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多謝郡主明查！”譚萬裏猛地跪下，給淩殊羽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他真的要謝謝淩殊羽的明查，沒有和那些置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不顧的官員一樣同流合汙，沒有因為看不上他而不願為他說話。
這是他的幸運，遇到了淩殊羽，而不是那些心已經被朝堂的人心險惡抹黑了的官員。
在江南活了多年的他，看慣了那種草菅人命、官官相護的事情，淩殊羽的這份清明就顯得異常珍貴難得。
淩殊羽剛要伸手扶起譚萬裏，就被雲未靖突然扯了扯衣角。
淩殊羽一抬頭，就看到了周圍的百姓陸陸續續地朝她跪了下來，緩慢卻虔誠。
有筋疲力盡的青年，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有懵懂不知世事的稚子，還有年至耄耋的老人……
“這……”淩殊羽有些無措地看向雲未靖。
她從未遇到過如此大的場麵，這幾乎是皇帝出巡時才能見到的場麵。
幾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將頭死死扣在地上，仿佛在虔誠敬仰著什麽，也仿佛在執著地等待什麽。
即便是無知的稚子，也被身旁的長輩按著磕頭。
林沉毅帶領的京畿軍亦是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錯愕地看著淩殊羽。
淩殊羽試圖去將那些人扶起來，但是發現他們個個都鐵了心跪在原地，淚水止不住地流下，卻一言不發。
淩殊羽疑惑地皺了皺眉，迴頭去拉跪在地上譚萬裏:“譚大人，你快讓他們起來……”
在這裏，渠陵城的百姓隻會聽譚萬裏的話，所以淩殊羽直接看向譚萬裏。
“郡主。”譚萬裏依舊跪在地上，反手扣住了淩殊羽的手臂，緊緊地抓著仿佛抓著最後一縷希望。
譚萬裏仰著頭看著淩殊羽，那雙透滿疲憊的雙眼中透出微乎其微的希冀:“下官看得出來，郡主和他們不一樣。”
“什麽？”淩殊羽不解地皺了皺眉，沒有聽明白譚萬裏的意思。
“郡主能明查下官的事，應該也知道了莫知府的事，應該……也是對他的行徑深惡痛絕的吧？”譚萬裏的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仰望的姿態盛載著太多人的心願。
淩殊羽頓了頓，她隱隱明白了譚萬裏的意思。
抿了抿唇，淩殊羽輕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是，本郡主確實看不慣莫沂河的行徑。他的事情，本郡主也會上報給皇上，他逃不掉的。”
“不。”譚萬裏搖了搖頭，哀戚地看著淩殊羽，“郡主，走了一個莫沂河，還會來第二個莫沂河啊。”
淩殊羽頓了頓，看了一眼滿街滿巷跪著的百姓，咬了咬牙問道:“那你想如何？”
譚萬裏愣了愣，似乎也有些茫然。
他想要改變江南的貪汙之風，但是他做不到，淩殊羽一人之力也做不到。
他想要讓那些魚肉百姓，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官員全部下台，但是這從根本上來說是絕不可能的。連乾豐帝也不可能一下子動了整個江南的官員。
譚萬裏緩緩鬆了力道，任淩殊羽輕輕掙開。
“本郡主旁的不能同你保證，但是莫沂河……本郡主絕不會饒了他。至於你擔心的渠陵城……本郡主亦可以允你，他日迴京向皇上舉薦你為渠陵城知府。”
這是她能力範圍之內的能做的全部了。
譚萬裏一愣，錯愕地抬頭看向淩殊羽。
淩殊羽輕輕歎了口氣，她能夠理解譚萬裏的心情和想法:“起來吧，讓百姓們也別跪著了，地上寒。”
“下官多謝郡主！”
“草民等多謝郡主！”
淩殊羽垂了垂眼瞼，默不作聲，扶起了譚萬裏。
“郡主……”譚萬裏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但是他就是想跟淩殊羽說一說，“上虞城存糧充足，距離渠陵城也近……”
上虞城其實遠遠有能力接濟渠陵城。
如此，渠陵城也就不用朝廷特意撥糧來賑災救命了。
“本郡主……會去一趟上虞城，將莫沂河抓捕，將方侯尹……扣下。”
譚萬裏一愣，震驚地看著淩殊羽，袖下的雙手輕輕顫抖。
“郡主的意思是……”
淩殊羽轉過身去，走到雲未靖的身旁，側頭迴答道:“本郡主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隻是你們既然求到了本郡主這兒，本郡主自當盡一盡自己的能力。”
“你確實該求本郡主。如今整個江南，身份上能壓得住方侯尹這個大貪官的人，除了誠王和誠王世子，便隻有本郡主了。而方侯尹又是誠王妃的母家，要對付這個大蛀蟲，你隻能求本郡主。”
“本郡主隻能許諾你和渠陵城百姓一句:方侯尹，留不得。”
言罷，淩殊羽便跟雲未靖一同離開了。
“其實，就算譚萬裏不說，你也不會放過莫沂河和方侯尹的是不是？”雲未靖輕輕撩起淩殊羽耳邊的一縷發絲，似海深邃的雙眸中透著無限柔情。
“你容得下？”淩殊羽挑眉反問雲未靖。
雲未靖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迴答道:“容不下。”
看著漸暗的天，淩殊羽眼前已經有些看不清了:“早些迴去歇息吧，明日還有的忙呢。”
雲未靖輕輕一笑，確認四周無人後，直接將淩殊羽攔腰抱起，步步穩健走向小院子。
早就備好了熱水的木漸迴來時沒看到淩殊羽，這會兒又眼睜睜看著雲未靖抱著淩殊羽進屋，趕緊捂著臉退下了。
“下次有點眼力勁。”木錯抱著劍，麵不紅心不跳地說了木漸一句。
木漸:“……”
木漸覺得木錯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剛迴來，心又偏向靖王那邊了。
其實木漸不知道，木錯並沒有偏著雲未靖的意思。她這迴被淩殊羽趕迴靖王府，差點沒被雲未靖整得離開這個人世。她也深深地認識到了淩殊羽才是她的主子，好好跟著淩殊羽，雲未靖都不敢動她。要是跟著雲未靖，不小心惹了淩殊羽不快，還是會被雲未靖整。
她讓木漸有點眼力勁，隻是看好淩殊羽跟雲未靖在一起。她從未見過雲未靖對誰想對淩殊羽那般好，就連老靖王妃都不及。
木漸撇了撇嘴，沒再多話。
這一夜，寒風宿於烈火。
他真的要謝謝淩殊羽的明查，沒有和那些置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不顧的官員一樣同流合汙，沒有因為看不上他而不願為他說話。
這是他的幸運，遇到了淩殊羽，而不是那些心已經被朝堂的人心險惡抹黑了的官員。
在江南活了多年的他，看慣了那種草菅人命、官官相護的事情，淩殊羽的這份清明就顯得異常珍貴難得。
淩殊羽剛要伸手扶起譚萬裏，就被雲未靖突然扯了扯衣角。
淩殊羽一抬頭，就看到了周圍的百姓陸陸續續地朝她跪了下來，緩慢卻虔誠。
有筋疲力盡的青年，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有懵懂不知世事的稚子，還有年至耄耋的老人……
“這……”淩殊羽有些無措地看向雲未靖。
她從未遇到過如此大的場麵，這幾乎是皇帝出巡時才能見到的場麵。
幾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將頭死死扣在地上，仿佛在虔誠敬仰著什麽，也仿佛在執著地等待什麽。
即便是無知的稚子，也被身旁的長輩按著磕頭。
林沉毅帶領的京畿軍亦是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錯愕地看著淩殊羽。
淩殊羽試圖去將那些人扶起來，但是發現他們個個都鐵了心跪在原地，淚水止不住地流下，卻一言不發。
淩殊羽疑惑地皺了皺眉，迴頭去拉跪在地上譚萬裏:“譚大人，你快讓他們起來……”
在這裏，渠陵城的百姓隻會聽譚萬裏的話，所以淩殊羽直接看向譚萬裏。
“郡主。”譚萬裏依舊跪在地上，反手扣住了淩殊羽的手臂，緊緊地抓著仿佛抓著最後一縷希望。
譚萬裏仰著頭看著淩殊羽，那雙透滿疲憊的雙眼中透出微乎其微的希冀:“下官看得出來，郡主和他們不一樣。”
“什麽？”淩殊羽不解地皺了皺眉，沒有聽明白譚萬裏的意思。
“郡主能明查下官的事，應該也知道了莫知府的事，應該……也是對他的行徑深惡痛絕的吧？”譚萬裏的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仰望的姿態盛載著太多人的心願。
淩殊羽頓了頓，她隱隱明白了譚萬裏的意思。
抿了抿唇，淩殊羽輕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是，本郡主確實看不慣莫沂河的行徑。他的事情，本郡主也會上報給皇上，他逃不掉的。”
“不。”譚萬裏搖了搖頭，哀戚地看著淩殊羽，“郡主，走了一個莫沂河，還會來第二個莫沂河啊。”
淩殊羽頓了頓，看了一眼滿街滿巷跪著的百姓，咬了咬牙問道:“那你想如何？”
譚萬裏愣了愣，似乎也有些茫然。
他想要改變江南的貪汙之風，但是他做不到，淩殊羽一人之力也做不到。
他想要讓那些魚肉百姓，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官員全部下台，但是這從根本上來說是絕不可能的。連乾豐帝也不可能一下子動了整個江南的官員。
譚萬裏緩緩鬆了力道，任淩殊羽輕輕掙開。
“本郡主旁的不能同你保證，但是莫沂河……本郡主絕不會饒了他。至於你擔心的渠陵城……本郡主亦可以允你，他日迴京向皇上舉薦你為渠陵城知府。”
這是她能力範圍之內的能做的全部了。
譚萬裏一愣，錯愕地抬頭看向淩殊羽。
淩殊羽輕輕歎了口氣，她能夠理解譚萬裏的心情和想法:“起來吧，讓百姓們也別跪著了，地上寒。”
“下官多謝郡主！”
“草民等多謝郡主！”
淩殊羽垂了垂眼瞼，默不作聲，扶起了譚萬裏。
“郡主……”譚萬裏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但是他就是想跟淩殊羽說一說，“上虞城存糧充足，距離渠陵城也近……”
上虞城其實遠遠有能力接濟渠陵城。
如此，渠陵城也就不用朝廷特意撥糧來賑災救命了。
“本郡主……會去一趟上虞城，將莫沂河抓捕，將方侯尹……扣下。”
譚萬裏一愣，震驚地看著淩殊羽，袖下的雙手輕輕顫抖。
“郡主的意思是……”
淩殊羽轉過身去，走到雲未靖的身旁，側頭迴答道:“本郡主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隻是你們既然求到了本郡主這兒，本郡主自當盡一盡自己的能力。”
“你確實該求本郡主。如今整個江南，身份上能壓得住方侯尹這個大貪官的人，除了誠王和誠王世子，便隻有本郡主了。而方侯尹又是誠王妃的母家，要對付這個大蛀蟲，你隻能求本郡主。”
“本郡主隻能許諾你和渠陵城百姓一句:方侯尹，留不得。”
言罷，淩殊羽便跟雲未靖一同離開了。
“其實，就算譚萬裏不說，你也不會放過莫沂河和方侯尹的是不是？”雲未靖輕輕撩起淩殊羽耳邊的一縷發絲，似海深邃的雙眸中透著無限柔情。
“你容得下？”淩殊羽挑眉反問雲未靖。
雲未靖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迴答道:“容不下。”
看著漸暗的天，淩殊羽眼前已經有些看不清了:“早些迴去歇息吧，明日還有的忙呢。”
雲未靖輕輕一笑，確認四周無人後，直接將淩殊羽攔腰抱起，步步穩健走向小院子。
早就備好了熱水的木漸迴來時沒看到淩殊羽，這會兒又眼睜睜看著雲未靖抱著淩殊羽進屋，趕緊捂著臉退下了。
“下次有點眼力勁。”木錯抱著劍，麵不紅心不跳地說了木漸一句。
木漸:“……”
木漸覺得木錯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剛迴來，心又偏向靖王那邊了。
其實木漸不知道，木錯並沒有偏著雲未靖的意思。她這迴被淩殊羽趕迴靖王府，差點沒被雲未靖整得離開這個人世。她也深深地認識到了淩殊羽才是她的主子，好好跟著淩殊羽，雲未靖都不敢動她。要是跟著雲未靖，不小心惹了淩殊羽不快，還是會被雲未靖整。
她讓木漸有點眼力勁，隻是看好淩殊羽跟雲未靖在一起。她從未見過雲未靖對誰想對淩殊羽那般好，就連老靖王妃都不及。
木漸撇了撇嘴，沒再多話。
這一夜，寒風宿於烈火。