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華蘭心跳得厲害,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高歡,沒錯,八年前師父和沈約的比試,她比高歡知道得更多。imianhuatang.info


    正因為這樣,秦華蘭倒是不擔心蕭清邏會傷害自己了。


    這可能是世上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的秘密。


    隻是當年的蕭清邏可不是這個樣子,明亮清透的目光透著狡黠,生動而靈氣逼人,卻不似今ri所見這般,冷漠如雪、鋒利如刀,似乎這天下已經沒有什麽能夠打動她。


    蕭清邏對著秦華蘭微微一笑,忽然目光一凝,望向一個角落,看著高歡,道:“天門的人是衝著你來的嗎?”


    高歡傷得不輕,點了點頭。


    蕭清邏冷然一笑,扔出來一個瓶子,道:“這是一顆療傷的藥,對你的傷勢有好處,我對沈約的承諾已盡,自己解決吧!”


    高歡將瓶子接在手裏,卻不敢服用,正如蕭清邏所說的,她承諾沈約的已經盡了,沒有必要再護著他,就連這瓶治傷的藥蕭清邏原本也沒有必要給的。


    原本小瓷瓶在蕭清邏手裏,婁昭君看得並不清楚,可是到了高歡手裏之後,她反而看得清楚了,沒想到這小瓷瓶竟然是這樣眼熟。


    婁昭君臉sè蒼白,渾身一抖,扶著高歡的手緩緩鬆開了。


    隻是高歡正為難瓷瓶之中的藥該不該服用,未曾注意到妻子的異常。


    無緣無故給了這藥,是何居心,高歡猜不到。


    可是蕭清邏容不得高歡猜疑,手指在古琴上撥出幾個音符,猶如驚雷之聲,旁人隻覺得心神震蕩,那了因和善忘聽在耳中,隻覺雷聲就在耳邊想起,耳朵在那一瞬間甚至聽不到任何聲音。


    了因以自身內力相抗衡,奈何之前已經受了重傷,九天魔音這一衝擊之下,真氣臌脹,撐破了皮膚,臉上一道道血紅sè的口子,身上的僧袍立馬被染紅了。


    善忘的腦海中有過一瞬間的眩暈,“這人是誰?”


    “到現在你還猜不出來她嗎?南朝郡主啊!”了因道,“沒想到她現在這樣明目張膽了。”


    以前蕭清邏行事,還要顧忌這這裏是北魏,還有皇室和天門製衡,十分低調,一百零八小鬼也隻存在於相熟之人之間,外人並不知曉,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這樣強勢出現。


    以三十六人幹掉幾千人,這絕對是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這也是蕭清邏多年來在北魏各方勢力的夾逼之下依然無人奈何的根本。


    “蕭清邏?”其實善忘在看到蕭清邏的第一眼就已經認出了她,想起了一些往事,隻是還沒有跟天門的第一大敵相聯係起來,“竟然是她……”


    他剛說話,便覺五髒六腑就像要翻滾出來一般。


    九天魔音,霸道絕倫。


    了因早已受不了,道:“善忘師侄,我受不了啦,你快帶著我逃了吧,這蕭清邏太難纏了!”


    善忘卻道:“跑不了,她現在隻是想把我們逼出去,還沒有下殺手!”若是蕭清邏想要下殺手,這裏五十四小鬼都在,想殺他們很簡單。


    善忘自付現在自己模樣大變,事隔多年蕭清邏或許早已忘記,可是他怕自己的武功會暴露自己身份。


    那藏匿起來的天門眾人武功之高倒是出乎了蕭清邏的意料,這麽久都沒有將人逼出來,她對夜鷹輕輕點了點頭。(.i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夜鷹躬身退下,忽然氣勢一展,完全沒有了在蕭清邏身邊那種默默無聞的樣子,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對著善忘和了因藏身的地方。


    善忘心頭一顫,便知蕭清邏是下了必殺的決心了,提著了因幾個起落出現在望鳳亭前麵。


    蕭清邏忽然一笑,這一笑竟然是對著高歡的,她說道:“高歡,天門可是你高家大敵,你這便殺了他們,也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不免你的朋友們在我麵前極力推薦於你。”


    蕭清邏所說高歡的朋友正是從帳篷裏疾奔出來的三個人,高歡這才發現,不由大吃一驚,叫道:“死馬,孫勝,劉貴,竟然是你們!”


    這幾人全是高歡在懷朔鎮的至交好友,在衛可孤攻下懷朔鎮的時候,不知所終,不知為何竟然跟著蕭清邏來到這裏。


    三人望著高歡,均是信息無比,還有什麽比生死不知的久別重逢來得更加欣慰,司馬子如更是用肥大的身軀保住高歡道:“賀六渾,你竟然沒死!”


    “你死了我都還沒死!”高歡沒好氣道,“大軍師?原來你們投奔了爾朱榮!”


    司馬子如點頭道:“對,懷朔鎮城破的時候,我們跟婁老爺走散了,就跟著侯景一道投奔了爾朱大人。”


    “不可能,侯景明明投靠了破六韓拔陵,怎麽可能帶著你們投奔爾朱榮,司馬子如,你不要為了替侯景開脫哄騙我,侯景是背叛整個懷朔鎮,害死我全家的罪魁禍首!”蔡儁聽說是侯景帶著司馬子如、劉貴等人投奔爾朱榮,便立即發現不對。


    如果是懷朔鎮城破之ri侯景帶著他們投奔爾朱榮,那麽當時在破六韓拔陵軍中的破六韓孔雀又到底是誰?


    “侯景什麽時候投奔了破六韓拔陵,蔡儁你才是糊塗了,侯景跟我們一起投奔爾朱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


    “就連你們也被他騙了,當初在武川鎮,他可是親口承認了的!”蔡儁怒道。


    高歡望向蕭清邏,他確實可以肯定武川鎮上的破六韓孔雀就是懷朔鎮的鎮將侯景,定然是她在其中動了什麽手腳,而其中很有可能會關係到自己,對蔡儁和司馬子如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我們事後再說!你們怎麽在這裏?”


    司馬子如這才想起,大軍師蕭清邏還要讓高歡殺了天門的兩個和尚。


    他們雖然步入江湖,可是還是隱約在爾朱榮的大營之中聽說過這個與北魏皇室緊緊相連的和尚尼姑門派。


    孫勝則冷靜了許多,對蕭清邏拜了拜,道:“大軍師,你也看到了高歡已經身受重傷,至於殺人之事,可否緩一緩?”


    “對啊,他身上的傷還是大軍師你弄的呢!”司馬子如幫腔道,明顯在埋怨蕭清邏,更懷疑蕭清邏是想借機殺了高歡,“要是賀六渾身上沒有傷,殺兩個和尚簡直易如反掌,大軍師身邊這麽多人,莫非連兩個和尚都殺不了嗎?”


    司馬子如和孫勝都替高歡爭取,唯有劉貴臉sè不變,對二人使了一個眼sè,低聲道:“大軍師如此強勢,你們爭論有何用?”


    “本宮的人,為何要替他殺人!他若有這本事,便證明給本宮看,那件事交給他做未嚐不可!若是不成,隻能證明高歡不過是依靠他師父蔭庇的窩囊廢,你們幾個也不必再費這心思了。”蕭清邏淡淡說道。


    “我是靠師父蔭庇的窩囊廢?蕭清邏,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我有什麽本事,難道你不知道嗎?”高歡冷冷一笑,猛地站起來,將小瓷瓶裏的傷藥一口服下,隻覺腹中一股暖流流過,全身傷痛,似乎在刹那間全都消失了。


    蕭清邏便想起了三年前高歡在水池邊以無賴手段逼迫自己去見沈約的情景,臉上微微一紅,幸而有鬥篷遮住,旁人沒有看見,蕭清邏氣惱他舊事重提,咬牙氣道:“你那破皮無賴的本事,倒是拿出啦讓我好好瞧瞧!”


    高歡已經被蕭清邏激得昏了頭,但是還不忘問司馬子如道:“你們說的那事到底是什麽?”


    司馬子如見高歡居然跟蕭清邏正麵對抗,不由jing神大振,在爾朱家族之中,就連爾朱榮的侄子爾朱兆見了她都要矮三分,就連軍中尊崇無比的慕容軍師見了她都要執學生禮,更別說這些投奔爾朱榮的幕僚了。


    憑什麽一個女人要盛氣淩人地騎在男人的頭上,若是高歡削了蕭清邏的麵子,司馬子如便是大大的高興,趴在高歡耳朵邊道:“好事,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高歡望著司馬子如,眼巴巴等著他把具體的事情說清楚,可是司馬子如卻好像沒有感受到高歡殷切的目光,反而一驚,好似受到驚嚇,問道:“賀六渾,你要殺的是那連個和尚,你看著我幹什麽?你不會發了瘋要殺我吧?”


    高歡和司馬子如之間交情匪淺,說話也比較隨意,卻引得小爾朱更加好奇了。


    小爾朱心道:這司馬子如和劉貴他們都在父親麵前大力推薦高歡,可我看他本事也不及大軍師呀。


    反正在小爾朱眼中,不管別人如何優秀,都是不及蕭清邏的。


    而胡沛沛卻想,蕭姐姐千萬不要借機殺了高大哥呀!


    高歡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是這樣不利於自己的形勢,為什麽這麽急切地表現自己,似乎就要向那個人證明自己不是無能的人。


    他提著淨月寶刀,一步一步走向善忘和了因二人,他走得很慢,隻為了爭取多一點時間,讓那顆藥丸的藥效發揮得更加徹底。


    了因受傷極重,自付連自保都有問題,隻得輕聲對善忘道:“師侄,師伯這條老命,可就要交給你了!”


    善忘不說話,麵紗下的猙獰麵孔凝重無比,是不是她看出來什麽,要用高歡來試探自己?


    善忘腦袋上冷汗直冒,縱然自己銀針威力無窮,可是卻無論如何不敢在蕭清邏麵前使用了。


    就在善忘商量對策的時候,一陣馬蹄突兀地響起,高歡眼中隻有他的目標,對疾奔而來的人視而不見。


    而蕭清邏有更多的閑情逸致,望著那拖著煙塵的五匹馬,不由失笑:“這幾個人還真是著急,竟然提前了這麽多天來!”


    那馬背上的五個人,正是無極宮的玉姬、雲毒、畢楓天,以及畢楓天的兩個下屬華聞和武癲。


    他們和蕭清邏、高歡都有著解不開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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