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駿馬在荒芒的草原上策馬狂奔,馬背上的幾人似乎很著急著趕路,導致馬匹都有些吃不消了。


    “大師姐,離那前輩給的ri子還有四五ri,我們沒必要這樣著急趕到望鳳亭!”畢楓天道。


    玉姬實在是等不到十天以後,她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往望鳳亭去等著。


    那神秘人或許就是她能夠重掌南疆的唯一機會。


    “你知道望鳳亭的情況嗎?我們盡早趕去,也讓前輩看到我們的誠意,若是出了什麽事,也有個準備!”玉姬瞥了一眼畢楓天道。


    畢楓天向來不敢違逆了大師姐,縱有異言,也不敢再說下去,雲毒對玉姬更是唯命是從,更不可能寄希望於雲毒能夠勸解玉姬,隻能跟著玉姬趕路。


    “阿……阿翁……”高歡幾次張開嘴,最後才叫了出來,他目光轉移,見墨奴的脖子上扣著一隻手,墨奴臉sè青紫,似乎快要斷氣了。


    掐著墨奴脖子上的人高歡見過幾麵,是蕭清邏的人。


    淨月寶刀調轉方向,便要殺向掐著他脖子的那人。


    那人雙手一掐,便將墨奴拽著擋在了自己身前,淨月寶刀亦傷不了他。


    蕭清邏冰冷的目光盯著墨奴,一絲怒氣一閃而逝,隨即便恢複了正常,道:“夜鷹,放開他!”


    夜鷹領命放開了墨奴,便默默站在了蕭清邏身後。


    蕭清邏又望著墨奴冷笑一聲,道:“果然是個忠奴,你擅自離開的帳還沒來得及找你算,今天你又忤逆於我,我留你何用?高歡,我今ri便將這奴才送與你了!”


    “阿翁又不是貨物!”高歡怒道,輕言相送,不就是把人當成了貨物了嗎?


    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墨奴的xing命是她救下的,也不能成為說送出去便送出去的貨物。


    墨奴望著高歡,又看了看蕭清邏,忽然之間跪在蕭清邏麵前,臉sè蒼白,全身不住地抖動,道:“老奴違背殿下之令出來實在是想化解這段恩怨,至於將老奴送出,懇請殿下收迴成命!”


    “阿翁,你為什麽要求他?”高歡不解道。


    在高歡的印象之中,墨奴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侮辱的,可是今ri見他,連被當成任人丟送的貨物都不在乎了。


    墨奴隻是跪在蕭清邏麵前,沒有迴答。


    蕭清邏看了一眼高歡,目光緩緩落在神sè蒼白的墨奴身上,道:“我說送給你便是送了,他在我眼中,或許連貨物都有所不及。”


    “你!”高歡淨月寶刀劃過一道絢麗的光芒,一道劈在蕭清邏麵前的小桌上,立即劈了個粉碎,“欺人太甚!”


    那一刀劈下,楚隨影、夜鷹等人都來不及避開,還是蕭清邏武功高人一等,已然抱著古琴閃開,高歡又是一刀劈下,蕭清邏也已將手搭在古琴的琴弦之上,九天魔音便要傾瀉而出。


    誰知墨奴卻起身擋在了高歡麵前,高歡不解,墨奴到底是怎麽了,這是殺了自己師父,墨奴主子的兇手,為什麽墨奴就算自己身死也要護住她。


    高歡怕傷到墨奴,使盡全身的力量,才把這一刀逆轉,從墨奴耳側擦過,可是蕭清邏的九天魔音卻沒有絲毫停滯,毫無阻礙打在了墨奴身上,墓奴經脈受到震蕩,五髒六腑皆已受到重創,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阿翁!”高歡悲喊一聲,他無法接受剛與阿翁重逢有要再度死別,他想去扶住墨奴,誰知蕭清邏卻並不給他機會,九天魔音不斷變幻,虛無飄渺的音律猶如實質,向高歡攻來。


    高歡擋住幾波攻勢,隻覺得真氣泄散得厲害,眼前更是幻影橫生,忽而是已經死去的沈約,忽而是喬喬慘死的情景,忽而是三年前與婁昭君成親的喜慶,忽而是武川鎮滿是血腥的殺戮……


    各種各樣的常景在眼前晃過,敲打著高歡的靈魂,令人如瘋似狂,如若心誌稍稍弱了點,便已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一張滿是鮮血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緩緩地靠近,忽然抓住自己的胳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那是……那是自己的父親高樹!


    “我不是,我不是!”高歡大喝,淨月寶刀毫不猶豫向那人劈去,寶刀所及,結為虛幻!“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會浮現出那也夢見中所見。


    原來是個幻影,高歡迴過神。


    不了解九天魔音威力的人隻道是高歡忽然瘋了,一個人對著空氣亂劈,其中便有小爾朱,她心想這人難道是瘋了嗎?


    知道九天魔音威力的便知高歡是掙脫了九天魔影產生的幻覺,不由對高歡刮目相看、


    蕭清邏憑借九天魔影縱橫多年,不少人陷入這幻覺中不能自拔,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唯有高歡,竟然能夠從幻境中掙脫出來,實在是不凡。


    高歡瞪著蕭清邏,心中快速思索著對策,想要傷到蕭清邏,必須先破了這九天魔音。


    不能一味的防守,唯有攻擊,才是唯一的機會,淨月寶刀光芒大盛,龍吟衝破霄漢,毫無招式,隻是朝蕭清邏攻去,毫無花哨,卻讓蕭清邏輕輕皺眉。


    便是這最為無華的一刀,竟然讓她的九天魔音毫無下手之處。蕭清邏已知九天魔音對高歡造成不了威脅,果斷按下琴弦,琴聲戛然而止,卻見高歡握著淨月寶刀的手上不知怎樣搭上了一隻潔白冰冷的玉手,蘭花指如夢似幻,扣在高歡的脈門之上,淨月寶刀脫手而出,同時另一隻手貼在高歡腹上,高歡整個人便飛了出去,高歡竟然掙紮不得。


    蕭清邏麵sè冰寒,並不肯罷休,高歡死死抓住自己殺了沈約的事情,一見麵便喊打喊殺,自己數次救他的恩情,一點都不念及,蕭清邏向來不會留下隱患,必然斬草除根,可是對高歡卻不能,令她心中一口悶氣無法發泄。


    蕭清邏伸手成爪,向高歡的胸口抓去,這時候正好墨奴重傷緩過來,見蕭清邏使的正是摘心爪這樣邪毒的魔功,而高歡顯然是已經受了重傷,無法再戰,不由大急,急道:“殿下,你不能!”


    而幾個人聽到聲響,從帳篷裏出來,便正好看見了這一幕,急急叫道:“大軍師手下留情,大事為重!”


    或許是墨奴的話起了點作用,或許是那幾人口中的大事提醒了蕭清邏,蕭清邏眼中雖然怒意未消,可是手停在高歡的胸口,硬是沒有下手。


    墨奴終於鬆了一口氣,而楚隨影眼中卻並不甘心。


    這是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著蕭清邏,沒想到蕭清邏沒有殺高歡,卻狠狠打了高歡一巴掌,厲聲喝道:“高歡,沈約臨終前讓我救你三次,必要的時候給你提點一次,這巴掌,便是我替沈約打你的!”


    這時候婁昭君等人的牛車正好到了亭子外麵,外麵的黑衣人也未曾阻攔,放了他們進來,婁昭君見夫君挨打,似乎已經將之前的事情忘記了,又是心疼又是憤怒,“你憑什麽打我的夫君!”


    說著話的時候,整個人便奔過去,揚起手,想要打蕭清邏,還未奔至蕭清邏麵前,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已經將她攔腰抱住,帶至身後。


    “她打了你,我心疼,可是為什麽要攔著我!你是不是心痛她勝過你自己?”婁昭君又氣又急,問道。


    她卻不知道,如果不是高歡及時耗盡全身力氣將她帶迴,別說她的一隻手保不住,可能xing命已經結束在楚隨影的金烏劍之下。


    偏偏這時候高歡沒有時間解釋,而是震驚於蕭清邏所說的話,原來救自己三次還不是師父跟蕭清邏之間交易的全部。


    高歡摸了摸臉上火辣辣的掌印,還有嘴角溢出的鮮血,蕭清邏這一巴掌極狠,以高歡的功力受下來,也受傷不輕,“提醒我?提醒我什麽?我對你的仇恨,不用你提醒我也記得!”


    “好,沈約的仇你記得,那沈約的抱負呢?你還記得沈約的抱負嗎?”蕭清邏道。


    “師父的抱負?”高歡瞳孔猛然收縮,眼眸中似乎又迴想起沈約死之前的話,


    “我以前有個願望,就是輔佐一位亙古未有的帝王,橫掃天下,四海臣服,成為千古帝師,我一直做著這個夢……”沈約當年如是說……


    “千古帝師?”高歡吃吃一笑,“我又到哪裏去收一個能做九五至尊的徒弟呢?”


    蕭清邏看了他一眼,有話要說,可是看見正向亭子走來的幾人,便什麽都沒有說了,隻是走迴去,抱起隨身不離的古琴,忽然聽到一陣混亂之聲,一個黑衣的冷豔女子手持情絲刀闖來,一身黑衣已經被自己的鮮血凝固,卻倔強地一步一步殺來。


    “蕭姐姐,這人一身都是傷了,看在她也是女子的份兒上,便饒了她吧!”


    “羅蒙的弟子?嗬嗬,羅蒙的麵子,是一定要給的。”蕭清邏一看便知道了那人的來路,對夜鷹輕輕擺了擺手,一百零八小鬼是夜鷹訓練出來的,對他們有一定的威懾力。


    “住手!”隻聽一聲冷冽到骨頭裏的聲音傳來,所有黑衣人便停了手,但依然將秦華蘭圍住。


    秦華蘭口中喘著粗氣,目光望向蕭清邏有些好奇,“我並無他意,隻想來看看打敗我的到底是什麽人?”


    蕭清邏輕笑一聲,道:“怎麽?莫非還要殺了我驅除你的心魔嗎?”


    “你……”秦華蘭心中一震,驅除心魔是修羅刀法秘而不宣的宗要,這人怎麽知道?


    “秦華蘭,莫非八年前羅蒙和沈約一戰,你就隻記住了一個高歡嗎?”蕭清邏問道。


    秦華蘭心中又是一震,確定自己並沒有告訴她自己姓名,她又怎麽記得,看她的樣子,似乎還認識自己一樣。


    秦華蘭仔細打量蕭清邏,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便是在師父與沈約比武前後的事情,這個女人跟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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