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第二日裏,新嫁娘秦苒終於有了新娘子該有的羞澀。


    這是有原因的。


    新郎倌入了洞房,第二日起來鼻青臉腫,房裏家什雖然沒大動,但是……聶小肥敬畏的看著武力值頗高的少主母……這洞房洞的真驚悚。


    秋棠和秋葉晨起收拾房間,看到床上被子上到處都是點點滴滴的血,連聶震的中衣也團團卷在那裏,上麵都是血點子,兩個未經人事的小丫環幾乎嚇的臉都白了……尼瑪洞房太可怕了……比大姨媽來了還可怕!


    聶家夫婦坐在大堂裏等著喝兒媳婦茶,小夫妻倆一進來,聶四通抬頭,“噗”的一聲笑出聲來了。最近這幾日他看這小子太討厭,橫看豎看都不順眼,想揍他的地方太多,今日這造型……甚合他意啊!


    他目光炯炯瞄向兒媳婦,看她纖細的身子,這孩子不像有這麽大武力值啊?難道是被聽壁角的揍了?曠古奇聞啊!


    不是說昨晚那幫聽壁角的狂要熱水,直鬧的廚房燒了大半夜和熱水麽?


    反正不管是誰揍了聶震,聶四通都樂觀其成。


    聶太太看到兒子這造型,也是很驚訝,驚訝完了是心疼,“震兒你咋成了這幅模樣?”洞個房居然洞的鼻青臉腫。


    懷疑的目光往兒媳婦麵上瞄,見那孩子一臉羞意,無辜的看過來,好似對自家兒子這一臉青腫的來路毫不知情,她久在後院,見過的都是些抓臉撓頭的婦人,要麽就是裝媚賣俏勾引爺們的女子,哪曾料想得到娶進這般神勇彪悍的兒媳婦來,連忙否定了對兒媳婦的懷疑。


    就兒媳婦那小身板子,哪裏能將兒子打成這般模樣?


    聶震摸著鼻子,甕聲甕氣:“昨晚……昨晚不小心撞的……”


    撞能撞出來這種效果?


    聶霖在心裏冷笑,哄鬼呢吧?明明是被揍出來的,還說是撞出來的。他早知秦苒武力值不弱,這位大哥更是身手高強,一直瞞的死緊,如今甫一新婚,居然被媳婦兒給揍了,此種情形真是發人深省啊。


    饒是聶霖在幸災樂禍的同時,心裏也暗暗捏了把冷汗:尼瑪成親真恐怖,尤其娶的還是個暴力女!


    不過聶四通可不管他揍出來的還是撞出來的,俱是一臉的心滿意足,難道扮演了一迴慈父。


    聶震悲憤:合著我不被揍就看不到您慈愛的臉啊?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夫妻倆在丫環擺好的墊子上跪了下來,向二老敬茶,又收獲紅包兩封,新婚禮物四件,作為新嫂子,再給聶霖送出去一件見麵禮,秦苒心裏一盤算,大賺!臉上的笑意便更真誠了幾分。


    聶四通夫婦的紅包很厚實,改口費給的十分豐厚。


    吃過了媳婦茶,聶四通夫婦便將他們小兩口趕了迴去,蜜月神馬的,其實大家都懂得的。


    開枝散葉是當前要務啊。


    聶震迴到房裏,一手撈著媳婦兒,一頭紮到了床上去,哀號:真是太丟臉了!順便在她胸前摸摸捏捏。


    他沒落下聶霖眼裏的諷刺嘲意。開玩笑,他多少年不就盼著自己倒黴麽?


    “你可別亂摸啊,萬一再流鼻血了……”秦苒將聶震的祿山之爪從自己胸前拉下來,小聲警告。警告完了自己先繃不住笑了,整個腦袋埋在被子裏,使勁笑。


    昨晚聶震是想洞房來著,挨打之後非常想洞房,以此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證明其實秦苒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可惜秦苒打傷了他的鼻子,也不知是傷到了哪裏,本來平躺著沒事兒,隻要起身幹點什麽,鼻血立馬就流了出來。這才是滿床俱是血點子的真相。


    聶震隻得掐滅一腔□□,乖乖簽了夫妻和平相處條約,老老實實抱著媳婦兒睡了一夜。


    “你再促狹,看我不就地正法了你!”聶震伸臂將秦苒撈進了懷裏,正準備親下來,一激動,鼻子裏再次暴紅,他隻覺得有東西濕漉漉的流了下來,下意識伸手一抹,便見一手的紅。


    秦苒頓時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聶震的臉再次黑了,認命的朝後一躺,由得她去後麵端水來替他擦洗。賢惠神馬的,她完全可以裝一裝的。


    這個不難。


    難的是兩個人要發生親密關係,這在她的心理準備之外。


    現在聶震大流鼻血,雖然拖得一時是一時,但終歸不是現在,秦苒心頭大石暫且放下。


    便是前來參加喜宴的聶震那幫舊友,前來告辭,看到聶震這番模樣,也是暴笑不已。


    “讓你昨晚給我們潑加料的水,該!”


    李菁憤憤,“老子都快將一身皮搓下來了,虧得跑的快,又洗的快,才沒等著揭膠。”


    聽聶震說的那般神奇,秦苒尋思:敢是502或者三秒鍾?粘的速度這般神奇?


    等這幫人走了,秦苒才問,結果換來聶震倒在床上一頓亂笑:“我不過在水裏加了些白砂糖,稍微幹一點就會有粘粘的感覺,倒讓他們相信了。”這幫蠢蛋,就這還想聽壁角?


    秦苒:果然李菁說的話半點也沒錯,她這夫婿,實在很是奸詐,算是個奸滑小人。不過他向來做小人比做君子還來的理直氣壯,反讓她無從開口指責。


    夫妻在床上聊了會兒,又眯了會兒,屬蓋棉被純聊天型。聶震縱然心火蠢蠢,也隻能強自捺了。


    迴門的那一日,秦博已經迴到了秦家。


    靳以鵬原想著留秦博長住,但秦博執意不肯,隻得找人將小院重新收拾了一下,不過三五天不曾住人,倒也潔淨,仍舊撥了原來在秦家做飯的李婆子去打掃煮飯。


    秦博見到女婿臉上的青紫印子,怒瞪秦苒:“這是你做的吧?嫁人了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


    聶震幾乎要熱淚盈眶了,還是嶽父了解自己閨女,理解他所受的壓迫啊!


    爺倆索性好生喝了一場,秦博向聶震致歉,表示自己教女不得當,才讓她敢於向夫婿動手,又暗中嘀咕:這孩子別是不知道洞房之事,女婿要行人倫,她堅決不從,這才釀成一樁惡性事故的吧?


    也不知道親家夫婦倆知道不知道?


    秦博心中好生歉疚不安,但看聶震臉上並無不妥,瞧著並不像欲求不滿的樣子,始放開了心懷暢飲。


    陪客金三千是個不善飲酒的,不過略略喝了一點,又吃了幾口酒菜,便迴房去睡了,隻留了他們翁婿兩個豪飲。


    秦苒離家三日,再歸家便覺出親切眷戀來,召了煮飯打掃的婆子來將秦博的日常瑣碎囑咐了又囑咐,實是不舍。


    聶震喝的有了幾分醉意,秦博也醉的厲害了,沒有什麽比眼瞧著嫁不出去的閨女不但嫁出去了,女婿還是個不錯的後生這樣的事情來的讓秦博高興了。


    最大的一塊心病去掉了,他大著舌頭拍著聶震,吞吞吐吐:“我這閨女……自小沒有娘教……有些地方……她不知道的地方,你且擔待著些……”老臉早紅了。


    聶震一顆心玲瓏剔透,秦苒旁的地方都用不著娘教,家務茶飯,甚直算帳管家,這些竟然都做的似模似樣,全然不似沒娘教過的女子,唯有一樣……二人如今還未曾洞房。


    他略微一品,嶽父說的怕是這件事了。曆來這事都是親娘在成親前夜教給閨女的,秦苒的陪嫁裏也無這樣的畫冊,至今懵懵懂懂(其實人家什麽都懂得隻是木有實踐經驗而已),看來……為了讓她開竊,他應該派人去書肆買幾本春宮畫冊科普一番。


    當下含糊應著:“嶽父不必擔心,萬事有我。”您老隻管等著抱孫子吧!


    翁婿倆露出心知肚明的神色來,都長長出了一口氣。


    秦苒叮囑完了煮飯的婆子過來時,隻覺他們翁婿之間的氣氛極是怪異,眼瞧著太陽要下山了,聶小肥小聲提醒,到了迴去的時辰了,他們夫妻才依依拜別秦博。


    秦博站在小院門口,眼瞧著那纖細的影子傍著高大的男子,一步步緩緩從自家門裏走出去,眼前浮現出這麽多年來她漸漸長大的模樣,從那年出事之後妻子跟人私奔,他萬念俱灰,到後來小小稚兒一肩挑起生計,每日想著法子的哄他開心,燒了熱水替他泡腳,日日不懈替他揮摩活血……連金三千當初替他診治,也驚異於他多年不良於行,肌肉筋絡竟然也未曾痿縮,說起來,全是她的功勞。


    期間在外受過多少欺負,挨過多少白眼諷刺,或者拳打腳踢,他不清楚,她也從來不說,隻是一點一點積攢著銅板,精打細算,將父女兩個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漸漸長成了如今婷婷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秦博覺得自己麵上一濕,連忙轉頭擦了……


    那日迎娶他尚渾渾噩噩,隻因在靳家是客居,倒並不曾有那麽深刻的體驗,如今看著女兒被聶震牽著手一步步上了船,來往鄰人客氣的招唿:“苒娘迴門來了?”他心中始升起一種女兒被人搶走了的巨大的失落感。


    不提秦博心懷失落,且提聶震帶著秦苒迴家之後,特意叮囑聶小肥去書肆買些春宮畫兒。


    聶小肥瞠目結舌,暗中腹誹:戰況如此激烈,竟然不知收斂,還要買些春宮畫冊兒迴來……主子您太瘋狂了!


    聶小肥有心想要向聶太太告密,讓她勸勸自己兒子,多多愛惜下身子,細水長流,可是想到聶太太那張佛祖木泥胎木雕似的臉,沒見過多少人求佛祖,都不見求出什麽結果來的嘛?


    他哪裏知道,他家主子如今是連點葷腥都還沒嚐到呢。


    聶震目送著聶小肥去的遠了,這才興致勃勃摟著秦苒往後院走去:“娘子,今晚就不必算帳了,為夫教你個好玩的……”


    秦苒從前跟著聶震見識過他的職業紈絝的水平,知道此業務他不止精而且博學,當即目光亮亮的湊了過來:“什麽好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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