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在想,那個叫劉奮強的瘋子科學家會不會和蘇墨森、修叔叔他們一樣是很久以前那個研究生命科學和靈魂工程的機構裏的人員,但轉念深想,就排除了這個可能。


    因為蘇墨森他們的行事風格都很秘密,都盡可能把自己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他們的不同和他們在做的事情。劉奮強卻不這樣,他大聲嚷嚷,還發表論文並向上級打各種申請報告,所以,他應該不是蘇墨森一夥的。但他們之間有可能存在過某種合作關係。


    劉奮強很可能是從蘇墨森那裏得到“基因混合”可行的證據,才底氣十足到處遊說。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我就應該是“基因混合”的產物,所以,很嚴重的問題來了,我到底是什麽跟什麽的混合物?


    還有化工廠老宿舍裏那隻可怕的怪物,又是什麽跟什麽的混合物?


    真的不寒而栗,四肢百骸間都冒冷氣,頭發裏滲出細密的汗,因為這種時候難免會去想一想,既然都是基因混合實驗的產物,萬一失敗,我也就是那隻怪物的樣子。


    我是成功的受試體,那隻怪物是失敗的受試體,應該是這樣的吧。


    小海也想到這裏了,臉色冷得嚇人。


    代芙蓉因為不知道我身體的隱秘情況,還在敘述那年的事,說對劉奮強的調查一條路走死後,又換了另外一條路去走,想盡辦法專門從跟“基因”有關的單位、專家或者項目方麵著手調查,然後發現一件恐怖的事情:中國目前有兩個特別有錢的富豪擁有私人的基因實驗室,其中一個因為患有目前無法治愈的遺傳疾病,又對現代醫學不抱希望,所以自己搞了個秘密實驗室,雇了一批頂尖的專家針對他的家族遺傳病進行基因治療的研究。另外一個是日籍華僑,建實驗室的目的不清楚。


    代芙蓉說他懷疑那個外號叫“糞球”的科學家被其中一個私人實驗室請去做研究了。


    除此之外,代芙蓉還發現,關於“基因混合”這個課題,並不是近代才提出來的,而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起碼四五百年前,也許更久,也許能追溯到秦始皇的年代,甚至更早。並且,他相信,在過去的某個時候,這項實驗一定獲得過成功。可能因為改朝換代、社會動蕩或者戰爭等因素丟失了重要的記錄和數據,就沒能流傳下來。


    代芙蓉越說越激動,臉上泛出光來,甚至手舞足蹈,進行了衍伸猜想:“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古代神話中都有人和動物合一的現象,半人半馬的神、有狼性的人,還有所謂的‘妖精’,藝術來源於生活,這些很可能都是當時的人對‘基因混合’產物進行的想象、神化和藝術加工而來的。很難相信是吧?那好,我們撇開神話不談隻談現實。我想你肯定也從新聞或者舊聞或者傳聞裏聽說過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比如哪裏哪裏一個少女生下一狗頭人身的嬰兒,哪裏哪裏的墓中挖出不人不獸的骨骸之類的,如果不帶偏見地去想,難道沒有可能和基因混合有關嗎?”


    我沉默著不說話,血液越來越冷,快要結冰了。


    代芙蓉在這方麵可能有點遲鈍或者不太走心,沒發現我的狀態很糟糕,等了一會,突然問:“你知道這一類的怪事哪裏最多嗎?”


    我強打著精神搖頭。


    他也根本沒指望我會迴答,早就準備好了答案,馬上脫口而出:“印度。印度各地曾出現過奇人怪事,有些落後的地方還把狗頭人身或者人頭豬身的怪嬰當神敬拜。”


    我艱難地咽下口唾沫,沙啞著喉嚨問他:“印度和這整件事有什麽關係?”


    他答:“把動物的基因和人類的基因混合,勢必要拿活生生的人來做實驗,擱哪都是犯法的,說得嚴重一點是反人類罪,所以肯定都隱蔽進行,印度應該是個相對合適的地方,那裏人多,地大,窮人多,執行力差。當然,我懷疑我們國家裏也有,比如那兩個土豪的實驗室,應該也用活人做實驗,因為隱藏得太好打點得周到,一直沒有暴露。”


    我問他:“既然沒有暴露,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他答:“之前想摸清向北集團董事長殷向北的黑背景,跟一群地下分子混過半年時間,那些人什麽樣五花八門的消息都有。據說那兩個土豪私人實驗室裏的人有時會花大價錢要他們幫忙找些特別的、市麵上不可能買到東西,隻要能找到,偷的也好搶的也好,統統不問來源。”


    我想,那些人,應該是盜墓賊和文物走私販之流。代芙蓉膽子可真大,也不怕把自己的命折進去。


    他還在那裏自顧自激動地說:“清朝有個叫李慶遠的人你聽說過嗎?是有記載的中國長壽第一人,活了兩百五十多歲,據說他手裏有一本醫書,上麵畫了很多畫,人*獸蟲鳥什麽都有,都說李慶遠把自己長壽的秘密都記在了裏麵,死時放進棺木中陪葬,民國時被幾個不入流的盜墓賊挖出來賣給了一個軍閥,之後就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我跟地下份子混的那半年裏,就聽說那兩個有私人實驗室的土豪中的一個放出消息,隻要能找到那本醫書,不惜萬萬金。”


    我問他知不知道那兩個土豪的詳細情況,姓名地址什麽的。


    他恍然笑著搖頭:“這種信息別說我隻是個為打探消息混進去的外人,就是真正的圈裏人也都不知道,他們有一套安全隱蔽的方式進行消息的傳遞和資金走向,根本不會真正露麵。”


    倒也是,幹的是反人類的大罪行,能不小心著點麽。


    代芙蓉說:“我不知道我講了這麽多,你們到底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基因混合’這個課題肯定從很久很久以前以就有了,目的是延長人的壽命,增強人的各器官功能和體質,而且曾被實現過。”


    當然被實現過,否則我算怎麽迴事。


    可我不能表態也不想表態,因為心裏很抗拒他這個結論,如果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的情況,就很符合“基因混合”成功實驗體的特征,青春不老、壽命極長、體質和各器官功能都超出一般人,我就是個活生生的成功例子,不知道蘇墨森在我的基因裏混合了哪些動物基因,使得我變成現在這樣。


    哦,難怪他以前老是交待我,不要在任何官方機構和醫院留下自己的血液或毛發樣本,他是怕人家在我的dna圖譜裏發現不屬於人類的基因吧。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就已經猜到我是個基因實驗受試體的事實了,隻是太難接受,所以潛意識裏一直迴避,現在被代芙蓉赤裸裸的提到桌麵上來說,想迴避都迴避不掉,腦子裏一團亂麻。


    我沉默不語的這點時間裏,代芙蓉的臉色也有變化,變得不對勁起來,眼睛也垂下去了,好像不敢直視我。我不得不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掌,問他這會走哪門子神。


    他很無辜地望著我,張了張嘴,又閉上,一臉想說又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的欠扁表情。


    我又捶他一拳,這次用了比剛才大兩倍的力氣,差點一拳把他捶地上去,趕緊又伸手將他扶住,笑笑表示抱歉。


    他這才嚅囁著開口:“我說了,你別太吃驚。”


    我保證不吃驚。


    他說:“那個……你錢包裏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我想,他也一直在做基因方麵的研究。”


    我終於還是吃驚了,太吃驚了,沒法不吃驚,幾乎不受控地脫口而出:“你怎麽會知道?!”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但已經來不及收迴。


    我說的那話,和說那話的語氣,明擺著表示我知道他說的那件事情,因為剛才所有的吃驚不是針對蘇墨森的研究,而是針對代芙蓉怎麽也會知道蘇墨森在做那方麵的研究。


    代芙蓉怔怔地看著我,聲音輕了一半:“原來你知道啊。”


    我彌補不迴,也覺得沒必要彌補,就艱難地點點頭。


    他有點打結巴:“可是、可是、可是這些日子,你、你、你之前跟我們說你對你爺爺並不了解,他在外麵到底做些什麽也不清楚,我就以為他是瞞著你做那方麵的研究的。”


    我再次點頭:“他是瞞著我的,但我和他生活這麽多年,總會看到或者聽到些什麽,聯係起來想,就有數了。”


    他哦了一聲,突然低下頭,聲音很輕地說:“之前,我其實有懷疑過你,懷疑你跟他其實是一起的,因為那些特殊的藥草知識,平常人根本不會知道。但後來跟你相處下來,又覺得不像,如果你真的跟你爺爺一樣做那方麵的研究,有些事情就該盡可能隱瞞和掩蓋,可你不是,你在想盡辦法挖掘,很拚命地想知道在所有這些詭異的事件背後到底有什麽。所以我在想,你肯定不曾參與,但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想找到真相,對不對?”


    “對。”


    我很頹喪,大概臉色也有點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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