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淩殊羽和林沉毅皆忙得暈頭轉向。發放好了災糧，林沉毅便帶著一千五京畿軍跟著譚萬裏一起去挖通渠陵城旁的渠道，把渠陵城內的水都排出城，再幫著渠陵城百姓修建房屋，看著渠陵城漸漸恢複。
淩殊羽和譚萬裏商量了一番，又重新修葺了一下城內的幾個藥堂。畢竟渠陵城地勢低，又伴河，若是上遊有哪裏得了病，渠陵城還是難逃噩耗，所以藥堂必須要有。
所幸淩殊羽也有兩個藥堂是在渠陵城內的，淩殊羽便讓鍾罕之聯係易三師將原先備好的藥材送來渠陵城，同時跟孟家聯係上，讓孟家在渠陵城內開藥堂。
渠陵城的危機解除了，也就引來了不少別處逃荒來的災民。
因為渠陵城內的人少了大半，災糧沒有發完，正好可以用來安置災民。
渠陵城內百廢待興，也還算融洽。
一切都在正軌上，淩殊羽本以為總算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還是被林沉毅找上了。
“郡主，城裏來了一批災民……得請您去看看。”
淩殊羽皺了皺眉，要不是雲未靖的身份不能暴露，她真想讓雲未靖這個王爺去管這些大大小小的事。
“這批災民怎麽了？你跟譚萬裏就不能安置一下嗎？非得本郡主出麵……”淩殊羽忍不住抱怨道。她已經連續幾日被譚萬裏拉著在災民人群裏混跡了，累得都不想說話了，譚萬裏還美名其曰是為了給她積讚名聲。
林沉毅有些為難地看著淩殊羽。他也知道淩殊羽是真的累了，這幾日下來，淩殊羽可不比他輕鬆，整天都沒閑著過。但是在百姓麵前，她依舊還是那個清冷孤傲卻心懷眾生的無瑕郡主，半聲不喊累。淩殊羽幾乎顛覆了他對京都貴女的認知。
“這次……郡主還是去看一看吧。”
淩殊羽愣了愣，見林沉毅這般認真地再三提出讓她去，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收起了懶散的態度，抬步朝外走去。
淩殊羽趕到的時候，譚萬裏正好給那些災民搭好了一個大棚，給每人到分了碗粥，卻難得愁眉不展。
“譚大人。”淩殊羽皺著眉緩步走近，瞥了一眼那些新來的災民。
一樣的衣衫襤褸，一樣的饑腸轆轆，一樣的無路可走。
譚萬裏抬頭看了一眼淩殊羽，沉沉地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這些災民怎麽了？”淩殊羽著實沒看出這些災民有什麽不同，隻聽出他們的口音不是渠陵城人。
譚萬裏垂著頭依舊沉默。
林沉毅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給淩殊羽解釋道:“郡主，這些災民本身是沒什麽不同。隻是……他們是從上虞城逃荒過來的。”
“哪兒？”淩殊羽震驚地迴過頭看向林沉毅，鳳眸中盡是錯愕。
“上虞城。”林沉毅亦是沉著臉，垂著頭，臉色凝重。
“你再給本郡主說一遍，他們是從哪兒來的？”淩殊羽突然拔高了音量，驚得譚萬裏身後那些災民都愣愣地看著淩殊羽。
鳳眸中隱隱有銳利的厲光閃爍，宛若出鞘的寒刀，鋒利而尖銳。
林沉毅看著淩殊羽，抿了抿唇，不敢再應聲。
“上虞城……他們是從上虞城逃過來的。”譚萬裏冷沉著聲音代替林沉毅迴答道。
“上……上虞城？”淩殊羽轉頭看向那些渾身汙臭的人，勉強扯了扯嘴角。
譚萬裏和林沉毅齊齊沉默了下來，低著頭不做聲。
淩殊羽頓了頓，收斂的嘴角的笑容看向那些災民:“上虞城逃出來的？”
災民們愣愣地看著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
淩殊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繼續問道:“上虞城不是江南大城嗎？難道還養不起你們了？”
“這位姑娘真會說笑。”災民中一個青年笑了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上虞的錢都進了那些官員的，哪裏輪得到我們這些老百姓……”
“胡扯！”淩殊羽怒喝一聲，頓時震住了那個青年。
雲未靖連忙皺眉拉住淩殊羽。
譚萬裏亦是怕災民口不擇言惹怒了淩殊羽，連忙向那個青年提醒道:“這位……是京都來賑災的無瑕郡主。”
那青年愣了愣，錯愕地看著淩殊羽，頓了頓，撲通一聲跪在了淩殊羽麵前，麵色慘白:“草民無知，求郡主大人饒命……”
那青年周圍的災民聽到了淩殊羽的身份，亦是緩緩直起身子，抬頭望著淩殊羽，無言以對。
“林沉毅！”淩殊羽冷嗬了一聲林沉毅，震得林沉毅連忙迴過神來。
“郡主……”
“去給本郡主備幾匹快馬！本郡主倒要好好瞧瞧，他方侯尹有多大的膽子，幹了怎樣的事！”
淩殊羽聽說過上虞城的情況，但是萬萬沒想到向來富庶的上虞城，不僅無法救濟鄰城，還連自己城內的百姓都要逃荒。
“你……”淩殊羽忽地拽出了那個青年，眸色冰冷，“若是讓本郡主知道你欺騙本郡主的，本郡主絕不會輕饒了你！”
“這……”那青年也被淩殊羽這模樣嚇住了，手中裝著粥的碗都砸了，顫著聲音說道，“郡主大人……草民哪敢欺瞞您……這草民們都是上虞城逃過來的，哪裏會說假話。”
淩殊羽緊了緊袖下的拳頭，冷著臉色鬆開了那青年，緩緩退了兩步，臉色冷沉得難看。
“姑娘……是京都的無瑕郡主？”人群中突然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淩殊羽抬眸望去，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緩慢地站起身，他所向之處，周圍的災民皆讓出了一條道。
“老朽是天景二年的進士，得鄉裏鄉親的信任，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老人顫巍巍地來到淩殊羽麵前，恭恭敬敬地給淩殊羽行了一禮。
天景，是先帝的年號。
淩殊羽頓了頓，肅了肅臉色看向眼前的這位老人:“老先生想要說什麽？”
老人頓了頓，雙目渾濁卻依舊暗藏鋒芒，用滄桑而低沉的嗓子緩緩說道:“老朽也是從上虞逃出來的人，最清楚不過上虞城內的情狀。老朽現下想問問郡主幾個問題。”
淩殊羽和譚萬裏商量了一番，又重新修葺了一下城內的幾個藥堂。畢竟渠陵城地勢低，又伴河，若是上遊有哪裏得了病，渠陵城還是難逃噩耗，所以藥堂必須要有。
所幸淩殊羽也有兩個藥堂是在渠陵城內的，淩殊羽便讓鍾罕之聯係易三師將原先備好的藥材送來渠陵城，同時跟孟家聯係上，讓孟家在渠陵城內開藥堂。
渠陵城的危機解除了，也就引來了不少別處逃荒來的災民。
因為渠陵城內的人少了大半，災糧沒有發完，正好可以用來安置災民。
渠陵城內百廢待興，也還算融洽。
一切都在正軌上，淩殊羽本以為總算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還是被林沉毅找上了。
“郡主，城裏來了一批災民……得請您去看看。”
淩殊羽皺了皺眉，要不是雲未靖的身份不能暴露，她真想讓雲未靖這個王爺去管這些大大小小的事。
“這批災民怎麽了？你跟譚萬裏就不能安置一下嗎？非得本郡主出麵……”淩殊羽忍不住抱怨道。她已經連續幾日被譚萬裏拉著在災民人群裏混跡了，累得都不想說話了，譚萬裏還美名其曰是為了給她積讚名聲。
林沉毅有些為難地看著淩殊羽。他也知道淩殊羽是真的累了，這幾日下來，淩殊羽可不比他輕鬆，整天都沒閑著過。但是在百姓麵前，她依舊還是那個清冷孤傲卻心懷眾生的無瑕郡主，半聲不喊累。淩殊羽幾乎顛覆了他對京都貴女的認知。
“這次……郡主還是去看一看吧。”
淩殊羽愣了愣，見林沉毅這般認真地再三提出讓她去，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收起了懶散的態度，抬步朝外走去。
淩殊羽趕到的時候，譚萬裏正好給那些災民搭好了一個大棚，給每人到分了碗粥，卻難得愁眉不展。
“譚大人。”淩殊羽皺著眉緩步走近，瞥了一眼那些新來的災民。
一樣的衣衫襤褸，一樣的饑腸轆轆，一樣的無路可走。
譚萬裏抬頭看了一眼淩殊羽，沉沉地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這些災民怎麽了？”淩殊羽著實沒看出這些災民有什麽不同，隻聽出他們的口音不是渠陵城人。
譚萬裏垂著頭依舊沉默。
林沉毅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給淩殊羽解釋道:“郡主，這些災民本身是沒什麽不同。隻是……他們是從上虞城逃荒過來的。”
“哪兒？”淩殊羽震驚地迴過頭看向林沉毅，鳳眸中盡是錯愕。
“上虞城。”林沉毅亦是沉著臉，垂著頭，臉色凝重。
“你再給本郡主說一遍，他們是從哪兒來的？”淩殊羽突然拔高了音量，驚得譚萬裏身後那些災民都愣愣地看著淩殊羽。
鳳眸中隱隱有銳利的厲光閃爍，宛若出鞘的寒刀，鋒利而尖銳。
林沉毅看著淩殊羽，抿了抿唇，不敢再應聲。
“上虞城……他們是從上虞城逃過來的。”譚萬裏冷沉著聲音代替林沉毅迴答道。
“上……上虞城？”淩殊羽轉頭看向那些渾身汙臭的人，勉強扯了扯嘴角。
譚萬裏和林沉毅齊齊沉默了下來，低著頭不做聲。
淩殊羽頓了頓，收斂的嘴角的笑容看向那些災民:“上虞城逃出來的？”
災民們愣愣地看著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
淩殊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繼續問道:“上虞城不是江南大城嗎？難道還養不起你們了？”
“這位姑娘真會說笑。”災民中一個青年笑了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上虞的錢都進了那些官員的，哪裏輪得到我們這些老百姓……”
“胡扯！”淩殊羽怒喝一聲，頓時震住了那個青年。
雲未靖連忙皺眉拉住淩殊羽。
譚萬裏亦是怕災民口不擇言惹怒了淩殊羽，連忙向那個青年提醒道:“這位……是京都來賑災的無瑕郡主。”
那青年愣了愣，錯愕地看著淩殊羽，頓了頓，撲通一聲跪在了淩殊羽麵前，麵色慘白:“草民無知，求郡主大人饒命……”
那青年周圍的災民聽到了淩殊羽的身份，亦是緩緩直起身子，抬頭望著淩殊羽，無言以對。
“林沉毅！”淩殊羽冷嗬了一聲林沉毅，震得林沉毅連忙迴過神來。
“郡主……”
“去給本郡主備幾匹快馬！本郡主倒要好好瞧瞧，他方侯尹有多大的膽子，幹了怎樣的事！”
淩殊羽聽說過上虞城的情況，但是萬萬沒想到向來富庶的上虞城，不僅無法救濟鄰城，還連自己城內的百姓都要逃荒。
“你……”淩殊羽忽地拽出了那個青年，眸色冰冷，“若是讓本郡主知道你欺騙本郡主的，本郡主絕不會輕饒了你！”
“這……”那青年也被淩殊羽這模樣嚇住了，手中裝著粥的碗都砸了，顫著聲音說道，“郡主大人……草民哪敢欺瞞您……這草民們都是上虞城逃過來的，哪裏會說假話。”
淩殊羽緊了緊袖下的拳頭，冷著臉色鬆開了那青年，緩緩退了兩步，臉色冷沉得難看。
“姑娘……是京都的無瑕郡主？”人群中突然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淩殊羽抬眸望去，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緩慢地站起身，他所向之處，周圍的災民皆讓出了一條道。
“老朽是天景二年的進士，得鄉裏鄉親的信任，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老人顫巍巍地來到淩殊羽麵前，恭恭敬敬地給淩殊羽行了一禮。
天景，是先帝的年號。
淩殊羽頓了頓，肅了肅臉色看向眼前的這位老人:“老先生想要說什麽？”
老人頓了頓，雙目渾濁卻依舊暗藏鋒芒，用滄桑而低沉的嗓子緩緩說道:“老朽也是從上虞逃出來的人，最清楚不過上虞城內的情狀。老朽現下想問問郡主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