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玉姬沒想到自己提前幾天來望鳳亭,居然能夠碰見蕭清邏,叫她怎麽不驚喜。


    了因暗自叫苦,不斷搓著肥大的雙手,“現在情況已經難以應付,蕭清邏居然又來了幫手,這可如何是好!”


    他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善忘身上。


    善忘自認如果他自己一個人想要脫身,並不算太難,要帶著個受了重傷的了因,可就麻煩了,偏偏還不敢顯露真正的武功。


    他必須帶著活著的了因迴去,否者餘公公和了因都死了,他便要自己承受皇室元氏和天門共同的怒火。


    了因活著迴去,那皇室的怒火還輪不到自己還承擔,想要控製了因,並不困難。


    見蕭清邏如此年輕,玉姬心中微驚,可是一想到這個人可能跟無極宮主有著某種聯係,心裏的疑惑就打消了。


    想那無極宮主七十歲高齡,依然是少女模樣,想必有什麽駐顏之術。


    玉姬滿臉歡喜,自認為請蕭清邏去南疆助拳的事情已經是十拿九穩,還以為是蕭清邏為了等自己提前到來,被這些人為難了。


    玉姬的臉登時便拉了下來。


    蕭清邏因為知道殷其雷已經到了北魏的事情,玉姬等人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態度自然會冷淡許多。


    唯有畢楓天看到蕭清邏的真容,雙手不住地顫抖。


    是憤怒,也是恐懼。


    如果到現在他還猜不出蕭清邏的身份,那麽他多年手握南梁的密探不是說著玩的。


    他沒有點明,南疆的事情還需要蕭清邏出力。


    而他篤定,蕭清邏身中刹那紅顏,一身元氣將要耗盡,命不久矣,南疆之行,勢在必得,對大師姐玉姬和自己都是極大的助力,反正兩個人沒有正是打過照麵,何不裝作不知呢。


    打拚了這麽多年,他怎麽會看不出來蕭清邏身邊這些人的厲害。


    聽到狂傲的玉姬卑微地對蕭清邏自稱晚輩,高歡鼻子裏發出清晰的嗤笑聲。


    畢楓天這才看到高歡,便忍耐不住了,“高歡,這次你插翅難逃!”


    畢楓天看得出,圍在高歡身邊的高手都不是他的人,而他麵對的對手更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蕭清邏沒想到這兩人還有這等過節,本還以為上次發生打鬥隻是突發是件,原來是有原由的,“怎麽迴事?”


    玉姬不敢怠慢,恭謹道:“啟稟前輩,這人拿走了對無極宮來說極為重要的信物,晚輩必須取迴。”


    “信物?”蕭清邏眼睛一眯,聯想到這些ri子來南梁密探的異常,心中明了,“當年無極宮主以紫苑的xing命和南疆的歸附為條件,換取南梁在北魏的密探掌控,原來那件信物落到了你們手裏。”


    蕭清邏更加知道,玉姬、雲毒、畢楓天都是無極宮主遠走南疆的時候帶去南疆的弟子,這幾人原本都是中原漢人,而她的小弟子殷其雷卻是個地地道道的苗人。


    苗人極難馴服,無極宮主在入主南疆的時候大開殺戮,無極宮算是與南疆結下了不解的血海深仇,無極宮主必然想到自己身死之後,無人能夠鎮壓,南疆各部族一定會大規模複仇。


    隻有將南疆交迴到苗人手裏,否則無極宮將陷入萬劫不複。


    那殷其雷便是在無極宮主多年來苦心栽培之下,已幾乎成了漢人,但是苗人的血統,讓他和無極宮都安然無恙。


    無極宮主當年謀求這一塊令牌,想必就是為這幾個漢人弟子謀求退路了,可笑無極宮主一片苦心,這幾個人不曾領悟,還一心想要迴到南疆奪迴無極宮。


    玉姬驚詫,驚的是紫苑師妹的死原來別有內情,同時又是一陣欣喜,十五年前無極宮主秘密到達南梁,之後便帶迴了那半枚兵符,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就連他們這些弟子都不甚了解,沒想到蕭清邏竟然知曉這件密事。


    果然如同她猜想的那樣,這前輩跟師尊之間有某種聯係。


    那麽南疆的事情,她絕對是不會坐視不管了。


    就連畢楓天也驚詫了,原本以為已經足夠了解蕭清邏,依然沒有想到蕭清邏居然還知道師尊一些密事,極有可能,她也是當年那件事的參與者。


    聽見蕭清邏之言,或出於驚詫,或出於事不關己,都沒有什麽表示,唯有帶著麵巾的善忘和尚,發出重重的一聲冷哼,而麵紗下麵醜陋的麵孔早已扭曲。


    善忘心中狠狠說道:無極宮?無極宮在那件事裏麵的角sè有多重?姓蕭的,紫苑的死,你難道想置身事!此生大仇,終會得報的!


    因為玉姬等人的到來,高歡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特別是知道自己身上那塊奇形兵符具有如此重大的意義,那畢楓天是絕對不會放棄了,蕭清邏態度不明,很難拿捏。


    “前輩,既是師尊遺物,做弟子的就算是豁出了xing命也要拿迴來,否則如何對得起師尊在天之靈?前輩,您說是吧。”玉姬聲sè悲切,直直望著蕭清邏。


    畢楓天知道高歡在南梁密探之中的身份便是前南齊的太子,對梁帝蕭衍來說是留不得的前朝餘孽,如果乘此機會殺了高歡,便可消了蕭衍的心腹大患。


    問題是,這高歡是蕭清邏要保住的人。


    之所以蕭衍想要在事成之後殺了蕭清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蕭清邏竟然是把高歡從蕭衍的手裏硬搶來的。


    這不得不讓蕭衍懷疑,蕭清邏是為了一用高歡顛覆他的南梁王朝。


    出於蕭清邏在北魏的巨大作用,蕭衍暫時還不能對高歡做什麽,但是依然還是想把高歡控製在手中,這件事執行的當然就是畢楓天,可是畢楓天從動手的那天起,就已經發現,控製高歡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阻抗之力,令他無法下手。


    畢楓天猜測,這裏麵的力量除了蕭清邏,應該還有其他勢力,更加強大,更加隱秘。


    現在有高歡在,自己真的能動高歡嗎?


    “這是師尊留下的,對晚輩等的意義重大,還請前輩成全。”畢楓天緩緩下拜。


    蕭清邏極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畢楓天,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你想要便自己去拿,我不會幫你,也不會阻你!”玉姬雖說年紀年長於蕭清邏許多,但是論心機,驕橫慣了的玉姬怎麽是她的對手,玉姬那點小心思怎麽瞞得過蕭清邏。


    蕭清邏對高歡撒手不管的舉動讓畢楓天不解,這還是三四年前為了救高歡不惜與蕭衍撕破臉皮,自願服下刹那紅顏毒藥的蕭清邏嗎?


    外界傳言蕭清邏為了對沈約的諾言而保護高歡,可是以畢楓天的了解,蕭清邏是那種為了一個諾言就付出xing命的人嗎?


    他看著蕭清邏的目光還帶著疑惑。


    蕭清邏迴以嘲諷的目光,讓畢楓天不敢再看。


    高歡瞪著蕭清邏,她又給自己惹來一波敵人。


    蕭清邏卻笑著看著他,嘴巴作出口型,並沒有發出聲音。


    高歡依稀辨認出她說得是什麽,氣得正在暗自運功療傷的高歡差點走火入魔。


    她說的是,想活命,求我啊。


    “我偏偏不會求你!”高歡冷哼一聲,淨月寶刀光芒大起,朝善忘斬去,善忘的銀針是高歡最為忌憚的東西,他卻不知道在蕭清邏麵前為了避免暴露身份,善忘根本使出銀針。


    高歡一動,畢楓天也瞅準了機會,手中鐮刀形狀的奇形兵刃趁機向高歡劈去。


    畢楓天趁火打劫,便與善忘成了夾擊之勢,誰知高歡忽然迴身,淨月寶刀攻擊的竟然不是善忘,而是偷襲的畢楓天。


    比起已經被蕭清邏重傷的善忘,畢楓天的危機更大。


    善忘本要全力迎擊高歡,沒想到高歡居然這個時候返身攻擊畢楓天,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提著了因的僧袍,便向外突圍。


    高歡是敵人,蕭清邏也是敵人,四麵全是敵人,自己就兩個人,還都是傷者,這個時候不跑,什麽時候跑?


    “攔住他!”夜鷹大喝一聲,數個黑衣人立即圍上去,他本人也迎了上去,兩把匕首分別迎向善忘和了因。


    畢楓天的武功比起高歡低了不少,武癲和華聞也趁勢加入,玉姬對雲毒使了個眼神,雲毒手中一團紅sè的雲團散出,又是嗜血雲蠱,朝高歡包抄而去。


    “為什麽?高歡的xing命是殿下豁出xing命救下的,難道您真的要殺了他?”墨奴緩過傷勢,慢慢睜開眼睛,望向蕭清邏。


    蕭清邏笑意淺淺的麵容在麵對墨奴的時候忽然變得冷若冰霜,道:“因為你,因為你作為我的奴才,竟然敢拋下我,因為你這個該死的奴才,竟然敢聯合我的仇人算計我,拿原本屬於我的東西跟我做交易,他最好聽我的話把那兩個和尚殺了,如果我不能掌控他,那麽在他成長起來之前,隻好先把他毀了。”


    “不,老奴不信,殿下如此高貴的人,會為了老奴這樣卑微的人而動怒嗎?”墨奴道。


    蕭清邏忽然勃然大怒,長袖一揮,案桌上所有的杯子被摔了個粉碎,狠狠揪著墨奴的衣領,盯著墨奴的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道:“如果不是你帶走了一切守衛,這世上唯一關心我的nǎi娘怎麽會死?而你現在,為了護住高歡,不也還卑微地祈求著當初被你遺棄的我嗎?”


    蕭清邏一把甩開墨奴,指著墨奴的鼻子道:“我恨的是你,不是他,如果他死了,也是因為你!”


    墨奴雙眼渾濁,對蕭清邏磕頭求道:“是老奴的錯……是老奴的錯……殿下,您要恨就恨我,不要恨高歡,他是無辜的!”


    “錯,你忘記了,他是沈約的弟子,”蕭清邏站起來,看著遊走在畢楓天、華聞、武癲還有嗜血雲蠱之中的高歡,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既然這麽想替沈約報仇,便要承擔起沈約給他帶來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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