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見來人是剛分手不久的謝相法,不由大感訝異,走到門外無人處問道:“是謝管事啊,可知萬舵主找我有何事?”


    謝相法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他們,仍湊到杜奇的耳旁,用隻能讓杜奇聽到的聲音道:“具體的我不大清楚,好象是有什麽事需要公子去辦。(..tw)”


    杜奇心中明了,不敢耽擱,把剩餘找迴的銀錢和錢袋一古腦地交給姚富貴,與姚富貴互道珍重後立馬隨著謝相法去找萬長青。


    萬長青早在一間小偏房內等候,見到杜奇,忙道:“公子請恕屬下打擾之罪,可事非得已,萬望公子莫怪。”


    杜奇心想你都說完了叫我說什麽,我既然答應你當那什麽供奉,自然一切聽你的安排,便道:“萬舵主不要自責,有事請吩咐。”


    萬長青忙道:“屬下不敢,這事本想等明天再向公子稟報請公子定奪,可事情緊急,今晚必須出發,所以屬下才冒昧請公子前來。”


    杜奇道:“到底是什麽事呢?”


    萬長青道:“是一件護送客人遠行的任務,那客人指明要公子隨行,如果公子不願意去,屬下便推掉即可。”


    杜奇心想如果真能如此你們又何必找我,還給我一個供奉來當?口中卻淡淡道:“可知那客人的身份來曆,將去何處?”


    萬長青道:“是京城一大戶人家的管家,準備迴京。”


    杜奇道:“馬上就要出發嗎?”


    萬長青道:“如果公子無異議,現在去見過客人後便可出發。”


    杜奇道“我走後,煩請萬舵主用心照顧照顧貴叔如何?”


    萬長青忙道:“屬下必定不敢稍怠,公子不用操心。”


    杜奇和謝相法跟在萬長青的身後,來到一間大廳,廳內已有不少人。杜奇被萬長青領到主位首座坐下,這時他才有時間和心情打量廳內情形。


    緊挨著他下首坐著一位胸前繡有六個金馬蹄的年輕漢子,坐在那裏似是比坐在他旁邊的萬長青更有氣勢,謝相法坐在萬長青的下手,硬比其他人高出一截,頗有鶴立雞群的模樣。


    他對麵的椅子上端坐著一位身著淡黃衫褲的秀麗女孩子,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杜奇乍見她的麵容,不由瞪大了眼睛,一顆心更是激蕩地跳動起來,她正是杜奇兩天前在渡口見過且令他念念不忘的那位美麗小姑娘。她的旁邊坐著一位老儒生,杜奇乍一見到那老儒生,更不由暗驚,那正是他和姚富貴今早跟躡過的肥羊,他的下首坐著五個鏢師模樣的漢子,杜奇認得那五個人都是這對麵襄陽鏢局內有名的鏢師,領頭的那位名叫方正明,人稱“平山刀”,手中刀威振襄陽,鮮逢敵手,其餘四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杜奇發覺那小姑娘一直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瞧著自己,心中暗道:“難道這小娘匹真的看上了老子,暗耍手段要把老子弄迴家去?”


    杜奇正思量間,忽聽萬長青道:“由於事情緊急,必須漏夜起程,所以才急著把大家請到一塊商量有關事誼。”


    那老儒生道:“請萬舵主布置各人的任務,其它的事我們上路後再說。”


    他雖然極力裝出平靜的樣子,但杜奇卻看出他心中焦急萬分,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具體是怎麽迴事,又不便多問,隻好把一切藏在心中。


    萬長青正容道:“本幫三人:供奉杜奇,巡護劉榿,管事謝相法,一切任務皆由閣下安排。”那五個襄陽鏢局的鏢師自是那老儒生另外聘請的保鏢,其任務自當由那老儒生安排。


    杜奇估計那老儒生就是什麽京城大戶人家的管家,卻不知那姑娘是什麽人,但他知道自己隻要跟著身旁的馬車就行了。


    那姑娘坐在馬車中,車由謝相法駕駛,其餘眾人皆騎馬相隨,在夜禁前即將關閉城門的那一瞬間經過關檢,奔出“拱宸門”,馬不停蹄地湧向碼頭。


    夜沉沉,車轔轔,馬蕭蕭,杜奇踏著熟悉的道路,卻感到十分陌生,在暗淡的月光下隱約看到前方江麵上黑壓壓的舟船,嗅著江水的氣味,杜奇想到即將首次遠行,雖然早已心馳神往,但他的心還是跳蕩得十分厲害,感到既神秘刺激,又緊張不安,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奮,也有一點無端的失落。


    正行間,杜奇忽聽一束悅耳至極的聲音低喚道:“喂,喂,公子!”


    杜奇循聲望去,隻見那黃衣姑娘正透過車窗向他招手,頗感意外,一時不由心神激蕩,忙驅馬來到車窗旁問道:“姑娘是在叫我嗎?”


    那黃衣姑娘道:“是啊,公子真的是駱馬幫的供奉嗎?”


    杜奇奇道:“你不知道?”


    那黃衣姑娘低聲道:“你小聲點不行嗎?我知道什麽?你會武功嗎?”


    杜奇聞言不由迷糊起來,原來自己當供奉的事她並不知情,難道是那老儒生暗中動的手腳,想來定是如此,亦低聲借用一句套話,虛應事故地應付道:“浪得虛名,不得一提。”


    那黃衣姑娘釋然道:“原來你真的很有名啊,你的綽號叫什麽?”


    杜奇心中一樂,笑道:“我的綽號挺長的,不太好記。”


    那黃衣姑娘好奇問道:“嚇人不?告訴我好不好?”


    杜奇想了想道:“說起我這綽號,還真的有點嚇人,聽別人說專門有人拿來嚇唬晚上啼哭不休的小孩兒。”


    那黃衣姑娘興奮道:“真能止小兒夜啼啊?快說來聽聽!”


    杜奇道:“你真的想知道?”


    那黃衣姑娘點頭道:“當然,否則我又何必問你?”


    杜奇忍住笑,正色道:“你記好了,我的綽號是:手擎巨人腳踏矮人獨闖三十三重天的霹靂五彩玄龍成黃易天傲世大真人。”


    那黃衣姑娘“撲哧”笑道:“確實夠長的,卻未見得怎樣嚇人,嗯,也還挺有意思的,大真人!”


    杜奇暗道,瞎掰的你也信?還當真的來分析一通,老子本來不想騙你的,你偏要擠進來讓老子騙騙你,看來老子騙人的道行越來越精深了,隨口問道:“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麽又迴城裏來了?”


    那黃衣姑娘道:“我隻是去接人,早迴城了,到哩!”


    杜奇這才發現已至江邊碼頭,隻好暫時把想問的話吞迴肚中,隨眾人正欲奔上就近的渡船,忽聽得那老儒生道:“上那艘插有黃旗的渡船,快!”


    眾人聞言,不由望向江邊眾舟船,見下遊不遠處的一艘渡船上有一麵小小的黃色旗幟孤獨地在兩根火把間的暗影裏跳動,如果不是有心相尋,根本不易發現。那老儒生說著,領先向那艘渡船馳去,眾人無奈,隻好跟在那老儒生身後登上那條渡船,眾人剛上船停好車馬聚在一處,渡船便飄向江心。


    隨著渡船的啟動,杜奇的心猛地一緊,似跟著這渡船的飄離江岸而離開襄陽飄向他方,一時之間漫無著落,空蕩蕩的滿不是滋味。


    船到江心,忽然一陣江風刮過,船上的火炬光焰一陣起伏搖晃,船上頓時陰暗明滅不定。就在最暗的那一瞬間,杜奇驀地發覺一條人影似一道閃電般由船倉暗處竄進由謝相法駕駛的馬車中,眾人皆似未覺。


    雖在驚鴻一瞥間,杜奇仍然清楚地看見那人身著白衣,頭戴重紗覆麵,身材小巧玲瓏,顯是一年少女子。杜奇正欲向眾人示警,忽聽車中那黃衣姑娘喜悅地低聲叫道:“小姐怎麽才來啊?”


    另一絲聲音道:“我早想上車,隻是一直沒有機會,那個少年是什麽人?”這聲音比那黃衣姑娘的聲音更為清脆悅耳,杜奇估計那是個與那黃衣姑娘差不多大小的姑娘,聽那黃衣姑娘的稱唿,顯然這位姑娘才是此行的正主,隻不知劉榿、謝相法事前是否知道?


    那黃衣姑娘應道:“是駱馬幫的供奉,好象挺有本事的。”


    另一姑娘道:“什麽好象挺有本事的,剛才我上車時,被他銳利得如有實質的目光掃了一下,到現在我還寒氣直冒,真想不到他那麽年少修為就那麽精深,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黃衣姑娘天真地道:“他真的很厲害啊?想來他的綽號定是真的了。”


    原來她也並未盡信杜奇瞎扯的綽號,另一位姑娘問道:“什麽綽號?”


    黃衣姑娘道:“他說他的綽號叫什麽手擎巨人腳踏矮人獨闖三十三重天的霹靂五彩玄龍成黃易天傲世大真人,你說這綽號長不長,有意思不?”


    杜奇不由暗笑,自己都不一定能重複的所謂“綽號”,想不到她居然能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真難為她了。另一姑娘笑道:“哪有這樣的綽號?這分是他胡亂編來騙你開心的,到現在他還不一定能記住,真虧你還能記住。”


    杜奇聞言不由暗自警惕,這才是一個厲害角色,以後遇上她可要小心應付才是。黃衣姑娘不信道:“不會吧,哪有拿自己綽號來騙人的?”


    另一姑娘嗔罵道:“死丫頭還這麽死心眼,不信你找個時間再問問他,看他能否一字不差地說出來?”


    黃衣姑娘道:“是不是他能說出來就是真的呢?”


    另一姑娘笑罵道:“往日看你比誰都精明,今天怎麽轉不過彎來?是不是看上他了?”


    黃衣姑娘嗔道:“小姐這麽在乎這些,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杜奇聞言不由暗道乖乖的不得了,一個“也”字不是完全暴露了她的心事麽?看來這一路之上都要成為她們相互取笑的對象了,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吃不了兜著走,看來這一路之上並不好過啊。


    正思念間,渡船已靠岸,下船的除他們外另無他人,杜奇等人正欲起程遠行,那老儒生又道:“快上那艘大船!”他話音未落,已當先向那艘船馳去。


    眾人見那艘船有五桅,甲板上分三層,黑糊糊的不見半點燈火,似座山般泊在江岸,幾乎占據了小半江麵,在眾舟船的襯托下,更彰顯其龐然。這分明是艘巨型戰船,以謝相法的見多識廣,也不明白這麽大的戰艦是怎麽駛到襄陽來的,即使在大江中也很少見這樣大的戰艦啊,至於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剛到船上進入主艙中,劉榿和謝相法就被人上來換掉了衣服,那群人中有兩個人穿上駱馬幫的服裝,駕著馬車騎上馬,與另外幾個扮著保鏢和老儒生的人,佯裝上錯船被人趕下來的樣子憤憤地離去,當然,車內的人也掉了包。那群人剛剛離去,大戰艦立即駛離江岸,向下遊飄去。


    杜奇清楚地看見那位白衣姑娘趁眾人剛上船,換衣換人忙亂之際鑽出車外,然後似來迎接他們般從暗處閃顯在眾人麵前,經那老儒生介紹後始名正言順地以小姐的身份加入他們這一行,而那黃衣姑娘自然是那小姐的丫環。但這一切竟無他人發現,杜奇也隻好暗記在心,並不揭破。


    他們一行被安排在甲板下一層一端靠裏相鄰的六間倉房內。這倉房每間都有四張立鋪,分上下兩層,可住八個人,那老儒生、兩位姑娘分別占了一間,都在最裏端,兩門相對;杜奇也獨自一人被安排在那兩姑娘隔壁的房間,劉榿和謝相法卻共住在他對麵的倉房,與那老儒生隔壁;而那五個襄陽鏢局的鏢師分住在杜奇和劉榿的另一邊隔壁。


    雖然時已深夜,但杜奇卻依然心潮澎湃,躺在倉房內的床鋪上翻來複去思來想去怎麽也睡不著。驀地,杜奇覺得胸前玉佩忽涼忽暖地微微顫動,心念一動,起身跌坐在鋪位上,收迴心神,祛思滴慮,意守於“一”,瞬即進入物我兩亡的境界,精、氣、神合而為一。


    乍一行功,杜奇便覺得經脈內一冷一熱兩股真氣時而糾纏在一起,時而分道而馳,時而並駕齊驅,漸趨激烈,漸趨濃厚,猶如實物般充塞在經脈竅**中,似要把經脈撐破,似要把竅**捅穿。


    痛苦的感覺愈來愈難以忍受,但杜奇依然緊咬牙關,真意如恆,神與氣合,真氣流盈於丹田,由小而大,由大而小,不斷精煉。


    不知經過多少次反複壓製錘煉,杜奇猛覺全身一輕,各經脈竅**內的兩道真氣和胸前的冷熱之意忽然湧向紫府丹田,被壓製凝聚成兩個小丸子,靜靜地躺在丹田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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