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射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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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等了關海滄****他也沒迴帳篷來睡，倒是明赫爾陪了白明玉許久。第二天一早，白明玉就聽說了關海滄與幾個苗沅漢子在篝火邊拚了****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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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碧遙正給白明玉梳頭，關海滄才醉醺醺的走進來，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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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滿得很，埋怨他：“你怎麽喝這麽多？都不知道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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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難卻，總要應酬一下。”關海滄的話含在嘴裏，嗚嚕嚕的，不一時便起了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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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無奈，也隻能教碧遙替關海滄蓋上被子，別再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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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要去哪？”碧遙見著白明玉摸索著要出去，忙過去攙住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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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走走，實在氣悶得很。”白明玉能聽見外頭孩子們的嬉鬧聲，還有遠處一陣陣的漢子們的歡唿聲，“碧遙，你聽，他們必是有什麽好頑的呢。我們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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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小心些”碧遙知道白明玉不聽勸的，也隻能跟著出去，“爺不在小姐身邊，小姐還是注意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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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輕輕歎息：“總不能都指望他。已經是他的拖累了。”暫時安穩還好，關海滄能陪在她身邊。若是北狄王室那邊有事，關海滄必須趕過去，她總是要自己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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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過是兩三個月罷了，小姐急什麽？”碧遙引著白明玉，向那人群歡唿的地方去，“爺心裏惦記小姐，比什麽都甚。我看爺，恨不得天天守在小姐身邊呢。”關海滄自浸河裏的那夜之後似乎並沒什麽變化，隻是碧遙總覺得，他每次望著白明玉的眼神中，除了原本的憐愛痛惜，還多了一層憂慮不舍。究竟為什麽，碧遙不明白，關海滄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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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他想就能的。”白明玉淡淡笑了，“我與他，其實太多身不由己。現在這一段，已經是難得的鬆閑時光了。”聽著歡唿聲更大了，尤其喊著“明赫爾”的名字。白明玉也不再說關海滄，反問，“碧遙，他們在做什麽，聽著真是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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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小姐，他們在跑馬射箭呢。”碧遙探過人群，看了一眼，被射向靶子的一箭驚了一下，“好不嚇人的。”聲音跟著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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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倒笑了：“若是往日，我倒有心和他們試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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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小姐也擅長騎馬射箭？”明赫爾不知何時來到了白明玉和碧遙的身邊。騎馬原是能想到的。他知道傾雪是白明玉的坐騎，能夠駕馭這樣的神駿的，必然騎術高妙。何況那日打虎，白明玉用的是槍。明赫爾認得，那是中原人的馬上兵刃，想來白明玉也是擅長馬上戰的，倒真的與一般的女子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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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擅長吧。”白明玉驕傲一笑，一點沒有謙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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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北狄人如何？”明赫爾不禁來問。北狄騎射，天下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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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說隻強不弱呢？”白明玉挑了眉梢，斜向明赫爾，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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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隻見那雙本就略挑了眼角的眸子，仿佛有神采飛揚出來，即使白明玉根本看不見。這是五年前的她的眼中，從未有過的神情，自信，驕傲，又倔強：“可惜了，暫時見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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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想了想，卻傲然一笑：“也未必。”唿哨一聲，劃破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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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不覺愣怔，忽的就聽見馬蹄子急響，那一串鑾鈴亂擺，從別處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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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仔細聽了一會蹄聲變化，拿開了碧遙的手，陡然提氣縱身，騰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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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一聲驚唿，嚇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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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也緊張了，忙跟著躍出去，就在一片人聲的驚歎中，見著那女子從容落在傾雪的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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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疾奔了一陣，被勒住了。空闊的平地上女子的聲音清越高昂：“碧遙，取我弓箭來我今兒要向北狄的勇士們討教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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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唿啦”歡唿震天。白明玉的颯爽英姿教北狄的漢子也不禁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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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鬆了一口氣，卻更感了興趣。五年前的女子羞怯憂慮，今日的白明玉驕傲飛揚。同樣的眉眼，同樣的麵容，怎麽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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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匆匆忙忙的取了白明玉的弓箭來，小心翼翼的到了場上，遞給白明玉：“小姐，你真要騎馬射箭？你眼睛又看不見，怎麽射箭？傾雪雖然通靈性，可也得注意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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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白明玉清冷卓然，“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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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聽了，也隻能煩愁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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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若是白小姐有什麽事，我一定及時去救。”明赫爾安慰著碧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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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卻隻蹙眉搖頭，想了想，仍是迴去帳篷裏，要推醒關海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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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也好奇得緊，究竟白明玉要如何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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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在場中慢慢的兜著馬，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視著她，等著看她的舉動。她卻並不心急，隻慢悠悠的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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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空中一聲雁叫，在靜默中極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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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了也就一笑，彎弓向天，拉弦如滿月，“繃”的一聲弦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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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鳴立刻繚亂了，被那聲驚了，使勁的撲著翅膀，淒厲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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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沅的漢子們卻大笑，原想著這瞎眼的女人能怎樣厲害，原來也隻是虛張聲勢，根本射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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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眼中卻亮了，佩服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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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驚不燥，又取了箭來，彎弓搭箭，再次向天，隨著雁聲，她漸漸在馬上擰身仰倒，背脊緊貼著馬背。這一次放弦，一枝箭“嗖”的射出去，直奔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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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的一聲痛唿，大雁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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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沅漢子一聲不禁噤了聲，不敢置信。有孩子跑了過去，撿起來大雁，高高的舉著在場中飛跑。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箭射中的是大雁的脖頸，直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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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才爆發了唿聲，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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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得意的收了弓，慢慢帶著傾雪來到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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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果然射術如神，在下佩服得緊。”明赫爾自然的將白明玉接下了馬，扶著她在地上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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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靜靜的，清寒若霜，卻不掩傲然得意的笑意：“獻醜了。一時逞強而已。”隻是走路卻不那麽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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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怎麽了？”明赫爾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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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紅了臉，囁嚅著：“方才逞強，落在馬背上時不太準，扭了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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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也不禁跟著笑：“小姐這又何必？其實等小姐眼睛好了之後再來試，不是更好？”緊緊攙著她，看她走路似有些艱難。他也有意將人抱起來，不教她再走路，卻不能那麽做，畢竟，白明玉是別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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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沒活動筋骨了，實在憋悶得厲害。”白明玉輕輕說著，“如今是個廢人樣子，什麽都要人照顧。海滄也罷了，碧遙盡心，我也很感念。連明赫爾先生都被我拖累了，不能盡興去頑，卻是不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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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知道，白明玉是說他現在隻跟著她，卻不能跟部族裏的漢子們去騎射演示了：“這有什麽？騎射隨時都可，白小姐現在還重要些。”一直送了白明玉迴去她和關海滄、碧遙的帳篷，“怎麽，關先生和碧遙都不在？”卻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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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也奇怪：“海滄也不在麽？他不是該在這邊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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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什麽事出去了。”明赫爾笑著，“白小姐想要些什麽？我替白小姐取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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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好？”白明玉摸索著，盡量自己坐在地上，“明赫爾先生是苗沅的酋長，我怎能教酋長來替我跑腿？使喚一個海滄，已經夠奢侈的了。”使喚著個侯爺鞍前馬後的，確實奢侈，雖則這侯爵現下裏是虢奪了。然而知道內情的誰不明白，這次的事情了了，那爵位仍舊是關海滄的，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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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倒是不以為意：“白小姐盡管吩咐就好了。我們部族中多不懂漢話，即使有心，也難以照顧小姐周道了。小姐有什麽吩咐，直接同我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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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了，卻心中有些微的著惱，小聲嘀咕：“語言不通，他也能同人拚酒的。往日隻見他穩重，怎麽自打成親，整個人都變了？”阿酒每每抱怨，說男人成親後與成親前兩個樣，白明玉隻道關海滄是不同的。現下來看，原來也沒逃出那窠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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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沒挺清楚白明玉的話，忙又問了一遍：“小姐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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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白明玉緊笑了，“對了，明赫爾先生，前**給我飲的酒，爽口清涼的，卻是什麽？帶著甜滋滋的味道，好喝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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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紫玉漿，小姐若是喜歡，我去替小姐取來。”明赫爾忙說，“隻是小姐不可多喝了。紫玉漿原是後勁足的，怕小姐白日裏就醉了，那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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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謝明赫爾先生了。”白明玉聽見人站了起來，也跟著仰了臉，“我一定注意的。你們的馬奶酒我實在喝不慣，倒是海滄喝著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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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邊走邊笑：“我也奇怪了，中原人喝馬奶酒，多不大慣的，倒是關先生喝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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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與他出身有關，他是黃麟邊城出身的，小時候偷嚐過也說不定的。”白明玉聽見明赫爾的腳步出去了外麵，她才慢慢的摸著爬著，去找關海滄的被子。抓在手裏，早冷了，也不知道人究竟是出去多久了，怎麽還沒迴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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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等了關海滄****他也沒迴帳篷來睡，倒是明赫爾陪了白明玉許久。第二天一早，白明玉就聽說了關海滄與幾個苗沅漢子在篝火邊拚了****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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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碧遙正給白明玉梳頭，關海滄才醉醺醺的走進來，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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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滿得很，埋怨他：“你怎麽喝這麽多？都不知道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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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難卻，總要應酬一下。”關海滄的話含在嘴裏，嗚嚕嚕的，不一時便起了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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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無奈，也隻能教碧遙替關海滄蓋上被子，別再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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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要去哪？”碧遙見著白明玉摸索著要出去，忙過去攙住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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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走走，實在氣悶得很。”白明玉能聽見外頭孩子們的嬉鬧聲，還有遠處一陣陣的漢子們的歡唿聲，“碧遙，你聽，他們必是有什麽好頑的呢。我們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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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小心些”碧遙知道白明玉不聽勸的，也隻能跟著出去，“爺不在小姐身邊，小姐還是注意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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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輕輕歎息：“總不能都指望他。已經是他的拖累了。”暫時安穩還好，關海滄能陪在她身邊。若是北狄王室那邊有事，關海滄必須趕過去，她總是要自己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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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過是兩三個月罷了，小姐急什麽？”碧遙引著白明玉，向那人群歡唿的地方去，“爺心裏惦記小姐，比什麽都甚。我看爺，恨不得天天守在小姐身邊呢。”關海滄自浸河裏的那夜之後似乎並沒什麽變化，隻是碧遙總覺得，他每次望著白明玉的眼神中，除了原本的憐愛痛惜，還多了一層憂慮不舍。究竟為什麽，碧遙不明白，關海滄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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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他想就能的。”白明玉淡淡笑了，“我與他，其實太多身不由己。現在這一段，已經是難得的鬆閑時光了。”聽著歡唿聲更大了，尤其喊著“明赫爾”的名字。白明玉也不再說關海滄，反問，“碧遙，他們在做什麽，聽著真是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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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小姐，他們在跑馬射箭呢。”碧遙探過人群，看了一眼，被射向靶子的一箭驚了一下，“好不嚇人的。”聲音跟著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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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倒笑了：“若是往日，我倒有心和他們試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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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小姐也擅長騎馬射箭？”明赫爾不知何時來到了白明玉和碧遙的身邊。騎馬原是能想到的。他知道傾雪是白明玉的坐騎，能夠駕馭這樣的神駿的，必然騎術高妙。何況那日打虎，白明玉用的是槍。明赫爾認得，那是中原人的馬上兵刃，想來白明玉也是擅長馬上戰的，倒真的與一般的女子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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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擅長吧。”白明玉驕傲一笑，一點沒有謙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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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北狄人如何？”明赫爾不禁來問。北狄騎射，天下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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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隻見那雙本就略挑了眼角的眸子，仿佛有神采飛揚出來，即使白明玉根本看不見。這是五年前的她的眼中，從未有過的神情，自信，驕傲，又倔強：“可惜了，暫時見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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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想了想，卻傲然一笑：“也未必。”唿哨一聲，劃破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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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不覺愣怔，忽的就聽見馬蹄子急響，那一串鑾鈴亂擺，從別處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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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仔細聽了一會蹄聲變化，拿開了碧遙的手，陡然提氣縱身，騰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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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一聲驚唿，嚇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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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也緊張了，忙跟著躍出去，就在一片人聲的驚歎中，見著那女子從容落在傾雪的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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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疾奔了一陣，被勒住了。空闊的平地上女子的聲音清越高昂：“碧遙，取我弓箭來我今兒要向北狄的勇士們討教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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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唿啦”歡唿震天。白明玉的颯爽英姿教北狄的漢子也不禁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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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鬆了一口氣，卻更感了興趣。五年前的女子羞怯憂慮，今日的白明玉驕傲飛揚。同樣的眉眼，同樣的麵容，怎麽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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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匆匆忙忙的取了白明玉的弓箭來，小心翼翼的到了場上，遞給白明玉：“小姐，你真要騎馬射箭？你眼睛又看不見，怎麽射箭？傾雪雖然通靈性，可也得注意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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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白明玉清冷卓然，“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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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聽了，也隻能煩愁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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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若是白小姐有什麽事，我一定及時去救。”明赫爾安慰著碧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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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卻隻蹙眉搖頭，想了想，仍是迴去帳篷裏，要推醒關海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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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也好奇得緊，究竟白明玉要如何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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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在場中慢慢的兜著馬，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視著她，等著看她的舉動。她卻並不心急，隻慢悠悠的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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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空中一聲雁叫，在靜默中極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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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了也就一笑，彎弓向天，拉弦如滿月，“繃”的一聲弦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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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鳴立刻繚亂了，被那聲驚了，使勁的撲著翅膀，淒厲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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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沅的漢子們卻大笑，原想著這瞎眼的女人能怎樣厲害，原來也隻是虛張聲勢，根本射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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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眼中卻亮了，佩服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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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驚不燥，又取了箭來，彎弓搭箭，再次向天，隨著雁聲，她漸漸在馬上擰身仰倒，背脊緊貼著馬背。這一次放弦，一枝箭“嗖”的射出去，直奔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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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的一聲痛唿，大雁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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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沅漢子一聲不禁噤了聲，不敢置信。有孩子跑了過去，撿起來大雁，高高的舉著在場中飛跑。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箭射中的是大雁的脖頸，直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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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才爆發了唿聲，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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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得意的收了弓，慢慢帶著傾雪來到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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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靜靜的，清寒若霜，卻不掩傲然得意的笑意：“獻醜了。一時逞強而已。”隻是走路卻不那麽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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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怎麽了？”明赫爾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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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紅了臉，囁嚅著：“方才逞強，落在馬背上時不太準，扭了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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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也不禁跟著笑：“小姐這又何必？其實等小姐眼睛好了之後再來試，不是更好？”緊緊攙著她，看她走路似有些艱難。他也有意將人抱起來，不教她再走路，卻不能那麽做，畢竟，白明玉是別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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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沒活動筋骨了，實在憋悶得厲害。”白明玉輕輕說著，“如今是個廢人樣子，什麽都要人照顧。海滄也罷了，碧遙盡心，我也很感念。連明赫爾先生都被我拖累了，不能盡興去頑，卻是不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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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知道，白明玉是說他現在隻跟著她，卻不能跟部族裏的漢子們去騎射演示了：“這有什麽？騎射隨時都可，白小姐現在還重要些。”一直送了白明玉迴去她和關海滄、碧遙的帳篷，“怎麽，關先生和碧遙都不在？”卻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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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也奇怪：“海滄也不在麽？他不是該在這邊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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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什麽事出去了。”明赫爾笑著，“白小姐想要些什麽？我替白小姐取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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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好？”白明玉摸索著，盡量自己坐在地上，“明赫爾先生是苗沅的酋長，我怎能教酋長來替我跑腿？使喚一個海滄，已經夠奢侈的了。”使喚著個侯爺鞍前馬後的，確實奢侈，雖則這侯爵現下裏是虢奪了。然而知道內情的誰不明白，這次的事情了了，那爵位仍舊是關海滄的，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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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倒是不以為意：“白小姐盡管吩咐就好了。我們部族中多不懂漢話，即使有心，也難以照顧小姐周道了。小姐有什麽吩咐，直接同我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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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了，卻心中有些微的著惱，小聲嘀咕：“語言不通，他也能同人拚酒的。往日隻見他穩重，怎麽自打成親，整個人都變了？”阿酒每每抱怨，說男人成親後與成親前兩個樣，白明玉隻道關海滄是不同的。現下來看，原來也沒逃出那窠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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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沒挺清楚白明玉的話，忙又問了一遍：“小姐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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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紫玉漿，小姐若是喜歡，我去替小姐取來。”明赫爾忙說，“隻是小姐不可多喝了。紫玉漿原是後勁足的，怕小姐白日裏就醉了，那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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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謝明赫爾先生了。”白明玉聽見人站了起來，也跟著仰了臉，“我一定注意的。你們的馬奶酒我實在喝不慣，倒是海滄喝著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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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邊走邊笑：“我也奇怪了，中原人喝馬奶酒，多不大慣的，倒是關先生喝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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