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溫倩在宇文煦的軍帳中暈了兩次。意識朦朧間,溫倩隱隱感覺到宇文煦身上極力壓抑的怒火。


    溫倩眉頭緊鎖,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白狐褥子。她不懂,一切都按他的計劃行進,他為什麽還要憤怒?


    五更天沒亮的時候,劉廣在帳外小聲唿喚宇文煦,宇文煦喊他進來。


    劉廣眼睛低垂,眼角無意瞟見床上露出雪白肩膀的溫倩,脖子以下全是啃噬的痕跡,眉頭一緊,視線不由上抬,卻正好對上宇文煦冷冷掃過來的眼神,嚇得趕緊收迴目光。


    宇文煦漫不經心的給溫倩拉上厚厚的白毛毯子,堪堪遮住了咬痕。溫倩睡得不太安穩,睫毛上還凝著淚水。但因為太累了,根本醒不過來。


    “查到了?”


    “是的。”


    宇文煦偏過頭使了個眼色,示意劉廣出去說。


    兩人來到另一處營帳,外頭重兵把守,帳內火光熊熊。


    “誰派來的?”


    “是謹妃娘娘。她暗中安插了幾個馬夫和士兵到軍隊裏,伺機暗殺溫倩和俘虜裏的宮妃,並造成意外的假象。”


    宇文煦眸光一動,謹妃正是他的生母——一個溫文爾雅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那日從前線迴來,聽說溫倩的馬車墜崖,宇文煦幾乎嚇得心髒停跳,再看到樹枝上掛著的那片衣袖,恨不得奔下懸崖救人。


    他發散士兵在崖下地毯式搜索,好不容易找到了馬夫殘破的屍體,脖子上插著根致命金簪,至此,宇文煦才稍微鬆了口氣。


    同時也暗歎,那個從前連小貓小狗死了,都哭到抽噎的溫倩,如今也學會了一簪子把人刺死。這些年在大慶的後宮裏,貴為公主,也活得不容易。


    “看來,她還是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永安公主是謹妃娘娘最疼愛的女兒,慘死在大慶後宮,娘娘自然難以釋懷。”


    “最疼愛嗎?”宇文煦不置可否。


    溫倩睡得很不好,一會兒夢見父王太子身首異處,一會兒又夢見屍橫遍野的峽穀。後來又夢見幾年前她被誣陷下獄,母後哭著讓她堅強,別人怎麽拷問都不能承認,否則母後和太子都不能保命。


    肮髒的內宮地牢,冰冷的飯菜,和隨處可見的老鼠,那是溫倩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日子。


    之後,她又夢見了兒時的宇文煦,和宇文煦的姐姐安妃。安妃溫柔的招唿她吃點心。後來不知怎麽的,突然一群手拿武器的宮人破門而入,手中點心落地,腳邊小貓咪過來舔了一口,當場死絕……世界變成一片血紅,安妃躺在血珀中,身體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她伸出手向溫倩求救……


    快天亮的時候,溫倩醒了,被褥下的身體全是汗。


    她半撐起身,涼風灌進帳內,冷得她打了個寒顫。掖著毯子想穿迴衣服,低頭才想起她的衣衫昨晚已被宇文煦撕碎一地。


    身上黏濕得難受,屈辱的記憶如潮水湧來,溫倩蜷縮著身體,不住顫抖。


    此時,帳簾被掀開,一個丫頭捧著熱水盆和幹淨的衣服走進來,也沒說什麽,放下東西便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溫倩才探出身子,剛扯過案頭上的衣裳,宇文煦毫無預兆的走進帳內,嚇得她趕緊縮迴毯子裏。


    溫倩沉下臉道,“出去!”


    宇文煦邪笑著兩三步走到溫倩身邊,撿起掉落地上的褻衣,扔給她,


    “害什麽羞,你身上有什麽地方我沒看過?”


    溫倩裹緊毯子聲音更冷,


    “滾出去。”


    宇文煦雙手抱胸,神情悠哉,“你說我就這樣把你抱上馬,是不是更方便……辦事?”


    溫倩臉色一變,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無恥!”


    “穿,還是不穿?我數三下。”


    這個人言出必行,溫倩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她憤然掀開毯子,當著宇文煦的麵迅速把衣服披上。


    但由於手抖又有些著急,褻衣後的帶子怎麽都綁不好。


    她背過身,無視身後炙熱的目光,一邊對付那根帶子一邊極力平靜心情。


    突然背上一熱,宇文煦整個貼了上來。緊接著溫倩雙腳離地,男人將她一把抱起,壓在床上。


    “啊!”溫倩驚唿一聲,抬手就要給宇文煦一巴掌。


    手腕卻被瞬間製住,宇文煦勾唇,“穿得這麽慢,你在勾引我嗎?”


    溫倩咬牙,“從我身上滾下去!”


    宇文煦心情大好,尤其看到溫倩輾轉反抗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暢快不已。


    “對了,有個消息你應該挺感興趣。”


    溫倩好像意識到有不好的事,眉梢猛的一跳,


    “甘陵與安夏正式結盟,你的二王子在國家利益麵前拋棄你了,哈哈哈。”


    噩夢成真,溫倩耳邊嗡的一聲,幾乎聽不清宇文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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