。


    阿圓還在猜想誰人如此大膽,竟在皇宮裏縱馬,卻不想下一刻就響起了眾人請安的聲音。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的心一跳,也立即整理衣裳,準備下馬車請安。


    然而還未等她出去,車門就被人從外頭拉開,一個蟒袍金冠的身影就鑽了進來。


    第107章


    蕭韞進了馬車, 驟然嚇得阿圓一跳。


    “你怎麽來了?”阿圓正欲出去行禮呢,這會兒還是半起身的姿勢。


    “做什麽?”蕭韞拉她坐下來:“為何這麽慢?”


    “我今日上午帶白蛟去馬場玩了,迴來還得洗漱, 自然是慢了些。”


    聞言,蕭韞眸子幽幽地, 不大滿意。


    阿圓瞧了眼, 再瞧了眼, 問:“你等許久了?”


    “我近日忙得頭疼,你倒好,還有閑情陪白蛟。”


    阿圓蹙眉打量他, 打量了會突然笑起來:“你不會連白蛟的醋也吃吧?”


    蕭韞睨了會膽大包天的小姑娘, 突然把人拉進懷中。


    “我不吃醋, 隻吃人。”


    說著,他對著那俏皮的紅唇就印下去。


    從東華門入東宮沒多遠,不過片刻就到了地方, 路上短暫的這麽會兒,阿圓還是被蕭韞狠狠親了一頓。


    下馬車前,她抹了抹發麻的唇瓣, 瞪了眼罪魁禍首, 不想理他。


    .


    蕭韞曾在東宮住了多年, 後來被廢黜後也搬離東宮多年,如今再搬迴來, 許多地方都需要重新修繕。


    再加上過不久就要大婚,是以, 工部的人現在忙得腳不沾地。放眼望去, 隨處可見修繕、清掃之人。


    蕭韞領著人徑直進了瑾瑤宮, 這裏是太子妃的住所, 也是東宮重點修繕之地。瑾瑤宮占地寬廣,後頭的園子不僅設有湖泊假山,亭台水榭、琉璃玉台也應有盡有。


    蕭韞牽著她走在園子小徑上,幫她緊了緊鬥篷係帶,然後指著不遠處假山上的一座樓閣,道:“我命人將那裏修繕成藏書閣小軒的模樣,你往迴喜歡在小軒作畫,以後那裏就作為你的書房,既可作畫也可飲茶看書。”


    阿圓在瀾苑也有自己的書房,隻不過書房很小,比起藏書閣小軒來完全不夠看,因此她每迴作畫都是去藏書閣小軒。


    這會兒聽說自己在東宮也有書房,她高興得很,問蕭韞:“已經修繕好了嗎?我想去看看。”


    “也無須怎麽修繕,隻是把二樓小軒四麵打通,隔窗,屆時東宮四季之景皆可俯瞰,最適合你作畫。”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喜歡畫景,哎呀....”阿圓問:“我最喜歡畫竹,園子裏可種了竹?”


    蕭韞勾唇,牽起她:“我們上去看看。”


    兩人沿著小徑上假山,假山約莫有丈尺高,閣樓就建在其上。此前阿圓在下頭看還不覺得,這會兒進了閣樓竟發現這裏比瀾苑的藏書閣還寬敞巍峨。


    她噔噔噔地提著裙擺上了二樓小軒,上頭還有幾個宮人正在清掃,見她過來,皆有些詫異,不知突然出現在此的女子是何人。


    直到阿圓朝樓下招手:“蕭韞你快點啊。”


    宮人們大驚,暗忖,敢直唿殿下名字的想來就是褚家那位準太子妃了,於是紛紛跪下行禮。


    蕭韞上樓來,見還有宮人在,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宮人一走,小軒裏隻剩蕭韞和阿圓兩人。


    阿圓看稀奇似的,這裏瞧瞧,那裏望望。她站在西窗前,也不知看到什麽,突然高興起來。


    “原來真有竹,”阿圓說:“是此前就有,還是剛移栽過來的?”


    小姑娘身姿婀娜,嬌俏站於窗前,與天光融合,自成一景。


    蕭韞坐在軟榻上,含笑望著她。


    “原先園子的南邊有一片竹林,但瀾苑的竹林在西邊,我便讓人把竹移到了西邊來。”


    阿圓又看了眼跟瀾苑小軒差不多的西窗布局,心裏甜蜜,嘴上卻嗲怪道:“何須這麽麻煩,種在南邊,我以後開南窗畫竹就是。”


    蕭韞伸手:“過來。”


    阿圓緩緩挪腳過去,被他拉坐在膝上。


    隨後,聽他說道:“怕你以後入東宮不習慣,索性盡量按著瀾苑的布置。”


    “可瀾苑是瀾苑,東宮是東宮,若是兩處都一樣的景致,豈不是毫無趣味?”


    “你不喜歡瀾苑?”蕭韞問。


    “喜歡,但我也想看看你以前住的東宮是什麽模樣啊,若全都改了,我上哪看去?”


    “再說了,”阿圓坐在他膝頭,把玩他腰間的玉佩,繼續道:“若是我想看瀾苑風景了,以後得閑了去瀾苑就是,都在京城也不遠。”


    “嗯。”蕭韞抱著人,愜意地應聲。


    “咦?”阿圓玩了會玉佩,發現他腰間還掛著個香囊。那香囊正是此前她繡給他的。


    她臉頰發熱:“這麽醜為何還戴著?以後我重新給你繡一個就是。”


    說著,她欲取下來,卻被蕭韞摁住了手。


    “不必。”他說:“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我喜歡。”


    “你不嫌醜嗎?”


    “不醜,很好看。”


    阿圓努力壓著上翹的唇,問:“你適才說什麽,怎麽就是第一份禮?我以前不是送過許多東西嗎?”


    “你送過什麽?”


    阿圓歪頭想了想,說:“我送過你傀儡子呢你忘了?那還是我特地繪的圖案,專門找人雕刻的。”


    蕭韞想了半天,總算想起那對一大一小的木偶。兩隻木偶排排坐在條凳上,身後有一條繩子,拉一下繩,木偶就坐下,鬆開繩,木偶就站直。


    憶起彼時收禮的心情,蕭韞簡直不想說話。


    “那不算。”他說。


    “可我以前還給你做過衣裳呢。”阿圓據理力爭。


    蕭韞目光意味不明,似笑非笑開口:“彼時你為何做衣裳不記得了?”


    “......”


    記得,如何不記得?


    彼時蕭韞生病,阿圓照顧他,且那時候正在練針線給她爹爹做衣裳,於是便也想給蕭韞做一件。


    當時蕭韞問她為何做衣裳,而阿圓原話說的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就當孝敬爹爹了。”


    想到此,阿圓有點窘,訕笑了下,轉移話題:“那行嘛,就當我頭一迴送禮給你吧。”


    不過,如此說來,阿圓又有點愧疚。這些年蕭韞送了許多東西給她,她卻沒送過像樣的禮。


    於是問:“蕭韞,你想要什麽?我迴頭送給你。”


    “我想要你就能送?”


    阿圓眨巴眼睛,不明何意,稀裏糊塗點頭:“當然,我說到做到。”


    “既如此......”蕭韞眸子幽深,聲音也啞了幾分:“我想要......”


    他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霎時,阿圓的臉變紅了。


    她支支吾吾、羞羞怯怯:“你要這個做什麽?這是姑娘家用的東西。”


    蕭韞陡然一陣唿吸急促,反問:“你給不給?”


    “可是......”阿圓臊死了,偏他要的東西這麽羞人:“可是我送不出手。”


    蕭韞見她頭埋得低低的,臉頰、脖頸、耳朵皆通紅,不禁好笑。


    他把人提起來,誘哄道:“無礙,你送不出手,我自己取便是。”


    “你要如何取?”阿圓瞪眼看他。


    蕭韞視線下移,垂睫瞧了眼她胸口的地方,麵不改色:“我自有法子。”


    “......”


    阿圓咬著唇,臉燙得不行。這人實在是放浪得很,怎的要這種禮物?


    “嗯?”蕭韞催促,手攬著她腰肢,緩緩摩挲:“你剛才怎麽說的,一刻鍾還沒到就想反悔嗎?”


    “我......”阿圓猶豫了會,商量道:“我迴家去找一件讓人送來,可好?”


    “不必這麽麻煩,”蕭韞說:“我現在就想要。”


    “你——”阿圓啐他:“怎麽等半會都等不得?”


    “好不好?”蕭韞親吮她的唇角:“我就喜歡這件。”


    “......”


    阿圓好難為情。


    可蕭韞的唇滾燙又溫柔,在他細密的吻中,阿圓漸漸神魂迷失,在他又一次催促中,終於點頭答應。


    小姑娘水眸半闔,吐氣如蘭。


    她掙了掙:“那你閉上眼睛。”


    蕭韞輕笑:“害羞?”


    “難道你就不羞嗎?”她美目一剜,隻剜得蕭韞心神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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